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的理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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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说得没错,然而待在家里芳子老觉得心情无法放松。
“待在家里我就有一种很凄惨的感觉。”
“你不要想得那么严重嘛!我想你先生也一定很后悔的。”
“他为什么会后悔?”
“因为追根究底,是他花心在先啊!所有的不是也是因他而起……”
芳子认为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然而此刻这么想却有助于心情的放松。
“他才不是那种深明大义的人呢!他也认为男人做什么都可以,女人却必须谨守妇
道。”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他心里应该明白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由美不是当事人,说得自是轻松,殊不知修平绝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你要搞清楚,我先生已经明明白白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他知道我在外面有男人
了!”
“可是,我还是必须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说着说着,芳子对于自己仍然待在家里感到不可思议。
“你说,我以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总而言之,你先暂时观察情况再说。”
“这么说,你要我继续待在家里,为不说半句话的丈夫做饭,两个人默默地看电视,
晚上再铺好棉被,彼此背对着背睡觉?”
“事情不会那么糟的。你可以泡茶给他喝,或是谈一谈弘美,除了吵架之外,你们
总有其他的话题吧!”
“这些事必须由我带头做吗?”
“如果你还打算维持这个婚姻的话,除了这么做之外大概别无他法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主动讨好他呢?是他先背叛我的!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他
和那个女人已经在一起快两年了。而且,他根本不把我当女人看,在他眼里我不过只是
煮饭洗衣的黄脸婆罢了。事到如今,我还有再讨好他的必要吗?”
芳子说个不停,由美只好打断她。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情绪这么激动,实在都不像你了。”
被由美这么一说,芳子立即感到十分难为情。
“你说你先生背叛你,你不是也背叛了你先生吗?”
“我的情况和他不同,我是因为被他冷落,感到寂寞才……”
“不论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只要他知道了你和松永交往的事实,他不会管这么
多的,他一定会认为你犯了同样的罪。”
芳子搞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在本质上是否和修平的行为相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自己和松永交往的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再争谁对谁错,都于事无补了。你们两个人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互
揭疮疤并不能解决问题。男女之间的问题,只有当事人有能力解决,这句话我不是告诉
过你吗?”
由美是旁观者,说话的口气十分冷静。
“沉着一点,对你而言,先观察一段时间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
“可是,我面对的是无可避免的现实!今天晚上我先生他会回家,我们还是必须生
活在一起。”
“你们就做嘛!”
“你说什么?”
“就是相好嘛!”
“怎么可能……”
“你先生明白的。”
“明白什么?”
“夫妻吵架之后,只要做了那件事保证就相安无事了。”
“才不会呢!”
芳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由美却已经有气无力了。
“喂,已经十一点了!待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休息一下。”
由美是多年的老友,两个人在一起时总是直话直说,所以有时候会忽略对方的感受。
芳子觉得她似乎已听腻了自己的牢骚。
“对不起,那我挂了哦!”
“那么,再见。”
“喀”地一声电话挂断了。放下听筒,芳子感到疲倦万分,随即坐在沙发上闭目养
神。
芳子清洗了流过泪的脸庞,然后又磨蹭了老半天,等到要出门时已经十二点了。
这个时候出门,大概一点钟左右才到了公司。
下班时间尚未决定,芳子不必赶着出门,但还是先打个电话联络一下比较好。
芳子便拿起电话,直拨总编辑的办公室。
“昨天我已经到了大阪采访过了。”
芳子昨天采访了夫妻同时上班比例最高的社区,这个采访来自于总编辑的构想。
“时间不够,我没有办法一一采访,但是仍然收集了大部分人的意见。”
“很好,辛苦你了。”
总编辑比芳子小两岁,因此跟她说话的口吻相当客气。
芳子又和总编辑报备,下午才会到公司,稿子则将在这一、两天内整理好。最后,
她问道:
“还有……”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什么。”
芳子本想打听一下照片的事,但是说了一半又把话给吞了回去。反正这一篇报导也
不是什么艺能记事,只要找一些具有当地风味、社区的游乐场、或职业妇女陆续上班的
照片也就够了。
芳子之所以欲言又止,是因为同行的摄影师是松永的缘故。公司里大概没有人发现
芳子和松永的关系,即使知道他们气味相投,常在一起工作,也绝对想不到他们已发展
到男女之间的肉体关系。而且,年轻的编辑中,甚至有人以为芳子是看松永在公司里不
得人缘,工作又少,基于同情才尽量找事让他做的。
只有由美知道实际的情况,但是她的嘴巴相当紧,不会随便和别人咬耳根子。
因此,总编辑也不可能知道松永的事,芳子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一旦提及照片的事,
她可能又会想到昨夜的不愉快。
挂断电话后芳子起身把阳台的窗帘拉上,心理又惦记起松永。
到底该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还是到了公司再打。
她和松永今天并没有什么非见面不可的事要办,照片的问题他们昨天已经说定了,
要等到明天才能冲洗好。
然而,从早上一起床开始,芳子就想打电话给松永,她本来还想先打给松永,再打
给由美。
问题是现在打电话给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和我先生大吵一架,整夜都没睡好。”“我先生已经发现了我和你的
事,搞不好你哪一天会接到他的电话也说不定。”“看情形,我和他可能会离婚。”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如果能够,芳子真想彻底地倾吐一番。但是这么一来,她在松永心目中贤淑可爱的
形象,不就变成一个任性、自私、只会推诿责任的恶婆娘?
芳子在拉上窗帘后显得宁静柔和的客厅里,茫然不知所措。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能够设身处地为芳子分忧解愁的,大概就只有松永一个人了。
由美虽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但毕竟只是同性友谊,到最后若是不耐烦地说上一句“你
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芳子不是很尴尬吗?
松永就不同,他会立刻赶到芳子身边,为她认真考虑任何状况。幸好松永在四年前
离了婚,目前一个人住在高井户,接听电话十分方便。
只要告诉他有事相商,他必定立刻穿上那件昂贵的黑夹克,披着一头性格飘逸的长
发,轻盈地来到芳子的身边。
在聆听芳子叙述之际,松永势必会叹上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着:“这该怎么办……”
按照他的个性,他大概不会说出“一切交给我办”或“不必担心”诸如此类充满男
子气概的话,倒不是他狡猾奸诈推诿责任,而是他的个性本来就比较平和。
事实上,芳子之所以和松永交往,也是因为醉心于他那份深具感染力的平和。一生
顺遂的修平就缺少他那种历经沧桑的优雅气质。
他们两个人刚开始在一起,自然也是芳子主动采取攻势。有一次他们一起到仙台出
差,结果在旅馆的酒吧喝酒时,芳子突然投人松永的怀抱,然后就这样走进他的房间。
与其说芳子爱恋松永,倒不如说她是希望沉浸在恋爱的感情里,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和松
永发生关系。
自从那一夜之后,芳子就不断地在松永身上需索着久未享有的男性温柔。
这次和修平吵架,芳子并不认为松永应该负担任何责任,只是想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向他撒娇一番。
反正,迟早都会告诉松永,那么早一点说又有什么关系?
芳子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既然要打电话,在家里打应该比较方便,在公司打则
有被他人窃听之虞。
芳子回到客厅拿起听筒,用手指按了那几个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响了三声松
永才拿起电话。
“喂……”
听到松永的声音,芳子不由自主地把听筒拿离耳边。
“喂,我是松永。”
松永得不到回答,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当他又同样问第二次时,芳子就把电话
挂了。
透过蕾丝质料的窗帘,可看到晴朗的初夏天空,以及不远处的一座高尔夫球练习场,
修平经常在节假日到那里挥上几杆。
芳子心想,没有和松永说话也许才是对的。现在和他见面,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
会徒然增加他的负担。
“坚强一点!”
芳子如此告诉自己,拿起皮包往门口走去。
芳子的公司距离御茶水车站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从前是一栋灰色古旧的大楼,两年
前改建之后,如今蜕变为覆盖着玻璃帷幕的现代化大厦。
大厦的内部陈设和外观一样井然有序,人口处的装潢甚至会让人有置身商社或银行
之感。芳子虽喜爱新大厦整齐的环境,却也十分怀念旧大楼杂乱的气氛。
走廊里遍布随地丢弃的贴纸,编辑部的书籍与原稿堆积如山,这样的情景似乎比较
像个出版社。大楼改建后,公司引进了文件处理机与传真机等现代化设备,过去出版社
那种忙碌杂乱的气氛遂消失殆尽。
芳子隶属的“月刊妇女”杂志的编辑部,位于大厦的四楼。芳子乘电梯到了四楼后,
随即推开眼前的大门,往里面走,编辑部正式的编制有十名职员,总编辑可能有事,不
在位子上。
芳子和他们简短地打了招呼,便坐在一张书桌前。
坐定之后芳子叹了一口气,对面的富田立刻问道:
“昨天大概很累吧?”
乍听之下,芳子以为昨天他们夫妻吵架的事已经外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是富
田指的似乎是另一件事。
“采访那些职业妇女不是要使用一些技巧吗?”
总编辑可能告诉过他采访社区职业妇女的事。
“但是,如果松永肯和你合作的话……”
富田同情芳子必须和松永共事,反而使芳子的情绪更加恶劣。
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芳子开始填写出差报告书。
公司规定员工出差回来,必须提呈费用明细表,清楚记录交通费、住宿费及沿途所
需各项费用。
有些人会藉机虚报费用中饱私囊,芳子却始终实销实报,尤其和松永一起出差时更
是分毫不差。因为她认为两人已经享受了一次免费的旅游,没有理由再要求其他。
写完报告书时已经两点多了,芳子却仍然没有食欲。她拿出昨天采访的录音带来听,
不一会儿由美就打电话来了。
“你终于来上班了。”
由美她们的编辑室在三楼。
“我半个钟头以前来的,要不要到楼下喝杯咖啡?”
由美似乎对自己刚才挂断电话有点过意不去。
芳子在黑板上留言之后,便退自前往一楼的咖啡厅,结果由美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怎么那么没有精神啊?”
“是吗?”
芳子目前的心境的确像个悲剧故事中的女主角,但她自认在公司里应该掩饰的很好
才对。
“你老公没有和你联络?”
午休时间已过,咖啡厅里的客人不多,但是由美还是压低了产量。
“没有……”
“要不要由我打个电话给他?”
“干什么?”
“跟他说是我跟你一起去大阪啊!”
芳子摇摇头。她不认为现在采取这种姑息的手段,对他们夫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