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欲之名 作者:ray-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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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喊了一句,“出车祸了!”
韩玄飞身子一僵,决然的推开我,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出事的是苏月,当场死亡。
(十四)往事
“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良久,韩玄飞在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与我又有多大干系呢?天灾人祸的。
可是在当时,当我们冲到停车场外,看着那个被撞扁的车厢里耷拉出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我伸手去拉他,他却猛然推开我,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沉沉的传来,“你害死她了!”
我目瞪口呆。
看着韩玄飞疯了一样叫救护车,努力的,小心的,想把苏月从那辆破烂不堪的汽车里拖出来,尾箱的汽油滴沥沥的落,砸在地板上,旁观的人一片肃穆。
满地的血。
突然有两个人上前将哥拖住,不由分说的往回拉,又来了许多保安,旁观的人全部往后退,我一边踉跄着,一边望着韩玄飞震怖哀恸的脸。
脑子里只回荡了一句话,“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
我又重新去看苏月,满是血污,肢体零碎,我看不见完整的她。
像被什么重重的击中,头又开始晕眩起来。
乔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努力的向我靠近,我望了望他,又看了看被人制住的韩玄飞,突然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后面出事的车爆炸了,“轰”的一声。
这下好了,尸骨无存。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上车,一直一直开,只想着离开。
我不想看他指责的脸,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凶手。
用自己的任性,谋杀了哥的幸福。
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也许真正逃开的,不是他的愤怒。
而是避无可避的心痛与无望。
那天晚上,我离开了法国。
“那天,是我言语失控……”韩玄飞顿了顿,突然极其疲倦的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好好休息吧”。
我蓦然转身,他也正低头看着我,他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晕,下巴处出现了细草一般的胡渣,容颜憔悴。
心中一紧,我泪蒙蒙的唤了一声,“哥”。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柔软温和。
我哽了哽,还未开口,他已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呢喃般宽慰道:“有哥在,什么都不要担心,什么都不要想”。
我冲动的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头抬起,埋进他的颈窝。
他迟疑了一下,也回抱着我。
我们在病床前相拥,阳光泻进来,一片祥和。
他身上的气味,让人安宁。
刹那永恒。
如果一辈子就是一瞬……
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玄飞自然而然的松开我,抬起头,向门口站着的人打了声招呼,“伊森”。
伊森站在门口,如往常般冷冷淡淡,堪破生死的漠然。
站在他身后的乔确实一脸关切,脚一顿,就冲到了我面前。
“怎么样?还不舒服吗?”他牵着我的手,急声问,大概我的萎靡吓到了他。
我摇摇头,还没开口,伊森已经不露痕迹的将乔往旁边一拉,淡淡的说:“如果为朱小姐好,乔先生最好赶快离开这里——门口已经拦了一堆记者,再过一会,可拦不住了”
乔怔了怔,没料到这种情况,衡量了一下,他还是毅然“舍小我,全大我”,雕塑般的嘴唇抿了抿,然后慨然赴死一般叹道:“算了,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完,他又回头道:“如果没有牺牲,我一定自来探望你”,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失笑不已。
乔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伊森没有急着检查,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韩玄飞的对面。
“聊一下吧”他说。
(十五)治疗
伊森一脸严肃,韩玄飞也在坐了下来,手交叉拢在胸前,等着伊森的后文。
“我的建议,是进行手术”伊森说。
我猛地抬起头,“手术?”。
韩玄飞也皱了皱眉,不赞同的说:“伊森,你说可可只是一种暗示性的疼痛,没有病根,怎么可以……”
“病根就是她的记忆”伊森淡淡的打断韩玄飞的话,安静的说:“只要消除她的部分记忆,这种暗示性疼痛就能不治而愈”
我怔了怔,探寻的望着韩玄飞。
他显然也有点始料未及,略思索了一下,随即提出了疑问:“可是现在的科技似乎并不能提供这样的功能”
“有”伊森肯定的说:“这是我们最新研究出来的仪器,我们叫它‘挖掘机’,可以像挖土一样将人的记忆挖走——当然,这是通俗的讲法,科学的原理,它是最新发明的一种读脑机。它实际上是一台超级电脑,与一个以纳米技术制作的有1万亿个超微型传感器的头罩相连。这个头罩上的传感器将对应于人脑中的每一个神经元,即时接收它的活动,譬如释放出的电波或者产生的化学元素等等,然后将其数据传递给电脑,由电脑中枢给予综合分析,然后显示出对应的事件图像或文本。……如果是你不需要的记忆,我们可以DELETE,像电脑图像一样删除掉,而且不会影响其它功能”
“我不同意,既然是最新的仪器,那一定还在试验阶段,我不能让可可去冒险”韩玄飞断然否决。
伊森耸耸肩,那双总是漠然的眼睛转到了我身上,“朱小姐的意思呢?”
“我也不需要”我轻轻摇头,“丢失部分记忆的感觉太怪了……而且,我会尝试着自己克服,而不是依靠机器”
伊森没有再劝谏,拂了拂身上的白大褂,没有笑意的脸,显得清秀阴冷。
“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再来吧,只希望那个时候还不算太迟”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开。
韩玄飞也随之站了起来,紧追了过去,他们在走廊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争论,我隐隐听到韩玄飞压抑的辩驳声。
大概在讨论病情吧——暗示性疼痛,真是奇怪的病,
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我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
正准备套上鞋子的时候,身边背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我愣了愣,将手机摸出来看也不看的按了接听键。
“可可?”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磁性醇厚的发音。
曾经为了那个嗓音而心跳不已,而现在,心中却如斯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冷静的问。
他轻笑道:“只要我知道,自然能查到”,顿了顿,见我没反应,他又说:“晚餐一起吃”。
“我约了人”
“推掉”他很干脆的丢下两个字。
我微微一哂,从前竟不知道他是这么霸道的人。
“我想你没有资格做出命令”
“推掉!”
“……你到底想怎么样?”身体很累,心很疲倦,这样无谓的纠缠,让人觉得无聊。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并没有分手,对不对?”他说。
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难道分手需要举行一个盛大仪式吗?欧阳,我不怪你,真的,你忘了我吧——至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在我决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黯然而坚韧,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才终于说了出来。
“对不起,可我还爱你”
我苦笑,只能苦笑。
这个字,三年里他说得太少,我说得太多。
当我说完了,他却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没说——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如果是以前,一定会很欣喜,会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拼命的吻他,觉得那么快乐。
而现在,除了沉默,我什么都不能回应。
我怕自己一开口,就变成讥讽,然后用那讥讽,同时伤了两个人。
耳边,尽是电流的沙沙声。
“一起晚餐”过了很久,他极快的说了四个字,然后决然挂掉,甚至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望着变为忙音的电话发了一会呆,转过头时,韩玄飞已经从走廊处走了回来。
走廊上炙白的灯光镀在他的身后,如一圈纯白的光晕,仿佛从天堂蜿蜒行来的天使,收敛羽翼,跨过千山万水,停在了我面前。
“怎么起床了?”他绝口不过问我的事,也不问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抬眼定定的望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近,英俊儒雅的面容在白色的光晕里若隐若现。
我的喉咙紧了紧,我说,“哥,我爱你”。
他的身形蓦然顿住,僵硬了片刻,然后有点不自然的笑道:“你也是我最爱的妹妹……好了,出院吧,维安准备了一顿很丰富的晚餐等着你呢……还有你最喜欢吃的三文鱼”
我垂下眼眸,自嘲的笑笑,再抬起头时,已是一脸的灿烂。
“好,我们回家”。
跳起来,顺手挽住他的胳膊,像小树熊一样疲懒的挂在他身上,看着他唇角勾出的那抹宠溺。
这样便已知足。
(十六)邀战
在医院的药水味里呆了一天,走出门时,微微有点晕眩,深吸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拂得人心旷神怡。
“再也不来医院了!”我赌咒道。
韩玄飞侧过脸,微微一笑,“那就要好好待自己,不然身体会造反的”
我吐吐舌,忙不迭的点头。
走向停车场,场外葱郁浓密的树荫挡住了春末夏初燥热的阳光,我挽着他,在婆娑的光影里迤逦而行,两人的影子就这样重合又分开,分开再重合……如同我和他的距离,若即若离,永远的若即若离。
终于进了地下停车场,光线蓦然转暗,我伸手拦在眼前,抵制这突然的明暗变化,透过指缝,从停车场深处走来了一个高挑硕长的影子,他的脸拢在大片的暗线中,看不真切。
韩玄飞突然握紧我的手,安慰一般,将我捏了一下。
我诧异的望了望他,再回头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
恍惚间,突然觉得他们长得很像,那一瞬的迷离错乱,他们像得一塌糊涂。
走过来的,是欧阳。
做工考量的西装,略显凌乱的发型,幽深微炙的眼睛,优美的唇,挺直的鼻……还是那么熟悉,却又觉得那般遥远——影子一般遥远。
或许他,从来就是一个影子。
我怔了怔,被自己的想法所震惊。
“韩先生”欧阳停在了我们面前,头微微抬起,华贵而危险。
韩玄飞仍然握着我的手,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礼貌的点点头,“你好”。
欧阳也礼貌的回以一笑,然后望着我说:“我想请朱小姐共进晚餐,可以让我把她接走吗?”
“不可以”韩玄飞和和气气的拒绝道:“我不反对你追求我妹妹,但是前提是,她必须在自愿的情况下接受你的请求,若是再像昨天那样强制她……你该知道我的手段”
“我当然知道韩先生的手段”欧阳自嘲的笑笑,“今晨沿海有两间仓库爆炸,几秒钟夷为平地,可惜警察扑了一个空,韩先生恐怕失望了”
我眨眨眼:在我住进医院的时候,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难怪哥看上去那么憔悴,大概是在接到乔的汇报后,就采取措施向欧阳施以警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