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一场春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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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台上神采飞扬的毛毛,我觉得她是如此地让我刮目相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撒娇和憧憬爱情的小丫头。
我忍不住拿出自己的钱夹,将藏在深处的那张照片再次翻出来看。照片上的毛毛似乎又眉眼清晰起来,倒是老九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黯淡。
06
毛毛将话筒取下来,走到台前,微笑着说:“那么,谈到硅谷最后的一大优势,那就是发达的资本市场。美国高科技企业的创业与风险投资关系很大。苹果电脑公司1976年创办时,投资企业家马克库拉投资9万美元,借贷25万美元,占30%股份,从而推动了苹果电脑的发展,进而使革命性的个人电脑成为新兴产业。”
“Adobe1982年创建时得到著名风险投资公司H&Q的支持,后者获得了百倍的利润回报;Adobe公司在成长壮大后,又与H&Q合资成立新的风险投资公司,支持高科技企业的创业,也得到丰厚的回报。”
“上述两家公司的创业都起源于独创性的科研成果,而风险投资使成果及时转化、占领市场,并分别形成个人电脑和桌面出版这两个新兴产业。没有风险投资的参与,仅靠一人或数人的有限财力,就很难快速发展。在美国有许多专业的、高素质投资家,他们有丰富的投资经验。一项独创性的技术容易吸引到大量的资金来投资,所以在美国经常可以听到高科技人员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的事。”
台下一片唏嘘,羡慕者有之,惊讶者有之,感慨者亦有之。
晚上的酒会就是给企业和风险投资机构准备的。毛毛给我引见了几家颇具实力的风投公司。经过简单的沟通和交流,其中两家居然十分有兴趣,还赶着要进一步洽谈合作意向,并留了我在国内的具体联络方式,约定下个月我回国后要国内的机构跟我具体沟通。
酒会结束后,毛毛开车带我去一个清静的小酒吧,说我一定会喜欢。那里果然十分清静,三三两两的人听着JAZZ,低声地聊着天。毛毛说这里是一些做IT的技术人员解压的地方。我看到里面许多黄皮肤的人,毛毛笑着说硅谷就是这样,许多技术人员皆是中国人和印度人。
我要了杯啤酒,笑眯眯地说,硅谷是IC,不是IT。毛毛愣了愣,问为什么。我说:INDIAN and CHINESE啊,嘿嘿。
由于第二天我们就要飞往DC,所以重逢之后,却又分别在即,一时都有许多不舍。
毛毛问我:“东楼,你还会考虑来美国么?”
我装糊涂打太极:“嗯,我也很希望我们的分公司能开到美国来,哈哈。”
毛毛轻轻地捶了我一下:“滑头!你以为你是张三丰啊,跟我耍太极。”
我笑嘻嘻地说:“我哪有那么老?”
毛毛想了想:“那你就是张无忌。”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自言自语说,“那我又是谁呢?”
一句玩笑话又扯动了大家的思绪,场面有些尴尬,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就喝了口啤酒,却不小心被呛到。毛毛慌忙过来拍打我的后背,嘴里嗔怪道:“还张无忌呢,堂堂的大教主喝酒都如此狼狈。”
大教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刹那,我的心似乎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酒店CHECKOUT的时候,峰会主办方的人过来送行,毛毛没有来。
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拖着行李往外走,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喊:“哪位是萧东楼先生?Raymond Xiao?”我愣了愣,扬起右手答应。那人走过来递了个小盒子给我:“这是Maggie Chou要我交给你的。”见我没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周萌小姐,您的朋友。”我明白过来后向他握手致谢。
飞机摇摇晃晃冲上云霄的时候,我打开了毛毛给我的盒子,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小巧的MD。我把耳机戴上,按了PLAY键,毛毛细细弱弱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东楼,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勇气来送你。因为,我怕我会哭,我怕我会舍不得你。”
“还记得这首歌么?毕业前我们一起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
几声钢琴的重击后,我听到黄仲昆沧桑的声音穿越了96年的时空,瞬间兵临城下,令我无从防备。
常常责怪自己 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 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 徘徊在心门之外
谁知道又和你 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 总叫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 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我的心在那一刻似乎被人掏空了一般,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07
飞机再一次把我从大洋的彼岸带走。
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回忆像一直开着的机器
趁我不注意慢慢地清晰反复播映
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要飞向哪里能飞向哪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自由得很无力
回到广州的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石方。
电话里石方的声音显得很空旷,有回音。我有点儿奇怪,就问他在哪里,他说在看楼。
我愣了愣:“你丫准备结婚了?看楼?”
石方骂道:“靠,非得结婚才能看楼啊?”
“那你看楼干什么,无端端地,怎么想起买楼了?”
“什么跟什么啊,不是我买楼,是公司要买楼,我跟老唐这几天都在看呢。你回来了?哎,你等等……老唐问你累不累,不累的话过来看看吧,我们在中信广场。”
走出电梯的时候,我被瞬间的黑暗弄得恍惚了一下。
整个楼层一片狼藉,显见的是有公司刚刚搬走,而且走得颇为匆忙,或者说狼狈。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遍地的垃圾慢慢前行,然后很快闻到熟悉的烟草味道。我大声地叫了两下,就听到了石方的回应,转个弯就见到了他和老唐。
石方迎了过来,一个月没见,又是距离遥远的一次分别,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想念。此刻见到了,彼此都不免高兴起来。石方一边帮我点上支烟,一边带着我走到窗边。
老唐也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
“还好,不过这次时差倒得不好。”
我们站的地方是中信的四十多层,看下去人和车都有蚂蚁的感觉。我看到我们原先所在的写字楼就在不远处矮矮地伫立着。
“东楼,你说我们这次是租还是买下来?”
“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换地方?”
“是这样。我们北京的项目要启动了,另外又签了两个城市证券公司的系统改造。所以下一步还要大量招人,地方显然是不够用了。”
“又要招人?”我心里默默核算了一下,“大概要招到多少?”
石方接过话来,“根据项目的工作量来估算,大概还要招50人左右。除去我们这次招生很快会到位20多人,还要招20多个有一定工作经验的熟手。”
我点点头,心里下意识地对如此迅速的扩张感到忧虑。
“但是这么大量的技术人员比例,在中信租楼是不是成本太不划算了?我们可以考虑在软件园那边成立研发中心啊。那边我有关系,再找一下华总,我有把握可以拿到一年免租期和两年的半价期。”
老唐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这也正是我今天要跟你们商量的事情。上市的事情我们必将提上日程了。我已经得到十分确切的消息,国内创业板的开放指日可待,而我们作为软件行业的领军企业,机会可以说十分之大。那么我们下一步就是要融资两轮,把资产在上市前进行重组。我们目前的固定资产部分很小,对下一步融资前的准备不是很有利。而且我前段时间在北京跟两家很大的机构基本谈妥了合作意向,准备成立合资公司,在一些行业外延的硬件生产方面要作些投入。这些对我们将来上市的整体包装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
“因此我们需要相当大的资金量?”
“对。所以我最近有一系列的打算,是关于融资的。稍后我们找个时间开会讨论,其中第一步我们就是要借这次搬迁,一是提高形象,二是贷款购置一部分不动产。然后合适的时机再以产权抵押出去,进行二次融资,把我们的流动资金滚起来。”
我有些迷惑地说:“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跟风险投资接触?我这次在美国也接触了两家赫赫有名的风投机构。用风投的钱不好过我们自己去贷款融资?”
老唐笑了笑:“我们如果以现在的状况去谈风投,真是太亏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我们就是把粗加工的产品以半成品的价格卖掉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借点钱把它精加工后按照精品的价格出手呢?”
石方在旁边也开口道:“其实我跟东楼的顾虑差不多,这样会不会风险和负担太大?”
老唐说:“没有风险哪来的利润?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们真要把身上的书生气洗掉些才是。”
整层楼光线很暗,只有窗边有强烈的日光照进来。我们三个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楼层里回响着,还有我们吞吐的青色烟雾缭绕着。
石方问道:“这层楼原先是什么公司?怎么忽然之间就撤走了?”
老唐把脚下的烟头踩灭:“好像是一家做外汇的还是做期货的,赔了,赔得一干二净。”
我笑了笑:“接过来会不会不吉利啊?”
老唐用力挥了挥手:“怕甚么!我们的命肯定比他们硬,哈哈!”
停了一下,老唐出神地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要永远记得你脚下踩着的是别人的尸骨,淌着的是别人的鲜血,这样你才会提醒自己,我不能输,如果我输了,有一天我就会成为别人脚下的尸骨和鲜血。”
窗外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照进来室内,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08
我跟谭剑铭坐在天河城七楼的西餐厅喝红酒。
谭剑铭抽着我从美国带给他的古巴雪茄,笑眯眯地。
我出神地看着对面的中信,谭剑铭他们的公司就在中信60多层,有着3层之多,都算是中信广场的大客户。
“你们真的决定要买中信的楼?”谭剑铭眯着眼睛看我,身子埋在舒适的沙发里。
我抓起他的包砸过去:“靠!电话里不都跟你说了么!”
谭剑铭笑着躲开,坐直身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出窗外:“东楼,你看中信广场像什么?”
“像什么?像写字楼呗!”
谭剑铭笑着摇头:“再看看,再看看。”
我疑惑地又看了看:“靠,你个淫贼,你不会想说它像那什么吧?”
“嘿嘿,一点儿都不错,就是像男人的阳具。你看两边副楼的比例和位置,不就是配套的睾丸么?哈哈。”
被他这么一说,我越看也觉得越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谭剑铭接着说:“我可不是信口开河,这座楼可是有日本人的股份的,设计据说也是日本的设计师。日本人对生殖器是有崇拜情结的。”
转过头,他认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