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水样的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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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懂得害怕?”敢情章家姑娘只怕恶人,他还算太好欺负了!
“嗯……我当然不怕呀!可是,张太太也说,绑匪会挟持人质向亲人勒索巨
额的金钱,倘若他们拿我来向你要钱,你岂不是会更生气?那么你的生活就会
更加不快乐。”她用非常委屈的声音,头头是道地分析给他听。
“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最好别老是不开心,我也别搬出去,咱们可以和平相处。”
她钻进他怀里,而后漾出一朵甜蜜蜜的笑颜。
总而言之,她缠定了他。
他登觉得啼笑皆非。她就是有办法在他盛怒的时候,凭着三言两语让他消气,
而且产生放声大笑的冲动,幸好她似乎没发觉自己对他有这等影响力,否则他
真的得任她宰割了。
“算了,好好睡吧!”楼定风把怀中的娇躯放回床上,替她拉好毯子和枕头。
窗外的雷声突然轰隆打穿云层,随即,迅如子弹的雨点从天上飞射下凡,
哩啪啦打在玻璃窗上,气势汹汹的阵仗仿佛想打破窗户而入。典型的海岛型暴
风雨!
“不要走。”粉白色的玉手溜出薄毯,揪住他的衣领。“我会害怕,你留下
来陪我好不好?”
他迎上水笙恳求的瞳眸,而后发觉自己根本不该看她。该死!她的眼睛甚至
比嘴巴更会说话,他怎么可能打赢她?怎么可能胜过如此灵黠的双眼?
“水笙,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负责陪吃、陪喝、陪睡觉。”他仍在想做
垂死的挣扎。
楚楚动人的美眸霎时蒙上一层泪雾,她的眼睑垂下来,泪花透过扇型的长睫
闪烁着。
天,她又想哭了!
“好好好,我认输。”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掀开毯子,陪她躺下来,直到此
时他才发现,他们俩的衣衫都很单薄。
这女人老把他视为圣人。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纯美诱人也就算了,偏偏自动假
定每个人都该和她一样心无“杂念”。
“你刚才为何那样说?”她忽然开口。
“什么?”他还以为她快睡着了。
“你为什么该把我打入地牢,让我过得暗无天日?刚才那位小姐好像讨厌我,
又提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事情,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回问她。
“你以前真的不认识我吗?每次我向你问起从前的事,你都不太肯告诉我。”
大眼在暗夜中闪耀。
“我说过了,我和你向来陌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举手阻止她多话。
“快睡觉,夜深了。”
她了解楼定风那副拧起眉头的表情,这表示“话题到此为止,不准再多口”。
她温驯地合上嘴巴,翻个身子更加偎进他怀里。
她完全信任他的态度,蓦然使他觉得罪孽深重。
他悚然产生畏怕的感觉。他真的害怕,自己终究会……输给她。
墨绿色的加长型轿车驶进楼氏大宅的私人通道,张太太迎出去,拉开车门,
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从大车内走下来,神色木冷而没有表情。
楼定风听见了引擎熄火声,踱到窗边,透过二楼书房的玻璃打量来人,他的
背部──想当然,贴着一个捧著书本喃喃念的小女人。
“水笙,你先出去,我等一下必需和助理讨论公事。”
“没关系,你们尽管谈你们的,不用理会我。”
“水笙。”口气有点严厉。
“你们只要把我当成隐形的嘛!”她则有几分委屈。
“水笙。”口气已经非常严厉。
红唇扁起来,泪珠滚了两圈,终于滑下脸颊。
又来了,每次都用这招,偏偏每次都让她得逞,他实在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
气她。
“好好好,别哭别哭。你到门口等我,我谈完了公事再让你进来。”退到门
外已经是他的底线,她懂得把握知足常乐的原则。
“好……吧……”她露出受到强烈不平等待遇的表情,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
挺识相的,乖乖拎着希腊神话史走出书房。
刚跨进走廊门,正巧看见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走上楼梯。
“嗨!”她打个友善的招呼。
对方瞥了她一眼,理也不理,迳自走进书房。
哇,何方高人,这么大牌?
“楼先生。”江石洲反手掩上书房门,也掩上身后细微的抗议声。
“坐,我交代你的事情全办完了?”楼定风直接切入正题,毕竟时间有限,
难保他们讨论一半,某位章姓小姐就会等得不耐烦,掉头跑进来。
江石洲坐定之后,从公事包里拿出几份卷宗。
“大致上确定了。三年前证券投资公司听众您的吩咐,开始小量地收购施家
矿业的股票,最近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自从施家出事的消息暴光,多数持股
人大量抛售公司股权,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流落市面上的所有的股票,占总股
的百分之三十七,比董事会里最高持股人的百分之三十二更多,可以加入董事
会,依法接管施氏矿业公司。”
“很好。”楼定风接过报表来细细观阅,在下属面前,他习惯维持一贯的冷
静疏离。
佑大的书房内延续了好一阵子的沉静。
“楼先生,呃……”江石洲欲言又止。
“什么?”
“我刚才上楼的时候遇见章小姐……您还收留着她吗?”
“对。”楼定风淡淡回答。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探问他的私事,无论多亲近的
人都一样。
严格说来,他和石洲的关系亦主亦仆、亦兄亦弟。他们相识的过程自有一翻
曲折。总之,他出钱供石洲念完高中、大学,之后安排他进入公司帮忙。两人
一路合作到现在。
但是他惯于孤傲不群,独来独往。栽培江石洲只是出于信守诚诺,并不表示
他真的将这个人视为亲友或知已,因为他习惯与所有人保持固定的距离。无论
在生活上、工作上或称呼上。他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他厌烦任何人与
他太过接近。偏偏天不从人愿。在他身旁安置了特别粘人的章水笙。
冷漠的口气马上令江石洲了解,任何有关章水笙的话题已经超出他应该关切
的范围。“抱歉,我过问太多了。”他聪明地提出新的主题。“另外我已经把
纽约总公司举行投标会的通知发出去,只等月底进行竞标。”
“月底?”楼定风沉吟半晌。“月底我可能不太方便离开,既然大事已定,
我留在这里遥控就行了,你代表我出席吧!”
月底是水笙回诊的日子,倘若他动轧离开一、两个星期,只怕她又会找借口
闹起别扭来。楼定风非常有哲理地暗想,他当然不是担心水笙中断正常的复诊
程序,反正她的健康是好是坏,只有她自己受到直接影响,跟他没关系。他只
是担心她一旦留下病根子,以后发作起来会给他惹出更多麻烦,与其如此,干
脆最近多吃点亏,一次麻烦完算了。反正石洲有充分的经验主持竞会之类的活
动,他绝对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如此这般推算下来,心里登时舒坦多了。
“可是这种大型投标会,您最好亲自飞过去主持,而且,以往类似的场合您
都会露个面……”江石洲试图提出更多申论。
“怎么?我放手让你做事,你反倒畏首畏尾来着?”他不悦地拧起眉。
江石洲登时噤声,无法再坚持下去。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今天的例行会报提早结束,你先回去吧!”
江石洲再度惊异地望他一眼,以往只有自己讨饶、请他结束“质询”的份,
今天居然轮到他主动提议退堂。由此可见,章水笙的出现和存在着实替整椿事
件带来意外的变数,而且她显然对老板具有某种程序的影响力。
他不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转变。
“嗨!你们谈完啦?这么快?”水笙发觉书房的门打开,一骨碌地从地上坐
起来,第二次尝试向他伸出友谊之手。
“嗯。”他斜眼淡瞥她一眼,与刚才碰面的眼色一模一样,而后头也不回地
离去。
真是没礼貌!水笙对他的背影大皱柳眉。
“楼大哥,你知道吗?”推门进去,她的口气微带着抱怨。“我觉得你的助
理不太喜欢我。”
第四章
“复原情况非常良好。”医院诊疗室里,宋医题满意地拍拍她头顶心。“你
的语言和阅读机能已经回复,只需多加练习就能得心应手。生理机能也没有受
到影响,至于心理方面──”
“她在打雷的夜晚会作噩梦。”楼定风插嘴。
流金岛正式进入雨季,上回深夜的雨势替持续而来的风暴揭开序幕,自此之
后,每隔两、三天便会倾下一场豪雨,配上音响、视觉效果俱佳的闪电,常常
吓得她哇哇叫,半夜溜进他的房间寻求庇护。
倘若她继续出现在他床上,他可不为往后可能发生的“情况”负责。
“真的吗?你梦见什么?”宋医师拿出笔记本,打算登录下来。
“不知道,醒来就忘了。”她困扰地玩弄发尾,“可是我讨厌打雷的声音。”
“或许是以前残留的记忆作崇。”宋医师做出结论。
“她的记忆真的不会恢复了吗?”他不落形迹地询问道。
“楼先生,我解释过了,章小姐的失忆并非出于心理因素,而是病理上的问
题。这种情况好比我们将资料写进被破坏的磁片磁区上,很难再救回来了。”
“是吗?”他的眼神高深莫测。
水笙最怕看见他这副模样,仿佛他在计量些什么,却又不让她知道。
她开始揣测楼定风为何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有可能他厌烦了照顾她,巴不得
她能够获回失去的记忆,才可以尽早摆脱她;也可能担心在某处有个亲戚或朋
友正寻找着她,所以希望她多少记得以前的人事物,以便和亲朋好友取得联系,
让他们安心。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终归想找回她旧时的记忆,然后──送她走。嗯!越
想越有可能。
光是脑海里想象便觉得难过。她的眼眸噙着两珠圆滚滚的泪水,迳自走出诊
疗室,随他们去讨论她的病情。
“章水笙?”一个惊喜的叫声乍然唤住她。
她愣愣回头,发觉呼喊她的人是个陌生的女子,与她的年纪差不多,急匆匆
奔过来的身形像团火焰。
“章水笙?真的是你,好久不见,起码有五、六年了吧?我刚才远远看到你,
一时之间还不太敢确定呢?原来真的是你。走走走,咱们去喝杯咖啡好好聊聊
天。”陌生女人兴冲冲捉住她的柔荑猛摇猛晃。
“我……”她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对方似乎与她很熟稔,可是她关实不认
得这女人,“对不起,你是──”
“什么?你忘记我了?”陌生女人瞪大眼睛,一副承受不了打击的生动表情,
“我是姜文瑜哪!就是以前老忘记写地理作业,一天到晚向你求救的那个文瑜
哪!我写给校长他儿子的第一封情书还是找你捉刀的,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啦?
亏我随同老爸老妈移民到加拿大后,还日日夜夜惦念着你这位高中时期的死党
呢!”
这位女性同胞的言行举止极端的夸张。水笙忍不住敬畏地打量她。
“对不起,我最近出了一点意外,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她自认没本事一
口气咨出那么长串的话语。
“原来如此。”姜文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