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湛蓝 作者:幽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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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海说话的时候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又引来一阵刺心的疼。
听见了江澄海微弱的呼唤,易莳颤抖著手替他将掩颜的发丝拢到耳後,露出了江澄海淤青遍布的苍白面容。
「小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只能眼睁睁。。。眼睁睁。。。」
易莳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望著这样凄惨的江澄海,他哽咽了。
他光是望著,就能感受到那样鲜明的痛,他不敢想像,那记记扎实的拳头落上江澄海那样纤弱的身子时,他会疼到怎样撕心的地步。
「阿。。。莳。。。别哭。。。。别哭了。。。我。。。没事」
江澄海想要抬起手替已经拯救过他无数次生命的易莳擦拭眼泪,但那如灌了铅般的手臂却不允许他这样的动作,易莳忍不住落下的泪与他自己的混合在了一起,嚐起来有些咸得过火。
轻柔地将人抱回床上,易莳细心地替江澄海审视过伤口,用著房里自从江澄海第一次的自伤行为後就不曾缺少过的伤药,替他疗伤。
望著因疲倦与疼痛昏睡过去的江澄海,易莳终於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向了他紧蹙的眉梢,想替他抚平伤痛。
「小海。。。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想起了一个长著娃娃脸的男人,易莳咬了咬牙,虽然成功说服那男人的机会太过渺茫,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绝对会替江澄海争取。
但他怎也没料到,他这麽一去,不但没有替江澄海找到光明,反而赔上了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海湛蓝 20
自从许平渊那如西北雨般骤降又离去的施暴过去之後,江澄海足足养了三五天的伤,才能勉强下床活动。
易莳自那天之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肩膀,江澄海刚开始像是个孤苦伶仃,在街头上浪旅的孤儿。漆黑的夜里,只有夜灯将他瑟缩得渺小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伴他,每当午夜梦回,那些恶梦总能将他吓得惊醒过来,那些滑落的泪水像是有温度似地灼伤了他的手背。
但是,尽管精神生活让他过得很苦,他却再也没有伤害过自己,也不再有自戕的行为出现,就因为易莳离去前的一句话,在他的心中点了一盏明灯。
「小海,不要对这世界失望,你还有我,请你相信我。」
江澄海其实是一株生命力坚韧的海草,日子过得再清苦,他柔软的叶再如何被人蹂躏,他紧抓著土壤的茎还是让他得已卑微地、渺小地存活下来。只是,这一个月来在阎宅里断断续续的伤害与施暴,让他差点松了那拼命咬牙持续用力的抓土,自毁在冰冷的一个人的海底。
而易莳及时保住了他最後的那一道防线,他成了他脚下的土壤,在他将最後的一条与土壤的相连抽离之前,牢牢地捉紧了他;在他几乎枯竭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将他蕴含的营养与水份,都输送到他的身体里透去。
易莳是他的朋友,也像他的父兄,他的爱恋已经随著那少年一同逝去,但是许久未感受到的亲情易莳却不吝啬地任他予取予求,纵使易莳已经不清楚他对江澄海的那份紧张感,究竟是出於爱恋,还是对於朋友的关怀。
哗拉的水声不断自半掩的浴室门缝间传了出来。
江澄海望著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暗沉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憔悴得像个犯了毒瘾的吸毒犯,江澄海自嘲地想著。
浏海上的水珠滴垂下来,江澄海拿起身边乾净的毛巾,将自己脸上与头发上残馀的水渍擦拭乾净。
「可以下床了?」
熟悉,却也令他害怕的声音自门扉的方向传了过来。
望著微笑的阎麒,江澄海手上半湿的毛巾掉落瓷砖上。他不知道阎麒何时进了门来,也许是自水龙头流出的水声太大了,覆过了他的脚步声,才让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阎。。。麒。。。」
「这是我的家,所以我想,我擅自进来应该不过分吧?不过,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阎麒微笑著,但是知道了一切,江澄海宁愿阎麒面对他的,是发怒,或是厌恶的真正情绪,而不是将所有的算计与阴谋都藏在那虚伪的笑容下。想起了也许一辈子都再也见不著的,那记忆中已成了过往的纯真笑靥,江澄海心中荡出了酸涩的涟漪。
阎麒又凑得更近了些,江澄海有些惶恐,想抓住什麽让他不至於沉溺在那样的笑容下,却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易莳已经不在了。
江澄海的手指攀附在洗手台边缘,努力撑著颤抖得不能自己的双腿往後退著。
看了这个情景,阎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使著长腿迈步过去。江澄海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阎麒用双手禁梏在洗手台与阎麒的中间,动弹不得。
身与身的缝隙太过微小,阎麒沉稳的呼吸扑到了他的额头,替他有些冰冷的体温添了一点温度。
但是,那样的温度却无法软化江澄海因害怕而渐渐僵硬的身躯。
「呵,你在怕什麽呢?是不是想起了那一晚的事?」
阎麒的手指在江澄海浅蓝色的衬衫上游移著,唇畔轻轻划过江澄海的耳廓,悄声说著。
「呜。。。」
没有空间让他伸手去阻止阎麒不安分的手指,而那些耳语则是让他突然产生了颤栗,那些不堪的画面闪过,他的双腿终於不自觉瘫软了下来,如果不是阎麒压身的支撑,他早已跌落到地板上去了。
「这麽多次了,你还是没有记取教训。。。。。。。」
揪住了江澄海衬衫的领口,阎麒手上一使劲,嘶拉一声,夹带著江澄海惶恐的惊叫,将衬衫扯了开来,大片稿白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衣衫褪至锁骨边,隐隐露出了他因激动而抖动著的瘦削肩头。
「还是喜欢穿这种一扯就破的衣服,都不禁让我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不。。。」
江澄海害怕著阎麒接下来的举动,睫羽翕动得有些厉害,但在下一秒,阎麒却自他的身上退了开来,走向门扉旁。
失去了支撑,江澄海拢紧缺了钮扣的衣衫,颓落上了地板,阎麒突然的放手让他有些茫然。
门扉旁乾爽的地板上放了一个袋子,一个与装著那件纯白色西装同样品牌的袋子。
「待会的午宴,身为助理的你,必须与我一齐过去。」
「之前那一件西装脏了所以被我扔了,这袋子里的是件全新的,不过不是白色的,因为你配不上那样纯洁的颜色。」
察觉江澄海的目光,阎麒补上了後面的话。
「午。。。宴?」
低喃出声,江澄海反应有些迟钝,直到终於明白了阎麒的话,江澄海才终於拼命地摇起头来。不知道阎麒又想到了什麽新法子耍他,江澄海望著阎麒,脸上堆满了软弱的求饶。
「戏总该演全,既然说了让你去向季小姐道歉,你就得出席她主办的定期聚会。」
江澄海怎会不清楚阎麒的意图,如果真的是要让他向季家千金道那算计下所犯的错,阎麒大可以带著他到季家去负荆请罪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衣冠禽兽的时候,让他出席那场绝对会令他难堪不已的午宴。
「阎麒。。。求你。。。放过我吧。。。已经。。。够了。。。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阿。。。」
知道说什麽也无法让阎麒相信自己,江澄海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在像阎麒求著饶。他知道现在的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但是,现在的阎麒太过陌生,太过可怕,他宁愿艰苦地在愿意让他工作的最底层社会中受苦受难,也不敢再多待在阎麒的身边一秒。
但是,阎麒那始终不变的微笑让江澄海知道,他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也许这样几乎毁去他半条性命的折磨,对阎麒来说,还是觉得过於仁慈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阎麒携著那袋子,又凑进了些。
「第一,t我现在亲自将你身上所有衣物通通扒光,让你再经历一次那天晚上的侵
犯,然後将你扔到午宴会场。」
江澄海瞪大了双眼。
「第二,t我现在出门到穿廊上等你,让你换完了,再随我用走的走进会场。」
江澄海的手指紧紧抓著棉裤,忍著胸口的窒闷,把心里的委屈,藉著掐上自己肌肤的痛,悲情地发泄出来。
「我想,时间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
似乎已经不想等待,阎麒踏出了脚步,才想将江澄海压倒在地板上褪去他身上所有衣衫时,他终於困难地开了口:「我。。。我换。。。我。。。随你去。」
阎麒将手插回了自己的口袋里,将那袋子塞入江澄海的怀中。
「快换吧,我不喜欢等待,别让我改变决定。」
阎麒走出了浴室,离去前,他自门缝中望见,江澄海瘫坐在地板上,抱著那纸袋,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的睫毛还会开翕著,真的会让人认为那不过是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而已。
午宴。
悬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闪著璀璨的光芒,映上了季家千金白皙红润的脸庞,将她期待中带著羞赧的表情清晰地带了出来。
上一次阎麒柔声安慰著她,为她轻轻拭去眼泪的画面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她迫不及待想要再次见到他,连与手帕交的姊妹们谈著天时,都有些漫不经心,而她的姊妹们当然知道她这些异常的反应都是为了什麽,丝毫不介意地,陪著她将目光锁在门口处。
「阿,是阎麒呢,终於来了。。。。。。」
阎麒终於出现在门口。身上一袭黑亮的西装,将他自身的成熟稳重衬得更加明显,俊美的脸庞与英挺的身材像是上帝最骄傲的艺术品,有时候连男性望了都会产生短暂性的发傻。
「什麽阿!阎麒怎麽又与那样恶心的人走在一起?是不是又心软收留了他?」
这段期间,关於江澄海的传闻漫天飞著,但是阎麒却始终没有透露任何关於他的消息,只能任所有人天马行空地随意臆测,而如今,当所有人又望见那低垂著脸,想将自己藏起来的男人与阎麒一同出现的身影,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阎麒又再次原谅那简直已经不配作为人类的男子。
「午安,季小姐。」
阎麒在人群中逡巡著,最後终於找到了水晶灯下的季羽晴。
阎麒风度翩翩地朝他走了过去,江澄海毫无选择,只能在周遭人鄙夷的目光与此起彼落的数落中,跟随阎麒的脚步走向了季羽晴的所在。
「午安,阎先生。」
阎麒朝季羽晴颔了下首,脸上那抹微笑总让人望了脸红心跳。
「我今天特地带他来向您致歉的,他都向我解释过了,当天晚上是他喝醉了,所以才会有如此失礼的举动,希望季小姐没有太多惊吓才好。」
「阿,不,我没事的,谢谢阎先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