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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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汉呆呆地站着,周身感到彻骨的寒冷。
海滨游乐园里,甚是热闹。因为是周日,所以,游玩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颜名和蕾蕾在过山车上紧张地大叫着。不一会儿,他们又爬上了海盗船,在角度颇大的摇摆中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做完了海盗船的游戏,他们在海边漫步。蕾蕾拉起他的手问:“怎么样?大画家,比你总呆在蜗居里有意思吧?”
“未必。”颜名望着湛蓝的大海。“我现在头都大了,还是想回去安静一下。”
蕾蕾说:“那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
他们来到了离海滨游乐园不远的天主教堂里。教徒们正在跟着神父做礼拜。两人找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蕾蕾很快便进人了境界,闭上了眼睛。诵完圣经后,蕾蕾睁开了眼睛。颜名悄声道:“原来你还是个圣徒。你刚才在祈祷什么?”
蕾蕾看着他说:“女孩子的心愿。”
颜名由衷地道:“蕾蕾,我总觉得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尤其是这几年没见,你更是成熟了许多。但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吗?”
“是家里的事……”蕾蕾欲言又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具体说,是我两个哥哥之间的事,但我有信心帮助他们言归于好。”
“你有两个哥哥?”颜名不禁迷惑了。
“严格地说,另一个不是我的同胞哥哥,但他和亲哥哥一样。
我们三个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蕾蕾解释道。
颜名似乎有了兴趣。“能和我说说你的亲哥哥吗?我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我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蕾蕾一提到哥哥,便不自觉地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当然了,他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有个性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为我抵挡风雨。所以,直到今天,我仍然很依赖他。他当兵时打过仗,也受了伤,是挂着勋章复员的。他今天做到这么大,得罪了不少人,可能和他的个性有关系。别人很难真正了解他。”颜名若有所思地说:“看来,除了你,外人很难了解这位本市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了?”
蕾蕾警觉起来,问:“你什么意思?”“也许是传言听得太多吧。”颜名扯扯她。“咱们去外面转转如何?”
他们走出了教堂,在青青的草地上慢慢走着。蕾蕾调侃说:“你真像是个潜卧隆中的诸葛孔明,三尺蜗室,便知天下之事!”
颜名笑了:“蕾蕾,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出门吗?不光因为城市闹区的喧哗,我还有一种感觉:这个城市里有一股邪恶的味道。”
“说你是诸葛亮,你竟还真摆起了八卦阵,这可比危言耸听更让人害怕!”蕾蕾不以为然地揶揄说。
颜名严肃起来。“我说的可是真话!”他看着教堂栅栏外流动的车河人海。“你自己一定要多小心,这个城市会把人不知不觉地搅进去!”
蕾蕾挽住他的胳膊。“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个人胆子小,你是知道的!”
颜名一把搂住她道:“没事,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蕾蕾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颜名无奈地长叹一声。
5
孟琳反复琢磨了聂明宇的建议后,觉得有些道理。知父莫若子么,她决定去试试。
走进市委办公大楼,警卫拦住了她。她拿出证件,警卫检查着。这时董盛正好出来,一眼看到了她,有些惊讶地道:“孟琳,你怎么来了?有事?”孟琳点点头,“我找老爷子。”董盛给警卫打了招呼,便带着她上楼。
“是为工程的事找聂书记吧?”董盛问。
“你怎么知道?”孟琳诧异地看看他。
“是明宇告诉我的,他让我帮你说说话。”董盛据实回答。
孟琳心里一动,明白聂明宇的确是用了心,便稍稍有了些慰藉。
董盛接着又说道:“老太太也帮你做过工作。可你知道,聂书记这个人原则性很强。我刚才跟他提起这事时,他还批评了我。看起来,希望不大啊,你心里要有个数。”
“我知道了。谢谢你,董秘书。”孟琳思索着,边走边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又过了遍。
董盛走到标有“副书记室”牌子的门前站住,对孟琳说:“你稍等片刻,我去说一声。”他推开门,走进里间。正在批阅文件的聂大海抬起了头。
“聂书记,您现在有时间吗?有人想见您!”董盛躬身说。
聂大海又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并问:“约好的吗?”董盛摇摇头。
“你去谈谈,看看什么事。”
孟琳闯了进来。“爸,我想还是得您亲自谈。”
聂大海一怔,抬起头来,见是儿媳来了,脸上马上有了笑容,“孟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净捣鬼,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
孟琳在沙发上轻轻坐下。“公事。”
聂大海愣住了。董盛知趣地退出了办公室。
“爸爸,我实话实说了。您跟方主任说说,把市委招待所的工程项目给我吧。凭我们公司的实力,您可以调研,比任何竞标公司也不差。”孟琳一坐下来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请求。
聂大海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高兴了,摘下脸上的花镜道:“孟琳,你怎么……我怎么能跟老方打这种招呼?你应该明白,就算你能行,你是我儿媳,项目给了你,别人会戳我们家脊梁骨的。”
孟琳也嘟起了嘴:“爸爸,这么说,做聂家的人,就要比别人受更多的不公平对待了?您做了一辈子的官,临退休了,也该为自己家想想了。何况,我们又不是以权谋私,是凭实力公平竞争吗?招标会快开了,爸爸,再不打招呼就晚了。”
聂大海为孟琳的不谙世事感到很恼火。这是明摆着的事么:市委的建设项目给了常委副书记儿媳去做,老百姓的唾沫也能淹死你,这不是自毁清名吗?他板起了脸,对孟琳严肃地说道:“我当了一辈子的官,不错,是苦官。可是,谁叫我是党员,是公仆呢?我并不是唱大道理,这人心是杆秤呀!孟琳,你这个忙,我不能帮!”
他说着站起身来,很恳切的样子劝导她,“你和明宇在事业上干得都不错,这就可以了,做生意首先是做人,要堂堂正正,歪门邪道的事千万不能沾。再说,钱和利是没有止境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适可而止。回去和明宇商量商量,别整天两个人都在外面跑,留一个人顾顾家。都老大不小的了,应该考虑后代的大问题了。”
孟琳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爸爸,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她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停下。“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我怀孕了!”
聂大海稀疏的双眉猛地跳了两下,大声问:“什么?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但是医生说我坐胎不稳,随时可能流产,不能受刺激。不管怎么说,该是个好消息,您说是吗,爸爸?”
聂大海兴奋得直转圈。“明宇知道吗?有没有检查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猛地站住,“孟琳,下午我早点儿回家,来家里详细说说,别忘了叫上明宇。太好了,咱们要好好庆贺庆贺……对了,注意点,要听医生的话。”
“只要不受刺激,应该没什么问题。”孟琳说完,提着包匆匆离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聂大海终于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呆呆地看着儿媳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刘振汉把亮亮送到学校,又接连拨了几个电话,都是令他失望的回答。王丽敏无影无踪。
他在刑警支队门前停下自行车,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办公室。见支队长萎靡不振的样子走进来,王明凑上去问:“怎么了头?出事了?”
刘振汉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丽敏被聂明宇请到龙腾当财
务主管,我不让。她和我要闹离婚,跑了。我找遍她的同事好友家,都没有,也不知去哪儿了!”
王明把毛巾往桌上一摔,道:“这个聂明宇,也太孙子了,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你?”
“说话注意点儿,别骂人!”刘振汉瞪了他一眼。
龚静赶紧道:“那直接到公司找她不就完了吗?”
“不行!”李冬分析说:“看来,聂明宇是希望刘支队直接找过去,发生正面冲突。”
“嗯,有这个可能。”王明若有所思,“他就会为以后我们的调查,找个私人借口。”
“好了,还是继续干你们的活吧。我琢磨着,她闹闹自己就回来了。”刘振汉说完站起身,走向支队长室。“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任何人都不准打扰我!”
午后的阳光依然灿烂,透过窗玻璃斜斜地照射进来。刘振汉窝在椅子里,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睛。显而易见,明宇胆怯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明显地把丽敏招进他的公司。尽管不排除他想利用这一招孤立他瓦解他,但他仍把丽敏和他当作一家人是不容置疑的。否则,他完全可以利用权势或暴力置他于死地。他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查实了他犯罪的证据,他能给他戴上手铐,把他送上审判台和刑场吗?如今,他不得不再次向自己提出一个更难回答的问题——他该如何面对聂叔、冯姨和蕾蕾,还有孟琳和丽敏。血浓于水,这种深深的情谊和难以化解的骨肉之亲真能轻易地割舍吗?一颗硕大的泪珠慢慢从他的眼角溢出,在灿灿阳光的映照下,晶莹如玉……
第十五章
1
火车站月台上,毛毛拿着行李准备上车。贺清明默默地帮她拿着行李。丹丹在一旁恋恋不舍的样子看着。毛毛拥抱了丹丹,然后转向贺清明道:“贺老师,回去吧。丹丹的事我回去就办,先把她的简历传过去。斯坦福大学一般是会资助这种残疾学生的,应该说问题不大,您放心吧。”
贺清明有些激动地说:“我放心、放心。就是你也要多保重自己。”毛毛点了点头,忽然有些惊惶地望向他的背后。贺清明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忙转过身去。只见远处张峰带着几个人正急急地走过来。
张峰很快便到了贺清明他们身边。贺清明呆呆地注视了他片刻,便用身子挡住毛毛和丹丹。张峰笑着问:“真巧,贺处长!怎么?来送人?”
贺清明弄不清他的意图,于是惴惴不安地试探着反问:“张峰,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这问的就奇怪了,我来送人呀!”张峰晃了晃身子。“我的一个朋友今天也去北京。怎么?不能来了?”他对跟在身后的几个马仔摆摆头,“你们先去,我和贺处长聊几句。”
趁着张峰吩咐手下的间隙,毛毛拥抱住贺清明,在他耳边悄声道:“材料写完后寄过来,我等着!”说罢,跨上了火车。
贺清明转身推着丹丹向出口处走。张峰紧紧跟了上去,很随意的样子道:“贺处长,美国密西根州我们有分公司,斯坦福大学我们也有一些研究项目。您要是需要帮忙的时候说话。”贺清明惊愕地不由停住了脚步,转过脸去,愤怒地看着他。
“兄弟,人在江湖,自顾尚且不暇,别再给别人添麻烦了。其实,你我都一样,还是好自为之吧!”张峰说着,轻叹一声。
贺清明久久盯视着他,品味着这暗藏锋机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悲凉和无奈。
张峰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带领马仔走了,留下发呆的贺清明。
“爸爸,是不是张叔叔他们又要帮我?那就不用毛毛阿姨了!”
丹丹抬起头,满脸天真地看着爸爸。
红旗轿车在小楼前缓缓停住,聂大海跨下车,快步走进家门。
他边进屋边兴奋地大声喊:“老太婆,快炖鸡汤,有好消息了!”他见无人应声,扫视了客厅一眼,发现空空荡荡。于是,推开了卧室的门。只见孟琳正和冯月梅一脸泪水地坐在那儿。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