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理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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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
“跟他说是我跟你一起去大阪啊!”
芳子摇摇头。她不认为现在采取这种姑息的手段,对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
善。
“我实在搞不懂,他怎么会知道我外面有男人呢?”
由美点了一根烟,接口说道:
“搞不好他真的委托侦探社调查过了。”
起初芳子也是这么想,但看情形这似乎是修平长期观察的结论。
“一切都是我不好。”
“不要一味地把错误都往身上揽嘛!”
由美对芳子的态度感到不以为然,如此简单地把错误完全归于自己,岂不有失强调
坚守女性地位的编辑立场吗?
“责任是双方的,你没有必要一个人认错。”
此时,咖啡厅的自动门“唰”地一声打开,走进了两个男人,看样子不是公司的员
工,于是由美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还想再继续和松永来往?”
“你怎么知道?”
“你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吧?”
“没有啊……”
“可是你想打,对不对?”
心事被人说中,芳子只好默认。由美用她修长的手指把香烟揉熄后,说道:
“现在你不能和他见面,否则你会输掉你和你先生之间的这场战争。”
芳子不是不了解由美的意思,然而她此刻根本不想和人作战。
“我不想当强人。”
对芳子而言,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和丈夫作战,而是未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女人真可怜,连个地方都没得去。”
“你要到哪里?”
“我现在真想出去散散心。”
“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要先离开家里,反而应该好好地呆在家。”
“可是,我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既不想工作也不想楞楞地面对自己。”
“你一定要坚强一点,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由美的确是个好朋友,然而当事者和旁观者的心境毕竟是不同的。
“谢谢。”
和由美道谢后,两人随即分手道别,芳子立刻回到编辑室继续工作,可是根本无法
集中精神。外表看起来她是在做事,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尽管如此,她还是磨蹭到傍晚,因为也许松永会打电话来。
五点钟一到,半数以上的职员都陆续下班,芳子也停止工作准备回家。
“辛苦了。”
和其余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出公司,漫步于前往车站的道路上,芳子才发觉双脚
是那么自然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中午离开家门时简直可以用“逃出来”来形容当时的情绪,结果出来还不到半天,
居然又怀念起那个地方。
我真的除了那个地方再也无路可走了吗……
了解所有始末的由美今天晚上必须加班,忙着截稿的事,现在要联络大学时代的朋
友又嫌太晚,再说找她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倒不如到妹妹家或婶婶家去。问题是去的话就必须找个突然拜访她们的藉口,芳子
现在没有耐性再把自己和修平的争吵经过再重头叙述一遍,而且一旦涉及这个话题,势
必也要把自己的丑事抖出来不可。她可不愿意自己多年来兼顾家庭与事业的完美职业妇
女形象,毁在自己的手里。
这个时候,如果弘美在家的话,或许可以转移一下情绪,不过弘美昨天才回到学校,
断无把她再叫回来的道理。
思前想后,现在能去的地方还是只有松永那里。
“跟他见个面,吃个饭吧!?”
芳子喃喃自语着,然后慌张地摇摇头。
刚刚由美才说过,目前绝对不能和松永见面,芳子本身也知道轻重利害,她对自己
的念头感到惊讶、不可思议。
彷徨地走着,终于到了车站。车站四周拥满了上班族和学生。芳子跟随人群走进剪
票口,并且很自然地停留在从代代木开往涩谷的月台上,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
回家方向的地铁上了。
既然都坐上车了,也只能回家了。
决定回家之后,芳子想到该吃晚饭了。
回家的路上有很多小餐馆或寿司店,或许可以到那里随便吃点东西,问题是在这个
时候,一个女人单独进餐未免太凄惨了吧!
无奈,只好到车站前买点东西。经过熟悉的蔬菜摊和鱼摊时,小贩们都齐声招呼芳
子,于是她买了胡瓜、玉蕈和生鳟鱼片。
回到家之后,芳子才发现购买的数量非但不只一人份,也许连两个人都吃不完。
芳子对自己即使和丈夫吵架却仍然买两人份的东西,感到相当不满,不过既然已经
买了,也没有再丢掉的理由。
换好衣服后芳子就开始准备晚餐。
无论做些什么,总之身体在活动时比较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芳子把胡瓜做成醋拌
凉菜,鳟鱼做成法国式黄油炸鱼,并把玉蕈加人味噌汤里,果然,在这段调整过程中,
她真的把争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煮饭没有修平在旁催促,芳子就慢条斯理地磨蹭,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晚
餐准备好。
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芳子发觉自己原来在等修平而苦笑不已。
结婚十七年来,等候修平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似乎根深蒂固,一时无法
改变。
芳子把两人份的晚餐摆在餐桌旁,却仍然没有丝毫的食欲。
今天晚上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煮饭的。在打发时间的过程中,食欲似乎也获得了满足。
将近八点时,芳子还是开始吃了起来。忙了半天才煮好,不吃实在可惜,而且也对
不起自己。
然而,吃着吃着,芳子的眼眶逐渐地涌满了泪水。
不晓得修平几点才回来,而且看情形他也有可能不回来了。其实,芳子心里早就明
白他不会回家吃晚饭,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煮两人份的饭呢?
芳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双眼。她觉得此刻自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需要别人的同
情和关爱。
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东西,芳子就把剩余的菜放到冰箱里去,然后清洗碗盘。
才九点,长夜漫漫该如何打发呢?芳子走进浴室洗头洗澡,之后,又回到客厅等头
发慢慢风干。公司的事还没有做完,芳子却没有丝毫工作意愿,于是她冲了杯咖啡,斜
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人看到这种情景,或许会以为芳子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殊不知她心乱如麻根本无
法平静,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却浑然不知连续剧的情节。
后来,芳子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咖啡喝完,连续来回两次,时钟
已经指着十二点了。
修平果然不回来了……
芳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卧房,铺好自己的棉被。换上睡衣之后,她走到电话旁,
想再和由美说说话,电话铃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芳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拿起听筒。
“请问是速见先生的公馆吗?”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是冈崎。现在主任喝醉了,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回家,待会儿我们会把他送回
去。”
冈崎是修平手下的一个年轻医生。
“他有没有怎么样?”
“没有,只是喝醉了而已,不过他刚才吐了。”
“他也真是的……”
“我们一个小时以内会到。”
“真对不起,那就拜托你们了。”
芳子不自觉地做出贤慧的表情,恭恭敬敬地向听筒低头鞠躬。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口响起了铃声。
芳子立刻打开大门,随即看到两个年轻的男人一起扶着修平站在门口。他们都是和
修平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医师,站在右边的是冈崎,站着左边的芳子曾经见过,但不知
道叫什么名字。被他们扶着的修平似乎醉得相当厉害,眼神空洞,连站立都成问题。
“他平常很少像今天这样喝得这么猛……”
烂醉的修平已经不省人事,连脱鞋子的力气都没有。芳子蹲在地上帮他把鞋子脱掉
之后,拜托他们两人把修平扶进来。
“请你们把他扶到这里……”
芳子拜托他们把修平扶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真对不起,扫了你们的酒兴。”
“不要这么说,我们无所谓。今天是主任找我们喝的,而且还是他请客。”
“我先生找你们喝?”
“对啊!他开完刀之后来诊疗室找我们,突然提议一起去喝酒……”
“他有没有在喝酒的地方闹事?”
“这倒没有,不过……”
冈崎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修平,说道:
“我看他有一点急性酒精中毒的症状,不过胃里面的东西已经完全吐出来了,只要
充分休息,应该可以自然痊愈。”
冈崎详细地加以解释,和另一个医生对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请等一下,我泡杯茶给你们喝了再走。”
“不了,计程车还在等着我们呢!”
两个年轻人迅速地走到门口。
“等一下。”
芳子慌张地从摆在餐桌上的皮包里,拿出一万块,包在餐巾纸里,塞给冈崎。
“这个你们拿去付车钱。”
“不用了,根本不需那么多。”
“你们特地送他回来,总不能再让你们破费吧!”
“那么,我们就收下了,多余的就算给司机的小费好了。因为刚才主任在计程车上
也吐了一次。”
“那不是把人家的计程车弄脏了吗?”
“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担心。”
冈崎打开大门正想走出去。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说道:
“麻烦你转告主任,明天上午八点开会,下午还有两项手术。”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实在很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把他送回来。”
芳子目送两个年轻的医生,又再度弯下腰来深深地一鞠躬。
芳子回到客厅,仔细地凝视着横躺在沙发上的丈夫。
他穿着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毛茸茸的脸部,双脚跨得很开。也
许是吐过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些苍白,头发杂乱在覆盖在额头上。本想继续让他睡,然
而睡在沙发上一定无法解除疲劳。
于是,芳子走进卧房,在自己的被褥旁边铺上丈夫的棉被。然后拿着修平的睡衣回
到客厅,修平显然已经睡得很沉,嘴巴略微地开启着。
“亲爱的……”
芳子蹲在沙发前,轻敲丈夫的肩头。一阵混合了酒精与呕吐的酸臭味,瞬间扑鼻而
来。
芳子不由地把脸撇开,又敲了一下修平的肩膀。
“喂,起来一下嘛!”
芳子摇了半天修平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好拍拍他的脸颊,这回总算清醒了。他张
开眼睛头也抬了起来,然而马上又把头缩回沙发里,似乎表示他不愿意起来。
芳子很想使劲把修平拖起来,问题是她的细胳臂根本无法使修平超过七十公斤的身
体移动分毫。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拜托那两个年轻人,把修平扶进卧房才对。
“怎么办才好呢?”
芳子心想,索性就不管他了,可是他的白衬衫和西装的领口都沾到了呕吐的脏东西,
芳子只好歪着头帮他脱西服。
折腾了半天,芳子才把修平的西装脱下来,问题是西装裤和白衬衫可就难脱了。芳
子只有放弃,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拭白衬衫的污点,然后松开腰带。
接下来,芳子又用一条新毛巾把丈夫的脸和双手彻彻底底地擦了一遍,并在他身上
覆盖一条毛毯。
清理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看样子就只能让他这样度过这个夜晚了。
芳子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么辛苦,丈夫却张着嘴、打着鼾、舒舒服服地睡他的觉!
他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呢?
修平并不是不能喝,只是最近喝酒的次数已经大幅减少。从前他也曾喝到深夜一、
两点才回家,不过早在结婚前,芳子就已听说外科医生多半爱好杯中物,因此并不太在
意。她认为只要不是喝闷酒,次数不要过多,应该就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