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龙三凤-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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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嫠妇摇头笑道:“老身的金针过穴,只能帮他打通淤带阻塞的经胍,能否救得了他,眼下仍是毫无把握之事。”
王思婷见志航已然逐渐好转,原认为他脱离险境,及闻巫山嫠妇之言,不由又吃了一惊。
方在呆怔之际,忽听巫山嫠妇喝道:“还不给他把衣服穿起来吗?”
王思婷双颊一红,连忙替志航把衣服慢慢穿了起来。
巫山嫠妇轻轻喊报一声:“妮儿!”
只内室房门启处,那绿衣少女姗姗走了出来,眸光先向床上的志航仔细凝注了一眼,然后才走到巫山嫠妇身边,道:“娘叫我有事吗?”
巫山嫠妇道:“把银杯拿一个出来……”
探手怀中摸出一个瓷质小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转向王思婷严肃的道:“这是老身精缗的夺魂续灵丹,但需人血一杯为引,你愿意把自己的鲜血给他下药吗?”
王思婷连连点点头应道:“愿意!………”
绿衣少女已将银杯取了出来,约比普通茶杯大上一倍左右,巫山嫠妇接过递到王思婷手上道:“要用一整杯鲜血。”
王思婷双手接过,放到一旁桌上,毫不迟疑的伸出左腕,拔出腰间匕首,避开腕胍穴道,银牙紧咬,横切了一条寸长的刀口。
只风纤纤皓腕之上,一缕鲜血立刻汨汨而出。
瞬息之间,那银杯已经注满。
王思婷一心要救志航,此刻纵然是刀山油锅,也都甘之如饴,故而并无丝毫痛苦之感。
但一时之间流出那么多的鲜血,却使她不由有些头昏目眩,只觉眼前一黑,几乎一跤栽了下去。
丹妮连忙上前扶住,将伤口迅速的替她包扎起来。
巫山嫠妇微吁一声,感慨的凝注了王思婷一眼,端起那一银杯鲜血,走到志航床前。
志航仍在昏迷之中,对眼前之事,一无所知,巫山嫠妇先将那颗黑色药丸放在他口唇之内,然后在他结喉穴上轻轻一按,只听咽的一声,那药丸已落人志航喉内。
巫山嫠妇将左手放在志航颈后,使他微扬着头,将那一杯鲜血相继灌了下去,点滴不剩。
王思婷苍白着脸与丹妮同时站在床前,目注巫山嫠妇轻易的给志航发药服下,心中又安定了不少。
巫山嫠妇叹了口气,说道:“老身之术已止于此,能否使他起死回生,也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说罢回到桌前从下。
王思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志航,只见他面色变化极快,不一时间,已然红润如常,四支也微起一颤动。
又过了半盏热茶的工夫,只见志航双叟眨动了一下,竟缓缓的张了开来。
王思婷心头大喜,连忙俯在他耳边轻边喊道:“志航,志航!……”
只听巫山嫠妇沉声喝道:“现在不要吵他,就算他能好,最少需两个时辰之后才能苏醒过来!”
说话之间,只见志航忽然啊了一声,一翻身坐了起来。
巫山嫠妇大出意料之外,幌身飘至志航面前,凝注着他喃喃自语道:“这倒真是老身生平遇见的第一桩怪事,为何此人竟有这样雄厚的潜力?”
志航茫然四顾了一会,似是一时弄不清眼前之事,目光缓缓停留在王思婷脸上,讶然说道:“王姑娘,你……”
王思婷惊喜莫名,目光转向巫山嫠妇,道:“多亏了这位老前辈救了你的性命!”
志靛喘吁了一阵道:“老前……辈……!”
但他毕竟大伤初愈,气血虚浮,但觉眼前一黑,又复一仰身躺了下去。
巫山嫠妇向王思婷道:“不碍事了,不过,任他潜力如何雄厚,以过这次大伤之后,至少也要休养上十天半月,才能复原……”
目光转了一转,又道:“待他能够行动之时,你就陪他速离此地,找一处安静之所,使他能静静的调养一段时日。”
王思婷道谢不迭,连连应是。
是时已是五鼓将尽,朝阳欲出,巫山嫠妇扶着丹妮肩头,缓缓起身来,道:“一夜功乏,大家且都歇息一会吧!”
说着迳与丹妮步向内室而去。
王思婷待巫山嫠妇去后,见志航已昏昏入睡,一时心头感慨良多,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长气。
多少天来,他一直到处寻找志航的下落,在死谷秘道之外,遇到负伤的“牛魔王”时,她曾认为志航当真已然去了海外,但在叙州城中,她又听到了志航陷于死谷中的传闻,故而她再度找向长春谷来。
一方面固然是她要报他的救命之恩,但另一方面却还有一个无法说出的理由使她不能不来找他。
现在,她毕竟达到了她的心愿,志航正鼻息均匀的睡在她的面前。
她忽然想到方才为他针治,脱衣时的尴尬,不由双颊立刻又红了起来。
她想:“这次一定要好好劝住他,与自己先找一处幽静之所,使他把伤势养好后,…………
她脑海中茫然忖思,充满了无限幸福之感。
一阵疲乏之感渐渐袭来,终于俯在床沿之上酣然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熟,待她睁眼醒来之时,竟然已到了次日掌灯时分,睡了整整一天之久。
她有些赧然的站起身来,只见房中静悄悄的,心想自己怎会这等疲乏,竟然睡得这等死法呢?
房中未燃灯烛,窗外有风雨淅沥之声,以致益发显得昏暗。
她轻轻踱了几步,只见内室房门虚掩,却听不见巫山嫠妇与那绿衣少女的点滴声息。
方在迟疑之间忽听有人唤道:“王姑娘!………”
王思婷连忙转身回到床边,轻声问道:“你醒了吗?”
志航黯然一笑,道:“王姑娘,难为你了!………”
王思婷忽然一阵鼻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忍不住双泪汨流了出来。
志航长叹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内室房门呀然而开,丹妮手持烛台姗姗走了出来,微微一笑,眸光纵王思婷脸上转向志航,有些不大自然的问道:“你好了吗?
说完不待志航答话,忽然一扭身跑了回去。
不一时,巫山嫠妇相继而来,丹妮则忙来忙去,先后端来了蔬菜饭食,并有一钵稀粥。
志航像奇迹一样,居然在王思婷挽扶之下,走下床来,向巫山嫠妇与丹妮一再致谢相救之恩。
丹妮忽然变得腼腆起来,目光尽量避开志航,默声不响。
巫山嫠妇面色冷冷的毫无笑意,声调异常严肃的道:“真正救你之人,并非是老身………”
用手一指王思婷道:“如非这位姑娘,只怕你就有两条命,也早完了!”
志航忽又记起巫山嫠妇指斥他使白蔷薇身长春谷之事,一时赧然无语,颇有无地自容之态。
幸好巫山嫠妇并未再提及此事,几人就在桌前坐了下来,慢慢用饭。
志航虽然大力初愈,胃口不佳,但那稀粥烧得是可口,竟也吃了半碗,精神也随之更为振作起来。
他忽然记起自己已是第三次来到这茅舍之内,第一次是自己抱了受伤的“蛇蝎西施”而来,后来发觉了是白蔷薇,由于她坚持为师报仇,自己留字出走,悄然而去长春谷寻找褚云奇与崆峒四老。
第二次则是自己由死谷秘道而出,以“牛魔王”的身份与那绿衣少女拼真力,负伤后被白蔷薇抱持而来,但旋即被恩师公孙神陀救走。
这一次……
他心中反覆思维,不由大为感慨。
绿衣少女在一旁默默吃饭,眸光却几次暗暗的向志航飘来,但略一接触,却又像受惊的小兔般连忙闪了开去。
巫山嫠妇似乎已所有觉,凌厉的瞪了丹妮一眼,待饭罢之后,向王思婷与志航两人说道:“眼下天地二魔茶毒武林,妖气正炽,这也是气数使然,无可奈何之事,此地距长春谷近在咫尺,不适你们久居,今日天色已晚,又兼雨不停,且再歇息一夜,明天一早你们就另到别处去吧!”
志航与王思婷同时立起身来,方欲开口说话,忽见巫山嫠妇脸色一变,手指轻轻拍着前额,凝神沉思起来。
志航见状呆了一呆,只好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巫山嫠妇沉思了一会,面色愈发阴沉,目光像两道电炬般四面一掠,竟然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
志航与王思婷等见巫山嫠妇失常的神态,不由大感惊疑,但又不便出言相询,只好怔怔的站在一边。
丹妮也有些惶惑吃惊,轻声问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巫山嫠妇手扶关额缓缓走了几步,自言自语的道:“怪呀!
老身为何突然如此心绪不宁起来?………”
收住脚步,电炬般的两道目光向丹妮一掠,道:“快去把娘的甲骨神课拿来!”
丹妮连忙应了一声,直奔内室而去。
不一时,取出了两支碗大的木盘,与一些龟彀、鱼骨、蚌珠等零星物件,摆了一桌。
巫山嫠妇面色凛然,端坐在桌前,把那些零星物件分别装入两支木盘之中,摇动了一下,又一件件取了出来,仔细的在桌上东接西摆,宛如一个小孩在玩积木的游戏一般。
王思婷与志航等在一侧摒息观看,巫山嫠妇面色忽红忽白,最后额间竟有两滴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只见她沉声一叹,离座而起,急急说道:“老身的甲骨神课百不失一,灵验无比,方才一连三卦皆是至阴至绝之,依据卦象看来,此地立即就有不测之事发生,而且定必凶多吉少………”
微微一顿,又道:“老身本欲留二位再住一夜,但眼下危机将至,必须立刻离开此处,你们最好现在就走。”、此际窗外风雨正大,凉意袭人,王思婷瞥了重伤初愈的志航一眼,一时不由大为作难。
巫山嫠妇又复连声催促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你们快些走吧!……”
随即转向丹妮道:“快把娘的药包取来,咱们也要立刻离开此处!”
丹妮毫不迟疑的又复奔向内室而去。
志航一般星卜之术原不相信,方才本认为巫山嫠妇不过是藉此把自己赶走,不料她竟然也要离去,方始有些相信起来。
丹妮已由内室急步走了出来,除了药包之外,手上还拿着一件衣包,满面尤疑惊恐之色,急急的道:“娘,都弄好了,我们走吧!”
言下深信巫山嫠妇之言,当真觉得太祸就要临头一般。
志航见状倒不由猛然惊悟到自己腰间的包裹尚在床上,连忙过去将那包裹着牛魔王面具衣履的布包紧在腰间,幸而王思婷情急救治他的伤势,似是根本未曾打开看过,对他的这件秘密依然无所觉,巫山嫠妇已与丹妮走到门边,见志航与王思婷尚在室中迟疑徘徊,当下又向他们两人喝道:“老身一向不作耸人听闻之言,如果再不离去,后悔可就无及了!”
一言甫毕,已然推门走了出去。
丹妮向志航与王思婷投注了一眼,道:“我娘的神课再灵不过,王姐姐,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说毕,也相继走入门外的风雨之中。
一阵狂风挟着雨飘,使两人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寒噤。
志航轻叹一声,道:“姑娘,既然那位老前辈说得如此郑重,大概必然有些道理,咱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王思婷皱着眉头向室外飘了一眼,道:“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言下仍然迟疑难决。
志航微微一笑,方欲答言,忽听一阵狂笑之声遥遥传来。
两人不由同时吃了一惊。
那笑声虽极遥远,而且在风雨声中显得模糊难辨,但志航仍然可以听得了那正是天魔的声音。
笑声过后似是尚有一阵喝叱之声传来,但却渗杂在风雨之中,模糊得无法听出是谁的声音来。
志航愕然一惊,向王思婷急急的说道:“巫山嫠妇老前辈的卦象果然灵验,但她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