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如菊-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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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原本那些对邹衍的加入还颇有微词的人,见她居然能把慕容家的人引来入住,也都各自闭嘴,让邹衍的日子比预期的好过了不少。
作为新人的邹衍自然是没有权利去招呼天字号房的贵客的,邹衍也乐得躲开,每次想到那位小祖宗恶狠狠瞪来的那一眼,她就忍不住想吐槽:你说,辜负你一腔情意的是廖文君,把你当物件随便甩的是她夫郎廖清云,关她什么事儿呀,凭啥那小子一进来不是先瞅他们俩,而是扫射她这个无辜的路人甲?
——冤!真冤!男人无理取闹起来比她前世里那些女人们还要缺乏逻辑性。
嗯……所以说,还是她家心素最好!
细腰长腿、骨架匀称、姿态挺拔,就是瘦了些……咳,不是,她想说的是听话懂事、温柔顺从、可骨子里却是硬的,铮铮傲骨……对了,不是有句话叫丝绸里包裹的钢铁吗?
——她喜欢。
喜欢这句话,也……喜欢这个人。
从最初的敬佩、同情到如今的爱慕、怜惜……时间尚不足一个月,但,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她被他吸引、为他心动、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甚至恨不得以身代替,她希望他能快乐,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重展那晚的笑颜……现如今,她觉得他的身材很令人着迷……想离他近一些更近一些……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
“妻……主?”耳畔传来刑心素略带迟疑地疑惑低喊。
邹衍回过神,非常自然地对他柔软一笑,似掺了温柔的蜜意,缠绵得令人心醉,刑心素一见之下,怔愣片刻后突然脸红耳热起来,立刻低下头撇开脸,有些慌张地捋着手里的篾条。
——诶?瞧心素这样子,应该不是毫无感觉……这么说来,她还是很有机会的?
邹衍兴奋了!
她猫着腰,拖着凳子,几步挪到刑心素身旁:“我也来做些什么吧?”反正老爹去帮人送东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若不懂把握时机培养感情,简直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啊?”刑心素吃惊地看着邹衍蹂躏着手底的竹片,呐呐问道,“那……妻主想做什么?”
“要不,心素,你就教我做这个吧?”邹衍指指刑心素手底的半成品斗笠,满脸地虚心求教。
“……好吧。”刑心素看了她一眼,点头答应道,若忽略掉声音里的那种勉为其难,这会是一师一徒的良好开端。
人常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邹衍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一半成功了,但那另外一半却迟迟不肯出现。
“不是往这边折,该是这样……这样……那样……”
“不对,你忘记刚刚已经把这根穿过去了,现在就不需要再穿一次了……”
“可以再紧一些吗?现在太松了……”
“妻主,你再看我做一遍……”
“也不是这样插,是这样的……”
……
“妻主,要不,您先休息会儿?”好小心地试探语气,生怕刺激到某百败百战之人。
邹衍沉默……
虽然早知道自己对手工艺品之类的没什么天赋,但,居然废柴成这样……实在有损她的颜面和小小自尊……特别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唉……
邹衍沮丧地蹲到一旁叹气,摆摆手示意有些担心地看过来的心素自己没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刚刚豆腐就吃了不少……呵呵……
——嗯……?对了,说起来,方才数次碰到心素的手,甚至有几次肩膀相贴,没发现心素有特别紧张的迹象哎,这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
邹衍眼神发亮,嘴角越翘越高,埋下头,又忍不住捣鼓起来。
二十五
若说邹衍为了夫唱妇随、挽回面子整出了啥成果——一只做工粗糙的竹蜻蜓。
凹凸不平的“翅膀”、粗细不一的“竹柄”,这种前世被称为“中国螺旋”的古老玩具,是邹衍今天回家路上刚看见一个小孩玩,这才想起来制作的。
尽管手工很不怎么样,但邹衍的竹蜻蜓还是歪歪斜斜地飞上了天,那个小玩意儿随空气漩涡上升,旋转了一会儿才落下来。
邹衍摸着下巴仰面乐呵:这算是……成功了?
她回头看向刑心素,却发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刚刚坠地的竹蜻蜓上,又似乎透过它在看某些更为久远的东西,眼神有些空茫,淡淡地失落里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艳羡……
“试试?”邹衍捡起竹蜻蜓蹲到心素身前,对着好像恍然回神的男人做出邀请。
心素有些局促地收回视线,刚想摇头,却听见自家妻主说道:“虽然是小孩子的玩具,却意外地很神奇,一根棍子两片斜面,便能飞上天空,有人就从此受到启发,实现了飞天的梦想……”
刑心素微张着嘴巴看她,一副吃惊怀疑的样子。
“……怎么?不相信?”邹衍将竹蜻蜓塞进男人手中,“你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看着刑心素笨拙地学着她用两只手掌搓转中间的竹棍,却不太会掌握松手的时机,邹衍微微笑笑,站到男人侧后方,弯腰覆在他的手背上:“数一、二、三,就撒手。”
刑心素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贴着邹衍肩脊处的肌肉却没有僵硬紧绷起来,日日同床共枕、加上女人经常有意无意地善意靠近、碰触、触摸……他已不会像当初那样轻易便一惊一乍、草木皆兵。
……而且,她很温暖。
皮肤的触感、温热的气息、熨帖的体温……如此接近……几乎呼吸可闻……刑心素的耳尖处开始发热,一点轻红慢慢浮现……
他立即收敛心神,勉强自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她的口号和手中的竹蜻蜓上。
“一、二、三,放!”
青黄色的竹蜻蜓再一次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空,很短暂的时间,由于动力不足,很快又栽倒在地。
刑心素却弯起了嘴角,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掩饰地雀跃。
邹衍开怀一笑,夸赞道:“不错不错,多练习几次,心素,你很快就能很厉害了!”
男人闻声回头,睁大眼睛、仰头向上看的姿势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天真与不设防,那一刻,他像极了一个得到渴望以久地称赞的可爱孩子,眼眸闪闪、熠熠生辉,表情喜悦且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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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刑心素握着邹衍随口说送给他的竹蜻蜓,脸色甚是明朗,那副嘴角忍不住上翘的喜孜孜模样灼痛了邹衍的眼睛,然后,女人突然发觉,相处至今,她好像真没有送过男人哪怕一件东西。
睡觉前的那段时间里,邹衍就在琢磨该买些什么才好。直到两人都宽衣躺到床上,她仍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心里惦记着事情,邹衍过了很久都没有睡着,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心素的呼吸声很有规律,应该是熟睡了。
邹衍借着照进窗户的清冷月色仔细打量男人晦暗不明的脸庞,五官清秀,线条疏朗,淡淡的眉尖轻颦,俊挺的鼻梁在一侧打下暗影,将隐忍抿紧的唇线凸显出来,一只手搁在下巴前一点的地方,无意识地轻轻捏成拳,整个身体尽力往里缩,几乎全部贴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么个身形颀长的成年男子,睡觉的时候居然只占整张床的五分之一……
邹衍小心地摸了摸他的手,凉的,有着秋夜沁人的寒意。
她悄悄叹息一声,半起身伸过手去替他掖了掖后背的被子,心素不安地动了动,人往邹衍这边稍微过来了些。
邹衍重新躺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温温地捂着。
——算了,别东想西想了。实在一点,天气越来越冷,替爹和心素扯些布做两件新棉袄,顺便把被褥垫子之类的也加厚一些,再看看情况,等下月月钱发了,还可以加个炉子生火取暖……
邹衍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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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邹衍刚到如意楼,便被陈四谄笑着拉到角落里,用三天代她值夜的条件交换到了给二楼最里面一间房间送水送饭的活。那间房正是廖文君夫妻的屋子,邹衍乐得清闲,又能卖个人情给陈四这个老手,没多想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陈四打的啥主意,邹衍大概猜得出来,廖清云不是啥好糊弄的主,即便长得确实不错,但怀抱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觉悟的人在这个世上毕竟不多,既然不是为色,那便是为财,现在这个如意楼最有财又和那对夫妻扯上关系的只有一个人——黄衣少年。
——难道那孩子还是不准备放弃?
邹衍咂舌,边擦桌子,边在心里算着啥时能排到她轮休,可以陪心素去买布做衣服。
看着陈四跑出跑进跑上跑下地端汤送水买药煎药,邹衍估计那廖呆子该是醒来了,看来昨天她家夫郎怀着孕还飞上飞下的把她吓得够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调养安胎。
——不知那呆子的医术到底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请她替心素看看。去医馆的话她曾跟男人提过一次,但那时候心素煞白了一张脸、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实在吓了她一跳!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她总是不放心,男人太瘦了,长期受到虐打加上严重营养不良,体质又是偏寒,到了冬天会越发难熬……
“小二!”有人踏阶就喊,声音颇为熟悉。
邹衍眉开眼笑地走到门口,仍是那副招牌职业笑脸,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戏谑:“哟!客倌,里边请里边请,您是吃饭呢还是打尖?”她打恭作揖着把人往里引。
“铿”一声,邹衍的前额与酒葫芦的底部做了次亲密接触,李然挑眉,淡淡笑骂:“少给我做出这副怪样!找你喝酒,什么时候下工?”
“那秦姨那儿……”邹衍捂着额头笑。
“帮你说好了,下次补给她。”
“嘿!够朋友!”邹衍放下手捶了李然一记臂膀,“啊,不过我要回家去说一声。”
李然以“你可真够麻烦”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早让人去说了。得,一句话,喝不喝?”
“你都先斩后奏了,我还能说‘喝’以外的答案吗?”邹衍摇头失笑,“等我一会儿,快好了。”
李然点头,拍拍邹衍的肩膀自去找了个角落坐下。
等到邹衍忙完了回来,发现两个怎么都没想到的人坐到一处。
——李然和廖文君?
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而且看起来相谈甚欢?
二十六
“想不到你们俩居然是旧识。”邹衍半躺在高高的屋顶上,右腿随意地支在左腿上,面朝明月,拎起葫芦饮了一口,啧啊——入口醇绵,回味悠长,不愧是李然特意带来的好酒。
“可不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再次遇到李将军。”廖文君接住邹衍抛过来的葫芦,小心地浅浅抿了一口,咂咂嘴,再吐了吐舌头,表情有点像瞒着大人偷酒喝的孩子。
李然的眼眸黯了一瞬,轻轻拿过酒葫,往嘴里倒了一口:“李将军什么的还是不要再提了。廖神医平日甚少饮酒,还是少喝一点吧,免得我又要被你那位师弟,啊,不对,现在已经是夫郎了,被您家那位给狠狠责骂一顿了。”
“那也请别叫小生神医什么的,小生于医道只是略窥门径,还远远达不到‘神’的地步……”
“那怎么行,若不是当年神医妙手回春,想必李某早已不在人世。况且,当今世上,论医术一道,除了您师傅‘大圣手’老前辈,若您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怎么了,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师傅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
皓月当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