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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琅琊镜-第26部分

小说: 琅琊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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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中央的一个灰黑色如同生锈的石球发出了刺眼的红光。“摩耶罗大人,请享用这无尽的美味。愿摩耶罗大人与神同在。”秋红大声念道。红光一阵刺眼:“摩耶罗!摩耶罗!”猩红的气味让所有的人都狂热起来。红光的正中间,慢慢升腾起一个人影。一个眉眼精致的少年坐在华丽的轮椅之上,如同从天而降的邪神。精致的眉眼之间是浓浓的戾气。
    左眼黑色如深潭,右眼却是眼球凸出,一个巨大的红色瞳仁恶毒无比如同地狱之中的恶鬼。“啊!”少年大吼一声,面容扭曲仿佛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一霎那间,他的属于人的身体骤然裂开,轮椅上的双腿变成巨大的蛇尾一摆,整个人如蛇一般立了起来。姣娆隐匿身影,心中剧骇,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异动。阿白此时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祭台中间。
    少年那声属于人的声音终于被苍老的声音所取代。巨大的毒蛇直立着上身,一双恶毒的眼睛,一个三角的脸,猩红的头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我的子民们,做得不错。”
    不属于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祭台中间的蛇形怪物喝下了血。猩红的光芒更盛。姣娆急忙提气,淡淡的蓝色光罩笼罩两人,阿白显然有些萎靡不振。
    这显然是一个什么仪式。进行完毕之后,轮椅上的少年重新变回人身,无力地倒在轮椅上。秋红扭着水蛇腰道:“把少爷送回房间休息。让小久去服侍。”
    “是。”底下的人低沉吼道。精致的阁楼的内房之中。穿着白衣如同淡雅的花一般的女孩跪在地上为少爷脱鞋。少年捂着右眼,低声道:“你发什么抖?怕我吗?”女孩抬眼,浓密的睫毛之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晨星。
    “不怕了。少爷没有杀小久。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小久算是幸运了。奴婢只是,看着您的脚,心疼。”小久说完,又低下头。那一双脚已经不算是人脚,脚上面布满了丑陋的疤痕,而且,他的脚指头,只有三个。丑陋如同怪物。“不用你来同情我!”眼前的少年突然吼道:“滚!”一双眼瞬间凌厉而狠毒。
    “小久滚了,少爷的脚就没有人洗了。”女孩似乎早已经习惯他的暴戾,没有理会他的吼声。
    “你真的不怕我。”少年冷笑。“小久只会在少爷杀人的时候,才会恐惧。”女孩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嘲笑和奚落,只是怜惜和平静。她的身上总有一种香气,令他感到些微的平静和祥和,才令他不会那么想要杀人来获得快感。“你很聪明。”躺在榻上的少年半天终于道。
    “今晚不用回去了,在这里睡。”“是。”女孩儿顺从地找了个角落,安静地躺在地上。躺在地上的少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夜夜的梦魇和暴戾感已经让他好久没有睡过。
    这般凉的天气……“你回去睡。不要躺在我面前,碍眼。”少年淡淡说了一句。女孩儿仍然顺从起身,慢慢走出去,缓缓道:“少爷,其实你可以解脱的。”
    话音落下,只留寂静的房屋和一双冷寂的眼睛。躺在轮椅上的少年缓缓闭眼:“解脱?呵呵,我早就已经,生不如死了。”
        
第三十二章 七年前的谜底
    姣娆发现变回人身的少年身上并没有法力波动,因此一路跟来。“啊!”小久看见眼前的白影一晃而过,并且捂住她的嘴,以至于啊这一声到末尾断了音。有个低低的女音道:“别喊。”姣娆抱着阿白隐匿起来。“有事吗?喊什么?”
    转角处,换了一身红衣的水蛇腰扭过来。“秋红大人。”小久急忙跪下。“小久……刚才跌倒了!没事。”这个女人有点本事。虽然她不惧,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姣娆心中暗想。
    “是吗?”秋红怀疑地往四周望了望,眯眼冷笑:“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看在少爷的份上,把你赐给摩耶罗大人。”“小久……不敢……”女孩低着头跪着。
    “量你不敢。其他人跟我来一趟。”秋红看了一眼深后的黑衣人,点头示意,又对着小久厉声道:“快滚!”小久闻言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顶楼大厅。一层的底楼,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一点生活用品。
    小久抱着腿坐在床上,却突然听见窗户处传来“笃笃”两声。小久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轻轻打开窗户。外面吹着微冷的风。那是神女吗?
    月色之下,来人有一头墨色的长发,在月色下深紫色的眸子却十分亮,眼眸轻垂,掩盖了玉似的瞳仁,然而抬眼时,如同晨星。脸在光线的雕刻下越发精致如同玉石,她就像迷雾中的星点,像大雪之中的寒梅。只是那么随性的坐在窗户的外沿上,却别有一番气质。
    而那女子怀中的白狐,却是眯着眼,,尾巴蓬松,毛尖如雪。“可以进来说话吗?”姣娆见到这个女孩儿,不觉心生好感,微笑道。“可以。”小久点头。脸上有一股急切和期盼。好久她都没有和高塔之外的人说话了,何况这个女子,美得像神女一样,还让她感觉到柔和和温暖。姣娆带着狐狸飞身进来,转手就布下了一个结界。湛蓝色的结界发着柔和的光,姣娆把门锁死了,坐在床边。
    “你们,是谁?”小久好奇。姣娆笑道:“被你的歌声吸引而来的人。你叫小久么?我叫姣娆。” 小久甜甜一笑,她的歌声竟然能吸引到这个仙子般的姐姐,然而马上,她又换上了担忧的神情:“阿娆姐姐,你们快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为什么?这个镇子,到底怎么了?还有,这些人,少爷,摩耶罗,是谁?”姣娆目光炯炯。
    小久抿唇:“姐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找到这里的。其实,这个地方,它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了。”小久低头道。“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都被一种蛇寄生了,准确的说,是人的尸体。这座高塔,就是摩耶罗大人是休憩和进食之所,摩耶罗大人,就住在少爷的身体里面。七年之前,摩耶罗大人来到此处,镇上所有人都被杀死了。这个地方,也被隔离起来。我已经七年没有见到过活人进来了。”姣娆听到此处明白了什么。
    “小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久,我知道——你是绛珠草……”姣娆低语道。小久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姣娆轻轻安抚她:“别怕。我只是看到夜空里有绛珠草露。你现在与常人无异,应该是有人把你的妖力封印了。只不过,绛珠草只有在落泪之时才会产生绛珠草露。你的泪光,没有被完全封印。”
    “呜呜……”姣娆心疼地把已经开始抽泣的小久搂紧。“姐姐,我的父母,本来是绛珠草,在此处定居下来,日子过得不错。直到,那个噩梦的来临。娘亲把我的妖力封印了,因为他们说绛珠草会引来杀生之祸,然后,他们在与摩耶罗对抗中,死了。”
    姣娆瞳孔紧缩:“可怜你了。小久,少爷,又是谁?”小久道:“少爷,本来是这镇上的大富豪家的公子。只因生来残疾,遭人辱骂,受过不少白眼,后来听说少爷死了。没想到,他会成为摩耶罗的宿主。其实,少爷的本性不坏……七年前我本来在他们屠杀之时躲了过去,只可惜后来,还是被秋红大人抓住了,少爷救了我一命,让我服侍在身边。”
    姣娆皱眉。事情总算明白了,然而七年前,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种恶魔,照理来说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这么久。摩耶罗完全不用依靠手下的力量寻找鲜血,更不用饲养如此多的妖蛇,只需要不断迁移,就可以满足他的需求。除非……“小久,关于摩耶罗你知道多少?”姣娆眼神一亮。
    “他每个月会进一次食,也就是那些少年少女的血液。此后会在少爷的身体内过一个月再次苏醒。苏醒之时,要在祭台显现真身。”姣娆嘴角一翘……看来七年前,甚至更久之前,这个摩耶罗就是身受重伤,无力维持元神,才会寻找宿主。虽然他的力量很强,然而若是趁它虚弱之时,或许可以斗一斗。
    姣娆自问自己不是侠女,更不是圣人。然而这种靠吸食人血屠杀的方式修炼的妖,为妖所不齿,放在人族面前,也是要人人得而诛之!并且,为了小久,她也要灭杀摩耶罗。这样纯洁如百合花的女孩子,绝对不能被一生困在这阴暗的高塔之中!
    “小久,我要救你出去。”姣娆看着女孩,眼睛灿如星辰。小久眼睛一亮,瞬间又暗淡下去:“姐姐,太难了。”“不相信我吗?”姣娆微笑:“我会救你出去的,一定!”小久眼中露出期盼:“真的吗?那姐姐可不可以也救救少爷?”姣娆莞尔:“好。”
    “笃笃笃。”月色之下,静静地躺在榻上的少年并没有睡。只听到细微的敲门声。淡淡抬眼,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偷偷地溜了进来,屏息好久,又悄声道:“少爷。”
    不知道为何,榻上的少年并没有往日的那种戾气,只是突然很想笑……看那女孩笨拙的样子。“来干什么?”小久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少爷,你睡不着吗?可以谈谈心吗?”
    “怎么今日不怕我,却要和我谈心?”难得地好脾气。榻上的少年随意说道,垂下眼眸。少年眉眼精致,安静的时候如同温文尔雅的公子,一双眸子暗而深沉,如同黑曜石。鼻梁温润而挺拔,嘴唇有着好看的唇形。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小久不自觉地盯着看了很久。
    “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眼珠挖出来。”突然狠厉的语气。小久一缩脖子,表示很怕。少年却突然之间笑了,小久目不转睛地盯着。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啊。她从来没有看见少爷笑过。
    “有什么事。”转瞬间少年恢复了淡漠的语气。“少爷,七年前。。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想知道关于少爷,为什么会成为……”小久的话还没有说完,瞳孔却突然放大,榻上的少年眼睛突然变得血红,站起来狠狠掐住了小久的脖子。
    “谁让你问这些的!”少年的手一步步收紧,手中的小久脸色苍白变紫。姣娆隐匿在暗处,见此心急,就要冲上前,却看着小久的手势……不要过来。走。
    姣娆怒极,她已经不管约定了,没想到这个少爷的戾气……也许是受摩耶罗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正当要出手之时,却见小久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
    大如珍珠的绛珠草露散发着清香,像萤火和星辰,在月色下一闪一闪。一颗一颗滴落在少年的手臂上。眼中的赤红色突然消退,少年叹一口气,放下小久。姣娆暗自心惊:难道绛珠草露可以克制恶魔之眼的戾气?“少爷。对不起。”小久仍然在哭。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起来我总会想要杀人。你要听,便听罢,当作笑话听。”少年重新躺回去,淡淡道;“别哭了。很丑。”
    “七年前的九里镇。这里有一户最大的富豪……苏家。苏府老爷名为苏明金。在镇上的人眼中,他本事慈善救济的大善人。然而,在我苏离眼中,他只是个禽兽。他**了我娘,又杀了她的家人。为了我,娘忍辱吞声活着,直到,我的出生。我的出生,被看作是灾星。我是个残疾。尽管如此,娘仍然忍着辱骂抚养我。后来镇里多家婴儿离奇死亡,都被吸干了血。于是我就成了镇子里人眼中的妖怪,罪魁祸首。苏家为了保全自己,放火刑烧死了我娘。镇上所有人都帮忙添了材。当时我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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