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蕊浮萍 作者:菊文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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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而缺乏时效的,故而,肖桑只得略微做出心悦诚服的样子拍了拍说,叹服道:“不愧是丁少,对问题的分析一针见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年,却很少思考过这里面阶级成分的问题。佩服。”
丁牧遥见他不反驳,反而有点无趣,“我可不是为了让一个丫头佩服才说这番话的……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缺德,总给我安排一些老弱病残的鸭子?我不就是玩了你一个老鸭子,那个韩什么的,又不是百玩。值得你记恨这么长时间?”
肖桑笑说:“丁少误会了。我可不是故意刁难丁少,不过你在这里的名气太大了,稍有身份的男公关都害怕你的手段,我们这里又是讲究人性化管理的,又不是旧社会搞强迫那一套。想做你生意的就只有老弱病残了。”
丁牧遥冷哼,“我算知道什么叫店大欺客奴大欺主!你不要以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们。要知道这个世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隐隐威胁。
肖桑说:“您是指有一天吴爷罩不动七月流火?——或者这话也可以理解成,有一天,您所谓的阶级成分论其实也不是固定僵化的,人员之间也会有所流动。”
“你做梦。”
“这可不是什么梦,我们这个阶层的人自然轻易上不去,可是你们那个阶层的人也不是不可能跌下来。里面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么。”肖桑指指VIP室。
丁牧遥也无话可说。
肖桑叹气,“所以我说如果时少以前对我们这里的鸭子稍微体恤一点就好了。现在会少吃不少苦头——丁少你说的对,这个世道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做人呢,不管什么阶层,都要稍微为别人考虑下,就当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丁牧遥黑着脸色,掐灭烟蒂,起身离去。
掐这时肖桑的耳脉里传来拍卖组的讯息,“时锦年的竞标已经结束了,肖桑请回来主持大局。”
“是谁夺得标的?”他最关心的倒不是成交价码。
耳脉里说出一个名字。
肖桑心里一沉,预感果真不错,只是木已成舟,他只能尊重市场规律,剩下的就是叮嘱好时锦年,让他尽量做好自保吧。
他尽量从好处考虑——时锦年的性子,第一次让他遇到个狠茬子,也许对他今后倒是件好事。
他也掐灭手里未尽的烟蒂,正了正衣领袖口,向会场内走去。
夜还未结束,还有下一场漓骏的拍卖要准备。
丁牧遥有一点说的对——各司其职,无可厚非。
13、韩旭的客人 。。。
漓骏的宣传册上把他“身残志坚”的故事写的很感人凄美,加上他本人亮相的时候自带了一股子忧郁和桀骜,年轻男孩颜也没的说,果真行情看涨,最后以远远超过市场预期的价格成交。
这一个晚上,肖桑连做成两起成功案例,也不算白忙活。
第二天晚上,店里一开门就来了个生客,一个人点了个包间,据说等了一个下午,那种急于嫖的心情可昭天地了。
肖桑进房间的时候客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并没有露出猴急的样子。
简单公式化的自我介绍一番之后,肖桑试探地说:“请问客人怎么称呼?”一番迟疑后,客人安静地说,“彦清,我叫彦清。”
这看似简单的问答过程,实际上是个重要的心理建设。名字是言灵的体现,一旦客人肯把名字交给你,不管这个是真名假名还是艺名花名,就代表他选择了一个面具一个人格来释放,这样便是引导客人建立自己斯时斯地认同感的重要步骤——留下他的钱就先要留下他的人,留下他的人从留下他的名开始。
肖桑不在乎“彦清”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只是一个切入点一个称口的称呼而已,他用亲切又不失礼貌的方式招呼说:“彦先生光临我们店可否有什么特殊要求?或者有认识的男公关?熟人的话我们可以照顾的。”
“我没有认识的男公关。就像找个能带出台的人就好,今天晚上就要。”
肖桑暗想,人不可貌相,这客人看上去温文端正,实际上还是猴急的很嘛……或者是另一种类型,而立之年突然对自己的性向有所顿悟,在深感人生苦闷无门之时又对以往的人生产生了否定,急于用身体验证体悟自己对男人的感觉,于是一头冲进鸭店买男人,直白地提出肉欲派的要求。
——这种客人也是有的。
以肖桑之见多识广,当下只是笑笑,便拿来店里精美的花名册请彦清过目——这是用来给生客介绍用的,里面花名配着写真,下面还有特长简介,一目了然。
“那么彦先生您看看喜欢哪一款的。”
彦清本来想随便选一个,然而,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找一个配合度高的人才好。
他认真一页页地翻看名册。有些鸭子一看就很精明,像妖精似的不好惹,他就翻过去;有的则把自己包装成种马,骚包得厉害,他也翻过去。只翻了几页,他就觉得眼花缭乱的,于是合起来,抬头问鸭头,“我想要一个性格和蔼一点,长得不用太好看,看得过去就行,年纪最好不要太小的,有没有推荐?”
肖桑从业多年,自恃有几分看人的眼力,暗自掂量了下这客人的安全度,便把名册翻到最后,指了一张照片说:“这个应该符合贵客您的需要。”
彦清一看,觉得是挺合眼缘的,反正也是个道具,没必要太挑剔,于是就下了单。
肖桑叫韩旭出台,对他交代说:“不是熟客,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有不妥就不做这生意,安全要紧。”他是不放心韩旭老实,又想让他多赚点育儿费,故有此叮嘱。
韩旭应了,去包房伺候客人。进门暗自打量那客人并没有淫邪之气,反而透出几分温润气质,是个体面人。韩旭客客气气地坐下自我介绍:“彦先生你好,我是韩旭,谢谢你关照生意……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彦清。”
“原来是彦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您之前来这里也点过我吧。”
彦清想了想,“好像是来过一次,和朋友一起。”
韩旭笑说,“我想起来了,彦先生家里是不是有个十多岁的孩子?”
彦清迟疑地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我们一起聊过天。我的客人本来就不多,能一起聊天的客人就更少,所以我对您是有印象的。说起来您家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还是那么让人操心吗?”
“还好……他要出国了。”
“这样啊,虽然替彦先生你松了口气,不过你也会觉得寂寞吧,毕竟是在身边养了那么大了。”
“还好。”彦清敛眉,不怎么说话。
韩旭觉得这个客人和记忆里温和有亲和力的印象有出入,好像不怎么积极投入谈话,他本身也不是个善谈的人,觉得场面稍显冷淡。
彦清呆了会,突然说:“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带你出台。”
韩旭对他的直白感到意外,然而随即坦然,怎么回事就怎么说,入了这一行何须扭捏,欣然应允。
彦清说:“那好,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
韩旭想这还真是爽利的脾气,说要就要了,有点犹豫地说:“其实我也不是什么红牌,不忙,今天也没什么预约……我可以去问问肖桑,如果没事的话早点也可以。”
结果他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满脸歉意,彦清问:”鸭头不答应吗?“
韩旭说:“那倒不是。不过我刚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家的小孩好像做了噩梦,醒来就一直在哭,找我……彦先生,我想今天不能陪你出台了,只能改天,或者你今天比较急需的话可以找我其他的同事,我们店的水准都是比较高的,比如Andy、Billy、Chris、Danniel……”
彦清想了想,缓声说:“孩子的事重要,就不耽误你了……我也不急,那明天吧……明天方便吗?”
韩旭赔笑说,“如果明天我家小孩没问题的话我可以的。既然彦先生你这么有诚意,我不介意提供外卖服务。我把电话给您,咱们具体联系时间地点就好。”
彦清说:“不用问过鸭头吗?”
韩旭说:“肖桑知道我家里有小孩需要照顾,给我弹性上班时间。其实我不经常坐台的,几个月内能两次被您点到,你我也算有缘。”
彦清说:“唔……其实我也只来了两次而已。”
两人大概定了时间,彦清和他一起离开七月流火,出门即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转天,彦清打电话和韩旭进一步约定“办事”的具体时间地点——时间就定在这天晚上七点,至于地点,彦清在家和酒店之间犹豫了下,觉得就算出轨也还是有个过渡显得比较自然,如果一下子就被捉奸了就降低可信度了,所以他在某个酒店定了大床房,特意用自己的身份证,又确认了下监控录像的存在。
下午彦清早早就去酒店等着,关掉了手机,从日暮黄昏到月上柳梢。看着时间一点点消逝,阴暗交替,仿佛被遗忘在洪荒的角落,等待着一场预谋的出轨——这就是彦清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世界。
韩旭带着点外面的寒气匆匆赶来,进门后借着外面的月色灯光看到一个清隽孤寂的背影,略有几分错愕,然后是了然,谁规定嫖客就一定比男妓更幸福?
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彦先生,我家小孩最近比较黏人,把他哄睡了才过来的,让您久等了。”
彦清说:“……没关系的,小孩子生病的话就是这样,要好好安抚才行。反正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有的是时间。”
韩旭就感激地笑了下,“内个……需要我现在去洗澡吗?”
彦清说:“你请便。”
韩旭他一边洗一边觉得这个客人有点奇怪,表面看着并不像是会出来玩的人。
当然人不可貌相。入行到现在他也略见了几个人,也有衣冠禽兽类型的,比如那个丁牧遥,平常看起来也是相貌英俊,笑起来甚至还有几分灿烂,谁能想他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来?还是多亏了肖桑出面给摆平,讨要了医药费,否则还不知道要吃怎样的亏……可是这个叫彦清的客人他直觉不是那么坏心眼变态的家伙。
彦清看着他的眼神不淫邪,反而有几分恍惚忧郁,甚至还有点冷感,若说起来在床上大概也属于被动的一类型,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实男人出来买春……无论那是什么,想来并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韩旭虽然有一点点好奇,然而出于职业的操守他并不想多问。这个地球上有七十亿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七十亿个故事像天上的繁星那样多,他谨记自己的身份是个微不足道的失足男子,也只是这七十亿中的一粒尘埃而已。
他洗完后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出来,对今晚的金主说:“我放好了洗澡水,彦先生也去洗一下吗?”
彦清说:“唔,谢谢。”缓缓起身向浴室走去,进去之后又退出来,说:“对了,不要叫我彦先生了,叫彦清吧,我的朋友会这样叫我。”
“好的,彦……彦清。”韩旭有几分别扭,然而他谨记肖桑的耳提面命——不能对顾客的合理要求SAY NO,甚至对不合理要求也要适当考虑;顾客就是上帝——这就是鸭之道。
彦清在卫生间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久到韩旭都略有点不安了,然而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里面也会有回应,只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