弦歌南望-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你从来没说过。逃出这里以后你就离开歧阳城吧,爱去哪里随你的便。”
忘不了她们两个在深山迷路,小小的湘玲背着扭伤脚的自己走出十多里路;忘不了三伯拿鞭子打她的时候,湘玲整个人都伏到自己身上,哭得比自己还厉害;忘不了她被爹关起来惩罚的深夜里,湘玲偷偷拿着点心来探望,然后就靠在柴房门外睡了一夜……
古湘玲全身僵硬,连话也说不稳,“你……放了我?”脑中同时又有另一个信息撞击神经,她豁然反应过来,伸手扯住弦歌,“逃出去?你有办法逃出去?”
弦歌很安静,轻轻“嗯”了一声。
古湘玲太了解她这个反应了,瞳孔放大。“弦歌,难道……难道你一开始就是将计就计,故意被抓的?”那天晚上她明明看见自己放出信鸽,这种状况弦歌还没有调查戒备说明她早在心中有了算计。不,不对,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弦歌就有了计划,古湘玲盯住她,眼神颤抖,“你早就怀疑我了,你早就猜到义父会采取行动了?”
弦歌深深望她一眼,然后转身,“湘玲,极东国的这些士兵快要启程回国了,在这之前我们就会逃出去。离开以后你就不要再回陆务惜身边,我已经找到他和极东国勾结的信息,一旦呈禀皇上,这就是灭门的大罪。”
“弦歌。”看她越走越远,古湘玲急忙唤住她,眼泪在眼眶中流转,“你故意被抓,还在这里遭受这么多折磨,为了让戏演得逼真,你还把雪迟都牵连进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混进这里找出丞相和他们联系的信函?”
弦歌背对着她,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白色的雪粒子落在她的睫毛上,她轻轻一眨眼,它就融化成水。“湘玲,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雪迟的,这点你放心。如果下次遇到他,你还可以向他微笑,跟他聊天畅谈。”
十二岁的那年,弦歌坐在屋顶上看月亮偷喝酒,上好的女儿红她一个人独自享用,有种格外刺激畅快的感觉。结果湘玲在屋下看到她,也偷偷摸摸地爬上来一起偷喝酒。喝到后面,湘玲明显有些醉了。
“弦歌,我爱雪迟,很爱很爱。”
“……我知道。”弦歌垂下眼,继续喝酒。
“我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古湘玲仰天大喊,然后呆呆地望着圆月。
弦歌撇开脑袋望向远处,没有说话。
“……包括你在内。”
弦歌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陆务惜的妹妹陆纤是难产而死的。根据她的调查,陆纤和爹早有婚约在身,两人也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但是,陆纤在嫁进符家的时候已经有孕在身,种种的迹象表明腹中的孩子是陆务惜的。在陆纤嫁进符家后,陆家原来的下人都被彻底清换,而且所有的奴仆都行踪不明,明显已遭陆务惜的毒手。
陆纤嫁入符家之后就和陆家没有任何联系,然后,在陆纤死后,陆务惜就开始肆无忌惮地针对符家。有些人是势必不能共存于世的,在弦歌得知陆大丞相私通极东国后,索性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的事情溜进敌方军营偷取秘函。
她没有在演戏,她是在冒险。不用别人提醒,弦歌自己心里就很清楚,有些地方她过于软弱,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陆务惜在歧阳城安排了奸细,这点她很久以前就猜到了。与陆务惜的较量中一次一次地败北,符家在朝廷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可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勇气去调查谁是奸细,能泄露哪些情报的人绝对是跟自己极其亲密的人。
她看到湘玲在院子里放信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仍然不想承认湘玲是奸细。将计就计,失手被抓,一为找秘函,二为找奸细,一石二鸟之计。其实,她也给了陆务惜和平相处的机会,只要他不把情报给极东国,只要他不想她死,那她也没机会偷到这封秘函,如此一来,她也不必揭发湘玲。
有关弦歌的身世,知道的人本就是少之又少。她没办法让旁人来插手,尤其是雪迟,他不是笨蛋,任何情况的泄露,一旦由他抽丝拨茧的查探,那这个秘密也将不会再是秘密。陆务惜沉浮官场多年,自然也是个狡诈如狐的人,要在瞒骗过所有人的情况下抓到他的把柄,难如登天。
整日整夜地策划算计,她在被抓之前就已在敌方军营里安排好内应和逃脱路线,即使拿不到秘函也不能让雪迟和其他士兵葬送于此地。
这是一次冒险。弦歌捏紧在凌悠扬帐篷中找到的秘函,所幸,她赢了。
陆务惜,你想保全这个肮脏的秘密,那就成全你。不过,要以你的性命为代价。
弦歌回到帐篷的时候,凌悠扬已经从外面游玩回来了,张奎唐礼依旧像两尊大佛似地站定在门口。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弦歌的眼珠子左瞧右瞄,却无法从那两人脸上看出任何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看见凌悠扬侧坐在椅子上,脸色倒不差,半阖双眼,像是那种正在想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想的样子。
察觉到有人进来,凌悠扬还是眼都不睁一睁,扬了扬手,“过来。”
你以为是狗啊,说过去就过去?弦歌撇嘴,可还是很没志气地走过去。她才刚一靠近,就被凌悠扬给一把揽进怀里。他把下巴支在弦歌的脑袋上,满足地逸一口气,“温香软玉,这样舒服多了。”
弦歌皱眉,你大爷的见女人就揩油,怎么就看不出你有半点皇子风范呢?市井流氓也不过如此吧?还好马上就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姑且就算最后被你吃次豆腐。
“呵呵,流氓有长成我这样的吗?”凌悠扬的手臂紧紧扣住她的腰身,这次倒是规矩地没有乱摸。
不是吧?这人还能看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弦歌吃惊地回首。
凌悠扬兴味地挑起一边眉毛,盯住她的眼,“你果然是在心里骂我流氓啊。”
弦歌无辜地眨眼,“殿下多虑了。”
“小骗子。”凌悠扬在她耳垂处轻咬一口,“冷立出征从不带女人,跟他出来最无聊了。不过……”
弦歌脑子里乱糟糟地都在想其他事情,但还是非常合作非常识相地接口,“不过什么?”
凌悠扬突然间不说话了,这几天他的眉目中总是有犹豫的情绪在徘徊,环在弦歌腰间的双手越来越松,证明他的心不在焉。轻轻一口气呼在她耳边,酥麻暧昧,充满情色意味的呼吸,凌悠扬将她的身体曲线紧紧贴在他身上,“弦歌,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答得好,会有奖赏。”
放屁!就在前几天,这人还信誓旦旦地说答应她一个请求,结果他不但拒绝而且还羞辱了自己。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弦歌万分无奈。
“如果,你遇到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人,甚至对这人还挺欣赏。嗯,该怎么说呢,但彼此的立场是对立的,除掉他会觉得很可惜,不除掉他却会很麻烦。”凌悠扬垂下眼,目中亮芒可以灼伤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弦歌嗤笑一声,“风流皇子也会有这种烦恼?”
凌悠扬笑了笑,抬起的眼眸中又恢复平时的随便,“风流皇子也是好歹是个皇子,是皇子就会有烦恼。”
弦歌的眼珠子向斜后方一瞥,“如果我回答了你也不见得会按我说的去做。”这家伙的脑子里明明早有考量。不过,他口中的“这人”会是指谁?不会是在说她吧?“你不是说了,即使风流你也好歹是个皇子,处理这种事应该很有经验,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城主,问我做什么?”
背后一阵沉默,凌悠扬抱着她坐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拉起弦歌就往帐外走去,“回答得不错,我决定奖赏你。”
吓?这回答也算不错?
凌悠扬刚走出门口,张奎和唐礼就紧紧跟上。他继续往前走,头也不转地打个响指,“不用你们跟着。”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营火一处一处地亮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地上很潮湿,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身边,可一看到是那个著名的浪荡皇子,谁也没敢开口查问。
离营地越来越远,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弦歌耳中听到裙摆擦过野草的声音,沙沙沙,索索索,仿佛漆黑中的那片蠢蠢欲动摩擦着心中的柔软。天空中挂着一弯下弦月,明晃晃,亮堂堂的荧黄色。星芒银色惑动,苍穹已染上浓浓的墨色。
这样的夜晚,弦歌被凌悠扬拉着跑,冰凉的夜风划过面颊,滋生出异样的感觉。他们前进的方面是西南方的那片戈壁,凌悠扬带着她往后绕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山坡。
弦歌开口问道,“到这里来做什么?”
“呵呵,我不是要给你奖赏吗?”凌悠扬的目光像在看一只带爪子的野猫,嘴角一挑,“继续跟我往前走,山坡后面有温泉,喜欢吗?”
“喜……”弦歌脸上立刻显出兴奋,很久没洗温泉了。可那个“喜”才刚出口,她又马上反应过来,不自觉地向后退一步,眼神戒备,“你和我一起洗?”
“怎么可能?”凌悠扬一脸好笑,理所当然道,“有你这么嚣张的俘虏吗?占着我的帐篷躺着我的床照着我的夜明珠吃着我的食物,而且还什么事都不用做。”顿了顿,他一把拉过弦歌,再次往前走去,“当然是你帮我洗了,难道连伺候人都不会?”
弦歌倏然瞪大了眼。怎么办?真帮他洗?这家伙的脾气看起来是阴晴不定的那种,如果她断然拒绝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都已经快要逃出去了,如果出现什么变数明显对计划不利。而且,只是帮他洗洗也没什么,只要她坚持不脱衣服就可以……弦歌低着脑袋,各种各样的想法飘过脑袋,没等她想出个究竟来,凌悠扬已经停下脚步,朗朗开口,“皇甫,原来你在这儿啊。”
皇甫?弦歌刷的一下抬头,只看见一潭冒着热气的温泉,波光粼粼。周围有些树木和岩石遮挡,并不容易让人发现。当然,在这片大自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池中的那位美人。
热腾腾的雾气缭绕周身,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挂在她身上,身躯洁白无暇,五官精致无双,活脱脱一幅美人出浴图。弦歌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眨,目光下移,霍然惊呆,像是看见妖魔鬼怪一样。
不可能,这样的美人居然没胸部?她倒吞一口口水,惊讶地映上皇甫的眼,男人?
皇甫容的面颊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一双美目飞快地掠过杀机。他毫无避忌地直立起身,伸手拿起岸边的衣物,脚还没有踏上岸,整个人就从水中一掠而起,此刻他手中已多一把长剑,以雷霆之速刺向弦歌的咽喉。
虽然美色当前,但该有的理智弦歌还是有的。即使只是泄露的一点点,可在皇甫容目露杀气的那一瞬间,弦歌还是敏锐地察觉了,一剑刺来,她即刻向旁偏过身,险险躲开攻击。
好快!即使她早有防备,还是有一缕黑发被划下。轻飘飘的长发慢慢下落,贴到湿湿的石头上。弦歌面露惊讶,自己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她本来很有自信避开的。很强!也许比冷立更强。以攻击方式来说,如果冷立和雪迟是将领型的,那眼前的皇甫就是杀手型。
皇甫容不容她闪躲,面无表情,很快反手又刺出一剑——
“皇甫,住手。”凌悠扬闲闲地倚在身旁的大岩石上,眼眸抬起,“是我把她带过来的,你现在这样子代表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