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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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杀的只是两个奴婢!若说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这时,打从进屋开始便一言不发的柳长风,张起嘴唇道:“只要将一些罪名安在那两个小丫环身上便可以了!”
“好办法!”冷幕白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将目光转向他,犹豫一下,才道:“可是,死的人中有一个是你家的丫环啊!那样一来,你恐怕要背上御下不严的罪名了!”
“御下不严?只要阿拓能脱身,那点名声算什么?”柳长风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至于婉茹,她是个好女孩……”说到这里,声音不免有些沙哑:“我想,她泉下有知,也会体谅咱们的吧!”
“那就只能这么办了!”方俊原本也打算这么做,但那婉茹是柳长风的丫环,他实在开不了口,现在,既然柳长风自己提了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往死人身上泼脏水,这也太……”顾文宇看着几人,只觉心中抑郁,对于这种办法,他的良心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嘴巴张了张,却始终说不出什么,眼睛对上一向耿直的余文杰,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谁知道,余文杰竟然连连点头,显然对于这个注意很是赞同:“我再派人放出一点风声,这件事情若做得好!阿拓就不会有事了!不过……”他停顿一下,又道:“咱们必须看好她,免得她又杀了人,那时候,就真的不好处置了!”
“这件事情还要瞒着她!”冷幕白不忘在旁提醒:“若是她知道了,那才叫麻烦呢!”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苍白着脸的顾文宇,半晌才道:“文宇,不管你心中如何想,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告诉你师兄!知道么?”
顾文宇见他们如此说,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又想到师兄眼下的状况,这么处理的确是最好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
“就这么算了?不送官?不流放?”方拓指着面前的几人,放肆的大笑着,笑罢,猛地弹起来,欺近他们,一把揪住柳长风的衣领,大力的摇晃道:“婉茹不是你的丫环么?看样子,你还挺中意她的,她死了,被我这疯子杀了!你不报仇了?不报仇了?”
柳长风脸上掠过痛苦神色,叹了口气,确别过了头,只是任她发泄,不言不语。
“好!好样的!”方拓松开他,将两只手高高的扬起,后退了数步,才悲哀的呓语:“你们都是好样的!”转向顾文宇,怔怔问道:“文宇!伯父可是朝廷命官,难道他就放着这种事情不管么?放着大宋的律法不顾么?”忍不住打起了寒噤,心脏也被什么力量揪动,然后再扭转。疼痛异常,又胆战心惊!她不是没杀过人,却绝对没有无故杀人,如今,自己竟然杀了婉茹和另一个丫环!一次两条人命,便这么消失了!她意外,太意外了!原本早就做好了被送官的准备,毕竟,这里是京城枢密使府,而不是江湖,绝对没有逃脱的道理。却突然得知,一切都过去了,婉茹还有那丫头,都白死了!傻子也能猜到里面的内情决不简单,若不然,这么大动静,为什么开封府一问不问?人命到底算什么?自己是疯了,这个世界难道也疯了么?
冷幕白上前几步,咬住下唇,艰涩的说道:“阿拓!跟我们走吧!”
“走?”方拓失神的念叨了两遍,茫然道:“去哪?我能去哪?”
“枢密使府的后面有个小院子,非常幽静!你在那里住一阵子。等病好了,再出来!”冷幕白从容的笑了一下。但那正在发抖的拳头却泄漏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们要关我?”方拓轻声叹息,沉默半晌,抬眼道:“若是我不从呢?我要离开这里呢?你们怎么办?动手将我抓起来?”她用眼角瞥着众人的双手。
众人闻言,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顾文宇。顾文宇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长声叹了口气,昂起头,正视着方拓,缓缓的开口道:“师兄!你要离开,这里的人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可是……”他深吸口气。又说:“你这个样子我们实在不放心啊!这次死了两个丫环,那下次呢?难道你忍心看到身旁的人再受伤害?你若到了外面,你的病怎么办?能找到好大夫医治么?你希望自己永远浑浑噩噩下去?”
“文宇,这些话,往常的你是说不出来的!是他们教的么?”方拓摇头苦笑:“看来你们早有打算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众人皆不敌避开,却无人出声反驳。她又支起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我跟你们去就是了!”说完这些!觉得身上的力气都消失了!虚软的跌坐在床上,不经意的扭头看向敞开着的窗户,外面,正下着小雪呢……
※※※
深黑色的云幕低垂贴近,墙院楼阁好似与它连成了一片,延伸开来,那般广阔高大,隔断了群山宝塔,星辰日月,也隔断了远处夜市的欢声笑语和叫卖吆喝。连小吃的香味儿也进不来,但是,它再高再大,也阻挡不了那静夜的微风。芳草的气息随风而来,又在院中飘散,那是春天的气味儿。
风大了,聚拢在天空的更低了!一声霹雳巨响,随后,狂雷疾风带着大雨咆哮而来,竹林,围墙,羊肠小道,在雨幕中,都模糊了!
一道闪电划破浓重的夜色,天地为之一亮,一座小院现了出来,这小院隐在竹林深处,附近除了黑压压的竹子,便再无建筑,孤零零,冷清清。四面围墙高筑,唯一与外界有联系的,只有一条被几个守卫看守着的羊肠小路。
方拓被敲窗的急雨惊起,原本就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她更是难以入睡了,索性下床一把推开了窗子,任凭雨水潲在身上。她感受到那透骨的冰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爷来了?姑娘一直没睡呢!您快进去吧!”这时候,外面看守的丫环用柔和动听的声音腻道。
“文宇来了?进来吧!”方拓不禁笑了一下,能在清醒的时候看到那些亲朋好友,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跑来?”
“有好事!”顾文宇开门走入,却没有走到她跟前,因为在他们中间,还隔着一排木质的栅栏,那栅栏连着墙,形成了一个牢笼,而它关着的,便是方拓。
“什么好事情值得那样高兴?”方拓愣了一下。
“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了!伯父说,那时候要请很多的人!会很热闹的!”顾文宇显得有些兴奋。
“哦?你生日?”方拓恍然,笑了下:“我还真的给忘了!”又疑惑起来:“你一个孩子过生日,请那么多人做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顾文宇不服气的撅了下嘴唇,却立即闪现出不安的神色,他小心的看了眼方拓,轻声道:“伯父的生日要秋天呢!这家里就我的生日近,当然要大办!伯父说,要去去……”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方拓默然,旋即又扯出一抹笑容:“去去晦气吗?正该如此!可惜,师兄恐怕不能亲自去给你庆祝了!”
“谁说不能了?”顾文宇重新提起精神,开心的笑道:“我都打算好了,内院再摆一桌,专门招待熟人,师兄当然也要在场了!师兄,你知道么?伯父他答应了!不过……”犹豫了一下,又抿嘴说:“他不同意让你恢复武功!也不让你饮酒啊!”接着又神秘了眨眨眼:“到时候,柳大哥,冷大哥,还有余大哥他们也会到的!你一定会高兴的!”
方拓睁大了眼睛,目中流露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喝不喝酒到没什么关系,可是,我若去了,不是扫兴么?还是不去了!”
“师兄!你就出去吧!总是闷在这里,对身体也不好啊!”
方拓原本还待拒绝,但触及他那满目的哀恳,心中一软,点头道:“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会去捧场的!”出去见见朋友,换个心情也是不错的吧?
等到顾文宇离开,方拓看了眼自己身处的房间,一股浓浓的悲凉自心底涌起。她已经在这里住两个多月了!那御医开的药还照吃,但作用却不大了,现在,她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处在恼人的昏沉和无边的幻觉中。而清醒的时候,也只能写写画画,弹弹琴,看看书!为了怕她犯病冲出去杀人,武功更是被药物制住了,现在的她,比之一般人还要不如,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两个月来,冷幕白他们请来的大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却没人能治好她的病,渐渐的,也就失去信心了,只能这么混下去。
好在,自己除了头脑不太清醒外,再没有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几个朋友里,隆云早走了,秋水半个月前也去了契丹。余文杰带着妻子回老家了,冷幕白也是半个月没有消息!自己只能偶尔见到顾文宇一面,了解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几天后,他们武林四公子便能聚齐了。
感叹良久。转身打算走回床上,却因为心情的关系,一时不小心碰倒了椅子。那椅子发出“砰”的声响,在这宁静空旷的房间中显得那样清晰,也让她的手止不住的抖了一下,略有紧张的看向房门。
“你又在发什么疯?让人安静一会儿不行么?”随着这声呵斥,房间的门被大力推开,很难想象,这般恶言厉色的话竟是出自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之口。她话音未落,又有两个丫环带着惺忪的睡眼跟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景,忍不住纷纷咒骂道:“疯子,这么晚了还弄这么大动静!扰人好梦!”态度比凶鬼更恶。全然不似对待顾文宇那客气的样子。
方拓淡淡的看着她们,这三个丫环是方俊为了怕她犯病之时做出自残行为而特意派来照顾她的。但没过几天,嚣张的态度就让人受不了了。她曾想过同方俊知会一声,换几个人,可换了又能怎么样?会比她们更好么?
“疯子!你那么看我们做什么?想告状是不是?你去告啊?看谁相信你这疯子!”可能是因为被打扰了好梦的关系,她们的话也越发的恶毒,声音也越来越大。
方拓原本对打扰别人睡觉有些愧疚,可现在这情形,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冰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随即在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看着她们,却并不说话。
几个丫环敌不住她的目光,纷纷避开,想起她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便匆匆离开了。往日,对于这些厉害话,方拓是从不理会的,以至于她们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她们没想到对方会用那种眼光看自己。不由心虚起来。毕竟,对方即便是疯子,说出来的话也比她们几个丫环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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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前来祝贺枢密使大人侄子生日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大都是给方俊的面子,对于十五岁小孩的生日,其实也没多大兴趣。倒是顾文宇那一帮学堂上的朋友闹闹腾腾的,给诺大的枢密使府添了不少的热闹。但以往最爱玩的顾文宇却不在此之列,他早早的便向人打了招呼,到内院去了。
内院与外面有些不同,少了那些口不对心的客套话,大家都是熟人,人人皆笑逐颜开。气氛显得温馨得多。
在这里,顾文宇自然也是主角,被一大帮人摸着脑袋,耳中听着“什么长高了!能娶媳妇了……”之类的打趣话,免不了一阵脸红。
他尴尬的笑了笑,便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又看,却怎么也找不到等着的那人。
“你怎么了?在看什么?”冷幕白奇怪的走过来,也跟着他往一个方向瞧,看了半天,眼中却只是那新刷的拱门,再无它物,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