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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我杀了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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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刑警的声音听上去回声很大,多半是因为紧跟着是一阵令人发慌的沉默的缘故。美和子的表情就像听完判决后的被告人,凝视着对面的刑警,眼皮也一眨不眨。

“那到底……”,说着,我一阵咳嗽,因为无法正常发出声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两者死因相同,而且那个叫浪冈的女人房间里还发现那些掺了毒的胶囊?难道是那个女人在穗高的药丸上动了手脚吗?”

“目前阶段什么都无法断言,我们只是在传达事实而已。”山崎警官说道,“不过,我目前可以跟你们这么说,彼此有来往的两个人,在同一天服了同一种药中毒而死,绝非偶然。”

“那里面……”美和子动着嘴唇开口了,“装着有毒胶囊?那个我交给他的药罐里……”

哎?美和子扬起脸,眼睛睁得大大的。

“而且,”山崎用丝毫不带情感的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查明,昨天去世的穗高诚也是死于硝酸史蒂宁。”

“美和子!”我注视着她惨白的脸颊,“即便是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啊!”

这种土掉渣的话语,未能安慰到她。在刑警面前强作出的镇定似乎到达了极限,美合子双唇紧锁,低着头,开始噗嗒噗嗒掉起了眼泪。“真是过分,”她喃喃自语,“这种事真是过分!”

“目前我们想了解的是,”山崎警官开口了,他也禁不住露出难过的神情,“穗高的药瓶,有没有可能混入那种掺毒胶囊,如果有,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呢?所以如果不介意,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不知道,就算你这么问……”

“你是何时开始持有穗高的药瓶的?”

“周六白天,大家去意大利参观之前,他亲手交给我的,叫我保管一下。”

“那在此之前那个药瓶放在哪儿?”

“在书房的抽屉里。”

“一直放在那里的么?”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那你有没有见过穗高之外的人接触了那个药瓶呢?”

“我不知道,这种事我不记得了。”美和子双手掩面,肩膀小幅颤抖着。

“警官!”我说,“今天能不能到此为止?”

从美和子的状况来看,刑警们应该也意识到这是个合理的要求。尽管山崎警官还想问些什么,闪过一丝心有不甘的表情后,终于勉强作罢。

我一个人送刑警们来到玄关,把美和子独自留在房间。

“虽然您可能会认为我们不近人情,但这是我们的工作,实在抱歉!”山崎警官穿上鞋后,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我说。

“是什么呢?”

“那个叫浪冈准子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呢?嗯,我的意思是,在穗高死之前还是之后?”

山崎想了想,像是在考虑是否合适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做出判断,这一点透露出来也无所谓。

“发现浪冈尸体的时点时,她已经死了一天以上了。”

“也就是说……”

“穗高去世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多谢。”

那就请多保重,说完,警官离开了。

我锁上大门,然后陷入了沉思。

据他们所说,尸体是昨晚发现的。也就是说,浪冈准子的死早于前天晚上。

这样的话,至少寄那封威胁信给我的人不是她。

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的脸。

      雪笹香织篇

细雨中,身穿丧服的男女们站成四排,慢慢地前行着,轻微的念经声在空气里飘荡。我和接待员并排跟在队伍的最后,身边的男编辑刚好是我熟人,我便与他同撑一把伞。

寺庙坐落于由狭窄道路所围成的棋盘格住宅区,其地名为上石神井。为什么穗高诚的告别仪式会在此举行,我并不清楚其中原因。独居的他不可能拥有一个菩提寺。

在东京举行火葬之后,据说要把骨灰送到茨城的老家,在那儿还要举行以亲属为主的葬礼。编辑里有几个还不得不去参加,真是可怜。

这个案件,也就是穗高诚之死一案,已经过去了四天。今天已经是星期四,由于从警察那边领回尸体较晚,所以便推迟了葬礼。

“这个葬礼的情况拍完之后,现场直播也该告一段落了吧?”与我同撑一把伞的编辑,瞥了一眼身后,说道。背着摄像机的几个人在远处对我们进行拍摄,还穿着透明雨衣,真是苦了他们。

“谁知道啊,现在的综艺节目就没一个像样的,说不定就会把这个节目时间延长呢。”我说,“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案件可包含了主妇喜欢的三大要素呢。”

“三大要素?”

“名人,杀人,爱恨,这三个要素。”

“原来如此,被害者死在了教堂,这绝对能拍成2小时的电视剧啊!”说到这儿,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因为发现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搞得我们身后的出席者也笑个不停。

马上要轮到我烧香了,我重新握起念珠。

直播虽然没有提到后续如何,但可以说大家对于穗高诚的离奇死亡案件失去兴趣,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到昨天为止这三天当中,谜团已解开了九成。

首先,穗高诚死去后次周一的晚报上,已经刊登了关于浪冈顺子死亡的报道。那个时候只是简单写了“在练马区的公寓里发现一具单身女子的尸体”。然而,到了周二的某份体育报上就透露了她曾经和穗高诚交往过的事实。当然,这绝不是警察说漏了嘴,一定是骏河直之透露的情报,从他的立场上讲,绝对是希望这次的案件越早解决越好。

紧接着,在昨天的一份报纸上报道了穗高诚和浪冈顺子是中了同一种药物的毒而死,连那种药名字为硝酸史蒂宁、在浪冈顺子工作的兽医站就有这种药,报道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遭到人气作家背叛的女性企图在男方的婚礼上与之同归于尽——自然大家会编撰出此类故事。事实上,电视台的节目为了竭力印证这一假设,还特地去采访了浪冈顺子的同事。

快轮到我烧香了,我做了个深呼吸,走上前。

作为遗像的是穗高诚每部著作上都会放上的封面照,虽然是很久之前拍摄的,但一直沿用至今,或许他自己很中意这张。照片中的穗高侧向而坐。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当时正赶上我们公司要出版书籍,想要拍些作者的近照,我便随同摄影师一起前往拍摄。摄影地点安排在石神井公园的水池旁。

我同穗高搭话,而他作答时候的表情被记录在了摄影师的胶卷里。也就是说,他在这张遗像上看着的,正是我的脸。

开始烧香了,一鞠躬,二鞠躬。

双手合十。

闭上眼睛的瞬间,突然身体里涌起一股冲动,这股冲动在眨眼的刹那刺激了泪腺,眼泪快要流了出来。我竭力忍住,因为一旦掉下一滴眼泪,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在这种场合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无法想象周围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我。

我依然双手合十,拼命调整呼吸,等待情绪冷静。

幸好,刚要掀起波涛的心情立刻平静了下来。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离开了烧香檀。

回到签到处的帐篷旁,我开始眺望起渐渐变短着的烧香队伍。那里面除了出版社相关的人以外,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试图回味刚才的心情,为什么会突然差点流出眼泪呢?

我不是在为穗高的死而悲伤,这件事不值得悲痛,这个男人罪有应得。

使我的心动摇起来的,是那张遗像。上面穗高诚目光的聚焦点,正是我,是几年前那个天真烂漫,涉世未深的我。不懂真爱,也不懂受伤,更不懂仇恨。那样的我,把心许给了穗高。

看着那张遗像,我突然为从前的自己感到可悲,所以才差点留下了泪水。

2

丧主寒暄完后,棺材抬了出来,几个编辑都前去帮忙。

神林美和子与她哥哥贵弘一起去了火葬场,她似乎暂且被当作是死者家属对待。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如此了。

我处理完签到处的工作后,准备先回自己住处,想换件衣服之后再去公司上班。

没想到走出寺院,背后忽然有人叫我“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高个儿,目光锐利,穿着黑漆漆的西服,但不是丧服。

是雪笹香织小姐吧?男人发问。没错,我回答。

“我是警察,能耽误您点时间吗?一小会儿就行。”与之前遇到的刑警不同,他的目光里少了那种把人从头到底估价一番的成分。

“10分钟的话应该没问题。”

多谢,他鞠了一躬。

我们进了附近的一家极为简陋的咖啡店,若不是遇到这种情形,我是决不会选择的。写有菜单的纸贴在墙上,冰咖啡380元一杯。店里除了我们没有别的客人。

刑警自我介绍名叫加贺,是练马警署的。

“果然有社会地位的人葬礼就是不一样啊,尽管我只是远处望了一下,出席的名人无数呢。”点完咖啡的等候时间里,加贺说道。

“请问警察先生您今天来参加葬礼是为了什么呢?”我问他,暗示他快些进入正题。

“我想观察一下,那些与本案相关人员的表情。”加贺说完,看着我继续说道:

“也包括你。”

我脸转向一旁,对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说的话有点生厌,抑或,这个刑警当真这么想?也就是说,因为某种原因,这些警察还盯上了我不成?

一个中年女人把我们两人的咖啡端了上来,这个店好像是她一人打理的。“我听说,案件基本上解决了呢。”我说。

“是这样吗?”加贺喝着未加糖奶的咖啡,歪起了头。从露出的表情上看,仿佛不是在质疑我的话,而是咖啡的味道。“是怎么解决的呢?”

“不是说那个名叫浪冈准子的人,对被穗高抛弃一事耿耿于怀,拿着兽医站的毒药企图和穗高同归于尽,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往咖啡里加了点奶喝了下去,体会到了他侧首时候的心情,这咖啡完全没有风味可言。

“这些内容并非是搜查一课正式发表的吧?”

“可是你看看媒体的报道就不难推测啊。”

“原来是这样啊,”加贺点点头,“可作为我们来说,依然什么都没解决,这才是目前的真实情况,不管谁怎么说。”

我一声不吭地喝完了淡然无味的咖啡,一边回味着这刑警话语的意思。之前被他称为搜查一课的,应该就是警视厅搜查一课才对。而练马的警署应该不会直接参与调查赤坂的案件。可能是因为浪冈准子的尸体是在练马的公寓发现的,所以他们采取了合作调查的形式。可这个加贺要调查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么,你要问我的事情是?”

加贺拿出警察手册,并翻了开来。

“非常简单,我想恳请您把5月17日,也就是上周六的行动一五一十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

“上周六?”我皱起眉头,“目的何在?”

“当然是作为搜查的参考。”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内容可以作为搜查的参考呢?上周六我的行动与案件应该没有关联吧?”

“所以说,”加贺把眼睛瞪大了些,目光显得更有威慑力,“我们就是想确认与案件有没有关联,才进行此种调查的。您就理解成我们还处于使用排除法的阶段好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听你的话就好像周六发生了犯罪行为,所以来问我的不在场证明。”

加贺听完看着我的脸,半边脸笑了一下,那是一种目中无人又从容的笑容。

“正如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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