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途-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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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震慑整个黑道的青帮能被灭掉﹍漕帮又算得了什么?”郭凌飞起身走到露台边,手扶着红木围栏,展露出与生俱来的张狂,喜欢品茶马冬面色凝重,道:“六年前,没我们漕帮默许,洪门都别想在上海站稳脚跟,一个青年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托大了?二十年前的飞宇帮确实牛逼﹍可现在不照样得销声匿迹,有什么了不起!”
“咔嚓!”郭凌飞扶着护栏的双手按断了护栏最上面的横档,他转身逼近大言不惭的马冬,马冬想后退时一只力道十足的手掌扣住了他的脖子,“你侮辱飞宇帮就是侮辱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杀人﹍是为不孝!”
郭凌飞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一个巧妙的转身,胳膊扬起,漕帮二当家凌空扑腾着腿脚飞出露台,然后在尖叫省中坠落下去,紧接着是催人心颤的撞击声,眼观鼻、鼻观心的冯坤与身边的聂远同时打了个冷战。
“我是郭飞宇的儿子这就是我杀他的理由,你们两个有意见吗?”郭凌飞逼视着漕帮剩下两位当家人,杀机盎然。
聂远彻底傻眼,不知所措的站着发呆,冯坤低下眉目摇头,即使这样他神色中的那一点欣喜仍没逃出郭凌飞的双眼。使这样他神色中的那一点欣喜仍没逃出郭凌飞的双眼。
“一个帮派有一个当家人足够了,趴在我脚下的废物太多﹍我会闹心的。”郭凌飞说话间来到聂远身前,聂远大惊,呼唤自己的亲信保镖,七八个马仔错愕片刻后伸手入怀。冯坤抬起头狰狞一笑,对着阁楼里那个戴鸭舌帽的青年打了个响指。
这位对两个结伴兄弟隐忍多年的漕帮大当家终于有动作了。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上)
曾经有一位无聊的学者在行将就木时悟出了没啥实用性的八零二零定律,很有哲学味道的定律,大意是说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被百分之二十,普通人的一生有百分之八十的事儿不顺心,有百分之八十的事儿想不到,总之这位学者举了很多例子,大抵意思:人被命运强奸的次数远高于把命运压在身下的次数。
漕帮三当家聂远在即将被命运强奸时不甘心的挣扎了一回,把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几个身手还算不赖的保镖身上,以及他们揣在衣服里的手枪。希望越大失望会更大,有多少人陷入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境地,在一番挣扎过后又有几个能找到柳暗花明的方向?
戴着鸭舌帽的青年从人群中蹿出,做最后挣扎的聂远大喜,暗地里跟着老二合伙在帮会内部排挤老大三年多,关键时刻人家能不计前嫌,感激涕零啊,真想转过身跪在老大面下磕几个响头,接下来的情景使漕帮的三当家彻底醒悟过来。
蹿出的青年在七个马仔惊慌拔枪的几秒钟内以背后偷袭的手段痛下杀招,三个马仔被重拳击碎脖颈,翻着白眼瘫倒,剩下四人察觉不妙,很老实的跪地求饶,二当家马冬带来的几个马仔开始还想跟着冲上去,心底仅存的那点江湖义气在几秒钟内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们缩着脖子躲进人群,同旁人一样是那么的幸灾乐祸。
义气值几个钱?在这个社会上为财而死要比为义气而死“荣耀”多了,黑道也不是傻X集中营,拎着砍刀为大哥挡子弹的马仔比大熊猫还稀少。聂远顿足捶胸一番,扭过身,看着冷笑不止的冯坤。
“姓冯的……你他妈的真狠。”
冯坤终于撕破了以往对兄弟的笑脸,原本很稀松平常的一个人顿时展露出江湖大佬应有的狠辣气息,阴狠道:“老三不要怪我狠,要怪就怪这几年你和老二做得太过分,触及了我的底线……你们死有余辜,假使没有今天这个机会,我以后也会找机会做掉你们。”
聂远满脸的横丝肉哆嗦个不停,很艰难的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没出手置他于死地的郭凌飞,他觉得在这个陌生青年面前,不管如何平衡心态都无法压住那冷漠气息带来的恐惧,闭目等死还是求饶?
“求你给我个机会……做牛做马都行。”
在求生欲望作祟下聂远选择了后者,心里充斥着那种小人物式的辛酸悲戚,刺激着他落泪,小人物的悲剧总会划上圆满的句号,郭凌飞笑着拎起聂远,扔下露台,一声扣动人们恐惧神经的闷响,一个没少蹂躏草根穷人的大佬报销了,脏肿身体还将停在露台旁的一辆奔驰轿车砸个惨不忍睹。
“早说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匍匐在我脚下是不会受到怜悯和同情。”郭凌飞站在露台边沿,低下眉目看着两具尸体,他到了现在这个层面已经不稀罕这类有点小精明、有点小手段、有点小势力的货色来舔脚趾头,没有内部勾心斗角的漕帮要比两个小人物的命重要了太多。
阁楼里那些伸着脖子瞠目结舌张望的马仔像是在盯着一个没有丝毫人性的冷血魔鬼,郭凌飞没兴趣在意他们,而他从来不觉得“冷血”是个贬义词,十岁那年在家搏熊时父亲说过的话是他处世总则中的一条。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冯坤来到郭凌飞身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弯下腰,暗中庆幸自己不像马冬和聂远那么孤陋寡闻,起码了解二十年前的事儿,听说过曾经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也听说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如何深不见底。
“在我只能仰望的人面前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会忠心的。”
冯坤这洋溢着真挚情感的效忠“宣言”没换来丁点赞赏,郭凌飞转过身,挑起嘴角,显得不可一世,但没鄙夷急于趋炎附势的漕帮大当家,轻轻摇头,道:“忠心哄小孩子开心的东西我不信这玩意。”
冯坤不多言,神态恭敬的点点头,混江湖这么久头一回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前感到无所遁形,莫名的拘谨畏惧,还有那种无以言明的压迫感,心里寻思这难道就是街头那些小混混长挂在嘴边的王霸气势?阁楼里那群五大三粗的家伙一个劲儿的吸冷气,从未见大当家像今天这么低三下四。
“三天内解决好自己的事儿……我要看到铁板一块的漕帮,不是一盘散沙。”郭凌飞沉声道,跟精明人说话不需浪费太多的口水。
冯坤再点头,郭凌飞摆手,他才战战兢兢退出去,进了阁楼才直起腰板,犀利眼神扫过漕帮众人,沉声问:“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老大,什么都没看到。”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反应慢的寻思片刻赶紧跟着机灵的大声附和。冯坤满意地点头,一挥手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只是少了来时的张扬气焰。郭凌飞在露台上看着漕帮的马仔在惊恐之后能沉稳利索的清理现场,不留遗漏,终于泛起一丝笑意。
其实,冯坤不清理现场也不会出现意外,这个度假村是辉煌集团众多不见光的产业之一。
“少主,用不用弄几个眼线盯着冯坤?”万建忠用纯白眼镜布擦抹着圆形镜片,没有镜片遮挡的双眼分外有神。
郭凌飞摇头道:“上海已没有值得他选择背叛的筹码。”
用雷霆手段解决漕帮是郭凌飞临时应变得结果,虽然早有漕帮三个当家人不和的消息,但不清楚漕帮内部的勾心斗角到了怎样激烈的程度,见了三人后才拿准了他们的心思,用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解决土生土长的漕帮。
冯坤离开半个钟头,郭凌飞走下阁楼,坐进一辆半新不旧的奥迪。
素有花花世界之称的上海最令人讳莫如深的地方不是跨国集团扎堆的浦东新区,也不是市委大院,是一座远离市中心占地面积不大的老宅子。
齐家老宅。
宅子的会客厅与老宅有着同样的年龄,古典韵味十足,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端坐在居中的红木椅子上,后边是一道大屏风,屏风上是一位老画家亲手画的迎客苍松,若是有美院的学生看到屏风下脚的留名十有八九会惊呆。
客厅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个漂亮女孩,衣着得体,盘在后脑的精致发髻为她增添了几分端庄典雅,气质高贵,美中不足的是微微上挑的眉梢,削弱了女性应有的柔美,多了点冷厉气息。
第二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切尽在掌握中(下)
齐家老宅的会客厅内,一老一少分宾主落座。
主位上的老人双手捧着一幅字画,凝神欣赏着,看到某些地方还需拿起红木桌上的放大镜,仔细查看,连连点头,许久才卷起字画,笑道:“这幅字画是你爷爷收藏的珍品,当年还不舍得拿出来给人看,现在要送我我受不起呀,君子不夺人所爱,字画你收起来吧,你爷爷的心意我领了。”
优雅坐在红木椅上的漂亮女孩见老人心意已决,只好走近老人拿回字画,她清楚老人的脾性,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死皮赖脸的洗礼方式在老人面前讨不得好。
她返回座位,把字画放在一边,很得体笑了一下,道:“齐爷爷您太客气了。”
这位言谈举止颇为得体的女孩便是林诗雅,洪门背后林家的千金大小姐,正儿八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福女,七岁就进入加拿大最负盛名的贵族学校就读,气质、举止、言谈无一不是万里挑一,有孤芳自赏的资本,握有藐视男人的财富和权势。
林大小姐与一般的名媛千金不同,她讨厌矫揉造作,更不喜欢卖弄风情,这几年有不少男人对着她的背影意淫过,可一瞧见她那张冷脸乱七八糟的杂念就烟消云散了,此时优雅端坐在红木椅上的林大小姐谦恭的笑着。
生性冷淡的她对外人很少绽露这样的笑容,即使在面对家族那些有趋炎附势习性的远房亲戚也是冷漠到底,擦肩而过轻点下巴会让那些七姑姑、八姨姨受宠若惊好一阵子,甚至能成为她们在人前炫耀的谈资。
齐国鸿,齐家真正的掌舵人,林诗雅在这位老人面前没有任何高傲的资格与资本,她爷爷见了齐国鸿也得乐呵呵的叫一声“老哥”。七十多岁的齐国鸿两鬓斑白,一张国字脸虽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细微皱纹交错,但依然棱角分明,有股子上位者的威严气质。
官场上有人走茶凉一说,大众性的说法总有例外,且不说老爷子从那个核心圈子退下来近十年一直是京派海派两方不能忽略的人物,而又有谁小觑过齐家第二代人?
“二十多年没见你爷爷了,他还好吧?”齐国鸿靠着椅背,神态祥和,肩背不显佝偻,腰板挺直,依稀能看出老人当年的英姿。老人与林诗雅的爷爷有点交情,非泛泛之交,也非至真至诚的知己。
林诗雅欠身点头,轻笑道:“谢谢齐爷爷关心,我爷爷身子骨还很硬朗,也一直惦记着您,常说要回国看看您,跟您杀几盘围棋。”
齐老爷子眯眼淡笑,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仿佛在回味当年情景,感慨道:“都老了老了,一晃眼几十年,人生苦短,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站得高点老一辈就多点欣慰,不过别太争强好胜了,有时得不偿失啊。”
老爷子话锋一转,说到正题上,人老成精,林家丫头的来意哪能瞒得过他,林思雅笑着点头,老爷子话里的意味却使她不安起来,正色道:“您说得不错,这几年我没少给齐爷爷添麻烦,不过……这也是因为齐爷爷的话好使。”
“孩子,我的话也有不好使的时候,咱们Z国地大人多……能人也多,有人会把我的老脸当回事儿,有人则不会在意,我们这个岁数的老头子们要比你们年轻人明白少说话少出头的重要性,有时候更要为这一大家子着想。”齐国鸿语重心长道,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年逾古稀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