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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部分

冠盖满京华-第222部分

小说: 冠盖满京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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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程路,原本暂时的联盟就变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而夏太监心情缓转之下,少不得又向陈澜透露了一个尚未传出去的消息。等到两人进了坤宁门,杨进周正在不远处的正殿汉白玉台阶下站着,一看到陈澜便快步迎了上来。待到近前,他关切地打量了一番人,面色微微一肃,随即就看向了夏公公。
    “杨大人放心吧,有咱家领着还会出什么差错?皇上可说了还要县主进去拜别?”
    “皇上已经回了乾清宫,吩咐我在这儿候着夫人回来,有劳夏公公陪着跑这么一趟了。”
    杨进周拱手谢了夏公公,见其笑眯眯地说举手之劳,寒暄几句就招手叫了个中年太监过来领路送人,他就和陈澜一块告了辞。等到出了坤宁门,四下里除了前头那个领路的太监之外,时不时有行色匆匆的小火者亦或是低品太监经过,他只得把心头的关切压下。一直等到走过漫长的路途出了东安门,一应亲随迎上前来,他和陈澜一块登上了马车,陪着出来的云姑姑柳姑姑则是坐了后一辆青帷黑油车,他才一下子握住了陈澜的手。
    “这一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难为?是罗贵妃……还是淮王?”
    陈澜原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没想到杨进周一张嘴就问得八九不离十。抬起头的她看到他那赫然流露出焦虑的眼神,便笑着把另一只手按在他那宽大的手背上:“没事,贵妃娘娘那儿,我只是陪着胡诌了些禅机佛理。至于淮王,有夏公公在,李淑媛娘娘又是知情达理的人,不过是路上遇着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就好。”杨进周吁了一口气,随即又认认真真地说,“要是有事千万不能瞒着我,别忘了你当初嘱咐我的那些话。如今我们是夫妻,不管什么事,两个人一块使劲,轻而易举就过去了。”
    尽管心下一松,但陈澜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总有一种打趣的冲动:“是是是,回禀老爷,你说的话妾身都记住了。”
    杨进周被那一声老爷逗得一愣,想起自己在夏太监面前说了夫人二字,他不禁笑了,顺势把陈澜揽进了怀里:“你还真是好记性,我才叫了一句夫人,你就记住了你也应当知道了,我从前叫杨荃,可父亲自从出宗后,就改了我的名字,周自然是应着全,而加了一个进字,自是希望我能力求上进,不负期望。但平日里,母亲还是或叫我阿全,或叫全哥,澜澜,你随便拣一个喜欢的称呼就行了。”
    在车上再一次听到了昨日洞房花烛夜的那两字称呼,陈澜脸上微微泛红,想到外头既有车夫,还有跟车的亲随,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于是头也不抬地轻哼一声道:“那两个字不许在外头叫至于你……你的表字叔全好听又好记,我就叫这个了”
    好听……这表字便是宜兴郡主送的,说是好听好记,如今她竟然也这么说,还真是母女相似。
    杨进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搂着她的同时,忍不住低头又看着那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嘴唇,昨夜那短短的**瞬间陡然又浮上了心头,旋即就被他用莫大定力强压了下去。
    再这么下去,只怕他就得变成好色之徒了
    车轱辘的声音有节奏地传了进来,车厢中彼此依偎着的两个人说了一会今日在宫里的情形,在最初的震惊和思量之后,却渐渐有些迷糊了。直到车停稳了外头车夫禀告了一声,杨进周才一个激灵先惊醒了过来,又拍拍推推陈澜,总算是把这位睡得正香的夫人给闹醒了。他先正了正发冠和大氅下车。不消一会儿,后头车上的云姑姑和柳姑姑就弯腰登上了车来,见陈澜双颊绯红鬓发散乱,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容。
    看到她们这表情,陈澜哪不知道人家在想些什么,一时在心里把外头的杨进周埋怨了个半死——他就不能别那么张扬,让她在车厢里自己挽好头发再下车么?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百七十章 下马威(下)
    第二百七十章 下马威(下)
    皇贵妃
    一时间,偌大的厅堂中一片安静,刚刚还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不住的几位夫人奶奶一下子僵了。能说会道的汝宁伯夫人一下子紧紧闭上了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目光甚至还往那对新婚夫妇的方向扫了过去。见杨进周面色一如刚刚的冷峻,丝毫瞧不出有什么变化,陈澜则是仿佛微微有些诧异,她只觉得心中大恨。面带笑容的汝宁伯太夫人也一下子紧紧捏住了手中的佛珠,脸色异常复杂。
    当初群臣先后上书,请求先定中宫,再援引子以母贵之法立太子,可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可就在谁都以为皇帝只怕要长长久久拖着此事的当口,皇帝竟然册了膝下无子的德妃为皇贵妃中宫无主,皇贵妃就是副后,难道以后还能从其他妃嫔中另立皇后不成?
    早从夏太监那里得到消息的陈澜低头看着手上的那只白玉镯子,面前又浮现出了皇后的模样。为了丈夫,皇后牺牲了家族,牺牲了健康,到头来连唯一的女儿也没有保住,甚至最信赖的嫔妃也没有能养住一个健康的儿子,自己更是早早撒手人寰……可不管怎么说,帝后之间的感情和信赖却是实实在在的。皇帝宁可立无子的德妃为皇贵妃,也不愿意册封继后。
    “这是莫大的喜事。”汝宁伯夫人终于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寂,又笑道,“德妃娘娘可还真是苦尽甘来……”
    “什么苦什么甘,不要胡说八道给家里惹祸”太夫人厉声打断了汝宁伯夫人的话,随即便轻轻摆手示意那妈妈退下,这才冷冷看了一眼其他众人,“以后记得规矩,这样大的事情不要拿出来浑说眼下不早了,先在后厅摆饭吧。”
    新媳妇进门,素来是要服侍家中一众尊长,从上菜摆碗安箸直到立侍,但若是自己的母亲也就算了,可母亲没来,此时这一大堆人还要继续摆尊长的谱,杨进周只觉得额角一阵暴跳,一手按着扶手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按住了。见她又用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他只得强自按捺了下来。他正暗自恼火,就看到陈澜身后的云姑姑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忘了。”陈澜见在座的众人全都看着自己,便连忙欠了欠身说,“今天一连去了太多地方,一时间忘记了在宫里的时候,尚有一位贵人托我捎话给太夫人。”
    不是指名道姓,而是含含糊糊地称为贵人,不少人便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可太夫人和汝宁伯夫人郑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却都不敢以为这是虚张声势。太夫人更是当即笑道:“既如此,咱们先到东屋里头说话,由得她们先张罗。”
    此话一出,她便站起身来,陈澜自是也忙着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向杨进周投去了一个眼色。及至搀扶着这位身穿素青长衣的太夫人到了东屋炕上坐下,见跟来的丫头在外头放下了那厚厚的门帘,并没有跟进来的意思,陈澜就依旧如刚刚那般站在了太夫人身侧。
    “全哥媳妇,让你带话的人是……”
    “太夫人,那位贵人的名讳,我不太方便说。”陈澜见太夫人面色一板,似乎很是不悦,这才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她提醒说,顺天府的事虽说已经清了,可还远远算不上了结。因为四妹妹进宫学礼仪,如今御史当中很有几个盯上了府里。”
    见太夫人脸色大变,随即那眼神突然如同利箭一般射了过来,仿佛随时就要质问上来,陈澜便垂下了眼睑说:“她说的话我也不太明白,只听说辽东的人参……”
    “别说了”
    太夫人几乎一瞬间打断了陈澜的话,随即人也站了起来。见陈澜仿佛是吓了一跳,她不禁狠狠抓住了那一串佛珠,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她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来:“也不知道是家里哪个孩子胡闹,竟是触怒了宫中的贵人,回头我一定让你二婶详查。你今天跑东跑西,定然也是辛苦了,用过饭便和全哥早些回去吧。”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异常诡异。原打算是享受一下新媳妇服侍的那些长辈们,见是太夫人执意叫了陈澜在身旁相陪,一个个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而杨进周则是仿佛丝毫没有成为目光焦点的自觉,自顾自地吃饭,那种冷冷的气息让所有想上来说几句话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好容易捱到饭吃完,陈澜退下来拉着他说是要告辞,他才稍稍缓转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今天在杨家统共说的话加在一块,也不满一个巴掌。
    因此,才一上马车放下帘子,见陈澜没了人前的端庄,竟是径直倒在座位后头那软软的引枕上,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把人又托了起来。
    “你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陈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见杨进周仿佛要沉下脸,这才叹了口气说,“我还没出嫁就听说那边伙同我那二姐姐要算计我,所以就及早预备了,这回借着宫里的面子压一压,免得这一开始就过不了安生日子。”她说着就笑着向杨进周招了招手,见他迟疑了一下,随即就侧耳靠过来,她少不得凑上去低声说了起来。
    “顺天府放印子钱那档子事我也知道,可这辽东的人参……”
    见杨进周异常震惊,陈澜倒是觉得他那张木头脸总算是日益生动,不负她对婆婆的承诺,便轻描淡写地说:“你别忘了,我三叔可是和前任辽东总兵结了姻亲,有些事情只要费些心神抽丝剥见,总是能看出端倪的。汝宁伯府和淮王搭上了关系,宫中知道这些,他们自会发慌。就算真以为是咱们故作姿态,他们也得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了。”
    “你呀……”杨进周想想陈澜在阳宁侯府时的情形,心里也就释然了,可仍是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我压根不在意他们最看重的爵位,哪怕先头的认祖归宗,那只是完成了父亲对祖母的惦记而已,真要闹翻了,就是出宗我也不在乎……”
    “你不在乎,皇上如此安排,难道你也不在乎?”
    见杨进周沉默了,陈澜便索性往他温暖的怀里又靠了靠,随即才说道,“就好比在家里,我也不愿意和三叔相争,无奈人为刀俎,我却不愿意为鱼肉,所以其实这些都只是为了防备。你也看到了,连区区见面礼的事都有人算计,更何况其他。我陪着太夫人在里头说话,你在外头的时候,他们可是都曾劝过了你搬回来住,还搬出了条条大义?”
    “是又怎么样?”杨进周冷笑了一声,“奉殊堂掌的是祭祀,素来是历代长房嫡支掌管。当初出府的时候,母亲早就把父亲掌管的一应钥匙和祭器都交了,可上一次我认祖归宗时,也只是进了宗祠而已,奉殊堂也没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些祭器是太祖爷御赐的白玉祭器,可也不知道谁掌管时失落了两样,如今是拿着赝品蒙混的,他们生怕祭器不全开了奉殊堂,被我笑话。只不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好歹还在锦衣卫厮混过一阵,这些却瞒不过我凭着这条,他们就不敢拿咱们如何”
    陈澜这才一下子挪开些许,又抬起了头,却发现杨进周也在低头看她。两人你眼对我眼看了好一会儿,陈澜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而杨进周也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不想对你说,是因为我觉得这事情有我家二婶和二姐在其中挑拨,再说我觉得我能想出法子治治他们……”
    “我是不想让你看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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