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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鬼医煞(gl)-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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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阮君炎只觉心口一时窒闷疼痛,眼前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压下来,被他硬生生撑了住。耳边嗡嗡作响,竟有些听不清言语。
  “炎哥哥?”风茜见状,伸手摇了摇阮君炎的手臂,方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望着脸色极其难看的阮君炎,风茜眼里的晶莹终于不安地落下,“如今爹去了,娘也伤透了心,你千万不能再出事。否则我……我们大家……怎么办?”
  一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将阮君炎混沌的思绪砸了醒。是了,他现在是最应该保持冷静的人。怎能为了尘儿……就任性地去伤心。
  这般想着,阮君炎暗地里一咬舌尖,脑中被疼痛的血腥味冲得一激。他压下心头诸般情绪,正要开口,身后一直沉默的管叔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棺木旁,口中惊呼道:“夫人!”
  众人目光追去,正望见风茹软软地从棺木上滑落下去,被管叔一把搀扶住。见状,阮君炎大惊,一时也没时间顾得再想,只高声吩咐道:“快将夫人带回房!”顿了顿,他盯着那乌木棺,又一字一句道,“将堡主的遗体……也抬进来!”
  转身间,阮君炎眼底的温润一层层剥落,似有锋利的荆棘沿着那眸缓缓窜出来,尖锐得一触就要流出血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181端倪初露(一)

  江湖风波如潮;涨落汹涌,永远都在发生一件件吸引着人们眼光的事情。
  继雷霆之死后,阮家堡堡主的死讯,无疑是一个巨磅炸弹,轰在余波未平的江湖上,一时惊起滔天骇浪;震撼住了许多人。
  霎时间,阮家堡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所关注。随着阮天鹰的逝去;阮家堡不免式微,玉剑公子阮君炎则被迫匆匆接下阮家堡堡主之位;挑起这副沉重担子。紧接着整个阮家堡上下都一片缟素,将阮天鹰厚葬入土,又紧锣敲鼓地安抚众人;处理因阮天鹰的死带来的一些事务上的动荡。作为一个在江湖上屹立已久的势力,尽管阮家堡名声一直不错,却仍免不了树些敌。因此在前任堡主死讯传开的短短三日之内,阮家堡便迎来了五波上门挑衅的人,都是直接叫喧阮君炎这个新堡主,扬言要父债子偿。直到雷家堡堡主在江湖上放下话来,“谁若是欺阮家之人,就是同雷家过不去,雷家堡必不罢休”,这样的现状才消失。不过也因此雷家堡在江湖上向来好坏各有纷呈的名声得到了极大改善。毕竟在江湖之中,义字当头。阮、雷两家相交甚深,面对如今有些弱势的阮家堡,雷振云选择雪中送炭而非落井下石扩充自己的实力,仍是给许多人留了好印象。尤其是一些受过阮家堡恩惠的人,更是如此。
  此时的阮家堡里,气氛依旧沉重。
  “茜儿,徐老可来了?”阮君炎方跟着管叔处理完堡中事务,便连忙往风茹的院子里赶去,正到院门口,就遥遥撞见了风茜,连忙问道。
  “嗯,在里面帮娘诊脉。”风茜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里面盛了热水,站在原地等着阮君炎快步走近,才重新与他一道往里面走去,口中担忧道,“也不知如何了。”
  阮君炎瞥见风茜端着的水,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情绪:“怎么亲自去端水了?你近来也消瘦了些,这种事,交给丫鬟便好。”
  “我不放心。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风茹咬着唇摇摇头,望着阮君炎布满血丝的眼睛,蹙起眉来,“倒是你,想必忙得心力交瘁,也该注意些身体。我待会让厨房弄些补食来罢。”
  “好。”阮君炎轻轻应了,目光软下来,“我来罢。”说着,接过了风茜手里的水盆。
  两人甫一踏进门,就看到徐老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地探着脉。而风茹神色恹恹,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无甚表情。
  “徐老。”阮君炎将水放在架上,直起身望着徐老道,“我娘她……”
  徐老闻言缓缓收回了手,目光扫过阮君炎和风茜,随即叹出一口气来:“夫人伤心过度,郁结在心,导致气血不通畅。这是心病啊……”
  “我知道。”阮君炎皱起眉头,望了脸色不佳的风茹一眼,视线移到徐老身上时,已带了些恳求,“不管如何,还望徐老想想办法。”
  “这……老夫也只能尽量试试了。”徐老语气踟蹰地站起来,“不过最主要的,仍是夫人自己想通。阮公子……不,应该是阮堡主了。”徐老话顿了顿,“阮堡主记得多劝劝你娘罢。”
  “一定。”阮君炎连连点头应了,礼貌地抬手道,“我送徐老。”
  当阮君炎再回到房间时,风茜正试着与风茹说话。风茹却毫无反应地闷声不响,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有些游离涣散。
  这样的状态,风茹已经保持三日了。
  听到阮君炎的脚步声,风茜回过头来,神色焦虑地对他摇了摇头。
  阮君炎目光一痛,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手覆上了风茹搁置在被褥上的手,声音里带了些沉痛:“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让爹如何放心?”
  回应只是沉默。
  “娘!”阮君炎又唤了一声,“你不管我们了吗?你知道这样子,不止爹,我和茜儿都也很担心!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这样下去会熬不住的!”
  风茹依旧恍若未闻。
  阮君炎见状,难受得低下头去,心底刺痛,又如火燎般煎熬。
  身旁的风茜眼神一暗,突然猛地从床沿站起来,将阮君炎惊了惊,疑惑地望向她。
  “娘!你说话啊!”风茜声音诤痛,手随之抬起指向一边的阮君炎,整个人沐浴在明亮日光里,崩得笔直,“你看看你的儿子操劳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孤立无援!爹走了,他也痛啊!娘!你不是一向最疼爱炎哥哥吗?你怎么忍心将一切责任重担都丢给他承担?”说着,风茜突然弯下腰去,一把抓住了风茹的肩膀,迫使她的身子正对着她,似乎想要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你这样,爹的仇怎么办?你让爹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风茹的身子在风茜的话里颤了颤。
  眸光缓缓聚焦,似是终于望见了近在咫尺抓着自己肩的风茜。
  阮君炎见状目光一喜。
  然而不过眨眼间,风茹却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想要掩去那眼底的悲痛。只有极轻的声音在这几日以来第一次响起:“我累了。让我静一静。”
  阮君炎的目光又随之暗了下去。
  而在阮君炎和风茜退出风茹房间的时候,华以沫和苏尘儿则被一件事绊住了前往海域的脚步。
  因苏尘儿身体不适,华以沫顾念着特意雇了马车,但求平稳,一路往海域行去。每到一个城镇,都会暂作休息,为苏尘儿买些好的膳食,夜晚也从不赶路,都入客栈休息。对此,苏尘儿本欲拒绝,华以沫却分外坚定。理由自然是两人如今既然暴露了行踪,对方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她们的目的地,至此不如顺其自然。加之苏尘儿身体欠佳,不可再多劳累。苏尘儿见华以沫这般坚持,也只能作罢。
  这日,她们已到了离海域最近的那个城镇。考虑到之后没有驻脚的地方,虽只有午时,却也不再赶路,只待休整完毕明日再一鼓作气往海域出发。因此两人早早寻好了客栈,支了银两遣走了车夫。毕竟嗜血楼的位置,不宜让他人知晓。之后的路,华以沫只打算自己驾马车载着苏尘儿行驶。在马车交由店家看顾后,两人就上了楼。
  此时两人都已穿回了女装,苏尘儿则照例蒙了面纱,进了房才解下。此地地处偏僻,华以沫虽要的是上房,房间布置却稍显简陋,所幸还算整洁。一桌四椅,床铺不大,堪堪能容下她们两人。华以沫吩咐小二将饭菜送到房间,进门便帮苏尘儿倒了一杯茶。
  “尘儿先喝些解渴罢,我去将床铺好。”这几日的习惯下,并不擅长照顾她人的华以沫,也不得不开始慢慢学会照顾苏尘儿。虽有些笨手笨脚,却好歹比一开始的无措好多了。
  苏尘儿在一凳子上坐下来,接过华以沫倒好放在桌沿的水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喉间的干渴被清润微热的茶水滑过,带来一丝暖意。随即,她偏头望向背对着她的华以沫,目光微微柔软,眼底的窒闷之色也比那日缓了许多,黑白分明的瞳孔似乎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只在偶尔的时候才隐秘地掠过一丝伤色。
  瓷杯被里头温热的水熨得微暖,贴着手心指边,也跟着暖起来。床边正在铺床的人背影僵硬,动作依旧有些滞涩,往往捋平了这头,却不小心拉皱了那头,只能再探出手去抚另一处。苏尘儿似乎能想到背对着自己的那张脸上涌上如何的恼意,却又不得不咬牙继续这项在别人眼里再简单不过的工作。身上的白衣在日光下如水般泛着清波潋滟,一头青丝随着弯腰的动作自肩头滑落,发梢些许垂在床榻之上,些许在床沿随着主人的动作晃动。那双手骨感修长,指尖部分有些许薄茧,许是练针之时磨出来,时日一长也就结起了。
  苏尘儿心里清楚这一切悄然的变化,不过是华以沫因为顾念自己。那样骄傲的女子,一双手从来都只用来定人生死,如今却要同那一张薄薄的床单作斗争。这一路颠簸,她伤寒虽退,身体却有些虚弱,有好几次昏沉中醒来,映入眼帘的都是对方紧蹙的眉。她并不愿见到这样的华以沫。那眉眼间的怜意与疼痛那般深重,仿佛是要探入自己的心底深处。
  她并不忍见到这样的华以沫。然而即便她甚少再表现心底一时难以抹去的难过,对方却像是能从她每一个短暂的静默与垂眸间读出那些隐忍。这个时候,苏尘儿才渐渐发现,时日的相处早已不知何时将那些横隔在两人之间的东西逐渐消融,彼此熟稔到在不经意间就能轻易读出各自的心思来。
  这样的认知,让苏尘儿忽然觉得压在心头的死亡阴霾随之轻了轻。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视线里能每时每刻都被那熟悉身影填满,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关切,似乎在告诉自己,有个人一直在。
  这边,华以沫望着终于铺的看不到一丝褶皱的床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唇角扬了扬,转头就打算招呼苏尘儿,只是方唤了个“尘儿”,突然微微怔住。
  窗外日光正好,铺了一桌。不远处苏尘儿眉眼一时如画,望过来的目光浅淡,却比那日光还要暖,里面似流动着细碎光芒,有雾气朦胧弥漫,隐在幽邃瞳孔之后,恍若下过雨的夜晚,暮色四合渐深,有皎洁月色更加温柔地撒下来。触目清冷如银链,却包裹着熨帖暖意贴在心间。
  而那唇角,轻轻柔柔,抿着一抹让人恍惚的笑。似是隔了千山万水,万时千刻,华以沫才得以终再见到苏尘儿的笑。并非之前为了不让她担心而露出的笑容,而是眉眼间蕴了风轻云淡,挥散了绵绵阴雨。
  这般望着,华以沫的心不免一松。上扬的唇角笑意便显得愈发欢喜。
  苏尘儿将华以沫的这些神色变化都尽自收入眼底,望着对方一怔后欢喜的笑与舒展开的眉,心里忽然,就酸了一下。
  她想必让她……很担心罢。
  而在这担心里,也许还带着因亲身历经明白的滋味,去体会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对她的心疼,才会那样深切而沉默。
  这一瞬,苏尘儿心里首次泛起另一种念想来。
  她突然想知道,华以沫的过去。
  以往,她只道对方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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