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魔王误终生-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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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还是不降?
回头看看,己方之众已死伤过半。没了人质,没了系命索,天众在魔王面前就如同一排废柴,只不过是要多费几下功夫,到最后都逃不过被砍得稀烂的命运。
再抬头望望,魔王站在前方,浑身是血,连脸上都是。可那血不是他的,而是他们的。他没有动,似乎只是连番屠戮累了,自顾自的想歇歇了。
那么强大而恐怖的王,在他面前他们根本无一丝胜算!所有的阴谋与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成了可笑的手段。
一念至此,所有天众都下意识的腿一软,兵刃与法器纷纷落地。
大势已去,又何必执着是谁作天帝?能留得『性』命才是最重要!
天众方一『露』降意,天兵则更快的付诸了行动。
一阵叮铛痛响,天门前丢了一地的金盔银甲,几乎不曾砸碎了天门的每一块地砖。
白志清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胜败已定如此更好,又何必赶尽杀绝?
魔王依旧无言,魔兵虽疑『惑』,但终于都停了手。天门内外忽然间一片寂静,无忧怪异的眯起了眼。
魔王究竟想干什么?他又怎会轻易饶过这些天人?
没人回答无忧的问题。轩辕只是沉默的站着,翘首而立,似在眺望,又似在等待。
突然,一股浓黑的旋风现于天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卷而来。天门下登时一阵哗『乱』,众魔面『色』不改,众仙与众天人却一阵慌『乱』,只道变故又生,战事再起。
无忧皱眉,碧眸四下一扫,转而拉起鼓鼓的手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风急卷,转瞬便到了轩辕身前。黑风散去,化作墨袍墨发的随喜单膝点地,面『色』难看:“王,天帝已带着孙糖糖离开大殿,不知所踪。属下无能,所带魔兵被天界大军绊在天宫外,无法寻人。”
静默,随喜的声音清朗而简脆,令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也令所有人都跟着心沉了一沉。
目光都聚向了轩辕。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魔王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到天地还能存在多久。
风,凛凛。轩辕开了口,一个字:“杀!”
随喜身影一淡,及时消失,为轩辕让开了身前之路。
帝天斩下,墨龙再次嘶号着腾现,天地漫起了浓浓的杀气,冷厉,狂悍。几名天众甚至还不及捡起地上的法器便被裂成了血肉。
“人王!”白志清见状大急,御剑想要上前拦阻。既已降,又何必再造杀孽,此乃实实在在的无德费力之举。
“唰!”一道红光飞至,白至清被兜头一撞,几不曾跌下剑去。
“是你?!”白志清抬头,入目,是一张妖孽的不能再妖孽的笑脸。
“白掌门。”一只手,闲闲伸来拽着白至清的袍袖,既助他稳住了身形又不能令他挣脱而去。常醉笑,满目讽刺: “白掌门可是要赶着去送死?”
闻言,白至清登时涨红了老脸。他的力量于人王确如蚍蜉撼树,颇似送死。但此刻被常醉直口道出,直气的白志清脖子一梗,斗气怒道:“你闪开,老夫就是死也要死谏人王!”
“哈!”常醉轰然大笑,几乎不曾捶胸顿足,白志清七窍生烟,一口钢牙咬的咯咯作响。
笑够了,常醉面容一敛,紫眸开睁,悠悠然流光溢彩:“白掌门可想过,若不斩尽天帝的最后一丝希望,又岂能『逼』他现身?不『逼』他现身,难道白掌门不关心你那女徒儿的死活了?”
白志清语塞,却不得不承认此魔说的有理。
大局当前,是挽救这数万天兵的『性』命重要,还是挽救下界芸芸众生更重要。这一点,他倒不至于迂腐的拎不清。
“嗤嗤!”常醉笑,松手拍上了白志清的肩:“白掌门既然想通了,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哈哈!”
按剑转身,常醉大笑着落向地面。白志清呆立半空,半晌后长叹一声祭剑回落……
随喜转头,瞥了眼重新加入战局的白志清,一剑划开,凌厉的剑气瞬间『逼』退一大片身前天兵,这才回身向着身边的常醉道:“怎么,常醉大人转『性』了?”
“哼!”不以为然,常醉一跃而起迎上一名天众,懒懒丢下一句:“承人一句话的情,护她老子莫要枉送了『性』命而已!”
“哈哈!”随喜大笑。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身边的伙伴一个个有了心的归宿,只是,若能再早一些多好?起码,不要在这天地就要尽毁的时刻。
叹息,随喜展目,王已杀开重围冲上了天宫御栏。天门下,天兵所剩无几,三十三部天众连死带逃也只剩了十人不到。
这一场大战,双方皆损失惨重。
妖王伤了,他们五大随侍也多少挂了彩。仙界四老就只剩白志清还能打能跳,上界来的仙界弟子几乎全部折损,独有墨风——
随喜的唇角忍不住一勾,不得不说,牟真的眼光不错!
忽然,一名魔兵冲过,伤的血肉模糊却仍是一斧头砍飞了一名天兵的脑袋,这才轰然倒地,灰飞烟灭。
笑容骤逝,水眸黯淡。难,真的很难,但终究是要胜了。
只是糖糖,你到底在哪里?还活着吗?帝释究竟要把你藏到什么时候?
心微绞,随喜一纵跃上了九曲御栏。
前方,是更大、更混『乱』的战场。随他寻人的魔兵全被堵在了这里,帝释派出了所有兵将,大有背水一战,孤注一掷的气势。
终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神战
不容多想,随喜开始挥剑毫不留情的厮杀。
多杀一个,帝释就有可能早出来一点;多杀一个,糖糖就有可能被早一点找到。
战云滚滚,血雾腾腾。天宫御基上,一道金光无声无息的罩下,劈云穿雾,在血腥战场中生生辟出了一方净土。
光晕中,有蹄声嘚嘚,一人骑着通体玉白的天马踏散云浪显现在光晕里。天兵随围,华盖旌旗,金戟银甲,赫赫威萱,马上人清贵异常,正是帝释。
“帝释,你终于肯出来了。”冷冷,低漫的语声在四野回响,肃煞了天地。
一团墨影陡的卷上明空,天地被遮的一暗,连帝释身周的金华都被『逼』的刹那黯淡。无声无息,墨影突然开始急坠,眨眼便如陨石砰地一声砸在帝释所处的雕栏玉砌前,溅起一片碎石,更激起一片惊呼。
“咴~~~”
混『乱』中,一声长长的马嘶过后,一团淡淡的光影再次亮起,冲破了黑暗,如同暗夜里悬起了一盏灯。灯光下,帝释持戟而立,玉面森寒,再不复方才的高高在上,只于阶上与轩辕遥遥相对。
巨剑划空,发出愔愔的暗响,轩辕抬臂,剑指前方:“人呢?”
“谁?”帝释的脸上笑容一闪而逝,凤目中却涌起了沉沉的阴翳:“一千年了,轩辕,你还是恋恋不忘朕的帝位,也还是恋恋不忘朕的天后!当真,不要脸!”
最后三个字,帝释说的很轻,很缓慢,却犹如一块巨石陡的倾入了原本沉寂的湖面。
魔兵们齐齐怒吼冲向高基,天兵们慌了,忙忙的举起兵器上前拦击。
“帝释,阴险之辈胆敢侮辱吾王!”
半空中,一声断喝炸响,随之而起的是一柄丈尺长刀,九只银环在刀背上琅琅作响,赫赫声威。
帝释冷冷一哼,认出祭刀之人乃轩辕座下五侍之一名常有者,杀意登时腾上心头。
上古战龙之神,唯他与轩辕而已。
纵使他当年因一时心怯败在轩辕之下,未被乾坤认主,但这世上,能与他抗衡,且有资格与他抗衡的也只有轩辕而已,岂容一个低贱的魔侍向他挥刀相戏?!
戾气生,金戟凌空一绞,只闻当的一声钟韵长鸣,九环长刀被当空磕飞,以更凌厉、更迅猛之势反斩回去。
刀速快极,携起凛凛的罡风刮面,九枚银环抖得几欲碎裂,常有早已身随刀起纵至半空,此时再躲闪不及,只得暴起全身魔力探手去硬抓刀柄。
“噗!”刀入手中却如巨石撞胸,常有一口鲜血喷出从空中斜斜跌落。
轩辕仰头,身形忽的一淡,再现身已在半空。伸手,在常有腰间轻轻一托,二人落去,如闪电迅疾,若鸿羽轻逸。
常有甫一着地便扶着长刀坐下身去,随喜等忙上前,只见他面如金纸,口鼻间满是血迹,俨然伤的极重。
“哈哈哈哈!”帝释大笑,无情阴冷:“区区一个魔侍竟敢向朕挥刀,不知死活!”
“嗡!”
帝天嘶鸣,轩辕拦下了愤怒的三大魔侍,启口,依旧是那般冰冷而淡漠的语气:“帝释,胆敢与吾一战?”
“哼,哼哼!”低笑森森,帝释提起了金戟:“有何不敢?”
血眸殷殷,轩辕的嘴角微微一动,如风吹皱了如镜的湖面:“千年未见,你胆识倒是长了。”
凤目一眯,帝释挂下了唇角,“转世成魔,你仍是让人恶心的自大。”
一阵沉寂,二人均不再说话。
罡风起,带着凛然的杀气。强大的气场渐渐『荡』开,迫得场中天兵与魔兵齐齐停止了厮杀,退开,为二神让出了战场。
墨风牵起牟真的手,鼓鼓扶着无忧的腰,随喜与常醉一左一右的架着常有,一直被众兵护着的子苏走了上来,一直瑟缩在一边的鬼王也悄悄钻入了人群。
仙界四老并肩而立,除了白志清皆是摇摇欲坠,站立勉强,但都神情激动,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盯着场中。
千年之战,上古之神,错过了这一场大战,只怕连死都不能瞑目。见过了这一场大战,哪怕与天地同毁都令人有一些安慰。
激动与不安的情绪搅动在万生心底,场中二神却迟迟未见动作。
等待,似乎很久很久,连风都由开始的狂烈渐渐变得无力,蓦地,帝释动了。
一声呜鸣,金戟破空,带起风云变『色』,一弯刺目的金晕穿透罡风,速不可挡。
“铛!”
清脆的金『吟』,轩辕不知何时起的剑,但偏偏就挡下了金晕的攻击。晕『色』消散,众生只觉眼前一花,一条长长的光尾拖向空中,华丽堂皇。
帝释不见了,轩辕也不见了,上空中,只见一黑的深沉,一白的刺目的光团开始撞击,分开,再撞击……
激烈的火花,一串串迸『射』如最耀眼的烟火;五彩的光折,一道道溢彩似最神秘的极光。
时而龙『吟』阵阵,翘麟张须的龙形从烟火光团中穿出,披洒着丝丝银辉扭转了龙身,再一头扎回光晕之中。
时而金鸣缭缭,一道道金线缠成符网将彩芒与龙形重重围住,却骤然,光影炸散,金网亦被炸裂,两个光团再次撞击在一起,爆出的红光令整片天空霞蔚云蒸。
地上,万生看得眼花缭『乱』,心跳如雷。鬼王迦楼空谷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傻。
眼前的辉煌战景让他想起了鬼界天书中,人王与天帝联手降服墨龙的一幕。
遥想当年,那一战又该是何等的壮观与激烈!
那时,轩辕还不曾拥有帝天利器,但仅凭一双手掌便收服了龙神,何等威风,何等霸悍,当真堪为乾坤之主,驭驾万生。若不是后来……
一个激灵灵的寒颤,鬼王猛地睁大了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