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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殿下骑着竹马来-第58部分

小说: 殿下骑着竹马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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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厉王。”

“哦,是嘛,你看你知道的这样多,又怎么会重蹈前人覆辙呢?”

季涟看着玦儿因笑容而眯起的弯弯的眼,这才被哄好,打起精神来,去和兵部的人商议前线的战略布置。平城那边孙思训又有折子过来,请求前线全权调度节制之权,好调度北庭阳宁平城三地的军队抗敌。季涟思虑甚久,想到孙思训毕竟在平城守边近三十年,无论朝廷这边有何变故,都一心抵御突厥,甚是老成持重,便准了这一道折子。

谁知他才准了这道折子,又引起乌台一群言官雪片般的弹章,竟然连谋反这些事情都给扯上了,差点把季涟给气疯——国难危急之时,未见这些人提出只言片语的攻防谋略,倒是天天都把心思花在这上头,扯些七七八八不相干的……好在柳心瓴左右逢源,才把这些人安抚下去。

六月末,北庭失守,十万守军无一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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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漠北胡虏乱如麻

北庭失守时,守将卢一钧战死,连带头年冬天到北庭历练的几位武举出身,一并殉难,只有数百军士,在城陷之前由卢一钧嘱托,从小路突围而出到阳宁和长安报信。

到京城送信的人一并带来了卢一钧的遗书,一封是呈给季涟的,另一封则是寄给家中母亲和兄弟的,对于卢一钧其人,季涟起先了解并不算多。因为突厥常年来直接骚扰的大多为平城,故此朝中上下,一向视平城为对外的门户,年年加防,生恐有失。从年前开始,季涟虽派了人至北庭加强守备,那也只是循例的事情,直到阿史那摄图此番突然转攻北庭,才让季涟去重视此人。

季涟看着兵部上呈的卢一钧的遗书,悲恸不已,卢一钧最初是孙思训的下属,在孙思训的力荐之下,在永昌年间开始驻守北庭的,突厥刚刚开始攻打北庭的时候,季涟还曾考虑过此人多年来似乎并无什么出色表现,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不知是否靠得住,只是突厥转向的速度甚快,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季涟才不得不悬着心思将此重担托付与他。

然则最后看到卢一钧送回的遗书,季涟才不得不感叹其实上苍实在是待他不薄的。

卢一钧并未读过多少书,所有行军策略,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到战死殉国时已是六十三的年纪,在给季涟的最后一道折子或称为遗书的东西里面,没有更多的废话,第一是向季涟表达了北庭将士与北庭共存亡的决心,希望等战事结束,再行对战亡的将士优加抚恤;第二是请季涟坚持孙思训的对突厥的抵御策略,无论前线一时成败如何,都要坚信阿史那摄图并非不可战胜的,不可因小胜小负动摇对孙思训的信任云云。

而给家中母亲和兄弟的那一封遗书,卢一钧要家中兄弟,但留一人在家尽孝,其余人等,皆可到平城或阳宁投兵,只要有此决心,定不会让突厥骑兵踏入中原一分一寸。

季涟在二十一岁的生辰那日,下旨追谥卢一钧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追封安北侯,并在肃陵旁开建功臣陪葬陵园,为卢一钧建衣冠冢。

卢一钧战死的消息传来后数日,又有北庭失守之后卢一钧放火焚城,烧尽北庭城内所有物资粮草的折子送来。北庭城内原本百姓不多,突厥人攻城半月之后,卢一钧便开始遣散城内百姓,让他们向阳宁方向南归,只是城陷之日仍有部分百姓未及撤退,尽被一把大火烧死在城内。顿时整个北庭便如人间炼狱一般,先入城的突厥士兵也不及逃窜,死伤近万人。

大火烧了三日方停,也足足阻了阿史那摄图三日,待他带着剩余的部队进入北庭时,连粮草补给都没有,以前突厥骑兵骚扰边境时,都是为了打劫粮草丝茶这些物资,此时却陷入困境,让阿史那摄图气苦不已。他一向崇尚汉学,听说中原的朝廷,处处以民生为先,是以他都打算攻下北庭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屠城,却不料在这种危急关头,竟然有人宁愿玉石俱焚,也不留一粒米一滴水给他……

这消息一传来,乌台竟有言官上折,说卢一钧此举,有悖圣人爱民的法旨,纵火焚城——将城中百姓置于何地,将天子威严置于何地?洋洋洒洒的,恨不得把卢一钧开棺戮尸才好——虽然卢一钧根本就没留下尸体可以供他们鞭笞。

季涟终于忍无可忍,贬斥了一干从年初就开始抱着这些礼义仁孝不放的言官,谁知乌台那群人反而兴致更足了,只觉得文死谏武死战乃是臣子本分,巴不得季涟开刀杀一两个留名青史才好……柳心瓴只好权压下这些弹章,免得季涟动怒。

从四月突厥围攻平城开始,季涟便命各州府在各地开始征兵,并将各省兵马,陆续调往阳宁和平城,只是新兵刚到北地,不免有水土不服、军纪不整的弊病,又要耗费两地的守将无数功夫的调教。

北庭失守,下一关便是阳宁。季涟想起符葵心便在阳宁,他到底只在滇藏边境打过一些小仗,面对阿史那摄图,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想到去年上榜的人中,派去北庭的俱在北庭失陷时阵亡,季涟心中便有些惊恐,不得不连连自我安慰——孙思训既已请求前线全权节度之责,断然不会放任阿史那摄图越过阳宁……他实在是心中不甘,前脚才拟定新税法,刚实施一年,税务上有些起色;武科举中才选出三十多个武举出身,放到边关准备历练,阿史那摄图便开始南侵……

季涟头痛的时候,玦儿也正在发愁——高嬷嬷愁眉不展已经好久了。

午膳的时候季涟尚未回来,遣人过来说在议事,她便在用膳时问高嬷嬷究竟有什么烦心事。磨蹭了半晌,高嬷嬷才答道:“还不是我那个儿媳妇,家里有个弟弟游手好闲的,说想到长安来做点生意,谁知道赊了本钱,又不知去做点什么营生。”

高嬷嬷的儿子和季涟是同岁的,比季涟略大几个月,在衙门里混了一个小吏做,永宣元年便娶了妻,高嬷嬷孙子都已抱了一个了,也常常把这些事情同玦儿讲起。玦儿听了便道:“这有何难,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若是缺本钱,只管跟烟儿说便是。”

高嬷嬷叹道:“倒不是为银子的事,而是要替他寻个差事,或是学样手艺也成。若说银子,娘娘这些年赏下来的,宅院也够买几间了。媳妇家本就是小户人家,要是一味的靠这些赏赐过日子可是不成——这还是我那媳妇的弟弟自己说的呢,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刚到长安,又不熟门熟路的,这才赔了本。”

玦儿略一思量,便道:“我家在长安,倒是有几家绸缎庄在做着,他若是不嫌从低做起,去做个学徒,攒些银子学些本事,以后再自己出来做些生意,这个主我倒是做得的。”

高嬷嬷笑道:“怎么好事事都让娘娘费心”,又谢了半天。自高祖以来,宫闱中规矩甚是严厉,便是历代的后妃,也难为家里谋个什么差事,更别提高嬷嬷这样身份的了。虽是季涟的乳母,却也不敢为家里的事情去说情,先前她儿子念了几年书,也没读出个什么名堂,玦儿私下让孙家在长安的人替他打点一番,才在官衙里谋了个小职事。为着这些事,高嬷嬷更是觉着玦儿贴心,与此同时不免觉得玦儿心地过于良善,幸亏现在圣宠正隆,不然在这宫里过日子,可是不易。

玦儿下午便给孙家在长安的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写了信,嘱托他给高嬷嬷儿媳的弟弟寻个学徒工做做,从严教起,然后把信给许公公,让他得空出宫取信时送过去。

写完信没多久,季涟回来了,脸色颇为困乏的样子,玦儿服侍他在睡榻上小憩一阵,又去端消暑的冰镇酸梅汤来给他饮,季涟饮了一口便递给她:“你要不要?”

玦儿摇手道:“刚才服了药,太医说不让喝这些凉的。”她每日里要用好几味太医开下的药,苦不堪言,又不敢不用,有几次季涟看着她喝药,都觉得辛苦——可这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情。

季涟听她这样说,便将青花碗搁在一旁,陪着她说了一会子话,烟儿又从小厨房端出一碗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汤,玦儿接过来向季涟笑道:“来,喝了它。”

季涟皱着眉,见那汤里飘着几颗大枣,又闻到一点甘草的味道,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东西,他本来就不喜喝药,便问道:“这枣不是补气血的么,我又不是女人,做什么要喝这些?”

玦儿只好温言哄着他:“加了甘糖,不苦的。”季涟虽不信,可被她这样子哄着,倒是心情舒畅,便接过来视死如归一般的喝完了,才发觉确实不苦的,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玦儿喜滋滋道:“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睡不好的,又不肯让太医来看看,我查了好些书,寻到的方子,用浮小麦、甘草和大枣煎成的汤,专门安眠的,我这儿人人都试过了——我怕和太医开的那些补药方子冲了,所以我没试,不过嬷嬷他们试过的都说很有效的。”

季涟将汤碗搁在一旁,摇头叹道:“你呀,就是不肯让自己清闲点,什么事都要操心,难怪太医说你忧思过甚呢。”想了一想又道:“还是我让你协理后宫这事害了你,什么事都堆到你这里来——母后和……那边这几个月没为难你吧?我都好久没陪你去母后那边问安了。”

玦儿笑道:“你都这样了,还有谁敢为难我啊,再说好多事我都让烟儿去做了,她到底比另外几个人大一些,做事也懂分寸,倒也没什么让我操心的了。……现下大家都知道北边战事紧迫,谁会在这个时候这么没轻重呢?”

季涟从睡榻上下来到书房去,玦儿照旧拖着他一起进去,他虽不想让玦儿天天陪着他劳心,可是若不让玦儿一起,她心里倒不舒坦,况且他私心里还是想让玦儿陪着,一起说说话也不那么烦闷。

季涟看着折子,想起一事,向玦儿道:“柳先生最近身体小恙,等柳夫人入宫的时候,你也抚慰她几句吧。”

玦儿问道:“身体小恙?要不要紧,要不要叫宫里的太医去看看?”

季涟叹道:“操劳过甚吧,顾首辅捱到上个月还是回乡去了,胡如诲又不管事的,许多事情一下子落到柳先生身上。现在我又只能挂心北边的事,内务大小都是他上下打点,他也是想多给我省点银子下来,才处处亲力亲为的。太医今天回来说要好好调养就行,你让柳夫人劝劝他,小事就让下头人做好了,就算缺银子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玦儿点点头,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北边战事的缘故,“阳宁那边现在怎么样了——突厥人还是攻势凶猛么?”

季涟表情凝重:“先前那个卢一钧焚尽北庭城,已经让人头痛不已了,虽说北庭百姓不足一万,到底是我朝子民,卢一钧一把火,烧出乌台无数弹劾的折子——真不知道这些人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我现在才知道那不是卢一钧自个儿的主意——难怪那个孙思训先前找我要北线全权节度之权,原来也是为了这个。不止北庭一把火被卢一钧烧了,连带北庭到阳宁的四百里地,所有的百姓,都在这半个月被孙思训下令南迁。我前脚接到北庭被焚的折子,后脚那四百里地就被阳宁的守将给烧了个一干二净……才上了折子请罪呢……都已经烧了,还请个什么罪”,他这样说着,只是气苦。

玦儿从未亲眼见过战场屠戮,只是听师傅说起历朝以来战火纷飞满城被屠的惨案时心情总是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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