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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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却满含着温暖和关心。而自己,也会永久地保存在别人的心里。
不要再感慨什么“吾谁与归”,他不就是那个陪伴在身边肯为她这风挡雨的人么?
“天阙国是什么样子呢?”开始遥想前方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比火凤国好。这里有四时不败之花,经冬不凋之木。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人民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那不就是大同世界么?”
“不。那是因为人口太少,彼此熟识,若有偷窃,会给人耻笑的。”
“哈哈——舞枫,舞枫你太风趣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面呢?只知道你这家伙尚懂得风情,知道送我三朵桃花。现在又加上风趣这一项,你真的打算让我爱上你,直到无法自拔么?”
“那将是我的荣幸。你所知的,不过是高山之一角。我保证,慢慢地,你会看到我更多的一面……”话里,又浸染上浓郁的□了。
这感觉好生奇妙,无需身体的撩拨,只是说说话,就起性了。
只好搂紧,只好上下混摸。
这个身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
一夜无梦。
醒来时正旭日初升,林间鸟鸣嘈嘈、清露滴沥。揉揉眼,鱼非鱼发现山洞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火堆依然燃着,估计舞枫离开的时候加过柴。
望着身边薄薄的草席,回想昨夜种种,竟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似乎上演的都是别人的故事,而自己只是充当了一个身临其境的看客而已。
她很明白,自己骨子里的多疑又发作了。这要是让舞枫知道,保不定又是一根鱼刺。
甩甩头,以一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为前一夜的经历作了总结。
耳边隐约传来辽远清越的啸叫,贯彻云霄,经久不息。
凭直觉,她相信那是舞枫的声音。于是走出山洞,爬上高处眺望。果然,在很远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舞枫的背影,笼着朝阳,光芒四射,宛如天降神兵。
响应着他的啸叫,山林间扑簌簌掠起成群结队的飞鸟。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则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声音长短有序,明显的是一种暗号。
鱼非鱼就笑了,身心松懈下来:这苦难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一行结扎齐整约摸十数人的队伍穿过丛林,到达了舞枫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到舞枫,齐刷刷地跪地而拜。
“走吧,最后一段路。”舞枫朝她伸出大手,眼含柔情。
☆、70现形
不识青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看着一望无际的林海,却在行进过程中突然地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再不见一个山包,再不见一片丛林,放眼是平畴万里,天假大块。一座高大的城池兀立于苍穹下,城墙之上甲光向日金鳞开,每隔几丈便立着一面黑色战旗,上以金线绣着天阙国的象征:一只三足乌环着一轮金日。
鱼非鱼一行人缓缓走向城门,就听得楼上响起层层叠叠地呼喊:“大将军凯旋!——”
“大将军凯旋!——”
城门哑哑地向两边打开来,涌出来一群装束齐整的士兵,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齐声高喊:“恭迎大将军凯旋归来!——”
那气势,贯日冲霄,振聋发聩,鱼非鱼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以防造成暂时性失聪。
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到了城门上的三个古篆大字:益州城。
鱼非鱼跟着军队进入城中,一路上接受了众多百姓的夹道欢迎。而更多的年轻女子则把目光聚焦在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舞枫的身上,或含羞欲语,或交头接耳,或含情脉脉,或目光灼灼。可见这位太子殿下的女人缘有多好了。
更有胆大的女子,将自己的香囊朝着舞枫丢过来。当然,舞枫不会接受这些东西,旁边护驾的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表情木然地塞进马背上的皮囊中。
看这行事便知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一个女子开了先河,其他的纷纷起而效仿。一时间,什么手绢、鲜花、鲜果、头饰……急雨冰雹一般向着舞枫飞过来。各种清丽的爽朗的含蓄的窃窃的笑声交汇成一股春水波漾,动人心神。
这热闹欢愉的场景实在叫人想象不到,这支军队刚刚同火凤国干过一仗。
终于到达了根据地,鱼非鱼二话不说,当即就要求沐浴。从头到脚由里至外把自己狠狠拾掇了一番。而后换上一袭青色裋褐,外头罩了一件防寒保暖的白色羔羊皮的半臂。
天阙的军队中不分尊卑,所穿的戎服都是上面禅衣,下穿裤。禅衣为深衣制。
鱼非鱼所穿的显然不是戎服,而是舞枫命人从城中现买回来的,所以尺寸什么的都比较合体,颜色也是她所习惯的青白二色。
走出浴室,只见房间的方木桌上已经坐好了一壶热水并一只浅口的瓷碗。
她摸摸壶身,还有些烫手,便倒了一碗先凉着。自去旁边拿着大手巾绞着头发。只是半天都干不透,便有些烦躁,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是小人满仓。”拘谨的声音叫人仿佛看到了一张羞红的孩子气十足的脸。
“你进来。”鱼非鱼将手巾抛在桌子上,坐下来喝水。
外面的满仓依言规规矩矩地走进来,眼望着自己脚前方,标杆一样动也不动。
鱼非鱼一瞧就乐了,问:“你多大了?”
这孩子让她想起冬月了,不过眼前这个太憨厚了,跟冬月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人。
满仓红着脸,道:“回校书,小人十五了。”
天阙国地广人稀,凡是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几乎全给编入了军中。十五岁就要直面死亡了,想想真叫人沮丧。这个时代真是残酷,生活在其中,一天得当作一年来过。朝闻夕死实在是太寻常了。
无疾而终,寿终正寝,根本就是奢望啊!
人生苦短,挥霍不起。
“满仓,你不是大将军身边伺候的人么?怎么会在这儿?”关于满仓的身份,她刚才在路上就听说了、看到了。
满仓严肃地说道:“大将军吩咐了,往后小人就由校书差遣。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满仓来做吧。”
鱼非鱼点点头,道:“那好,现在我需要一把剪刀。你去替我拿一把来。”
满仓想也不想,转身就出去了。转眼,他又回来了,果然带来了一把剪刀。双手托着,恭恭敬敬地呈给自己的新上峰。
鱼非鱼连镜子都不要,一手持剪,一手揽发,估摸着尺寸,“咔嚓”绞下去。在满仓的倒吸气声中,一把数寸长的头发飘然坠地。
“你——你——”惊慌之下,满仓连敬语都忘了,眼睛瞪得滴溜圆,满是惶恐。
鱼非鱼满不在乎地瞥他一眼,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怕什么?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既然你跟了我,就要尽快习惯我的一些生活方式。比方说这理发,我说没什么,你就要平常心看待。明白了么?”
“可是,大将军……”满仓从根上忘不了自己的主人。
鱼非鱼三下两下把依然有些湿的头发挽起来,从怀里掏出装有药粉的瓷瓶,掖到头发里,一同束成髻,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绑了,左右摇晃了下脑袋,自觉地轻松了很多,便道:“光是打仗的事儿还不够他操心的?我这算什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过来这么久了,还是在习惯中,习惯别人的惊讶。
就连打理个头发,都不能随便。剪发要选吉日,没事不能乱绞头发,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否则,就是不孝。
“你们大将军现在何处?”这一问纯属随心。
满仓却满含了骄傲地说道:“大将军正在练武场呢。校书想去看看么?”
“是你想去吧?”鱼非鱼斜乜他一眼,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窘迫地笑了。
练武场上不闻一声咳嗽,也没有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士兵们正在进行阵法训练。
北面高高的夯土台上,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手执红、绿二色旗子,居高临下地指挥着阵列的变化。他身穿铁制筒袖铠,这种铁甲胸背相连、短袖,用鱼鳞性甲片编缀而成,又名“玄甲”,需从头上套穿,质地坚硬无比。胄顶高高地竖有缨饰,腰间悬挂着铁铩,这种环首铁刀是军队里的普遍装备。
“看,那是我们的车骑将军!”满仓压低声音兴奋地替她做着介绍。
车骑将军秦浮槎和骠骑将军戎歌乃是舞枫的左膀右臂,这一点,在桂阁的时候鱼非鱼就听澹台清寂说过了。
她现在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车骑将军秦浮槎正是天阙名门秦氏一族的人,他有个妹子,正是以诗文著名的、被当作妃嫔贵妇教养的秦氏好女。
不知不觉地,鱼非鱼鼓起了腮帮子。再看向秦浮槎身后坐在交床上监军的舞枫,就觉得牙根有点痒痒。真有那么一种人,天生阳光,被万物景仰崇拜。就他的身份,这辈子能拥有的女人,只怕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啊!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这是事实,却也叫人郁闷。
但是,又能怎样呢?主动发起竞争?她可没那么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惹是生非。
暗中叮嘱自己:鱼非鱼啊鱼非鱼,你千万要把持住自己的感情,所谓的“爱”,可是心下的一把刀,弄不好会死得很惨。你和他,保持泾渭分明就对了。
舞枫看到了她,微微一笑,如同晴空万里、枫丹遍野。
鱼非鱼不由得挪动脚步登上高台。他朝她伸出手,而后握紧,腕底一振,她就像是一只小鸟般约到了他的大腿上。
腰上一紧,鱼非鱼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两下,未果,面色“腾”地就红了。屁股底下的健硕大腿传导过来的温热像是烧过头的火炕,焙得屁股快要焦脆。
“喂,别这样……”她扭动着身子,小声制止。
叉在腰间的大手往里一对,便将她的小腰合在了双手中。
鱼非鱼就如一枚被固定的楔子,再也动不得分毫了。
“你、你真是疯了。”她咬牙切齿地低咒着,不敢去看底下的众人,“你就不怕给人说成有龙阳之好?”
舞枫的回答一本正经:“你以为,像他们这些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人,会在乎这些事?”
声音听似豁达,实则悲壮。
鱼非鱼自然地便联想起了天阙国的国情,这些年几乎年年都跟周边的国家打仗,抢领土、抢粮食、抢军需、抢人口、抢商队……
哪次的战争没有死亡?战争,自古到今就不是什么君子之争,动口不动手。
说什么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人啊,有时还不如草虫鸟兽呢!
“这是什么阵法?”岔开令人颓废的话题,她指着下面小声问道。
舞枫的唇贴着她的面颊,说是在说悄悄话,可是明眼人看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亲吻。
“鱼校书博览群书,兵法之类的应该有所涉猎吧?”唇上柔细馨香的感觉唤起了他的饥饿感。喉结滚动,心里早把她啃噬了几道了。
这是考较她么?鱼非鱼唇角一勾,调笑之意浓浓:“那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嘴上强硬,眼睛却是盯着下边的变化。她记得战国时期《孙膑兵法》中,将春秋以前的战斗队形总结为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