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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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的自然”;另一方面是,就算是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他们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了吗?爸妈工作很辛苦,而且他们的身体也不是太好,父亲常常腰疼胃疼,母亲也总是处于紧张忙碌的状态之中,身心疲惫的情形经常挂在脸上,这些都是他们长期在野外工作造成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老是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痛来使父母担心呢?仲单一最感到对不起父母的地方就是学习成绩总是上不去,每当他拿着考试卷回家给父母签字时,他几乎没有勇气去面对父母期待的目光。自己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让父母笑逐言开过,也许除了初中升高中的那次考试让父母开心了一回,但那次的成绩也仅是勉强通过。仲单一甚至不止一次在梦里梦到自己考了好成绩,然而更多的时候,在梦里的自己是对着考试卷子发呆。那些在梦中出现的题目,为什么自己都不会做呢?仲单一在梦里问自己,可是梦中的自己无法回答自己的题问。眼看这次的期末考试就要来临了,自己的心里却空空荡荡的一点底也没有。翻翻那些教课书,自己仿佛已经掌握了,那些练习题也做了不少,可是只要一测验,却总是有很多题出错,还有题则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是不是自己的学习方法有问题呢?或者是自己做的练习题的难度不够?如果是这样,就需要大量的课余时间去做大量的题,这同样需要买大量的课外辅导材料。可自己的家庭并不富裕,自己怎么好意思总管父母要钱去买那些昂贵的辅导材料呢?更何况自己又哪里有那么充足的精力去做那些浩如烟海的课外习题呢?仲单一常常就这样在课堂上做着做着习题就忽然停下来想这些问题。看着别的同学都在埋头复习,仲单一想,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打心眼里不愿学习的吗?
继续中
果不出自己所料,仲单一感到和彭丽的确很难合作。今天中午,仲单一终于站到了黑板前,开始了准备已久的联欢会的图案描绘。这个图案的基本的匡架就是一条五彩斑斓的龙围绕着五个洋溢着节日般喜气的美术字“元旦联欢会”。图案的重点是龙头的绘制。仲单一希望彭丽帮着写写美术字就行了,彭丽未置可否。彭丽来后一直不苟言笑。仲单一甚至怀疑彭丽的脸是不是烙铁烙上去的,因为无论你跟她说什么,她始终面无表情。仲单一试图缓解一下冰冷冷的气氛,他特意开了几个小玩笑,没想到,彭丽不仅仍然无动于衷,而且反而更阴沉了。仲单一大惑不解。他不明白,彭丽和其他女孩子一样,都是十六七岁,可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却像一个老太婆。仲单一见只是自己一个人说的热闹,说出去的任何话都没有任何反应,索性也就闭了嘴。教室里的其他女生都在紧张的忙碌着,一些在剪彩纸和彩球,一些则用彩纸把教室的日光灯包裹起来。她们都是有说有笑的,惟有仲单一黑板这边悄无声息。仲单一心里暗想,这么古怪的女孩,以后恐怕嫁不出去吧!
一眨眼的工夫,下午上课的时间到了。龙的头部已经画完,等下午上完一节课后,再接着画龙的其他部分。当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时,他们都被眼前这个五颜六色神采飞扬的龙头吸引住了。这个龙头不完全是写实性的,而是在写实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装饰性的东西,整个龙头看上去并没有常见的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而是雄武有力中带着一些可爱。何雪看到这个龙头后禁不住对仲单一说,画出来的效果比草图还好!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在闪烁。仲单一揉了揉酸痛的臂膀,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对何雪说,谁让这是学习委员大人交给的光荣而又艰巨吃力而又未必讨好的任务呢?如果完成的不好,本人脸上无光倒无所谓,那不是让咱委员大人也不好交代吗!何雪吃吃笑起来:你仲单一大师谁敢说个不是啊!何雪今天穿了一件黄绿格相间的齐膝短大衣,里面是大红的高领毛衣,浅白色的裤子笔直笔直的。她仰脸笑的时候,露出一排精巧的牙齿,白嫩的脸旁抹着两片绯红。在那一瞬间,仲单一想,如果现在说话的是她该多好啊!哎,你说完成了任务,可是,恐怕,还有一个任务你没有完成吧!何雪依旧笑着说道。她看着仲单一的目光不知怎么又有些躲闪起来。什么任务?仲单一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恍然悟到了何雪话里的意思。何雪这时却把头扭了回去,她极快的瞥了一眼仲单一:是什么任务,你自己去想吧。仲单一捕捉到了那临去的一瞥,他的心猛的一动:何雪,难道。。。。。。?
下午这节课是外语课。外语秦老师看到了黑板上画的龙头。他用英语问道:这是谁画的?有几个同学同时说,是仲单一画的。Very Good!秦老师由衷称赞道。仲单一的内心顿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自己的心血终于没有白废,并不是自己没有能力,也并是自己不出色,只要有勇气,有毅力,有信心,有决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仲单一想到这些禁不住热血沸腾,整个一节英语课,仲单一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他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
下了课后,除了少数几个男生留下来搬动桌椅外,其他不参与教室布置的同学都暂时离开了教室,整个四合院里,高二年级各个班都在忙碌着。仲单一又开始忙碌起来。从中午一直到现在,他没和彭丽说上三句话,所有说话的兴致都没了,仲单一只顾埋头干活。彭丽写完美术字后也没跟仲单一打招呼,她放下彩色粉笔就出了教室。仲单一对有些不快,但也没太在意,他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只让彭丽写几个美术字,她觉得没有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不高兴呢,这样一想,仲单一也就不觉得彭丽过于古怪了,因为毕竟女孩子的心眼都是比较窄的。此时的教室外面,聚满了聊天的学生,各个班级没有布置教室任务的学生都跑到走廊里来了。一时间,走廊里热闹非凡。仲单一听到了外面的欢声笑语,当他回过头四下张望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派花团锦簇之中。整个教室被布置的五彩缤纷,绚丽多彩,而且教室里只有他一个男生。女生们好象都换上了新衣服,一个个新鲜水灵,让仲单一眼花缭乱。仲单一忽然就不自然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未经允许而擅自闯入了女儿国一样。置身其中,她们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自己有意偷听到的。仲单一还从未一个人呆在这么多的女孩子当中,他既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入侵者,又觉得在这不自然的心态下有些许的得意。
当仲单一画完最后一笔时,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此时他才感到了累。胳膊酸得都快抬不起来了,腰也疼得厉害,从凳子上下来时,腿好象都木了。一坐在板凳上,就再不想站起来。教室布置得差不多时,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返回教室。他们惊讶地打量着几乎认不出来的教室:在教室正面的黑板上,活灵活现地盘着一条五彩的飞龙。它从云海中钻出,它矫健的身姿恰到好处的围绕着五个流光溢彩的字:元旦联欢会。在教室的四周,所有的窗户都披挂着五彩的纸练,从教室的四角垂下来四条裹缠着缤纷亮丽彩纸的彩带,它们汇聚到教室的中央,在中央的汇聚点垂下一个美不胜收的花篮,花篮里扎着许多各式的绢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沿着教室的四周,平时一排排放着的桌椅此时被摆放成了一圈,中间露出了一块空地。同学们闹喳喳地各自坐好后,专门负责发放吃的东西的同学就把糖果,瓜子,花生,苹果,香蕉等零食分发下去。教室里气氛一下热烈起来。仲单一跑到水池边仔仔细细把手洗了洗,手因为长期暴露在外面早已经冻僵了,洗手的时候,反倒觉得水是温乎乎的,他把洗得红彤彤的手擦干后赶紧揣进了兜里。这时,仲单一才感到了彻骨的冷。他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四合院里了无人迹。水池边那一竿竿密密长长的竹子静静地挤在一起,似乎在互相取暖,在它们的根部还残留着积雪。阳光很随意地斜洒下来,稀薄得如同现在的空气。欢声笑语时不时从各个班级教室里传来,有时还夹杂着轰笑。一片叶子极轻的落在仲单一的脚边。仲单一恍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这片叶子一样被人遗忘在了这里。他下意识地朝三班教室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他拿起毛巾飞快地朝教室跑去。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黑下来了。
下一个节目就是击鼓传花了。仲单一装做要上厕所的样子,溜出了教室。一出教室,仲单一不禁打了个寒噤。外面出奇的冷,空气也像是气状的冰。仲单一摸摸自己的脸,烫烫的,他不禁深吸了口气,真是冷澈心肺,脑袋霎时清爽了许多。他走过黑嘘嘘的走廊来到了四合院中间的葡萄藤架旁。高二(三)班就在曲曲折折的葡萄藤架的那一头。在那端,教室同样是灯火通明的。就在那端,只要穿过那曲回的长廊,就能看到自己最想看到了人。此时,在他的怀里,在他最贴心的地方,放着一张贺卡。这张贺年卡是他早就买好了的,他每天都带着它,他之所以还没有在上面写下一个字,他就是在等。在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要等的人一定会给她带来真挚的祝福的。他一直在等,一直等到他在阳光斜照下的水池旁洗手,一直到他洗完手再最后望一眼那个方向,他失望了。一直到那个时候,他仍没有等来他最渴望的祝福。他飞跑回教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空的,他飞跑回的那个教室,那个班级似乎也不是属于他的。然而,他不曾料到,随之而来的巨大惊喜几乎使他就要在那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教室里落下泪来。当他快跑到教室时,他看到何雪站在教室的门口,她正在和文娱委员说着话。仲单一经过何雪身边正要往教室里走时,何雪喊住了仲单一。仲单一,这里有你一张贺年卡。说着,她从手中拿的一叠贺年卡中拿出一张递给仲单一。她没等仲单一说什么就和文娱委员一起返身回了教室。仲单一接过卡片。这是一张颇大的卡片。奇怪的是,它没有封皮。但它又不是普通的邮政明信片,它上面印着的画直接暴露在外面,它上面写的字也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每一个看到它的人的面前。卡片背面的字很简单:仲单一,祝你学习进步,身体健康,元旦快乐!落款是:夏雨遥。仲单一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若无其事的将卡片夹进书里。他随手拿起一颗花生剥着,又随手拿起一块巧克力糖给了另一个桌上的孟欣。他始终笑着,他竭力地忍住,他感到无法控制的泪水已经奔涌到了眼眶边。雨遥,你,原来并没有忘记我!他们所说的一切只是谣传!是我误解了你!先送贺卡的应该是我啊!雨遥,我懂,我懂你为什么写得那么简单,我懂你为什么没有用封皮,因为,其实,你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我,而这一切,雨遥,只有我懂!无论是谁,看到这张贺卡都会以为它只是一张极普通的贺年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看懂这三句话!
此时,仲单一悄悄地站在曲廊的水泥柱旁看着天上的星辰。天上的星星多亮啊!在无垠的黑暗中,它们静默地亮着,没有人知道它们到底有多远,也没有人知道它们已经这样亮亮的闪耀了多少个世纪。它们不孤独吗?它们不孤独!它们很快乐地闪耀着,尽管听不到它们的笑声,但一看到他们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