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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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奕槿温暖的怀中,**着他身上淡淡宁静的檀香气息,啜泣着摇头,“颜颜现在不想听这些事。”
“那好,就先不提了。”奕槿宠溺地刮一下我的鼻尖,愈加紧地拥住了我。
几天来,我与奕槿一同住在主帐之中,我并未刻意隐瞒我是女子的身份。军营中的诸人最初见到我这样突兀出现的女子,都是惊异和失措。渐渐地在奕槿的默许下,对于我的存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平时整日我都要待在主帐中,毕竟我一个女子行走在尽是男人的军营中,到底还是不方便的。悠悠长日,百无聊赖,我只能翻阅奕槿的兵书打发辰光,我记得妈妈也曾经教导过我兵法,其中大略涉及攻取、行军、布阵、兵忌等方面。
我将一本翻上几遍的书放回书柜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斜倚在书上的一管玉箫,尾端缀有浅碧色的璎珞流苏。白玉质地,色泽纯净,一看就知是玉箫中的上品。
我伸手取下玉箫,那细细的碧色流苏“沙沙”地滑过书脊。我试了一下音色,鬼使神差一般吹出了嘉瑞公主的回雁曲:雁南征兮欲寄边声,雁北归兮为得汉青。雁飞高兮邈难寻,空断肠兮思愔愔……
此时身后传来两下击掌的声音,我知道是奕槿回来,于是放下玉箫,轻快地向他跑去。
“嘉瑞姑姑的回雁曲,颜颜吹得真好。”奕槿温和笑道,“不过军营中不适宜吹这种思乡悲切的曲子,引发士卒思乡之情,会使得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我听他平静地给我解释,支着下颌略一思索说道:“不过颜颜先前遇到一个人,他说士卒思乡情切,反而更能众志成城,合力征战,以求得军队早日凯旋,回归故里。”
奕槿淡然一笑,“那人真是见解独到。”
我聪黠笑道:“颜颜见解就没他这样独到了,不过也是像槿这样想的,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鬼精灵。”奕槿笑着点了一下我的眉心。
我听见主帐外有衣衫窸窣的声音,走进来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我一时愣在原地怔怔地看向他。
清虚子道长。
距离上次在集州他将爹爹引上道学,我已有近半年的时间不曾见过他了。清虚子依然仙风道骨,仪华卓然,皮肤紧绷红润宛若初生的婴孩,却是满头银丝,白须三尺,眼眸中透出仿佛经历千年的沧桑,和勘破红尘的超然。令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年纪,好像十分年轻又好像耄耋老人。银灰色道袍上绣有仙鹤展翅云端,惟妙惟肖,灵气四溅。
清虚子看见我时,寒潭般的眼神平静无澜。
奕槿似乎对他十分的敬重,亲自拱手道:“道长请坐。”清虚子入座后,奕槿也随即坐下。
我有些忐忑地看着那位谪仙人,一时难以捉摸奕槿与他现在的关系,以及他的来意。
奕槿说道:“父皇求道心切,礼遇天下得道之人,本是赤诚热心,竟也招来了这等妖道,在宫中蛊惑人心,兴风作浪,无端生出许多是非。”
我听着好像是在说帝都中清合道长的事情,那个薛氏的爪牙,我心中轻蔑地想到。
清虚子拈着长须叹道:“此人冒充本道的师弟清合子,在外为非作歹,玷污我道家的清白名声。”
“这种欺世盗名的江湖术士,何来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欺瞒皇族,简直罪不容诛。向来也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奕槿严肃说道。
清虚子处变不惊,“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这个人若是殿下心中清楚也就不重要,若是不知道才是最危险的。”
奕槿的话中带着些锋芒,“还有那妖道竟然以狐妖来污蔑颜颜,还要以三味真火烧死颜颜,实在可恶至极。”
“所以恳请道长出面,肃清道学,也还颜颜一个清白。”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奕槿是希望由久负盛名的清虚子道长出面,证明我并非清合道长所说的狐类,否则我将一辈子背着狐妖的恶名,受人指摘。再者,一并剪除这个薛氏安排进宫的棋子,以绝后患。
清虚子沉吟道:“殿下,事关门户清誉,本道定不会推辞。”
奕槿见清虚子答应,笑意轻松地携过我手,说道:“颜颜,还不谢过道长。”
我愣了一下,还是恭顺地向清虚子屈膝行礼,“颜卿谢过道长。”
清虚子看了我一眼,神色淡然出尘,优雅地起身告辞。
“等等!”一直沉默着的我忽然出声道,奕槿目光狐疑地看我,我顾自问他道:“道长,请问家父颜晸现在何处?”
清虚子已如御风一般出了主帐,邈远的声音随风送了进来,“没有颜晸了,只有道士玉修而已。”
我不由怅然,看来爹爹已入道,号为玉修,是彻底绝了红尘之念了。
“颜颜。”奕槿见我沉思,他扳过我的双肩,令我与他对视,他柔声道:“不应担心宫中的事,我自会为你处理好。还有关于老师入道的事情,既然入道修行是老师的心愿,颜颜也不要过于难过。”
我一时忍不住想说出:他这样潇洒地入道而去,丢下我伶俜一人,半年来对于我不闻不问,他可还记得我是他的女儿。
我轻轻别过脸问道:“不知槿与清虚子道长是如何有故?”
奕槿看着我说道:“源于老师从中的引荐。”
我不禁酸溜溜地说道:“他待你这个学生,比待我这个女儿可真是要好多了,最起码还会告诉你行踪下落,对于我,他是管都不想再管了。”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山雨欲来风满楼2
章节字数:2437 更新时间:09…08…27 13:09
我与奕槿同在主帐中时,对于一些朝中或者前线传来的奏折,奕槿并不刻意地隐瞒我,有时看完之后,也会随意地递给我看,更甚至有些奏折还让我念给他听。我知道奕槿这样做,是尽量地不想将他的事情隐瞒我,回避我。
他想我们对彼此了解更多,对于彼此的处境和掣肘更为理解,我们之间也能更加亲密。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愧对他,我有太多的秘密未向他坦白。就连这次我为什么在抵达漠北之后,会无端失踪。我也只是以遇到沙盗敷衍塞责过去,并未告诉他我被索诺掳走的事实。有时我想向他坦诚这些事情,总觉得太多的秘密积压在一起令我无从说起,每次只是一延再延。其实我心中怀有小小的忧虑,怕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我,对我所有的事情都一笑了之。
这几日,军营中收到了朝廷中传来的星火即令,上面说丰熙帝经上次的狐妖魇咒后,病情一度恶化。在星火即令中虽为明言,但从字里行间可以揣摩出丰熙帝的这次发病是即将油尽灯枯的前兆。所以为了防止一旦山陵崩,朝中无人的混乱局面出现,才会发出代表危急的星火即令将太子召回。
我将这些念给奕槿听的时候,忧心忡忡地查看他的脸色,现在储君回朝已成定局。其间据安插在北奴的眼线来报,督战的北奴王子也将今日返回鄢都。
我想起那夜听到的索诺与侍从的谈话,不由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意,病危,都是父皇病危了。回去各自的都城继承皇位,老的一代君主逝去,新君登上帝位,这天下又将出现怎样波云诡谲的局势。
奕槿返回帝都时行进疾速,一路上他却是神色凝重,偶尔对我会有温和的笑颜,其余时间都是眉峰耸蹙,薄唇微抿,一副不快乐的样子。
等到我们抵达帝都城外的蓂山时,奕槿突然宣布停下来,带领随性的人暂时住进了蓂山行宫。对于此举,随行之人皆是愕然。一路上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快到帝都时居然又不急着进宫,反而悠闲地住进了行宫。
我虽然琢磨不透奕槿此举的含意,但是我却可以对于奕槿不想告诉我的事保持缄默。遵从奕槿的安排暂时住进了蓂山行宫。
因为薛氏已察觉我与凤翔楼的关系,而且对我与韶王之间也多加怀疑。所以我虽然人已在帝都,却迟迟没有再次与五楼接通联系,与韶王也不敢再如以前那样频繁见面。
所以我现在一切消息都闭塞得很,也不知道锦溪案的后续事态究竟发展如何?紫嫣那里的情况又是怎样?不过朝中大的风波未起,而且颜林两家也是安然无恙,这令我在焦灼不安中有了些微的欣慰。
尽管身处在远离宫廷的蓂山行宫,还是有只言片语传到我这里来,自从颜尚宫“失踪”之后,林氏女紫嫣在皇后的安排下接替了尚宫的位置。
皇上现已因狐妖魇咒而病危,薛贵妃说出当时是皇后坚持要从甘露台带走狐妖,才会导致狐妖逃逸,不能一举清除,而遗患无穷,暗中将矛头指向皇后,将皇后退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些事情传到我这里时,都是经过了无数宫人的口,是否可靠都无从说起,是被刻意隐瞒回避了事实,还是被添油加醋地夸大了。
一日,我坐在行宫中池塘边,悠闲地看着水中的锦鲤,将手中的鱼食抛给它们。此时在北地已是寒冷彻骨的飘雪天气,可是在帝都中还是刚刚凉爽的入秋,夏日的炎热已消褪尽。朗朗秋日里空气洁净、清凉、芬芳,也是一段难有的静好时光。
我此时身着一袭鹅黄色裙衫,衣襟、袖口处都用丝线挑绣了密密簇簇的淡黄连理杏花,精致的刺绣间垂下细细的流苏,花络纹理间缀满了米粒大小的水晶,在日光的映射下,整个人仿佛都坐在一层淡淡如烟的清晖中。
此时池中的素白秋芙蓉开得正好,肌理润泽的花瓣映衬着墨绿色的团团荷叶,娉婷袅娜,风姿嫣然。再看到池塘对岸一丛丛宫人精心侍弄的菊花,也是适时地开着,一大朵一大朵的洁白、深紫、绯红、瓣瓣丝管状的花瓣攒心,**的花型宛若绣球,薄薄的日光倾泻其上,那细长的花瓣仿佛在浅金色的光华中颤颤地跳跃。
尽管我没有与五楼取得联系,但我也并不是对于外面的情势就一无所知,最起码会知道那层蒙在事物上的表象,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到莫名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叹道。
将手中的最后一把鱼食抛了出去,引得水中的锦鲤纷纷争夺,立侍于一旁的纤柔问道:“小姐,要再拿一些鱼食过来吗?”
我摆摆手,“鱼食就不要了,你下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
此时,我感到身后有人步履轻缓地走近,我不回头就知道他是谁,我蓦地起身直扑到他怀中。奕槿原先是想吓唬我吧,倒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我伏在他怀中“咯咯”直笑,“我在水中看见殿下的倒影了。”
“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奕槿笑道,握着我手与我在池塘旁坐下,“最近在做什么?”
我乖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胛处,撅嘴埋怨道:“很是无聊啊,每天就是喂鱼,看看开了的秋芙蓉。”我看着水中央摇曳生姿的秋芙蓉,一时顽皮之意大起,“殿下既然来了,就为我采一朵过来吧。”
奕槿有些无奈,“远观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拿在手上亵玩。”
我执拗道:“我可不是那种酸酸的文人,偶尔做些有伤风雅的事情也无妨。”
奕槿终究拗不过我,施展轻功,在水面如蜻蜓点水般一点,掠过水面时飞快地俯身采下一朵芙蓉,转瞬间就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