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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金玉王朝Ⅲ:璀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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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一半,宣怀风声音忽然高了一点,「自摸!」
 
  啪。
 
  一张牌翻过来放在桌上,又把其余一排的麻将倒下来。
 
  自摸了一个对对胡。
 
  三位老板输得满头大汗,只好又掏筹码。
 
  张老板和周老板刚刚兑了十底,还有筹码可给,王老板此刻抽屉却已经空了。
 
  王老板强笑着说:「宣副官手手好牌,叫人怎么受得了。我家底薄,不像张周二位,银行随时能取大额支票的。这样,先兑五底吧。这五底要是又输光了,我就没辙了。」
 
  白雪岚拿牙签剔着牙,冷冷一笑,说:「王老板说笑了,别人我不知道,您和商会欧阳会长的交情,我一向是很明白的。亚洲银行那边,不用支票,就是拿着你写的白条子过去,也能立即取十万块钱,你说是不是?」
 
  王老板脸色一白。
 
  明白自己去和商会会长商量收集白雪岚罪证的事,被白雪岚不知从哪得了风声。
 
  这白雪岚不按理出牌,又特别崇尚暴力,他现在是很清楚的了。
 
  想起这位魔王曾经在京华楼上一枪打死大烟贩子,王老板顿时打个哆嗦,转了口风,「那……还是兑十底……」
 
  说不得,掏出支票,潦潦草草填了一张十万金额的钞票。
 
  宣怀风接过去,还是顺手在小抽屉里一塞。
 
  现在算起来,三张支票,已经三十万了。
 
  如此大的金额,叫赢家也有些不安。
 
  宣怀风偷偷扫白雪岚一眼,见他朝自己轻佻邪气地挤眼,赶紧又把头扭回来了。
 
  双手放在桌上,哗哗地洗起牌来。
 
  再打下去,偶有输赢,但还是宣怀风赢得多。
 
  众人忌惮白雪岚,都不敢吃宣怀风的牌,更不敢胡他,只能彼此内斗,这一万块一底的麻将,打得心肠鲜血淋漓,张老板的手,每放一张牌都抖得厉害。
 
  直打到一点钟,又是王老板放牌,被宣怀风胡了。
 
  算起来八番,王老板掏空了小抽屉,刚好够给的,先前换的十底,又全部输光了。
 
  白雪岚问:「王老板,再兑十底?」
 
  听得对面三位冷汗涟涟。
 
  贪官他们见过很多,没见过这么不留情面,这么狠的。
 
  官场上谁不是做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
 
  这姓白的做事太绝。
 
  王老板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惨笑道:「白总长,您高抬贵手,小的知错了,小的这点家当,实在吃不消。」拱手伏腰,做了个长揖。
 
  其他二位见他这样,不敢怠慢,也站起来。
 
  张老板说:「白总长,求您给个机会,我们也是养家糊口。以后您说什么,我们只管听着。绝不敢给您添一点不痛快。」
 
  周老板说:「那是,那是。这次真是做了糊涂事,周某惭愧万分。从今日开始,一定配合海关工作……哦!更要热心社会慈善!戒毒院开张,少不了需要窗帘床单,周某别的没有,但布匹方面,绝不成问题。这社会事业,人人都该出力。以后戒毒院需要的一应布料,都由我周某长期捐助。」
 
  宣怀风莞尔一笑。
 
  张老板忙道:「英国美国的药,我也接触过一些。要是宣副官用得着,我可以帮忙联系药厂,公益事业,张某不敢从里头赚一分钱,运过来多少本钱,给戒毒院就多少本钱。当然,那只是出力,我本人也要出钱,每个月,捐助一千块钱。」
 
  王老板很识趣,跟在后面,也口头许诺了一笔捐款,还说:「这是好事,商界理当共襄盛举,要是用海关总署的名义,办一个慈善义演,倒很不错。王某不才,自荐当筹备会一员。」
 
  白雪岚不咸不淡地听他们说完了,才点了点头,说:「多谢各位善长仁翁,如此真是社会之福。」
 
  拍拍宣怀风的肩膀,笑道:「你好大的面子,一个大难题,刚刚才说出口,就有人帮你解决了。还不谢谢几位老板。」
 
  宣怀风道了一声谢。
 
  星眸灿亮,嘴角含笑,甚是迷人。
 
  白雪岚问他,「牌还打不打?」
 
  又把几位老板惊出一身冷汗。
 
  宣怀风知道白雪岚已经玩够了,摇头说:「太晚了,快两点了吧。这就散场,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当然是拼命点头。
 
  宣怀风把小抽屉拉开,拿了三张支票,剩下的筹码都倒在桌上,说:「这些小数目,不必算了。」
 
  那里超过二十底的筹码,也算是一笔巨款,王张周三位本来自忖临走必定还要出这一次血,不料却被宣怀风轻轻放过,喜得不可自禁。
 
  白雪岚站起来,叫听差去把孙副官唤进来,吩咐说:「码头抓的那些人里面,有几个并没闹事,只是在旁边看热闹,被误抓了。你今晚就打个电话,叫他们把人放了。」
 
  把要放的几个名字说了一遍。
 
  孙副官用纸笔记下了,赶紧去办了。
 
  众人悬着的心放下来,连声作揖道谢。
 
  白雪岚把手一挥,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一圈,带着几分犀利,说:「事情都办好了,我才回头问三位一句话,希望三位实话实说。」
 
  三人彼此望望,都觉得惴惴。
 
  王老板说:「您想问什么,只管问,我们没有不说实话的。」
 
  白雪岚说:「那好,我就真问了。」
 
  顿了顿,沉声问:「码头的事,大兴洋行当的什么角色?」
 
  宣怀风像耳边忽然打了个响雷,身体猛然一震,扭头惊疑地打量白雪岚。
 
  王老板在这种时候,自然没有为林奇骏挺身而出的义气,叹了一口气,说:「白总长,不瞒您说,这次的事,就是大兴洋行起的头。姓林的没义气,挑唆了我们闹事,他家的船却避开了,当日没进港口。想起来,我就觉得冤。」
 
  隔壁两位赶紧也藉机撇清自己。
 
  「对,都是大兴洋行在搞鬼,我们上了当。」
 
  「商会那头的事,也是这位林少东家提议的。上次他请客,叫了我们去……」
 
  白雪岚瞧见宣怀风脸色苍白,把手在半空虚虚一按,截了众人的话,说:「我都明白了,多谢各位。夜深了,各位是不是还要去接人?」
 
  一提这个,三人都想起好不容易离开海关监狱的宝贝子侄,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匆忙告辞。
 
  白雪岚送客到大门,走回小花厅时,已经不见了宣怀风,只有一个听差打着哈欠在收拾麻将筹码。
 
  回了房,瞧见床上被子高高隆起。
 
  白雪岚走过去坐在床边,把被子一角拽下来,露出宣怀风的脸,在唇上亲了一下,问:「睡觉蒙着头,不是好习惯。」
 
  手掌钻进衣领,按在精致的锁骨上摩挲。
 
  宣怀风眉间一颤,说:「半夜三更,不要闹了。我很困。」
 
  翻身对着里面。
 
  白雪岚耍赖似的把他强翻回来,脸蹭着他的脖子,问:「我的钱呢?」
 
  宣怀风问:「什么你的钱?」
 
  白雪岚说:「今晚打牌的钱,不是我的吗?三张支票拿来。」
 
  宣怀风说:「给你做什么?这是戒毒院的。」
 
  白雪岚大奇,「明明是我的,怎么变成戒毒院的呢?打小牌的彩头,好歹也帮我买几件衣服,请我喝几顿小酒。」
 
  宣怀风忍不住笑了笑,又正儿八经地扫他一眼,说:「真的困了,不要吵我睡觉。」
 
  翻回去,仍是对着里面闭目。
 
  白雪岚这回没拉他,自己换了棉睡衣,关了电灯,上床搂着宣怀风的腰,贴着他的背。
 
  窗外月色如水,虫鸣低幽。
 
  不知过了多久,白雪岚开口说:「我要对付大兴洋行。这是公务,不论私交。」
 
  被他抱着的身子陡然一震,变得僵硬。
 
  显然,宣怀风压根没有睡。
 
  白雪岚不做声,手掌在纤腰上慢慢摩挲,像摸着快炸毛的猫儿安抚一般,温柔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
 
  这彷佛是有魔力的动作。
 
  一下,一下,轻轻地,指尖拂过腰肢的起伏。
 
  古老的推拿术一般。
 
  热力一点,一点,视衣料如无物的淡淡透过去,进了皮肉,深达筋骨,触了心肺。
 
  宣怀风无声吐出一口长气。
 
  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了。
 
  就此心领神会。





  第二章
 
  
 
  年亮富其实也并非全无心肝之辈。
 
  他对绿芙蓉,倒真有几分感情。
 
  人家十八岁的黄花闺女,鲜鲜嫩嫩如刚抽芽的兰花,清白身子一夜给了他,年亮富只要想起那头一晚的啼哭婉转,后几夜的温柔害羞,任是万千花丛过的老手,也存了美人恩重,投桃报李的想头。
 
  故此每日每夜,只把时光耽搁在她身上。
 
  前几日绿芙蓉说自己的凤冠上珠子不够大,怕上台的时候被人笑话,年亮富赶紧和她一道坐汽车出门,逛了三四家大洋行,才挑了一盒中意的南洋珠子,又另买了两匹锦缎,几卷外国花边,哄得绿芙蓉欢欢喜喜。
 
  因绿芙蓉说想逛公园,今日就带了她去公园吃大餐。
 
  没想到,居然撞上了小舅子宣怀风。
 
  自己这个处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年亮富是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所以小舅子教训完毕,他还真的花心思照顾太太去了。
 
  既然是哄老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年亮富下了班,先坐车去福云斋买几盒上好的点心,再去小摊上要了几包酸果。
 
  他最近常常不见人影,今日却按时回家,还带了不少宣代云爱吃的零嘴,这一手惊喜得很。
 
  宣代云见了,拿手帕掩着嘴笑,问:「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忽然献起这么大的殷勤来?」
 
  年亮富说:「瞧你说的话,当丈夫的买东西给妻子吃,那就必定是做坏事了?你这样的想法,冤死多少古往今来的丈夫。我这些天都在办公务,忙得没工夫沾家,知道委屈太太了,你说我这是赔罪,我倒真心承认的。」
 
  宣代云捏了一颗酸枣子,放在嘴里,笑道:「你要真为了公务,那是好事,赔的哪门子罪?我就怕你忙来忙去,忙出个大肚子的美人儿来。」
 
  年亮富说:「胡说什么,怀着孩子的人,果然爱瞎猜。」
 
  挑了一颗大蜜饯,嬉笑着送到宣代云嘴边。
 
  宣代云嗔他一眼,道:「要堵着我的嘴吗?你别小看人,在外面干的好勾当,什么小凤喜,什么十里香,当家里头的妇人不知道呢?如今新时代了,女人闹离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你只管看报纸新闻。」
 
  年亮富摊开手,无奈地说:「我不回来,你要闹。我回来了,你也闹。这要我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我给你跪下,向你磕响头不成?你做母亲的,只当为了孩子,总该放过孩子的父亲才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他今日回来,宣代云心里是很喜欢的。
 
  只是一向嘴上不容人,才说两句,就挑了对方的刺,她看年亮富这模样,既感心软,又有小小的不服,嘴硬道:「我什么时候不和气了?我可没有在外头陪着外人逛公园看电影。」
 
  把手里果子往碟子一扔,站起来,腆着肚子走到里间去了。
 
  她这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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