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尘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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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的清楚。
“你可不能不上大学,再困难大学也一定要读。好吗!我求你了!别的什么承诺我都不要了,只求你承诺我这一点。好不好?”张同央求着。
楚宁的眼眶充满了眼泪,他漠然地点了点头。也许,这时候他们还不懂得爱情,又怎知道爱情的承诺是什么呢?在那个禁欲年代的后期,在“流氓”一词还有着广泛外延的社会背景下,爱情也免不了被烙上了政治的印迹。文革那年,毛主席发出一项最高指示:“备战备荒为人民”。迅雷之势,南京城里掀起了到处挖防空洞的热潮。那时候,毛主席的话就是圣旨,也许比圣旨还圣旨。他的指示一下,可谓是各行各业齐动手,无论是街道、居委会、学校、医院、工厂还是菜场,只要人口集中的地方都要挖防空洞。那会儿,上面指示既要抓革命促生产,又不能影响备战备荒。因而,挖防空洞也大都安排在晚上,这样也可不暴露目标。晚上,大杂院里竹竿子挑起一盏马灯,处处都在挖。孩子们见大人们像做贼似的挖土,他们好奇,也去凑热闹帮着扒土抬土。虽说,玩泥巴是男孩子的天性,他们干的起劲,也干的认真;女孩子也没闲着,她们倒茶送水,忙活的就像电影里支前的小姑娘。可一个晚上下来,第二天却死活没了玩泥巴和倒茶送水的兴趣。直到大人们把防空洞挖成了,敲锣打鼓的去向上级领导报喜,他们也才多了一份蛮自豪的成就感。
在大杂院里,当年也挖两个防空洞,规模不大,洞口是用水泥和旧城砖砌成,七八级台阶下去,里面约有二三十米长,估计可以躲上几十号人。后来,有人又出主意,要把大杂院里的两个防空洞相通起来,可还没有付出实施,一场大挖防空洞的热潮就过了。原本“备战备荒为人民”的用途也废了。转而,防空洞又成了那个年代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地方。因为,防空洞里黑洞洞的,平日里也没人敢进去,除了晚上孩子们躲猫猫,胆大的男孩敢躲进那地方,剩下的也只有谈恋爱的男女敢往里钻。在那个禁欲的年代,谈恋爱的男女怕亮不怕黑,好像也只有躲在这黑洞洞的地方,他们才敢反抗禁欲。但这里又是联防队常常恐吓人的地方。后来,有联防队员挨了从黑洞洞里飞出的石头,他们也不敢冒然了,顶多在防空洞口叫唤两句,也懒得去惹敢犯禁欲的年轻人。
楚宁和张同也偷偷地钻过防空洞,里面是阴森森黑漆漆的,他们俩没敢往里面去,就躲在防空洞的拐弯处。这里可以看到明亮的洞口,也不时能看到有人从洞口走过。这一明一黑,仿佛就像两个世界,明的是冠冕堂皇,黑的是缠缠绵绵。张同在黑漆漆的防空洞里,她没有一丝害怕,楚宁搂住她的腰,动作是那么青涩,忐忑的亲吻更是心跳不已。
“不行!等人过去。”
“他们看不到。”
“嘘!等会儿。”
刚下防空洞的时候,楚宁和张同还不觉得冷。还没呆上一会儿,冷飕飕的湿气就让他俩感到阴冷。楚宁吻了她,动作笨拙,但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女孩,也是初恋中所不能忘怀的最美时刻,即便他知道自己和张同即将分别,这一吻也是他爱情的启蒙。张同对他的吻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她现在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愿意为他以后的岁月留下回忆。她大胆主动,在这黑黑的世界里,
她把舌尖交给他,用无师自通的女孩本性卷吞起花季的初蕾。洞外不时有人走过,初恋那清清纯纯的,不可忘怀的吻别在难舍难分。这一吻,对他俩经历过初恋的爱情有着至深的回忆,直到许多年以后再回忆起初恋,依旧是一串无限浪漫的梦幻。
睡梦中,防空洞在旋转着,好像这黑洞洞的隧道没了尽头。走啊走啊,忽然见到尽头有一丝光亮,他还是走啊走啊,走近光亮那里,眼前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湖边是轻拂的杨柳,点染的桃花,湖水拍打着错叠的石级,石缝里藏在拇指大的石蟹,他蹲下刚想去捉它,猛然间一下跌到水里。
第69章
楚宁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由地吁叹了一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总觉得自己睡了不长时间,怎么惊醒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钟了。他懒懒地起床,又无奈地在厨房转了转,然后揣了一个塑料袋下楼去了菜市场。平日里,楚宁不大光顾菜场,他只负责做饭,买菜的事都是吕佳。不过,他今天又不知是想到什么了,昏沉沉的去了菜场。家门口的菜场不大,地上是脏兮兮的,他在里面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买什么菜好。不巧,他又在菜场里碰见了田爱菊,他本想回避,但她见了楚宁还一个劲的迎上来:“小楚呀,你也来买菜了?”楚宁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她又问:“听说你女儿要去美国念书了?”楚宁听了一愣,心想田老西怎么会知道这事的呢?
“到底是消息灵通人士嘛,我还没决定,你田秘书都知道了?”
“哎呀,这是好事呀,能去美国念书多好呀,你也不要这么低调嘛。”
楚宁没答她的话,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只觉得她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好无聊。他赶紧找了话题,忙问田爱菊:“田秘书,你还知道卖螃蟹的在哪?”
“你要买螃蟹啊?这菜场里的螃蟹哪能买啊,贵的来,还不好。我告诉你噢,你出门往左拐,在那巷子里有一家专门卖螃蟹的。”
“好,谢谢!”楚宁生硬的谢过,抽身离开了。出了菜场,楚宁找到了卖螃蟹的地方,他见卖螃蟹的门口写着价格,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价钱也太贵了。他又转回了菜场,正在他犯难的时候,他一下看见吕佳来了,他装着邂逅的样子问:“嘿,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吕佳瞥了他一眼:“你该问你,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嗯!我女儿想吃螃蟹了。我来看看。”
“鬼话,佳佳什么时候说想吃螃蟹了?”
“她没跟你说吗?呵呵,那是她不敢跟你说,怕你嫌太贵,”楚宁用手做了个螃蟹爬的动作。说完,楚宁拉着吕佳就往卖螃蟹那边走。吕佳摇摇头,跟他到了卖螃蟹的地方。楚宁蹲在一个大塑料盆边,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看盆里的螃蟹,然后气粗地对小伙计说:“拿两只大螃蟹。”
“两只?”小伙计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
“对,两只大的。”
“卖给他吧。”女老板笑着对小伙计说。
吕佳听他说买两只螃蟹,忙问:“这螃蟹多少钱一斤?”
“不管多少钱了,就拿两只大的,”楚宁忙打断她的话,接着又说:“这东西大凉,你跟女儿一人一只,我最不喜欢吃这东西。”
吕佳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他前面可能早已看过了,只是不好意思买,估计是怕摊主听他说买两只笑话他。如今,这螃蟹太贵了,不像过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美味。吕佳买过螃蟹,楚宁有意晃晃悠悠的又在菜场外转了转,然后对吕佳说:“你看还要买什么菜?我在门口等你吧。”说完,他把螃蟹递给吕佳。
吕佳又买了些蔬菜出来。楚宁问:“买好了?回家吧。”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买菜了?”
“来转转,昨天酒喝多了,嘴里没味。我睡到快两点才起来,在家也没事,就来买菜了。你怎么下班了?不能老油条哦。”
“我没上班,今天不是休息呀,我上什么班啊?哎?我不是给你留条子了,告诉你我去林小妹那儿了。”
“啊?不好意思,我没看。我还以为你又去上班呢。哎?你不是说她去浙江了吗?怎么都回来了?”
“你啊,哎!她不想参加同学聚会,找了个借口而已。”
“她怎么啦?”
“她,哎!回家再说吧。”
“回家再说干嘛?一边走一边说,不是不浪费时间嘛。”
吕佳想了想,她好像在组织一下语言:“你知道她找张同搞合资的事吧?”
“知道一点,怎么了?那是好长时间的事了。”
“她说张同一直没答复她。”
“不知道,她们两个都没跟我说。”
“小妹说,张同在美国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她还以为她,”
“嗯!继续说。”
“小妹说她给张同写了好几封信,张同一直没给她回音,电话也打不通,”吕佳看了看楚宁一眼,楚宁没有说话,吕佳又说:“小妹几个月前,通过一个朋友找到了一个美国商人,现在他们正在谈合作意向。前几天,她朋友带那个美国商人来,又不知道怎么说到张同了,正好这个朋友又认识张同,她就问了张同在美国的情况。”
“怎么说?”
“说她在美国做的不太好,今年三四月份还在上海的呢。”
“什么?她回来过?”
吕佳点点头。她不知道最近楚宁跟没跟她联系过,只好把林小妹的原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林小妹说,张同可能在上海有个男人,她可能回来定居了。”
“怎么可能?佳佳不是一直跟她有联系吗?”
“我也是这么想呀。你前些天不是才给她写过信嘛,佳佳又说上个星期她们还通电话的呢,弄得我也糊涂了。”
楚宁看了看表,急急忙忙地对吕佳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电信局给她挂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回家打吧,我先头去把家里电话开通国际长途了。”楚宁听了,伸出手臂搂了搂吕佳的肩,两人快步往家走去。
回到家,楚宁坐在床边,他犹豫着这个电话该怎么打。吕佳看出他的心思来,就带上房门去厨房做饭去了。楚宁磨蹭了许久,终于拿起电话给张同拨去,他心里噗通噗通的,屏住气等着她接电话。可他一连拨了几次,张同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没人接,他一下还真的疑惑起来,疑虑重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乱猜了一气,又摇了摇头,觉得张同这时候不应该不在家。犹豫了一会儿,他心里不安的走出房间,吕佳见他脸沉沉的,就关心地问:“没打通?会不会不在家?”
“这时候应该在家呀,半夜三更的能到哪去。”楚宁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表。
“你等佳佳回来再问问她,问她什么时候跟佳佳通电话的。”
“林小妹还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了。”
“她那个朋友是什么人?是假洋鬼子还是美国人?”
“我没好问。”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别急啊,要么我再打电话问问她?”
“算了吧,等佳佳回来问问再说吧。”
“小妹她也不肯定。就因为她听说了,想先告诉我,她就怕你知道了,沉不住气。”
“嘿!她也跟我玩起心眼了,直接告诉我怎么啦?还怕我骂她不成。多余,完全是多余,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疑心病太重。”楚宁故意地说。其实,吕佳很矛盾,她心里一万个不想楚宁跟张同有来往,但回回又做不到。她虽然清楚张同是楚宁当初的恋人,但各自的生活现状早已封存了那段历史。今天,他见楚宁为张同这样着急,心里是噎噎的。她洗着菜,心猿意马的洗着,水哗哗的从她手指间流着,心里也确实怕林小妹说的情况是真实。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虽说自己的情感并不是那么脆弱,也乐于助人,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是张同的事,楚宁是决不可能放弃对她的关心。吕佳是个工作认真的人,她怕让楚宁烦这些琐事,她爱楚宁,更爱这个家,但她生活的也压抑,自己的男人总是惦记着另一个女人,这让她很不舒服的。她曾经有过性幻想,而这一点又让她诚惶诚恐,感到自己是对丈夫的亵渎。她有几次做梦,在梦里做爱,却和自己的丈夫没有一丁点联系。而每次醒来看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