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ne by k-mart-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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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问你,你以前在庆中住过,玩过VR?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干吗又回去做MB?”
“关你什么事……”
“我问你话呢!”我一把拉住他胳膊,他一抖,浴巾掉在地板上。我想我瞪他瞪得太狠,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叹口气低声说:“有了前科,别人就再也不可能给你新的机会了。”
我看不得他落寞的神色,拥他入怀里。他任我抱着,把头埋在我的胸口。
“我真想继续弹琴,从小就想……乐队没钱继续支持的话就得解散,我不想它就这么解散,这是我好不容易实现的梦想……我知道这事被揭出来,乐队就留不了我了。”Kei的声音隔着我的胸膛哽咽而沉闷,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嵌在我身体里。
“把你的事都告诉我,”我说,“我帮你分担……”
我们坐在浴室门口,互相抱着,旁边是散落的换洗衣物。Kei不让我看他,我知道他在哭。痛恨自己的没用,这感觉几乎让我手足无措了。我只有不停地抚摩着他的背,等他平静。
“十五岁的时候我离开家,到庆中来,想找个工打。但是我太小,哪儿都不要我。然后我遇见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他要我帮他照看房子。”Kei的声音慢慢的低沉了,仿佛陷入了远久的回忆里,“他很有钱。让我照看的是在三环外面的一座别墅。我真没想到他其实有别的目的。那晚上他抱住我,吻我,我整个人都傻了……”那个男人说他是真的喜欢Kei,让他跟着他。而Kei其实根本没别的地方去。“没人关心我,也没人在乎我,他那么说了,我心里真高兴。我想至少还有个人真心对我……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好景不长,三个月后,那个男人给了Kei一笔钱,让他走。Kei以前一直玩吉他,离开那房子以后,他又专门去学吉他,在酒吧表演。阿剑的乐队招人,他就去了。虽然技术上还需要多练习,但是他长得好看,观众都捧场。乐队没钱的时候,Kei选择了出去做。一晚上能赚他们一个礼拜的花费。“你不知道,这行做起来就停不了了!来钱太容易,而我们又太需要钱,这是最方便的途径。自尊一旦被抛弃,以后也捡不回来。阿剑他知道我做这个,但是我给他钱,乐队能活着,所以他也不说。”
他从我胸口撑起头,眼睛是红的:“你看见么?”他把袖子掳上去,露出手腕上的疤,“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离开乐队以后,又是一个人,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想想这条命不如扔了得了,结果还没死成。”
我惊讶地看着他,随后立刻用自己的手遮住那道丑陋的伤疤。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怎么已经承受了这么多?这副消瘦的肩膀,怎么抗得起那么重的担子。我张了张口,他打断我:“别想安慰我。我不吃那一套了。”
将手抬高,他恢复了漠然的神情,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伤痕。
“这是,连死神都遗弃的身体。既然他不要,那我就先收着好了。”Kei收起胳膊,转头盯着我:“你现在一定很同情我,一定恨不得来养我。可是你能支持多久?那种有钱人,也就三个月。你呢?等腻了烦了,就会和他们一样,把我像用过的抹布一样扔掉,随便别人践踏……”
“我不会……”
“你不是在跟你朋友炫耀么?”他咄咄逼人,“你喜欢的就是我这个壳而已,光鲜漂亮的壳。在你心里根本是鄙视我的,我只是一件展示品……”
“你不要胡说!他一激我就说错话,你难道都感受不到我真心喜欢你么?!”
“别碰我!!”他用力推开我想拉他的手,对我吼,“真喜欢我么?可是你从来没亲过我,从没想和我做爱!你嫌我脏,我知道你嫌我脏……”
“你闭嘴!”我被他的自说自话气得大脑发昏,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说起,他一脸受伤地站在我对面,眼睛里那种绝望让我以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我一步上去吻住他。什么也不管了,我什么也不想管了!我只要和Kei在一起,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就算有原子弹在我旁边爆炸,我也不在乎。我这样爱他,这样爱他爱得要发疯,他还说什么有的没的。我拼命吻他,他回应我。因为用力,也不知是咬破了谁的嘴唇。血腥气在口腔里曼延开,我吞了他的血,他也吞了我的,我们是一体了,无法分开了。
“Kei……”结束了这个吻,我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看他红红的眼睛和嘴唇,笑道:“你变成兔子了。”
他羞恼地瞪我,用手扯着我的毛衣,小声说:“以后,不可以这么狠地咬我。”
我用头抵住他的额头,笑着点点头。“我得回家了,很晚了。”
Kei眼里的失望之色让我不忍,我捏捏他的脸:“明天来陪你。今天没给我妈打招呼,这样留宿,她得气死。”
“明天你别过来了。”他背过去。
我以为他在闹脾气,就拥住他的肩膀:“怎么了?不想见我?”
“我钱快用完了,明天打算接个生意。”
“……”
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我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的热情,那样真切的心意,全都被淋得湿透了,在冬天零下的温度里颤抖。
“你,就不能做不MB么?”我的声音问得艰难。
“那我能做什么?”他转头直直地看着我,“你养得起我?还是找得到适合我的工作?”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戳到我的痛处,对于我们的未来,我根本没有能力去照顾。Kei眼里有瞬间的黯淡,随即说:“你回家吧。”
我木然的转过身体,拿了大衣,走出门去。'秋'
第五章 爱是腐蚀灵魂的蛆
其实我们都刻意回避着一件事,就是我的行程。我回澳洲后一切会如何发展?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我会在我的路上前进,他则走在他的路上。我们终究会越来越远,最后的结局,可以想见。而似乎,我们也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这辈子已经毁了,难道我要和他毁在一起不成?每天晚上我睡觉时都莫名的恐慌,生怕第二天起来,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安慰自己,好好的读书,以后挣了钱,回来养他。可是这一折腾少说也要十年八年。
Kei是从来不提以后的。我屡屡想要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呢?可是终究没有勇气。有那么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再也无法还原。
从三十到年初四,我没一天清闲的。这家那家的被父母逼着拜年,一边吃吃喝喝一边不能安坐,想着Kei。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人家喜庆热闹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游走。那些欢笑和快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擦身而过时,他只能装作毫不在意。我每天晚上打电话给他,不停地说抱歉。他也只是轻笑:“好好陪你亲人吧,难得回来呢。”
是啊,难得回来呢。可是我永远不会失去他们。而你呢?再分开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永远的失去你了?话哽在嘴里,无法说出口。我说初五,初五我说什么也去看你。
初五是情人节,这也是我坚持去找Kei的理由之一。我想和我爱的人一起过。
一大早我就去敲门,他揉着眼睛拉开,看都没看我就倒回去钻到被子里。我关上门,也钻到他被窝里抱着他说:“看也不看就放人进来,你不怕遭抢?”
“除了你谁那么无聊,抢劫犯也过年呢。”他往里挪了挪,给我腾出点空间,“这才几点啊。”
我成心不让他睡,把冰凉的手探到他睡衣里,贴在他背上。果然,他一个激灵,噌地转过来冲我喊:“要谋杀啊!”
我嘿嘿地坏笑,把脸凑过去:“想我了没?”
“没。”
“哦,这样啊。”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我掀开被子就往外走。
“喂,你干吗去?”他也倏地坐起来,瞪着我问。
“给你买的花放门口了,我去找个瓶子插起来。”
对Kei假愠的眼神视而不见,我边笑边在房间里找可以装花的瓶子,到处也找不到。无奈地对他一摊手,我说:“没东西装,怎么办?”
“我回头买个花瓶吧。”经我一折腾,他也不困了,起来洗脸刷牙。我拿着张报纸坐在沙发上等他,他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来,问我:“咱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不知道就要跟我走,也不怕被拐。”我抬起头,不能克制眼前一亮,Kei看上去简直完美。修长的身体,标致的五官,有些发育中的青涩,却因为他独特的经历而混合了一种成熟的韵味。他的整个人都像被环绕了一层独特的东西,那是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让人不能抗拒。Kei被我看的不耐烦,催道:“到底去哪儿啊,要我这么早起了你还坐着不动。”
我把报纸撂在一边,上去拉住他的手:“我一个朋友昨天出门旅游去了,把他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我们去他家,我给你做饭。”
Kei轻哧了一声,不信任地望着我:“你行不行啊,大少爷?”
“我十六岁不到就出国读书了,快五年了,自理能力还能没有么?”故意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说:“你看你,就肯定不会照顾自己。这么瘦。”
“有什么可照顾的,浪费。”
我暗道说错了话,Kei不看我,表情是刻意的若无其事。我也只好沉默。
我朋友家在郊区,我们坐地铁又转车,耗了两个小时。途中我带Kei去超市买菜,问他想吃什么,他歪着头想了半天,说:“红烧排骨。”
我也想了想,又加了一只鸡。
那房子到什么都齐全,Kei从柜子里掏出包泡面当早餐,问我要不要。我说我留着肚子吃好吃的,谁稀罕那泡面啊。他哼一声,坐在厨房里的桌子边自己吃起来。边吃边抬眼看我,见我很熟练的切菜动作,他惊讶地说:“没想到你挺职业的嘛。我印象里的北方男人都不会做家务。”
“我本来就不是北方人,”我把切好的青菜拨到盘子里,答道,“我爸妈是为了结婚才跑到离老家千里外的地方来的。再说,北方人有我这么清秀的么?”
“少无赖了,”Kei咬着筷子乜了我一眼,忽又想到什么,问我:“你爸妈为什么结婚要到庆中来?”
“因为啊,庆中当时一个亲戚都没有,离家够远,当然主要也有利于事业发展,大城市么。”说起父母的陈年韵事,我兴奋起来,把刀一撂,“当时我爸家穷,我外婆不许我妈谈朋友,说要结婚以后就别回来。结果我妈铁了心的要嫁,所谓女心向外。然后就和我爸一起到这边来了。”
“真好,”Kei喃喃道,“你爸妈一定很开明……”
“算了吧。那老头子,严得很。”我皱眉,“我姐到现在不敢往家里带男朋友,就是因为这。我爸特要面子,学历出身不好的都看不上。说什么我们家是知识分子,亲家水平跟不上就谈不拢,也不想想当初他是什么出身……”话到一半,我不由的降低了音调,Kei开始继续吃面,我走过去:“都凉了,别吃了。”
“没事,别管我。”
“Kei……”
我在他身边蹲下,这样他低着头也无法躲避我的注视。他被我看得不自然,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停下了。将筷子搭在碗上,他自言自语似地说:“反正,我也知道配不上你。”
“我没觉得。”
“没事,我没怎样。这是事实,你也别否认了。”他扬起脸给了我一个脆弱的笑容,“我给你打下手吧。”
在Kei的坚持下,我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