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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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狮子山,高有千仞,其形如狮,林木繁茂,溪水潺潺。小秦杰蓦然回忆起一个人来,脸色刷地一下子变白了。曹玉顿足叹道:“你我兄弟,平素自负机灵过人,想不到都把黑道三残和赤松老秃驴给遗忘了。这一群凶徒真要认出我师父,哪还了得。快快隐起身形,暗中进山。”
笔者曾在拙著《五凤朝阳刀》中交代过。残剑、断刀、缺斧三人后拜之师赤松上人,就是狮子山正续寺的住持方丈。该寺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建于元朝至大四年,内有大雄宝殿、观音殿、藏经楼等大小宫殿楼阁百余间,塑像有十多尊。
本朝永乐元年,建文皇帝朱允焕避难入滇,在此为僧。殿前南边有一棵挺拔的孔雀杉,就是建文帝亲手所植。藏经楼塑建文帝像,身披袈裟,双手合什,左右各塑一太监和老臣。有对联曰:僧为帝,帝亦为僧。数十载衣钵相传,正觉依然皇觉旧;叔负侄,侄不负叔,八千里芒鞋徒步,狮山更比燕山高。寺后有石级可登山顶的凭虚阁,在此极目远眺,山峦起伏,云海翻腾,确有凭虚凌空之感。
曹玉和秦杰心悬掌门人武凤楼的安危,不顾本身的凶险,白日闯山。所幸山高林密,树木繁茂,即使遇险遭伏,逃避也极为容易。师兄弟二人从九月初六日辰时入山,一直搜索到初八的下午,只在山峰环抱的峡谷间发现了一洞,内中石榻、石桌具全,似乎有人居住,此洞共分两处,一明一暗,一高一低,四周有谷流相阻,跳越不易。明洞宽敞宏大,半倚山势,天然形成石殿石台,殿中钟乳百幔低垂,石帘掩映,山居住此,状苦公侯之家。暗洞在峭壁的峡谷底部,洞口高大,深不可测。
三日来登山跃涧,曹玉的先天无极真功已练至七成。
即使感到疲乏,静坐运动一周就能恢复。可苦了内外两功都是二五眼的小秦杰了。入洞后,一眼瞧见了石榻,真好像大旱之年盼到了甘露,一下子歪倒在上面,揍死他也不想动了。
小神童知秦杰确已力不能支,也就不想再喝斥他了。
但他身为大师兄,受命千里寻师,哪敢有丝毫的疏忽和大意!先把明洞仔细搜查了一遍,确信不会隐有人踪,然后方才第二次来到了暗洞之口。
突从暗洞石壁中,传出了一个极为清越的口音说:“卧榻之旁,本不容外人酣睡,怜惜你们二人尚未成年,格外优待,如有胆量,可进暗洞一叙。但必须身负绝顶轻功,先用夜叉探海式纵入,下到近三丈之处,再改懒龙半转身,钻入右边洞壁的暗口内,最后施展壁虎游墙轻功,沿洞中斜壁向上柔升,即可和我相见。记住,真想入内拜见,就得按我的吩咐去办。否则必会坠入十八层地狱。”
说完,人声俱寂了。
别看秦杰刚才疲乏成那个样子,暗洞里面的声音一入耳,他霍地就从石榻上一弹而起,先奔到大师兄曹玉的身侧,然后油嘴滑舌地说:“有事兄弟服其劳。请大师兄稍等,我先下去。”
真所谓知弟莫若兄。小神童和小师弟秦杰是聪明人中挑出来的聪明人,向来不冒傻气,此说必有用意,就故意斥道:“以你的那身二五眼轻功,绝地下不了这奇险的暗洞。还不给我留步!”
小捣蛋嘻嘻一笑说:“洞里那位前辈必是世外高人。既然怜惜咱们弟兄尚未成年,哪肯眼睁睁瞧着咱们下地狱!再者说,真要有一个诚心向他叩拜的小孩子摔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也大损他老人家的威名了!”
小神童暗中一笑,心想:从前我那缺德师叔李鸣,被江湖人呼之为人见愁。将来我这小师弟,非成为人见躲不可。
果然暗洞中的那人唉了—声说:“你这娃儿说得不错,你们千万不要冒险下来。真要失脚摔死一个,我非横刀自刎不可。还是我老人家出去接受你们二人的拜见吧!”
随着话音,忽从暗洞中蹿出一个人来,小神童要不是对洞中人心存极端的神秘之感,另外换一个地方看见他,势非笑弯腰不可。因为这个人太让人觉得滑稽可笑了。
只见他年近六旬,胖如圆球,粗胳膊短腿,小脑袋,头上一抹溜光,秃得又滑又亮,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圆乎乎的小脸上无皱无折无胡须,连眉毛都没长一根。说玄了,整个一颗头跟一个肉葫芦相仿。
小秦杰就是能沉得住气,面对这么一个既滑稽而又令人忍俊不禁的怪物,他不仅一点不笑,反能既恭且敬地深深一揖,口称:“晚辈三生有幸,得以叩见世外高人。请受我大礼参拜!”说完之后,猛地把身子向下一矮,看样子是真打算五体投地跪拜了。
慌得那个胖得极为有趣的人伸出双手拦住了。
秦杰的这一套把戏,只有小神童心中明白:这是师叔缺德十八手李鸣独出心裁的发明,看着明明像五体投地地跪拜,其实不过是一蹲而已。这套把戏还有两种好处。既缩小被对手袭击的面积,还能出敌人不意而攻其最致命的前阴部位。
小神童的两眼锐利,一望而知,这个奇怪的胖老头怀有深不可测的武功,必定也是云贵苗疆一带的厉害人物。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真实身分来历前,自己倒真不能大意。
想到这里,也套用了师弟秦杰的药方,向胖老头施了一礼,也被对方伸手拦住了。
小秦杰一开口就单刀直入地问:“以前辈的身分,狮子山任何一个去处都可待住,为何却住在这个神秘不测的地方?”
胖老头脸色一正,身躯刷地立起,声音也变得极为严肃地说:“你道此是何处?此乃当年燕王朱棣叔夺侄位,率兵南下,金陵将有城破之危时,建文皇帝宫中的御前统领朱砂掌西门清亲率得力助手飞天蜈蚣尚青云,沿途为建文帝开辟避难处所,最后找到了这个天然的避难所在。建文帝才在此山上结茅为庵,出家当了和尚。后来西门清统领受建文皇帝的派遣,潜回中原,去结纳武林人士、江湖豪侠,企图复国,终未有成。可叹朱砂掌西门清那样的英雄豪杰,竟在太湖杀身报主了。当时建文帝的身边只剩下飞天蜈蚣尚青云一人随护,就连建文皇帝的那首脍炙人口的七言诗,也被飞天蜈蚣尚青云以指力刻划在暗洞石壁上。”
小神童肃然问:“此乃本朝开国初年的事情,前辈如何晓知得这般详尽?”
胖老头神情凄然,两只小眼睛中顿现泪光,长叹一声答道:“飞天蜈蚣乃老夫的先祖。他老人家生前规定,后代子孙中谁不能练成他的独门金刚指力,不准许谁住进这座天然洞府。”
小秦杰两眼霍霍地直盯在胖老头那十根又白又胖的手指上,不无怀疑地问:“听前辈的话音,现在轮到你老人有家住在此洞了?”
胖老头暂不回答秦杰的问话,晃身欺到左侧的石壁前面,伸出右手的一根食指,笔走蛇龙地在石壁上划道:“阅罢楞严磐懒敲,笑看黄屋寄团瓢。南去瘴岭千层回,北望天门万里遥。款段久忘飞凤辇,袈裟新换衮龙袍。百官此日知何处,唯有群鸟早晚朝”。字写得铁划银钩,异常苍劲有力,实出于曹、秦二人的意料。
看出二人对自己由衷的钦敬,胖老头高兴了,转身跃回暗洞,取出自己酿造的百花酒,和一大块烤熟的鹿脯以及两只自己红烧的山鸡,还有一条煮得稀烂的山羊腿。
小秦杰饥疲交加,得此精美的食物,他可就毫不客气地大啃大嚼起来。
三个人推杯换盏,相处虽然甚欢,由于不知胖老头和赤松老和尚有何渊源,曹玉始终不敢暴露自己的来意。
喝到酒酣之际,小秦杰忍不住了,首先请问了胖老头的姓名。在获知对方名叫尚不雅之后,突然单刀直入地问:“请尚前辈恕我直言。江湖之上,武林之中,谁都知道僧俗不能同道,一山难容二虎。前辈和正续寺之间……”小秦杰故意迟疑不往下再说。
尚不雅哈哈大笑说:“我尚不雅乃飞天蜈蚣嫡传子孙,先祖尚青云又是当年开辟狮子山的主要人物之一,理应是此山的……”
没等尚不雅把最后两个字吐出,明洞外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骂道:“你尚秃子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还好意思以狮子山主自居!有能耐让正续寺的秃驴们将你供起来,也省得老让好朋友天天跟你啃半生不熟的山羊腿了!”
气得胖老头尚不雅把手中正啃的一条鸡大腿抖手向洞外一甩,鸡腿疾如飞矢地射了出去,嘴中还气得大骂:“老子天天忙得像冤孙,供你白心野白吃、白喝、白住宿,你老小子反倒羞辱起我来了!”
听说洞外那个就是神行书生白天野的胞兄,武林中人称万里孤鸿的白心野。曹、秦二人心头狂喜,一齐喊了声“白老前辈”,就双双蹿了出去。
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是一个白衣如雪、鹤发童颜的古稀老人。此时正两指捏着那条鸡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曹玉和秦杰。
小神童和小捣蛋同时前跨两步,屈膝跪在万里孤鸿白心野的身前,异口同声地说:“晚辈曹玉、秦杰叩见白老前辈!”
白心野甩手掷去了那条鸡大腿,先用手绢擦干净手指,才躬身将二人扶起道:“一看你们二人的长相,我就有些怀疑。果然是你们二人找到此处。见过凤楼了吗?”
随后跟着出来的尚不雅向白心野急问道:“这两个娃儿是凤楼老弟的什么人?”
万里孤鸿白心野手指着尚不雅笑骂道:“怪不得有人常说,头大了不呆,脑袋小了不精明。连经常听凤楼形容过的小神童和小捣蛋你都认不出来,血笨蛋一个!”
尚秃子一听面前这两个小家伙就是自己新近结纳的好朋友武凤楼的徒弟和徒侄,笑得他连小眼也像合在一起睁不开了。右手扯着小神童,左手拉着小捣蛋,开心地大笑说:“我尚不雅真是聪明一世,混蛋一时,竟没有认出你们来。赶快让我和白吃老兄将你们俩带进内洞,去见你们的掌门人。”说完,首先把小神童推给了白心野,他一把抱起小秦杰,返身蹿进明洞,就涌身向暗洞中跳去。
别看尚不雅粗胳膊短腿胖身躯,一经施展开轻功,简直灵巧如猫,拉轻车走熟路似地把小捣蛋秦杰带进了暗洞。
原来这暗洞的面积比外面几乎还要大三四倍,到处遍挂钟乳,亮如白昼,天然形成的石幔、石帘、石榻、石桌、石凳等布满了洞内。
小秦杰进入暗洞的第一眼,就看见掌门大师伯武凤楼正盘膝端坐在正当中的石壁前面,像是在参详着什么,小捣蛋只好悄没声息地跪了下来;相继进入暗洞的小神童曹玉,一见师父果然在此,鼻头一酸,几乎流出了泪水,也悄悄地挨着小师弟跪在了地上。
经此一来,白心野和胖老头对先天无极派更为钦佩起来。
过了有一盏热茶的工夫,先天无极派现任掌门人武凤楼才站起身来,让万里孤鸿和尚不雅坐下后,方传谕曹、秦二人起来。
等掌门人武凤楼就座之后,小神童就把太湖一蛟杜大年、八极怪叟段常仁、黑道四瘟神、赤松老和尚四批人如何同时到徐州寻仇,和自己如何奉命寻师,途经恶鬼谷,恰逢义父司谷寒被三湘七泽屠铁甲所害,以及巧遇杀人如麻千里空,才闻讯赶来狮子山等详情,向师父禀告一遍。
听得万里孤鸿白心野和尚不雅两位老人频频点头赞叹。
听得武凤楼愤然起立说:“来到狮子山,我何尝不知这里是三残之师赤松老和尚的禁地,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三残的头一个师父袁常流确实死在泗水刘公的手下,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