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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新概念作文一等奖新作精华_十年-第15部分

小说: 新概念作文一等奖新作精华_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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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次,我要带你一起走!”他说,突然笑开来了,“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有一种温柔的感觉发芽,生长。”

  那一刹,所有的时间,都静止了。

  域牵着我的手去找镜,我的姐姐倚着绣床,安静地听域说明来意。我突然很害怕她会阻拦我们,可是她并没有。她只是凄然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好。

  太阳的光还没有从东天边透出来的时候我就起来了。我想再去看一看我的那些樱树,域说得对,它们真的很美,那些浅浅柔柔的粉,真的让人沉醉。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拂过我的脸庞,温存得就像柔软的怀抱一样。

  镜站在那里,月牙白的衣裾飘飘,手中持着一把剑,域的剑。我的姐姐握着那把剑,缓缓地,笨拙而又认真地舞着。看见我,她咧开嘴很开心地对我笑了一下“昨晚我特意跟域借来玩一玩的,你觉得我舞得怎么样?”

  “很好啊,姐姐。”我说,“让我也来试试,好吗?”

  我边说边走到她身边去,伸出手去想抓那把剑,只见寒光一闪,然后我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疼痛,清冽而寒澈的,被利器划开的疼痛。

  一阵暖风吹过,无数的花瓣,我突然觉得好困,镜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模糊起来,她只是凄然而又诡异地笑着,我听见她絮絮地说着,“玄,你并不是我们的亲妹妹。十六年前在外埠经商的爹娘把你捡回来。可是他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多。还有邑,他那么疼你,却一点也不在意我这个亲妹妹。我知道他是要娶你的,也没什么。可现在,还有域,他也喜欢的是你!你不知道我喜欢域吗?我为了他那么好的人家都放弃了。你为什么总要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幸福?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从小就要忍受你,现在我一点不愿意忍受下去了!”

  “樱!”一声凄厉的吼叫传来,好像是域的声音,是吗?可是他是在叫谁呢?樱?

  我想回应他,可是我真的真的好困好困,我睁不开眼睛了。

  域是在走近那片樱树林时看见那一幕的,镜手中的剑一下子插进了玄的心口,凌厉而急促,玄胸口里的一根丝线被割断了,一枚小小的青玉如意坠了下来,闪着透明而温润的光泽,域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拼尽全力地叫了起来。

  “是我的妹妹,叫樱。我一直在找她。”域抚摩着那枚青玉如意说,“我们的家在遥远的大漠,是很显赫的人家。十六年前她降生的时候有人为她占了一卜,预言她长大后会和自己的哥哥相爱,并因此断送两人的性命。于是她被遗弃了,我的父亲不愿意因为一个女儿而使得家门受辱。可是我的母亲,长年思念她,也因此常年地卧床不起。当我逐渐年长后,我就决心要将她寻回来,安慰我的母亲。我从江南嫁去的母亲,真的非常爱她,所以在给她起名时用了自己最喜欢的樱。这个青玉如意,是我们唯一的信物。”他边说边将手伸进衣领,从脖子上摘下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青玉如意。

  就在那一瞬,镜将刚从玄身上拔下的剑,还滴着血迹的剑,一下子刺穿了域的身体。

  “对不起,我爱你。”镜目光涣散,迷茫地看着他,“所以我不要你活着,一辈子活在对我的憎恨中。”

  她微微地张开嘴巴,轻柔地唱起一首歌,江南清新的民谣,一曲三折的,在空气里颤抖。她的声音依旧温婉而动人。

  雨丝缓慢地飘下来,慢慢的,打湿眼睛。

  谁谓我生

  我思忆如风,历历生人

  谁谓我死

  幽冥般若,黄泉明镜

  三千幼齿鬼

  三千横飞蛾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1)




  2007年的最后一抹霓虹渐渐凋尽在黑雾弥漫的夜色里,远方斑斓的烟火划破了年关寂寥的天空。我站在年华与年华的黏合处,抬头仰视城市里迷醉的红色夜空,守望着一片片斑驳。

  又是年末,不喜欢用“一转眼……”这样的句式,用这种态度面对时间的凋逝太过轻佻。我所钟情的是“蹙眉”,一蹙眉,骊歌唱罢,天下就不再是曾经的天下了。

  2007年,我又向自己的十八岁义无反顾地靠近了一步,就像一场身负万千道义的死亡,像一场神圣庄严的血祭,不容任何推脱,逃也逃不掉。十七岁的生日过得很单调,跟父母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灯光柔和,话语亲切。父母的每一句叮咛都带着最殷切的盼望,像一块历经千万载的蓝冰,化也化不开。感谢他们,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牵挂。

  生日之前的那一段时间,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相识,分别,像一场预设的宿命,又像是一张无法撕裂无法逃出的网。曾经的种种不断在心头回放,像开在头顶的巨大烟花,绚烂凋尽,却令我经久不忘。法国梧桐下的相识,山顶石灰岩上的嬉闹,吊脚路灯畔的别离,这些逐渐淡成了灰白的场景像烙在心头的久远图腾,在悠长的岁月里经历了千难万劫,成为了一道道经不起触碰的伤口。

  十七岁,一簇簇年华的灰烬飘散在黑色的夜风里,仿佛时间这株樱花的碎片。繁华演尽,我所有的朋友,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聚在这即将沦陷的青春末世,感谢上苍,赐予我们这场逃不掉的宿命。十七岁,苍老的痕迹开始在我的面颊上暗暗滋长,年华之轮惨白的转动中,变迁无止境地袭来,成长像一场长久不退的高烧,灼蚀的温度令我恐惧,颤抖中,忘却了所有的方向。我举目四望,迷失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2007年,孤独开始在我的身上留下愈发浓重的阴影。曾经的一大群朋友像推倒的积木塔般哗啦啦散开了,时间设定了一个谜局,最伟大的占星师也参不透。我们是否还能再聚到一起,我共同经历了成长风霜的朋友们。忘不掉从前的那些日子,那些温情如水的旧时光,那些我们一起嬉戏,一起在街角山顶游荡的日日夜夜,这一切都幻化成了一张永不褪色的油画,钉在了我心底深处的围墙上。

  鹏楠终究还是离开了这座与自己共生了十七年的小城,冬天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便去了中国的南端。鹏楠从海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凌晨一点刚过,我已经睡下,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黑暗中让人有些轻轻的恐惧。我握紧电话,听鹏楠千里之外潮湿沙哑的声音。我回不去了,鹏楠就这样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好多遍,直到我所有的睡意全部消失,轻轻地把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对他说,我知道了。我就这样靠在墙上听鹏楠讲,听他一遍遍地嘱咐我留心功课留心功课,听他说等他回来,直到我不小心按动了某个键,通话“咚”的一声断掉,整个人沉浸到寂静的大海中,耳畔的话语全部消失不见。我套上短短的白衬衫走到大街上,这座城市的夜特别静,很久才会有一辆车闪着迷离的灯光从远方开过来。天空中璀璨的星光像极了我和鹏楠初识的那个夏夜,银河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鹏楠,最有默契的朋友,谢谢你一直陪我到现在,我很幸运,现在还可以与你仰望同一片夜空。

  突然想起,曾经有那么一首歌,叫做《我会永远记得你》。

  森北被捕的时候天甚至还没有热,一个朋友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汗水不断从他的脖子里渗出来,浸湿了他的衣领。我呆立在那里看他的脖子,良久说了一句,谢谢你。其实我想自己不应该这样麻木的,至少应该抹掉眼泪痛苦地喊两声,像电影中的那些角色一样。可是我没有,我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给过我最多帮助的朋友竟然成了囚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样的事实做出怎样的反应。森北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咬牙切齿地说一句“罪有应得”表明立场然后转过脸去,却同样不能为他犯下的重罪寻找开脱的借口,我只能等待,看着他接受应得的惩罚。有朋友这样问我,认识这种人你不觉得是耻辱吗?我只能摇摇头不说话,因为她们眼中罪不可赦的罪犯曾经对我那样的好,作为朋友,我只能为他祝福。无论发生了什么,要我抛弃一个朋友,我都做不到。




张晓:回首只如初见(2)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太多,一切就像是一场缠住人不放的梦魇。我想要找个真正无人的角落,用我受过伤的右唇,含住自己的小指,不再压制,任泪水划破眼睑。

  小煜是这一年里我新认识的朋友,他的脸庞上绽放的笑靥总是甜美得像不经世事的幼童。他像曾经的菲菲一样照顾我,晚上带我回他的住处煮大碗的方便面给我,在我不吃晚饭的时候把他妈妈做给他的蛋饼硬塞给我,还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走很远的路去另一条街上帮我交话费。我想说感激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但是他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不知道我和他能不能像以前的朋友一样那么长久,但我依旧感激,他给我的,哪怕最短暂的温暖。一个人身边的位置仿佛剧场的排椅,来来回回只有那么多,有人来,就终究会有人离开。这是我在2007年的一次次别离中得到的感悟。人世更迭,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而我依旧我行我素,百毒不侵,因为我始终记得一位朋友在临别时写给我的话:越是朋友们都不在一起了,我们越要好好的。这是我与所有朋友之间谨守的承诺。我要所有人好好的,哪怕我们相隔天涯,再也说不上一句话。

  平日里我是一个话特别多的人,说起话来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很吵很聒噪,甚至和最不投机的人也能说上半天废话。其实并非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只是害怕寂寞。尤其是在身边没有朋友的时候,这种恐惧来得尤为强烈,像加大了剂量的毒药一般,发作起来撕心裂肺。没有人的时候我会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唱歌写文字消磨时光,在冬日且尽的午后,一遍一遍地问,谁来杀死我的孤独。

  2007年我喜欢上了叶蓓的歌,没有缘由。以前只会听朴树像个孩子一样吟唱自己白色的孤独,却不明白叶蓓嘹亮的蓝色背后蕴含着怎样的意义。许多年以后终于明白,蓝色,代表的是像天空一样的没有边际没有穷尽也问不出缘由的忧伤,这种色彩,一旦沾染,便再也无法抹去。在夜色里叶蓓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一个独自在一座雪山顶峰唱歌的孩子,脚下是纯净而冰冷亮得刺眼的积雪,四周是深得看不见看不见谷底的悬崖峭壁,叶蓓的声音就这样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发出来,一瞬间的嘹亮像狂躁的雪崩,所有积存的白色都落了下去,那一重淡淡的忧伤像蓝色的潮水一样一点一点漫上来,渐次淹没了所能看到的一切。很多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听着叶蓓的歌声入睡的,听她用忧伤的嗓音唱青春无悔,唱纯真年代,唱那天夕阳落下的模样。然后我就做了那一个场景比《后天》还要宏大还要有震撼力的梦,清晨醒来的时候,抬头看看被夹在建筑物之间的那一寸天空,我的眼前就会突然飘出许多带着童年记忆的云彩。

  我的记忆总是很轻易地就可以把我带回几年前,那个时候我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穿朴素的校服吃妈妈买的豆沙面包背双肩的书包坐两路公车去学校。可是一转身我就长大了,长到以前的小床再加上一节沙发都已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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