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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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暮年微微一笑,“周小姐的嘴角越发伶俐了。”她求爱不成不痛快,就顺手把别人也给拉下水,不过……,拉得好,继而朝宇文极道:“东羌大皇子殿下,听说前些日子你中了毒,隐隐有些流言,说是和姬某有一点瓜葛。今儿姬某和公主殿下一起过来,就是想跟大皇子解释一下,姬某断乎没有做过投毒之事,还望不要误会。”
一起,一起!又是一起!宇文极冷冷的看着他,再想起当年,因为见了他,小公主就把自己的手甩开一事,越看姬暮年越是烦人!
姬暮年又道:“大皇子马上就要回到东羌,千山万水的,带着疙瘩回去可不好,还是把误会解释清楚了,清清爽爽的回去,姬某也能放心一些。”转头看向慕容沅,“公主殿下不是也相信,下官是无辜的吗?还请为下官解释几句,想必东羌大皇子听了,也就不再疑心了。”
“阿沅!”宇文极喊了一声,恼怒道:“不许替他说好话!”
姬暮年不等慕容沅开口,抢先退让道:“看来东羌大皇子对在下误会颇深,既如此……”十分谦让大度的样子,“公主殿下,那下官就先行告辞了。还请公主殿下多多解释几句,莫要让大皇子带着不痛快离开燕国。”
…………不管小公主等下说什么,宇文极都听不进去了。
慕容沅见气氛十分不好,又想着宇文极马上要走了,不想跟他怄气,于是朝姬暮年点了点头,应允道:“行,你先回吧。”
正如姬暮年所料,这样平常的话落在宇文极的眼里,也成了小公主的维护,越发不痛快,“还不快滚?往后不许再到敬思殿来!”
“阿兰若!”慕容沅也生气了,“怎么说话呢?”
姬暮年见效果已经达成,欠身告退,再最后补了一句,“一切有劳公主殿下了。”抬头看向宇文极,朝他微微一笑。
宇文极气得肝疼,“小人得志!”
“你跟我进来!”慕容沅扯着他进了屋,关门骂道:“你看看自己的爆炭脾气,一点就炸!你这个样子,回到东羌以后怎么办?!”这么些年,已经不知不觉把他当做弟弟来养,懊恼叹气,“早知道,就该把你身上的刺儿都拔光。”
宇文极抿着嘴不言语。
自己心里清楚,刚才的确是太过冲动,可是……,一看到姬暮年跟她在一起,还一副得意的嘴脸,就是控制不住!再想到自己马上就离开她了,就要走了,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情绪愈发不能自抑。
那种失控的感觉并不好受,有心无力。
“对不起,阿沅。”宇文极气头过去,只剩下深深的无奈,艰难的开口,“我……,我只是很着急,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好了。只恨自己没有实力说话,任人摆弄,连自身都是难保,别的……,还能再多说什么呢?”他忍了忍离别的伤感,“我……,不会再这样冲动了。”
“切。”慕容沅白了他一眼,“知道收敛性子就好,我就怕你呀,到时候回了东羌还是这副脾气,吃了亏都不知道。”一想就发愁,“你那么多兄弟,这些年又没有长在你父皇跟前,感情淡薄,回去以后只怕……”
…………只怕日子不好过。
一时间,两个人都静默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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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羌大皇子回国的那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慕容沅当然是要去亲自送行的,还带了四个蒙面侍卫,指与宇文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东羌。”然后下令道:“子晨、子午、子暮、子夜,以后你们就是东羌大皇子的贴身暗卫,须得忠心于他,听命于他,不惜一切代价好好保护他。”
“我会功夫。”宇文极别扭着,目光却尽是依依不舍。
慕容沅不理他,继续朝那四个侍卫说道:“你们是父皇为我训练的死士,必须忠于主子的命令,我的话,你们都记下了没有?”
“都记下了。”四人齐声应道。
慕容沅目光清亮,好似秋日晚霞之中最灿烂的金光,声音纤细却笃定,“你们都记住了,只要保护好了东羌大皇子,那么……,有我沁水公主在一日,就会尽全力为你们达成一切可能之事!”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大,四个蒙面暗卫都是齐齐一惊,互相对视了一阵,继而再次应道:“是,一定不负公主殿下之命。”
这一次,声音可比刚才有力坚定的多了。
“阿沅……”宇文极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有点说不出话。
慕容沅盯着他,认真问道:“我昨儿说的话,可都记住了?”见他点头,却还是不放心,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走,上马车,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端木雍容在下面静静看着,目光深邃。
“阿沅,多谢你。”车里面,宇文极的目光晦涩不明,闪烁了一会儿,情不自禁的抓住那双柔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再来燕国,……看你。”那骄傲的少年,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不安,乌黑眸子深处,隐隐藏着一丝惧怕之色。
慕容沅想要斥一句,“现在知道怕了?”又不忍心,毕竟除了自己,宇文极已经没有别的人选,可以随意流露情绪了。
八年相处之情,小时候几乎同吃同睡、朝夕以对,他性子又拧,偏偏还要回到狼窝火坑一般的东羌,前路晦暗不明。
…………离别关头,自己还怎么忍心苛责?
“阿沅,阿沅……”宇文极轻轻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给予他无限的勇气一样,好去面对凶险莫测东羌皇室,面对他的故土和亲人们。
慕容沅担心的看着他,仔细想想,其实不过是才十五岁的少年,放现代社会,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失去母亲,父亲又不重视他,东羌皇室竞争激烈,孤身一人有些惧怕也是难免。
这些年来,都是自己在一直护着他。
此刻……,就好像要把自己亲手养大的雏鸟,给扔到暴风雨里面去,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坏脾气?哪里能够不担心?原本只是想说几句鼓励的话心中一动,抽手将古玉给摘了下来,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古玉,保佑过我的母妃,我的哥哥,还有我。”认真道:“你戴着这个,一定能保护你平平安安的。”
“不。”宇文极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已经整理好了,他拒绝,“我不能要。”塞了回去,“我记得,这是一块很重要的前朝古玉,很有灵性的。你说过,当初睿王给你的时候,玉贵妃还不大高兴呢。”
他又别扭上来,“我是男人,哪能反倒让一个小姑娘来保护。”
“男人?把胡子长全了再说吧!”慕容沅在他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强迫塞回去,“拿好!下次来燕国见我的时候,要是没有保管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动作灵巧跳下了车,找到端木雍容说道:“大将军,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端木雍容眉头一挑,继而欠身,“公主殿下一诺千金,必不敢忘。”
宇文极探出头来,“什么话?”
慕容沅瞪了他一眼,“少问!不与你相干。”
“阿沅。”宇文极从车上追了下来,摘了腰间的弯刀,轻轻放到她的手里,“这个你留着做个纪念。”却并没有提起东羌国的风俗,反正……,自己回去以后也是傀儡,这辈子注定娶不到心爱的姑娘了。
端木雍容皱眉,“大皇子……”
“你不必多说!”宇文极一声喝斥,转身上了马车,动作和眼神都十分利落,像是对燕国再无半分留恋,大声道:“启程!”
慕容沅抚摸着刀鞘上面的粒粒珠玉,轻轻的,缓缓的,感受着离别的忧伤,抬起头来看向他,“阿兰若……”她目光温柔宛若蛛丝一般,语气轻柔好似羽毛,“往后别再这么坏脾气了,……保重呀。”
“好。”宇文极回头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有点不敢再看下去。
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每每回想起这一幕,回想起她那怜惜的温柔目光,都会让心中充满一点点光亮,让自己觉得温暖。而这份温暖,伴随他度过了无数个黑暗夜晚,在最绝望的时候,因为这一点微光而强撑了下去。
慕容沅静静站在原地凝望着,看着东羌使团的依仗队伍渐渐远去,出了皇宫,直到小的再也看不见,直到“轰”的一声,高大的朱漆金钉宫门缓缓关闭,还是没舍得收回视线,而眼里的酸涩之意止都止不住。
阿兰若,你要好好活着,我们一定还要再见面,一定啊。
“公主殿下。”不等慕容沅的情绪完全释放,便有宫人匆匆过来,白嬷嬷过去问了几句,上来回道:“才得的消息,姬大人在宫外遇刺了。”
☆、65炎光之心
姬家;内院已经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姬夫人闻讯赶来,心慌意乱的要去看儿子伤口,嘴里不停念佛,“皇天菩萨保佑,亏得只是伤在手上……”然而拉开袖子的下一瞬,就忍不住尖叫;“伤口怎么会是这种颜色?难道……,有毒?!”
一抬头;这才发觉儿子脸色惨白发青。
“没事。”姬暮年嘴唇发白,勉力绽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儿子是大夫,刚一受伤就发觉有毒了,眼下已经清洗伤口;服了药,余毒慢慢排清就是,性命没有大碍。”
姬夫人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心疼万分,恼怒万分,狠狠骂道:“是谁?如此歹毒要害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好了,母亲。”姬暮年余毒未清,说起话仍旧有些吃力,但还是制止道:“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这件事很是蹊跷,还是等伯父回来再说。”
“暮年,别再招惹沁水公主了,好吗?”姬夫人突然道。
“母亲为何这样说?”
姬夫人脸上不无忧伤,侧首道:“我知道,你为了帮太子殿下多拉一点助力,所以才会放弃琳琅,转而追求沁水公主。”认真问道:“可是……,值得吗?暮年,太子殿下咱们姬家会全力支持,但却没有必要搭上你的终生幸福啊。”
姬暮年明白母亲的意思,忍了忍伤口的疼痛,淡淡道:“母亲你想多了。”
“我没有,我不是瞎子!”姬夫人拔高了声调,“你父亲走了,我又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苗,实在是……,不想让你再为这种肮脏的政治牺牲了。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满肚子都是算计、阴谋,和见不得人的心思,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风雅高洁?你……,已经变得不像是我的儿子!”
姬暮年闻言一怔,苍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随之褪去。
他抬起手来,看着那宽大舒展的玉白色衣袖,修长的手指,…………前世的时候,这双手只会描红绘画、烹茶弹琴,再不就是运针治病,所做之事不是风雅,就是一些济世救人的善举。那时候的自己,心情就好险高天白云一般,纤尘不染,连官场的人都会觉得腐朽禄蠹,远远的避之不及。
而今生,自己一头扎进了那乌黑的深潭之中。
不停的为靖惠太子出谋划策,暗地运作,甚至不惜在自己的婚姻上有了算计,刻意的去接近她,龌龊卑劣的算计她的心。此番模样,不正是前世自己深深唾弃的,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小人吗?原来……,自己已经成了这样。
可是前世的悲剧仍旧历历在目,自己和母亲无奈被赐死,整个姬家和太子党都受到牵连,被朝中各色人等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