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美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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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五个捕快也连忙点头。
兰罄却是眉毛一抬,说道:「你们都是我爹的手下,在衙门内也要以我爹为典范,做个正正当当、刚正不阿的好捕快。既然以我爹为典范了,那我爹没去宿娼狎妓,你们怎么可以去宿娼狎妓!」
兰罄声音化得低沉,神情也渐渐冷了起来。「还有你,陈小鸡!」他指着小七道:「做错事情还有胆子同我狡辩,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小七见兰声越来越恐怖,还抬脚朝他走来,便连忙摇头说道:「我这不是狡辩,真的真的!其实我去青楼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
「噢,什么原因?」兰罄伸指抬起小七尖尖的下巴,微微一笑问道。
小七被兰罄的笑吓得抖了一下,低声说:「现下这么多人在,不好说,咱回房后我慢慢说给你听成不成?」
兰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安国以为小七要出卖他们,把事情全推到他们身上,立即吼道:「陈七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跟着又对着兰罄喊:「小头儿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这个人油嘴滑舌最会欺骗人了!我同你说,你前几日不是说感觉睡了一觉起来像是过了好几天吗?那真是过了好几天!因为这小子不小心整罐迷药朝你洒了,才让小头儿你昏了过去。大伙儿那些天担心得不得了,都差点要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兰罄看了看安国,又看了看小七,然后一笑。「陈小鸡,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七深吸了一口气,连话都不会说了。
兰罄收回手指,转身,声音虽还是淡淡的,却叫人不寒而栗:「除陈小鸡以外,其余人等,一概打二十大扳。」
「咦?」小七高兴了一下。「师兄,我不用打了?!」
兰罄微微侧过头来,说:「他们打二十大板,你,打三十。」
「什么!」小七跳了起来。
两旁的衙役立即趋向前来,好些人压着陈豹安国他们,两个架住小七。
小七迅速地被压倒在地,然后裤子被快速脱下,他连风吹过屁股的冷凉都来不及感受,竹板子便打了下来。
衙役们边打还边喊着:「一、二、三、四……」
「呜喔——痛死了——」小七立刻眼泛泪光,在公堂上大喊。「师兄我冤枉,你要听我解释啊——」
可兰罄只是看了一下板子落下时,被打得一晃一晃的小七的屁股,而后再扫了一眼旁边一样颤个不停的五颗。
「师兄啊——我真的不知道不可以去青楼——呜啊——三十大板会死人的啦——」
兰罄说:'三一十大板不会死人,只会屁股肿而已。」
「我冤啊——」小七哭。
「吵死了!」兰罄找来一块布,直接把小七的嘴巴给塞了起来。
三十板打完小七已经奄奄一息,话都不会说了。
南乡收到消息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差不多死绝的陈豹安国等人,与已经要死透的小七。
南乡愣愣地看了一眼,随即回过神来,命那些衙役将他们途回房去,而兰罄觉得没事了,也要离开,南乡这才开口说道:「公子这是为何缘故打人呢?」
兰罄见南乡问话了,眉头皱一皱,就说:「他们去飘香院没带我去,然后还被我抓到了,我就带回来打板子了!」
南乡吸了一口气,对兰罄直摇头。衙门里的人随便打,南乡是不会怎样的,只是那百里七却不比寻常人,兰罄这么不给人面子,早晚得出问题。
「先生为何摇头?」兰罄觉得奇怪。
南乡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公子是因为喜欢小七,才会让他跟在你身边的吧?」
兰声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地就生起气来,语气生硬地道:「谁说我喜欢他了!我才不喜欢他——」
「是,公子不喜欢他。只是他办事利落,对江湖事经验老道,有他在身边,无论是抓贼或是办案,都能事半功倍。」南乡如此说道。
「是啊是啊,」兰罄点头,「他的确很厉害,上回小兰花的事情因为他认出了柳成非才能破案,这回谭桦的事情也是因为他能见着谭桦,谭桦这才得向我爹告案。」
南乡悠悠说道:「既然如此,看在这些事的功劳上,公子是否也要对小七好一些?」
方才我听说其它人打了二十大仮,但小七一人被了三十,若众人皆一样就算了,你这般做,又不听他解释,恐怕小七会心生不满,讨厌起你来吧!」
「啊,为什么他会讨厌我?」兰罄有些纳闷。
南乡说:「就如同大人办案,他断案如神,做事公允,并且赏罚分明。从来没有不让上告者说明白,就叫人打板子的事情发生。那青楼也是陈豹他们带着小七去的,或许他想告诉你的便是这点,但你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便用刑,这便是失了公允,难免会让他心里不满起来。」
「啊……是吗……」兰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说:「就算这样,那十板也还是要打。因为打他那十板是他拿迷药洒我,害我睡了很多天差点死掉才打的!」兰罄认真地说。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公子忘了,」南乡脸不红气不喘,而且眼都不眨地说道:「你那天是先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却又硬留在验尸房工作,小七太担心你了,无奈之下这才向你施迷药迷倒你,想送你回房休息。哪料你不小心打翻迷药,洒得自己一身,还让自己睡了几天。公子再想想,小七从来是疼你疼得不得了,从来都不会对你大声说话的,你说,他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
兰罄眨了眨眼,觉得南乡说得很有道理。
那只鸡根本没胆的,对他又很好,连他的赵小猪平常也是鸡在照顾的。那个人又怎么会想害他呢?
「那、那打都打了,怎么办?」兰罄左脚踏着右脚,盯着公堂的青砖看。他扭得像身上生了虫子似:心中惴惴不安地问:「先生……他真的会讨厌我?」
「公子也不必担心,其实只要你拿诚意去向他道歉便成了。」南乡拿出一瓶金创药交给兰罄。「去看看他,帮他擦擦药,说些好听的话,小七不是记隔夜仇的人,肯定一下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兰罄玩了瓶子好一会儿。「那陈豹他们呢……」
南乡拿出另外一瓶金创药。「那边我会去看看,公子也不必担心。」
「真的?」兰罄眼睛这才亮了起来。
「打在他们身,痛在公子心。公子你也只是想让他们循规蹈矩不要出入秦楼楚馆,洁身自好与你一起共同为施大人将归义县打理好。你的心思,学生明白,他们经此一事,也会明白的。」南乡说道。
「嗯,你们都能明白那就最好了。这事我就算了,也不再罚他们了。先生就去看看豹子他们,我看陈小鸡去!」兰罄听完南乡的话,一扫方才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高高兴兴地拿着药瓶,便朝内衙跑了回去。
小七苦着张脸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他的屁股痛得不得了。那些衙役虽然想放水,但又不敢忤逆兰罄,结果他们一伙人还是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二、三十大板,现下那伤口像被火烧着一般的痛,痛得他简直要哭爹喊娘了。
小七喘了两口气,才想爬起来拿他师弟那外敷内服都好用的疗伤圣药来用,却见着门口突然有一颗脑袋在那儿探,要进来不进来地。
最后那人还是见着自己在瞪他,才一跳一跳地走了进来。
「那个,小七啊,你有什么冤屈,讲吧,我来听了。」兰罄说道,还天真无邪地笑了一下。
「……」小七眯着眼看他,跟着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床里头,不看他。
兰罄对小七这无礼的举动不但没表示生气,反而来到小七床前,说道:「你别闹脾气了,是那个地方不好啊!以前我去查案,爹也不让我进那些地方的。既然我爹和我都不能进去,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去的啊!」
小七虽然还是不说话,一把火正旺着,可烧着烧着,却像被温柔地浇了半盆水一样,整个灭了不少。
说到底兰罄这也是担心他,才生了这么大的气。他若不去青楼,又或者是瞒得好一点不让兰罄知道,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七的屁股被打得血淋淋地,肿得又红又高,兰罄一看,撇了撇嘴,心想是哪个家伙把小七打成这样,等会儿绝对要叫来训训。跟着又拿出南乡给他的金创药,在房里踏来踏去,最后说:「南先生让我来给你涂药,你忍忍,这药很有用,只是见血的伤口涂下去,第一下会很痛。」
小七哼了一声说道:「能有多痛,我这回都痛到生不如死了……」
话还没说完,兰罄拔开瓶塞,一股脑儿地将瓶子里的药粉全倒到小七屁股伤口上,那药粉接触到伤口的刹那,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从臀上猛地散开,随即窜到四肢百骸,那种痛简直叫作痛彻心屝,小七倏地狂嗷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啊!」兰罄看看空了的瓶子,说道:「我倒太多了。」
小七在床上一直跳一直跳,手偏偏又不敢往血淋淋的屁股上面抹,他一边跳一边叫,鼻涕眼泪直流地说:「施小黑我和你有仇是不?你打了我三十大板不够,现下又在我屁股上洒毒粉?你是不是要我肠穿肚破屁股烂,才觉得爽快!」
面对小七的指责,兰罄很是牛气地说:「那不是毒药,是南先生拿给我的金创药!」
小七跳下床来,扑到桌前拿了茶壶,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屁股,哗啦哗啦地用茶水把上头残余的药粉冲掉,直到整壶茶都浇完了,那叫人生不如死的痛楚才散了一些去,但还是一抽一抽地痛,痛得他眼眶聚满了泪。
小七走了回去,抢过兰罄手中的瓶子看了看,再嗅了嗅,吼道:「奶奶个熊,南乡那混蛋打哪买来这『长山一根枪』?这东西是止血消肿好用,但便宜得不得了,性烈得似它的名字,见血的伤口一擦就跟被支长枪给戳着一样,会痛死人的!」
兰罄愣愣地看他。心想:「真有这么痛吗?」
小七抹了抹眼泪,怒道:「改天我把神仙谷里最好的金创药方子给要来,那药叫作『血见愁』,比这药好上千倍万倍。到时你让南乡照着去配,然后把这劳什子『长山一根枪』全给我换了!用这药血止是会止,不过血止之前,人就先给痛死了!」
兰罄乖乖地点点头,而后再道:「你别再跳了,越跳屁股会越痛。」
「你们这些人真是……啧!」小七吸了吸鼻涕,一拐一拐地走到放杂物的矮柜旁,将还剩没多少的血见愁拿了,再一拐一拐地拐回床边,要重新将药抹上。
兰罄一把将药瓶抢了过来,闻了闻药瓶里头的药,问道:「这是什么?」
小七连看也不看他。「疗伤圣药『血见愁』,就是我说的那最好的药。」
兰罄点了点头,跟着就把小七推到床上,说道:「那你趴好,我帮你上药。」
小七不禁抖了一下,想起方才生不如死的痛楚,连忙说道:「不、不用了,擦药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你!」
「不行。」兰罄坚决地说:「南先生叫我来帮你上药的,因为我不让你申冤,又打了你,我如果不帮你上药,你就会讨讨厌我!
小七闻言楞了一下。这他讨不讨厌兰罄,又关南乡什么事?还有这兰罄,他讨不讨厌他,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兰罄见小七不说话的模样,还以为小七真的生气了。他偏着头看着小七,说:「那个、你真的讨厌我了?」
「…」小七侧着头看着兰声。
兰罄左脚踏着右脚,踏完又换右脚踏左脚,一边踏还一边偷偷瞧着小七脸上的神情。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