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独尊-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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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叫官样文章,一听萧柏琅这一番看似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实则屁话都没说的发言就知道个中奥妙了。
这时,五斗米道一方听得脸色发青,奈何这三尊大神随便拉出来哪个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在同伴们的逼视之下,不大情愿抛头露面的老道士擦了一把汗,他欠身说道:
“贫道不才,冒昧提议,请列位尊神奉劝兴汉军退出蜀中。”
今天来这里,萧柏琅是专职唱黑脸,闻声祂立马一句话顶了回去,词锋犀利地说道:
“此事断然不可,大势所趋,天数已定,华夏当重归一统。”
被摆在架子上烧烤的老道士额角见汗,他看了看左右的其他几位代表,全都好似泥塑金刚木胎菩萨,哪有半点替自己分忧的意思,明知交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老道士也唯有硬着头皮说道:
“我等为黎民百姓计,逆天而为亦是心甘。”
大江龙君敖平本打算唱一下红脸,出面打个圆场,避免谈判破裂。不料,身旁的林旭一把攥住祂的手腕,动作隐蔽地递了个眼神,敖平当即会意。
随即,只听萧柏琅满口火药味地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白费唇舌,一切都留待在战场上一决雌雄吧!”
这场谈判至此宣告破裂,双方不欢而散,这个结果也不会使人感到意外。假如说坐在谈判桌前便能解决所有矛盾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需要有战争了。
道理讲不清楚,抑或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前提下,唯有靠武力让其中一方俯首称臣才算完事。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五斗米道在巴蜀精心培养起来的代理人田师凌,虽然为人贪鄙好色,家中号称仆佣上千,据有蜀中良田万顷,府库内积存的绢帛就多达数十间仓库,其他资财多得不计其数,但田师凌接人待物的眼光还是有的。加之他在蜀中经营多年,背后有五斗米道暗中襄助,西蜀民众对这个本地人感观还算过得去。
历来,蜀人偏好安逸,平民百姓固然是小富即安,巴蜀大族也不喜欢那些外来者凌驾在自己之上。
挥军入蜀之后,兴汉军明确打出了秋毫无犯的宣传旗号,在大军所到之处,陈凉也尽力约束军士减少杀戮劫掠,不过蜀地的人心多少还是偏向田师凌这个熟悉的本地人。
诚然,人心向背不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结果,可是要谋求长治久安,不懂得与敌人争取道义和人心,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傻瓜了。
在战国时代,秦人设计攻灭了蜀国,随后蜀郡太守李冰又主持修建了都江堰水利工程,一举将本是蛮荒之地的蜀中变成了旱涝保收的福地,从此巴蜀与关中一道并称为天府之国。时至今日,比起天下其他地方的人们为了糊口而四方奔走呼号,至少蜀人一日三餐吃顿饱饭还不算多大难事,因而巴蜀之地也不见如别处那样义军风起云涌的暴乱势头。
兴汉军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引得蜀人侧目,本地人对这些外来者既谈不上有多少好感,也没有多少排斥感,双方的关系可说形同陌路。
要论骑马射箭,这些运动项目陈凉挺擅长的,问他如何邀买人心,那就是不懂行了。好在身为上位者无需事必躬亲,陈凉委托了宁采臣全权处理此事,自己安心地当起了甩手掌柜的。
宁采臣绝不是五谷不分,生生把脑壳都读坏掉的书呆子。入蜀后不久,他就提笔撰写布告,痛陈暴秦的施政弊端,贬斥过往巴蜀官吏的操守和德行,然后笔锋轻轻一转,转而开始大肆鼓吹陈凉的仁德宽厚。当然了,光是在嘴上说漂亮话,一时忽悠住别人有可能,时间长了拆穿了把戏,那就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接下来,宁采臣掏出了大把干货,在请示陈凉之后,他下令抄没大秦官吏的家产,所得钱粮悉数用来济贫,诸如田宅之类的不动产直接没入官中,归了兴汉军所有。
甭管在多富庶的地方,总免不了会有穷人的,按照绝对数量来说,穷人远比富人多得多。
宁采臣的惠下示好策略迅速起效,那些得了兴汉军好处的穷人转变了态度。虽说跟兴汉军达不到军民亲如一家,好歹行军打仗的时候找个向导、民夫什么的,也是容易了不少。
面对着打仗强横,收买人心也颇见功力的兴汉军。自家究竟有几斤几两重,田师凌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手下十余万兵马,入蜀的兴汉军有六、七万人之众,关键问题是田师凌的十多万人马中,招募来新兵占了一多半,这些士兵只能用来充数唬人,动起手来怕是不够兴汉军一口吞的。在这种敌军强悍难以匹敌的大势之下,田师凌是既不敢轻举妄动,又不甘心看着兴汉军站稳脚跟。
尽管组建时间不长,兴汉军却不是一群新兵蛋。子,陈凉先后招降了几批秦军士卒,凑出几万精兵根本不在话下。
入蜀大军由陈凉亲自统帅,出北路的汉中郡,自剑阁南下直逼阴平郡。水军大都督司徒雅逆江水而上,入三峡窥视岷江流域,这南北两支大军好似一副大铁钳,把以蜀郡为中心的田师凌地盘牢牢夹在当中,恰如一块夹心饼干。
闻知双方的后台势力进行交涉破裂后,闻讯田师凌大惊失色,他慌忙找到了师父哭诉说道:
“师尊,那陈贼势大难敌,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徒儿坐以待毙呀!”
闻听此言,这位胡须花白的鹰钩鼻道士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他瞥了一眼正在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神情如丧考妣的田师凌,语气不容辩驳地说道:
“汝且少安毋躁,为师自有主张。”
听了师父这话,田师凌面上忧色尽去,外人或许不晓得,他心里很清楚,自家的这位师尊向来护短,无理尚且辩三分。若非如此,五斗米道中有道高士多矣,田师凌当初又何必特意拜在这位道长的门下,图的就是背后有人撑腰啊!
凡尘俗世的改朝换代,对于那些在青山秀水间潜心修炼的修行者来说,既是一种现实威胁,同样也可能成为一个力争上游的好机会。不同于神仙妖魔难以插手人道事务,修行者虽然具有超乎常人之能,但他们并没有被人道打入另册,修士出手杀人虽有因果牵缠,可是他们享受帝王供奉同样是符合人道规则的。此番,五斗米道的高人们是盘算着扶植一方势力待价而沽。
最理想的结果莫过于五斗米道能被世俗政权立为国教,或是教主被敕封国师,这样他们就可以分享国家气运,待得日后渡劫飞升之日借以功德削减天劫威势。
须知,渡劫兹事体大,一星半点的细微差距都能决定生死成败。纵然修行者能够摒除物欲,金银珠宝视如粪土,绝色红颜全无眷恋,关系到修仙得道的终极目标,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五斗米道投入了太多资源到这个牵连深广的计划当中,他们甚至已经看不清楚兴汉军入蜀是大势所趋。
大江龙君敖平和林旭、萧柏琅三位地祇亲身前来劝说,五斗米道仍然放不下这份执念,一切结果都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首轮谈判破裂后,凡人军队之间的战斗更加无法想象,田师凌向师父的哭诉正是摆明了他不看好战争的态度。可想而知,他嘴上没说什么狠话,此君一旦发现事态不妙,向兴汉军投降反水那也是合乎情理的选项。
“斗法!看来只有斗法了。”
在五斗米道的高层会议上,田师凌的师父向与会者转达了自己弟子的意见,并且列举了诸多为难之处。
已然不顾颜面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五斗米道指望着田师凌的军队击退兴汉军,那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发觉己方错误判断了当下形势,骑虎难下的五斗米道仍不愿放手。跟直接举手投降比较,约定斗法决出胜负,这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唯一办法。随即,一封飞剑传书送达了巫山君萧柏琅位于神女峰下的山神庙,当祂接到这封信笺看罢以后,不敢自作主张,连忙分头通知几位盟友前来共同商议对策。
当林旭跨入萧柏琅的府邸门槛之时,恰好听到了大江龙君敖平扯着大嗓门高声说道:
“什么,要斗法?这群不要脸的牛鼻子道士。”
脚步缓了一下,林旭接口说道:
“五斗米道果然走了这步棋?”
听到了林旭的声音,萧柏琅苦笑着举起手中的信笺,说道:
“正是,尊神请看,战书都下到我这里来了。”
得到了确认的消息,林旭不禁生出了几分啼笑皆非之感,他这些年来一直在为了这一方天地的存续而努力挣扎。为自己预设的假想敌也是无比强横的存在,要么是克苏鲁神系的那波凶悍到叫人一想起来就头疼万分的域外神魔,再不然就得说到树大根深,坐拥百万大军的十字教神系。现在要他为巴蜀这块巴掌大的地方与人赌斗?拜托,这不成耍猴的了吗?
。
卷二
058斗法·书·
'更新时间'2011…11…2120:00:01'字数'3423
林旭感觉斗法这个解决方案太滑稽,正欲回绝这个在他看来荒唐到家的提议。这时,巫山君萧柏琅却冲着他摆了摆手,神情严肃说道:
“林兄,若是咱们斗法赢了,五斗米道愿意下令田师凌归顺陈凉,而且他们还要把山门迁出蜀地。这样不用动刀兵,巴蜀可以少死很多的人哪!尊神,勿以善小而不为,为了一方黎民百姓着想,您就姑且受些委屈吧!”
对于神祇,尤其是那些位阶较低的地祇来说,人类信徒是一群会下金蛋的母鸡。假如由祂们作出选择,神祇们一定会振臂高呼信徒什么的多多益善,如果可以少死几个人,当然也就意味着多出几个信徒,神祇们向来是韩信派的理财专家,这一点从祂们的口号就看的出来。
想到了这一点,林旭赞同地点了一下头,不过他很快又收敛了笑容,慎重地询问说道:
“既然他们下如此重注,要是咱们输了,想必要求也一定十分苛刻吧?”
闻声,手上捏着这封轻飘飘,关乎百万蜀人性命的信笺,萧柏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尊神猜得不错,我方若战败,兴汉军必须退出蜀中,十年之内不准再兴兵来犯。在此期间,你我连同大江龙君的势力也要退出蜀地。”
这一番话越是细咂摸起来,林旭心中就越觉得火冒三丈,五斗米道这群窝在山沟里的土包子敢情是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这是摆明了狮子大开口啊!
万一输掉赌斗,受损失最大的不是林旭这个主导者,而是提议接受这个建议的萧柏琅。
在巴蜀各郡,巫山君的信众数以十万计,真要全面退出,萧柏琅付出的代价未免太惨重了。那是辛辛苦苦几百年,一朝回到封神前哪!
这时候,林旭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巫山君萧柏琅,在祂的脸上,林旭只能看出一丝落寞和些许宽慰。为了保全蜀地一方生民,萧柏琅似乎作好了自家净身出户的思想准备。受到萧柏琅这份毅然决然的舍身气势感染,林旭也郑重地点了点头。不错,身为神祇必须懂得敬畏天地。天地给予了你一切,一旦脱离天地的保护,神祇就什么都不是了。敬畏和回馈天地是林旭在这片妖魔横行,神佛落寂的土地上所学懂的作神道理。
连续深呼吸了数次,林旭平复了情绪波动,自我解嘲地一笑,说道: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顾全大局?也罢,既然萧山君都豁得出来了,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那就让咱们看一看,五斗米道的这帮老道士能玩出什么花样吧!”
无论大能者之间结下的冤仇有多深,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