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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殊颜-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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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悠都撒了火,她们也不好再闹下去,都收了口,有什么话也憋在心里,不曾再像刚才那样叽叽喳喳。

等撵子进了园子,许书颜赶紧离开了,免得又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给吵到。

结果回到拢烟阁,水清就迎面而来,传话说祁渊现在正在湖边棣棠丛内的小亭候着,让她赶紧过去一趟,说是有个人要让许书颜见见,好拿个主意。

许书颜不明白祁渊如此着急地是想让自己见谁,连拢烟阁的门都没进,便径直去了湖对面的水阁。

老远就看到棠丛已经灿黄地快要枯萎,一个红衣小女孩儿背对着自己,仿佛正和祁渊说这话。看祁渊脸色,不冷也不热,只是翘了脚品着茶,神色悠闲。

许书颜赶紧加快了脚步,还未走进,就隐约觉着这红衣小女孩儿的背影很是熟悉,仔细一回想,心中才“咯噔”了一下,神色惊喜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章一百六十五 要挟

春日已迟迟,花木也萋萋。

初夏时分,原本灿黄的棣棠丛已经变得一片墨绿,点点坠在其中的花儿也落了满地,变作花泥。

湖边,一个红衣小姑娘很是兴奋,在那儿四处奔跑着,跳跃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高兴事儿。

而祁渊却只是斜倚在亭子的扶栏上,手中捏了杯茶盏,含笑看着东奔西跑的小姑娘,神色中有些期待和得意。

许书颜已经瞧出了那小姑娘是谁,提起裙角招呼翠袖一并赶紧过去,远远就喊了出声:“幻雪,可真的是你么?”

那红衣小姑娘一听有人唤自己,立马就不跳不闹了,缓缓转过神来,在看到许书颜的那一刻,原本笑颜如花的脸蛋儿上“哗哗”地就留下了两行泪水:“四姑娘!”

翠袖一见,也是一惊,随即一喜,赶紧过去拉了幻雪上下打量,然后推到许书颜的面前:“小姐看,这小妮子穿的是祁家女婢服色呢!”

许书颜轻轻了她的手,拍着,一边帮忙拭去眼泪,开口道:“幻雪,快说,你怎么来了祁家,怎么会穿婢子的衣服?”

“是二爷。”幻雪回头指了指亭中那面色得意之人,满是感激涕零:“他带奴婢离开了之砚书坊。”

祁渊扬起唇角,故作静地冲许书颜道:“小姑娘给你带回来了,去朱嬷嬷那儿再画个押,她就归你了。”

“翠袖,你带幻雪下去吃点儿东西,洗脸,再去朱嬷嬷那儿告诉她,这个婢女是我拢烟阁的,让她登记造册,按三等丫鬟发生活用度和月例。”许书颜交代完,又疼爱地摸了摸幻雪的头,这才迎上小亭,准备问问祁渊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知祁渊的答案却大大出乎了许书颜的意料之外。

原来,将幻雪从之砚书坊送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日里才刚刚回宫的二皇子,画楼公子。只因早先祁渊曾无意中提及此事,画楼竟记在了心上,一回到宫里就去找皇帝求了个旨意,说是在之砚书坊识得这位小姑娘,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极为乖巧可爱,又说明了她将来会被妓馆给收回去。皇帝自然不会有什么迟疑,再加上画楼刚刚回来,皇帝讨好这个儿子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一个小丫头的归属,大笔一挥便将她从掖庭除籍。

能从掖庭除籍,对于幻雪来说便是恢复了自由之身,画楼让祁渊找到幻雪,将她带出之书坊。言明,若她愿意寻找亲人,便给她一些银两做路费,若她不愿意,也可一直呆在之砚书坊跟着陈嬷嬷,每月给例钱,但陈嬷嬷却不愿意幻雪一直在之砚书坊里,反而求祁渊将幻雪带去锦上园。

幻雪也跪下来,说自己只求能在许书颜身边做个婢女,一辈子也别无所求。祁渊一听,觉得有些奇了,好好的自由之身不要。这小姑娘偏生要去祁家做婢女,难不成许书颜有那么大的魅力不成?

后来陈嬷嬷一番话,这才打消了祁渊的顾虑。

原来幻雪的家人落罪,亲戚们也散了个干净,连到底搬去什么地方也不曾得知。若是偏要寻找,或许在庄户人家里能找到一两个同族本姓的帮忙照看幻雪。比起来,在大户人家做婢女,总好过寄人篱下在小户人家做个养女。将来若主母出嫁,也能帮忙寻个好亲事。而且许书颜此人是极和善的,待幻雪从一开始就很真诚,也没嫌弃她的出身四处帮忙脱籍。能跟着这样的主母,也算是幻雪的福气。

祁渊这才明白,让幻雪收拾了一番,当日就带了回来,也禀报了祁冠天,说是收了一个之砚书坊的小丫鬟给许书颜用。祁冠天懒得过问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倒是祁玉容因为管家的缘故,专门叫来幻雪问了些话,见她懂礼知矩,长的也算体面,便点头应允了。

其实,祁渊大可直接让朱嬷嬷派个婢子将幻雪送去拢烟阁,但他思来想去,觉着给许书颜一个惊喜才好,这便让水清去叫了她来,顺便让她知道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哪知许书颜听了祁渊解释,神色有些惘然,虽然嘴上还是向祁渊道了谢,却反而心头泛起了对画楼公子的一丝想念。

未曾想,他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忙将幻雪从掖庭脱籍。这事儿原本她是寄望这祁渊能帮衬一把的,可他却一直把此事挂在心上,如此快地便解决了。

书颜淡淡地扬起眉梢,也不只是笑还是其他,总之心里头有些涩涩的,总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去给画楼道一声谢。

祁渊半晌没见许书颜再说话,蹙眉道:“好不容易把那丫头给你弄回来,就一句话便谢过了,岂不是太没诚意?”

“二爷想要书颜如何道谢?”回神过来,朝祁渊一笑,许书颜总算收回了心思,不再多想。

“三日之后,新罗的使节要前来朝贺,听说有许多有趣稀奇的玩意儿,不如你陪爷去见识见识。”祁渊说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皓齿。

鲜少见得祁渊如此率性,对于他的邀请,倒也不好拒绝,许书颜点点头:“你得问过大姐的意思,不然我怎么随你出这园子呢。”

“若给大姐知道,哪里还能带你去。到时候你依样画葫芦,着了男装跟在我身边扮作长随就好,谁也不会发现的。”祁渊摆摆手,一把坐下。

“这”想起上此女扮男装,许书颜心里都还是有些发囧,如今祁渊竟要自己再次这样做,怎么也觉得别扭,便想拒绝:“这恐怕不好吧。”

“不好么?”祁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上次你扮作男装到潇湘馆都行,这下却又觉着不好了么?”

“难不成二爷是在拿了此事要挟我?”许书颜一愣,觉得祁渊有什么阴谋诡计,一下子有些警惕了。

“随你怎么想。”祁渊倒不介意许书颜的怀疑,淡淡道:“总之这是你欠爷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许书颜想了片刻,见祁渊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也没了底气,点头道:“如此,还请二爷千万小心些。”说完福了一礼,便离开了。

章一百六十六 心疾

从水阁离开,远远就看到水莪匆匆而来,一见到许书颜就迎了上去,说是三姑娘自打从书坊回来就病倒了,这时候大夫正在问诊,大姑娘说让四姑娘一起过去看看。

许书颜一愣,先是有些惊讶为何祁玉悠突然病了,接着便明白为何祁玉容要自己过去探望,想来是要问问祁玉悠是不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儿吧。

未曾耽搁,许书颜见水清也匆匆而去,想来是告诉祁渊去了,便也提了裙角,与水一同去往了晓静苑。

老远,许书颜就听见湖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听来就是祁玉悠的声音,赶紧加快了脚步。

“大人,我真的没事儿,劳烦您专程过来诊脉。”祁玉悠站在庭院的小露台上,对面竟是谨沛拿着药箱立在那儿,手里捏了根银针,似乎是想要为祁玉悠针灸。

“玉悠,大人既然来为你治疗的,你就乖乖坐着,别闹脾气了啊。”说话间,祁玉容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水漪和水涟,两人手拿了药碗等物,看来是要伺候祁玉悠喝药的。

一抬眼,瞧着许书颜竟这么快就来了,祁玉容笑了笑:“正好书颜也来了,让她看看,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如此讳疾忌医。”

“大姐,玉悠是么了?”许书颜问着,提步上到露台,轻轻拉了祁玉悠坐下,上下打量了她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无力,额上还渗出些细汗。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人竟好像瘦了一大圈,病怏怏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三姑娘这是寒气入体,染了寒毒。本早些医治只需服药三日,针灸七日便可痊愈。现如今,却要连续一月才能根治了。”

谨沛的表情有些无奈,可是被祁玉悠拒绝诊治给弄得很尴尬,见许书颜和祁玉容都来了,这才舒了口气:“还请两位劝劝三姑娘,身子是自己的,若不好生打理,将来留下隐患就不好了。”看谨沛的神色语气,似乎在提醒许书颜,这祁玉容曾经在入宫陪宴时就落下了病根的,如今再犯,恐有加深。

“玉悠,为何不让医官诊治?”书颜拉了她的手,蹙眉问。

祁玉悠看了一眼谨沛,再看了看祁玉容,憋了半晌道:“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喝些姜汤便好了,大姐非要请来谨沛为我诊治,这实在是小题大做,而且连续一个月的针灸,这岂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说罢竟一拂袖,甩开许书颜的手,径直回了小院里去。

许书颜起身来,让谨沛暂时收了针,又让水莪带他下去喝杯茶,说等会儿劝好了祁玉悠才叫他回来。

祁玉悠拒不接受他的诊治,谨沛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随着水莪暂时离开。来到拢烟阁的露台上喝着茶,静静等着祁玉容和许书颜两人相劝。

待得谨沛离开,许书颜这才拉了祁玉容到一旁:“大姐,三姐在入宫陪宴时恐就染上了风寒,但因为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暂时没有发作,这两日天气回暖,穿的有些单薄,少不得又让她复发了。若不好生医治,恐怕留下后患啊。”

“奇怪了,为何玉悠不愿让大人给她施针?”祁玉容说着,瞧了瞧许书颜,似是看出还有什么隐情,压低声音又问:“难不成,她是因为画楼公子?”

许书颜考虑再三,觉着有些话还是和祁玉容说清楚才好,便示意她将水漪水涟遣去,这才好细细道来。

祁玉容看出许书颜的为难,让水漪两人跟去好生照看(祁玉悠),这才揽了许书颜一并渡上庭院当中的高台坐下(道,“我是玉)悠的大姐,她也是我最心疼的妹子,书颜,有话你不妨直说。”

“大姐应该知道,玉悠其实是对画楼公子仰慕有佳的。”许书颜蹙了蹙柳眉,又轻声道:“可画楼公子突然以如此身份出现,好歹让玉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她性情大变,连太医地诊治也拒绝吧!”祁玉容当然知道自己妹子的心事,奈何画楼身为二皇子,祁玉悠将来又必须成为皇帝的妃嫔,算起来,若是她心里还存有画楼,岂不是乱了人伦!

“早在入宫陪宴的那一夜,玉悠就落下了心病。第二日早晨,我起床见她在床边吹冷风,那可是一场夜雨后的寒风呢,当即便有些凉到了身子。”许书颜面有怜色,想起来当初情形,只觉得为祁玉悠感到心痛。

“那时候画楼还没回去呢,她犯的什么糊涂?”祁玉容话音严厉,却明显也是心头一颤,很是酸涩。

“她并非是为画公子犯了糊涂,而因为住在容秀宫里,让她想起了明年就要被当做秀女给抬进宫,心中不愿接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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