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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大隋重生日志by金风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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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掷杯只得打起精神,如陷入网内的鱼一般,尽力向灯光黯淡的地方行去。
  这次确实是有些急切了。她反省着自己,然而一连两条鲜活的生命在他身边消失,这让她觉得压力极大。
  没想到生命的消逝居然如此容易。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从阴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她的手。
  “唔……”掷杯正是杯弓蛇影的时候,差点便嚷出声来,幸好那手柔软滑腻,反应却不慢,一把捂住了她的口。
  掷杯见了那人,方吐出一口气来,低声道:“鼎娘……”
  鼎娘身形狼狈,也不答话,只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跟我走。”便当心一步,领掷杯往外摸去。
  掷杯瞧了她的后颈,该相信她么?
  然而此时的情形,只要鼎娘嚷出声来,她就再也活不成了。因此掷杯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半响,才低声问道,“为什么?”
  “一命换一命罢了。”鼎娘摆手,“噤声。”
  掷杯真没料到鼎娘竟有侠骨至此,不由得心中激动不已,不在多话,只随着她一路蜿蜒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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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宇文化及那边只对着安定县主的尸身伤怀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忙吩咐众人先围了院子,免得掷杯跑出去,又叫人逮了杨信:“将他一并先拘起来。”杨信无辜卷入这种灾难之中,又见了死人,早抖得立都立不住了,闻言忙将掷杯扔给他的“休夫”白绸呈给宇文化及,辩解道:“我是无辜的,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话未说完,早被宇文化及冷笑一声,将那白绫随手一抛,“还等什么?”立刻便上来两三个县主府的守卫,将杨信逮了,拖着便走。
  宇文化及又吩咐了身旁小厮,命他传下去,县主府遇刺,知会京兆尹,遣派人员,对城中一百零三坊逐一进行盘查。府衙负责一百零三坊,每坊则由该坊的武侯铺子负责,每坊坊丁各自指定一曲或一巷,逐户排查,同时发出布告,有藏匿人口者,一旦查出,与匿藏人同罪!另,举报者有赏!
  几个随侍拜服于地,口称“喏”而后领命离去。
  宇文化及又瞧一眼安定县主的尸身,忍不住单膝跪下来,亲手抱她起身。他抱得十分轻松,于怀中仿佛轻飘飘跟一阵青烟似得,忍不住心中伤怀,恍惚间,仿佛又见了安定县主幼时到府中的模样:小姑娘不过才留头,俏生生立在哪儿,不敢说不敢动,只顾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人的一举一动。
  那是自己也小,见她惶恐如惊鹿般的模样,忍不住笑着上去,引她熟悉了一番府邸,等时日长了,便总觉得时常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留意时,却正是她。
  宇文化及垂了头,去瞧那紧闭的双眼,不禁心下一痛,只怕日后,再没有那样的目光追随自己了……他定了定神,接着吩咐到:“还有,北城是仓城所在,最易潜藏,立即着人仓城官吏带人逐仓盘查。还有东西二市,二市都是午后才开市,可以让人先去把守市门,对进市的商贩、行人逐一盘查,其他如客栈、酒肆、青楼、奴隶市等,亦多为藏污纳垢之地,亦予严查!”
  不多时,整个大兴城如同巨兽一般苏醒过来,但闻路上策马奔腾之声不绝,不过一刻钟后,只听得马蹄惊鸣,震动了整个县主府,数百个虎贲狼将一齐涌至,团团围了府宅,一将领身着披挂,率先闯入府内,命:“团团围住,不得放走一人!另命人寻来府内婢奴册子,一一核对,不可趁乱走失了人口!”
  众人轰然领命,那少年将领却快步走到宇文化及身前,伸手摘了帽盔,“阿兄!”原来来的真是宇文化及的亲弟宇文士及。
  宇文化及撇一眼弟弟,“怎么来的是你?”
  “阿耶听闻此信,大为愠怒,特命我领兵前来跟阿兄说一声:莫要为了此事自乱阵脚。”
  “此话怎说?”宇文化及此事早将安定县主尸身放于主房榻上,隔着重重帘幕,安定县主的表情安详,神态满足,再无一丝一毫的骄纵之意。
  宇文士及不急答话,先上前探究道,“阿妹果真逝去了?”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传信的连这个都没说明白?要他们有什么用!”
  “事发突然,他们虽有猜测,却无法跟你亲自求证,因此也不敢胡说。不过这样倒好……阿兄,你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宇文化及一拳捶到塌前廊柱之上,愤然道:“这还有何好问,不过全城通缉,势要捉拿凶手替阿妹报仇雪恨!”
  宇文士及上前一步,“阿兄低声!阿耶让我问阿兄一句,这事若传出了,阿兄如何自处?”
  “何出此言?”宇文化及一愣,“为阿妹报仇天经地义,我只恨不能生噬了此人!不过一女子,竟然敢当面谋害县主!”
  “此事过程究竟如何,阿兄不妨细细跟我说了。”
  宇文化及瞄一眼弟弟,简略说一遍当时的情形,他的怒火随着叙述逐渐消逝,怒火一去,他神智清明,也有几分了悟,“莫非我不应捉拿此贼?”
  宇文士及微微一笑,“阿耶的意思是,若此事阿兄未在场,理应声势浩大的捉拿此贼。只是此时情况不同:阿兄为人勇武,英名在外,也曾率领军士征战外敌,此事一出,众人不知情况,只会说阿兄连一个女子都敌不过,竟让此人生生在眼前刺死了县主,于阿兄声名不利……于大事不利……”
  宇文化及垂了头,“莫非我就放走了凶手不成?”
  “莫非阿兄忘了一人?”
  宇文化及猛一击掌,“我竟慌了头脑,她父亲还在我手上!我不去寻她,她自然回来寻我!可恨!”
  宇文士及抚掌笑道,“此事应大事化小,如今你手上不是正巧有几个人在么?一个那个鬼脸儿奴隶,一个是那小官儿,不如造个局,说县主府婢女与外人私通,被县主发觉,正待处置之时,竟暴起伤主,被你击毙在当场……”
  宇文化及望一眼床榻之上的安定县主,“只是县主身死,这毕竟不是小事……”
  “如果只是刺伤,不就没那么严重了么……”宇文士及贴近兄长,压低声音,“县主贴身婢女……况且圣上流连后宫,已有三月不曾上朝了……只需让宣华夫人拢紧了圣人……”
  宇文化及目光一亮,慢慢的点了点头。
  宇文士及一声轻笑,亲自转身出了房门,命门前守着的婢女,“县主的贴身奴婢何在?出了此等大事,居然不在县主身前守着,莫非竟然敢躲懒了不成?”
  ***
  钟娘正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坐着。
  当整个府宅被团团围住,诸多婢奴一一被按册唱名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了。
  ——鼎娘不在。
  青娘来的时候,杨信来的时候,杜掷杯来的时候,她都知道。作为县主身旁最贴身的婢奴,她自然与旁人不同。事发的时候,她来得最快,离得最近,几乎亲眼目睹了众人的争斗。她忙着去叫人,一转头刚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不对了。
  如果县主有什么不对……她们这些贴身婢女也讨不到什么好去,最大的可能,是跟着一起上路。
  她不想死。
  然而,最让她害怕的是——鼎娘不在。
  鼎娘是她的亲妹妹,她们自幼相依为命,鼎娘一眨眼,她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真的,太傻了……
  她不想死,更不想鼎娘死。活着不容易,但是她宁愿挣扎,付出一切努力,也不愿死。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
  守门的婢奴来找她的时候,只见门扉紧逼,屋内寸光全无,便只在门前低问了一声,见并无人答应,便扭头欲走。谁这时,突然门扉大开,钟娘悄无声息的站了出来。
  那人吓了一跳,“娘子原来在。”又偷瞄一眼,见钟娘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桃红的新衣,斜曳裙裾,如花似云。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穿这样艳丽的裙子,传信那人不禁心中暗哂,面子上却不露,忙传了话。只见钟娘神态平静,不骄不躁不惊不恐,领命扭身,踏云般轻飘飘的去了,原地只余丝丝幽香。
  传信之人抽了抽鼻子,这香味道挺熟……片刻后忽而一惊:这香气,分明是安定县主日常爱用的!
  ***
  杜尉迟仍是在喝酒。
  一碗饮尽,又是一碗入喉。
  这不是什么好酒,酒液浑浊,喝在嘴中有股异样的酸味,只是好在酒劲挺大,寻常人不过数杯便会沉沉睡去。
  杜尉迟却恍若不觉一般,一碗一碗接连倒入喉中。他摊平了四肢,随意坐在地上,骨节突出支在外面,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已经瘦得脱了形,平日里一贯清亮的眼神早变得浑浊,忽而捧着酒碗的手一抖,酒液溅出少许,他忙方平了碗,伸舌去舔手指上沾染的酒液,形容十分狼狈。
  他身旁一黧黑大汉见了此状,不免瘪嘴轻视道,“你瞧你这软蛋般的模样,连个酒碗都拿不稳了。”
  杜尉迟只当没有听见的模样,专心舔舐了那酒液,忽而连声咳嗽起来,一时竟像是要将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全咳出来似的,四肢抽搐,瘫倒在地,半响方喘息着吐出一口染血的痰,然而还未坐起,便伸手去捞一旁的酒碗。
  “这个人已经残了!我们养这残废干嘛?!”那黧黑大汉瞧着杜尉迟这模样就觉得满心的不忿,“呸”得一声吐在地上,转头向坐在主位的大汉道,“大哥,养他几天也算报了你说的什么一饭之恩,咱们哪有那闲钱养闲人,不如明日将他赶下山去罢了!”
  主座上的大汉骨骼坚硬,肌肉虬结,有一种结结实实的力量,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尉迟,长叹一声,“相见便是有缘,今日便叫他下山去做上一笔,若是可以就叫他入伙也好。”
  “就他?那日看着还有些英姿,这才过了多少日子,竟然就这样了!”那黧黑大汉冷哼一声,“瞧着真碍眼。”
  原来这些人是近京畿的山贼团伙,领头的大汉叫做巴哈尔,最是胆大心细的,前日截了一笔银两,便带了众人乔装往大兴城内花销,那日在酒铺之中见了杜尉迟,与之较量了一番,却被杜尉迟连挑翻了三四个,直到巴哈尔亲自上阵,方斗了个不输不赢,因此常将杜尉迟记挂在心上。
  也正是那日,杜尉迟第一次见到了秦王杨浩。
  那黧黑大汉唤作“猛虎儿”,那日也曾败落在杜尉迟手中,正是他下山劫路之际遇到了昏倒在路边的杜尉迟,便将他带上山来。
  谁知杜尉迟一朝醒来,像换了个人似得,再不见那日的英姿,一天只知道饮酒昏睡,猛虎儿是个蛮人,最见不得这副消沉的模样,因此也连带着恼了杜尉迟,想把他赶下山去,只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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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跟你说话呢!我们出去做笔大的,你可不能总在这吃干饭,我们这可干都都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可不会白养个闲人!”猛虎儿猛然一踹杜尉迟,喝问道。
  杜尉迟一直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直到挨了这一脚,身子一侧,往一旁地上倒去,他忙扶住了酒碗,任凭身体倒向一旁,忽而猛一抬头。
  猛虎儿瞧着杜尉迟目光锐利,心中“咯噔”一声,却也反跨上一步,“你想怎么样?”
  杜尉迟任凭自己的眼神浑浊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寡淡的笑容,“我去便罢了。”
  “我们这可是出去抢劫!到时候刀剑无眼,若伤了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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