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水样的女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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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茫茫,她无法想象自己带着小去尤孤灵灵生活的感觉。
“如果……如果真有万一──”施长淮认为自己有必须告诉她实情。
“不要说了。”水笙慌乱地截断他的话。“楼大哥会回来的,一定会。”
“水笙,你必须正视这个事实。”施长淮一直隐忍着满腔的情愫。“倘若楼
定风还在人世,他早就过来接走你们,不可能──”
“住口、住口!”她捂住耳朵,绝望地想掩盖一切惊恐噬人的推论。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可以留下来,我会代替了──”
“我很感激你的关照,但是在我心中,楼定风就是楼定风,没有任何人能取
代他的地位!”
“为什么?”施长淮忽然爆开来。“为什么是他?应该住进你心房的男人是
我,你明白吗?是我!”他的眼神痛楚难忍。“你是我的未婚妻呀!你亲口允
诺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出现任何人,你爱我的心绝不会改变,但是你改
变了!一夜之隔,整个世界全变了,受伤受苦最重的人、失去最多的人,是我,
你懂吗?”
楼去尤似乎被他们的争执所惊扰,在摇篮里咿咿呀呀上得到支持和肯定的力
量。“不是……”
“就是这样。”他抓握住她的肩膀,拒绝让她回避自己的表露。有太多心语、
太多相思他早就想尽情地吐露出来。“你理该成为我的妻子,去尤理该出世为
我的女儿!”
“不!我不记得你。”她哭出声。“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朋友,一个照护
我和女儿无微不至的朋友,除此之外,我……我对你产生不了其他感情。从我
第一次在医院中醒来,睁眼看不见任何相识的人,只有他,带着一种令人安定
的力量站在我眼前,我的心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了。或许在你眼中我是个负
心人,你尽可以怪我、恨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爱他,只想念他。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她拥着女儿哭坐在摇篮旁。
一句对不起又能挽回什么?他颓唐地垂下头。无力感打从心底辐射向脑际。
他苦苦等待了两年,心底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既然楼定风生还的可能性不
高,或许他和水笙仍然有机会,时间一久,无论她多么思念楼定风,炽热的心
终究会淡下来,但是──
早该死心的。水笙不再是他的人了!早该死心的──
“抱歉,我不应该增加你的压力。”疲惫地抹抹脸。“你休息一下,我先出
去。”
衰老的脚步踅离花厅。
既然老天设下另一番安排,世上的凡夫俗子除了照着走,又能如何?
无话可说……
入夜,心情稍微平定之后,她拍抚着婴儿床里安睡的小宝宝,拿起无线电放
拔给江石洲。
“大嫂,你的身体好点没?”自楼定风失踪的消息暴光开始,他便改称她大
嫂,言下之意便是以她的自居,从今而后该互相照料了。“如果你在巴西住得
不习惯,坐完月子后干脆迁回流金岛,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岛上少了一个令她悬心的人,搬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不用了。”她苦笑。“等孩子大一点,我再带她回──”
一根冰冰凉凉的金属管忽然抵住她的后脑勺,她的话声嗄然中断。
“也好。”彼端的江石洲仍然没察任何异状。“对了,你何时回来出庭?警
方指出他们虽然掌握了足够的物证,证明八个月前确实发生了谋袭的案件,但
是,依旧缺乏直接的目击证人指认凶手是唐氏兄弟,所以需要你回岛上走一遭
……”
嘟──
来人接过她的话筒,切断两人的通讯。
“章小姐,好久不见。”粗鄙的男中音。
唐正文,谋害楼大哥的主凶,她化成灰也记得他的声嗓。
“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保养得美美白白、漂漂亮亮的,我和我老弟可没那
么好运了。起来!”唐正文硬拖着她往房间走。“施长淮呢?”
“在他房里。”她暗暗祈求小去尤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哭闹起来,引起他的注
意力。
“哦?真奇怪,他明明哈你哈得要死,既然楼定风翅膀掉了,他还客气什么?
要是换成我,不知道已经上你几次了。”湿暖的暧昧气息呼向她的耳朵,她竭
力捺下作呕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
“我这个人对你没有偏见,但是为了我和老弟的未来着想,只好选择铲除两
位挡路的目击证人,你不见怪吧?”他拉开房门,又推她一把。“走,咱们一
起去拜访那位多情重义的施先生,带我去他的房间!”
水笙的心头凉了半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正文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们,
今晚想来是凶多吉少了。与其两个人一起死,不如她牺牲自己向施长淮示警。
主意既定,她突然伸脚勾倒身后的人,跳开他的钳制放声大叫:“长淮──”
第一个对她的尖叫有反应的人,是楼去尤。她忽然从梦中惊醒,咕哝两声,
张开嘴巴跟着哭了起来。
“妈的,贱货!”唐正文没想到她竟然敢在左轮手枪下捻虎胡,当场破口大
骂。“你以为我的枪拿着好玩的?”小婴儿呜呜咽咽的哭号声吵得他心烦,对
准水笙的枪口移向小床铺。
“闭嘴,小野种。”
“住手!”她大惊失色。“别伤害她。”连忙揉身扑向婴儿床。
所有事件在一刹那间完成。
她扑向女儿的同时,房门和阳台门同时飞撞开,各有一道黑影欺向两个方位。
从阳台跳进来的人影距离她和小宝宝较近,眼前一花已经挡在她们身前。
唐正文选在这个时刻开枪。
从房门冲进来的人形随即扑倒他,两人在地毯上激烈地纠缠。
来人是施长淮。他以全身的重量压制住唐正文,并且扣住他持枪的右手,用
力打向花岗岩制的小石桌。才敲了两、三下唐正文的指关节就沁出血丝,痛叫
着松开手枪。
施长淮趁机反扭他的臂膀,夹手抢过地上的致命武器,而唐正文甚至弄不清
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切便已宣告结束。
水笙愣愣地呆坐在地毯上,眼前龙争虎斗的场面完全飞出她的视界,即使女
儿惊哧的哭叫声亦唤不回她的注意力。
她的眼眸,定在从阳台扑进来的人身上。
“该死,又中枪了。”他抚着肩膀苦笑。“我今年八成和枪械犯冲,上次射
中的三枪才刚愈合,肩膀上又多了一个洞。”
楼……楼定风?
真的是他!
骇异、惊喜、不信、难舍、思念……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脑中冲撞,激荡得
她头晕脑胀。紧绷了近一年的心弦忽然崩溃决堤。她的泪水逐渐在眼中汇聚。
“喂喂,别哭,千万别哭!”楼定风好不容易克服肉体上的痛楚,一旦迎上
她的眼眸,脑中的警报器霎时当当响个不停。
太晚了!集汇的清泪化为水珠,偷偷滑上香软的玉颊,一颗、两颗、三颗…
…
“哎,你别哭。有什么好哭的?”他分不清自己的头比较痛,还是伤口。
“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控诉性的泪水泛滥得益发恐怖。
“我身不由已呀!”
显然这种情况很难在一时三刻之间分辨清楚。
“对不起,插嘴一下。”施长淮一记重拳敲昏唐正文,挽着他走出门外。
“你们慢慢谈,我去报警,顺便叫救护车。”
两人继续夹缠不清,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和离去。
“我掉进海里,被菲律宾的渔船救上来,等他们收网靠岸之后都已经过了一
个多月了。”
小宝宝又咿咿哇哇哭得更大声。
“你上岸之后为什么不回来?”她抱起女儿拍哄,含泪逼问他,景况像煞了
苦情母女的连续剧照片。
“船上的医疗设备差透了,我的伤口受到感染,在医院里多躺了两个月才出
院,而且那还只是第一次手术而已,一颗子弹卡在我的静脉血管壁上,当地的
小型医院设备不够行,临近借不到‘人造心肺’,医生只好先开刀帮我稳定伤
势,但是子弹仍然留在体内。直到上个星期才真正拿出那颗血管壁的铅弹,确
定我的老命保得住,于是我立刻打探到你消息,动身来找你。”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预先在瑞士银行开立了户头,才没被那群吸血成性的医
生和船员榨干。否则在那种见钱眼开的地方,少了银两做为后盾,即使他在医
院里流血至死也没人理他。
“那你也应该打电话回来呀!”
“何必?”他叹息。“如果我最后没能幸存下来,干脆让你以为我一开始就
掉下悬崖死了,也好过伤心两次,不是吗?”
居然说这种话!
“不是、不是、不是!”她抱紧女儿,两人一起放声大哭,“无论你是死是
活,好歹也该让我陪你走完这一程,你怎么可以剥夺我身为妻子的权利!呜…
…”
“好了好了,别哭了!”七字真言。
“你狠心丢下我跑掉,害我和去尤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关心女
儿的培养与幸福,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爱她,根本不爱我!”
“我──”他被骂得哑口无言。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她的口才竟然进步得如
此神速。谁教她的?
可恶,一定是那个施长淮背地里扯他后腿!
“不管你了,女儿你自己照顾吧!既然你不稀罕我,我何必稀罕你女儿?”
她赌气道。
小婴儿刷地塞进他怀里。楼去尤原本正要止住哭声的,忽然见到另一张陌生
脸孔,顷刻间哭得更大声。
“水笙……”楼定风手足无措。拜托,他为了救她们而中枪,没有功劳也有
苦劳吧!为何她拼命折腾他呢?“宝宝乖,别哭别哭!”新版的七字真言。
女儿长得清秀可爱,与她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当然满意得不得了,
可是……
老天,两个哭泣的章水笙!他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
尾声
瑞士,阿尔卑斯山脉的小村庄。
楼定风推开后门,加入娇妻和爱女晚饭后的乘凉行列。山风送来恬淡舒爽的
青草气息,混着水笙身上淡淡的优雅香泽,诉不尽的醉人。
“施长淮刚刚打电话来。”他阴郁的口吻稍微冲淡了柔和的气氛。
“他不回好像答应抽空来瑞士找我们玩。”避居异国两年多以来,她非常想
念这位恩人兼老朋友。
“他的确快来了。后天。”楼定风的口气听起来完全不热衷。
实在怪不得他!每回施长淮一来都会受到他妻子竭诚的欢迎,闵连她宝贝女
儿也前前后后地跟着“干爹”跑,他当下沦为二等公民,心里当然会吃味。
“真是奇怪,我把‘施展’还给他,就是为了KEEP HIM BUSY ,还吩咐石洲
尽量盯紧他,他怎么会有空一天到晚出国?”而且是出国来看他老婆,真是越
想越气忿。
可能是天性使然,外加水笙的事情作梗,他和施长淮仍然淡不上真正喜欢彼
此,只能做到在她面前尽量忍让对方。
“过一阵子长淮回去的时候,我想着回流金岛看看。”水笙沉默一会儿,忽
然提?议。“我们可以顺便去张太太的坟前祭悼一下。”
楼定风生死未卜的那段期间,其他人担心她承受太多打击,所以没有告诉她
真相,原来楼宅里的佣人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