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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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
“恩?”
“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啊,”我觉得还好啊,“那个,第一次,是比较快吧……”
“……”暮雨愣了一下,“不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才在一起一个星期……就这样……”
“呃……”果然,不纯洁的人是我,脑子里装的全是乱七八糟,“啊,快么?不快吧?”我尴尬着背转过身去,恨恨地骂道:“死孩子!”
暮雨忽然凑过来,严肃地问我,“安然,你骂我干吗?”
我不屈不挠地瞪他,“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了,我提你的名字了吗?哪有到处捡骂的,你真是……唔…”
一副嘴唇封住我所有没数落完的话,暮雨不由分说地把一身泡沫的我揉进怀里,吻得急切而粗鲁。
我甜蜜又不甘地推拒换来更深入的掠夺,不过很快我便失去反抗的动力,反正被吻得很舒服。
刚刚才纾解过的身体仍异常敏感,一吻结束时,我发现自己的欲望再次抬头,而暮雨也硬硬地抵在我腿根。
“喂,好了,放手!”我徒劳地挣了几下。
“为什么?”暮雨问。
你看不出来吗?我瞥了他一眼,嘀咕着说,“才做完的好不好……又……”
“安然,”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拥的更紧,抵在腿根的触感炙热鲜明,他用蛊惑又不容辩驳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有你在,不用忍……”
是吗,我说过吗?我怎么老说这种自掘坟墓的话。
暮雨没有给我多少自责懊悔的时间,便将我拉入另一场沉溺迷乱。
本来我是打算次日上午就回L市的,却因为头天的纵欲而体力不支,拖到了下午。火车票只有硬座了,于是我一路靠着暮雨的肩膀睡了过来。
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我有过很多次的旅行,去更远更出名的地方,看更美更奇异的风景,只是那些经历就像水面的浮光掠影,回忆时带着许多似是而非。唯一一处印在心上就是这个小地方的这片碧海蓝天,还有那些亲昵和本该天长地久的誓言。
很多年后我都在庆幸或者憾恨,在我最纯白的岁月遇到那个正当最好年华的人。
☆、六十一
回到单位就忙起来了,因为小李跑去韩国,代班的同事病假,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办业务。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办业务的人越少,客户越是扎堆儿,那些办网银的,开卡通的,代发工资的,统统赶来凑热闹,甚至某些情况下还要处理一些转账业务。一连三天,现金柜台就我一个人,我在前台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早晨上班到下午下班,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饶是我年轻力壮也有点吃不消,主要是我们这个工作的吧,虽然说就是个熟练工的事儿,可是,手上往来的那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钱,我必须在办理每笔业务的时候都保证头脑清醒注意力集中。不能出错,多了钱要找客户退给人家,找不着客户要上交,少了钱就是自己赔,还要被领导骂,我不怕领导骂反正我左边不要脸右边二皮脸,我怕赔钱,是的,我可以自己有目的有计划的败家烧钱,但是这种工作失误原因导致的支出我是不能容忍的,那就是活生生割我的肉啊。所以,很多人觉得银行前台有什么啊,不就是数数钱的事情吗!说实话,本来是没什么,只不过,要保持一天八小时上班时间加中午两小时值班时间一直注意力集中丝毫不出差错,也确实挺累。
当然忙也好,忙的话,我就能少一些心思去想暮雨——我本这么以为。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那完全就是不能控制和逃开的,即便是我再忙再想集中精神,还是会去想,甚至每敲打一个数字键就会想他一遍,每办完一笔业务就会想他一遍,每次呼吸每次眨眼都会想,莫名其妙的笑,莫名其妙的感叹。像是落入一张无形的网里,越是挣扎越是勒紧,越是不去想,越是想到骨子里。
曹姐都觉出我的不对劲儿了:“安然,怎么你旅游回来话少了呢?”
“姐,你没看我这忙的,喘气儿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说话啊?就这么让我一个人儿死盯,牲口都没有这么使的。”我跟她抱怨。
“歇班儿的歇班儿,休假的休假,生病的生病,我实在是安排不出人手来了。你就坚持一下吧,这点活儿你一人儿满办了,领导相信你。”曹姐也很无奈。
“领导太黑了,扣我钱的时候怎么不相信我,这一有个马高蹬短了我就被推到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她多发我一分钱吗?少扣我一分钱吗?还相信我,信什么啊?”
曹姐被我堵了一下儿,我以为她得气呼呼地骂我不可理喻,结果,她没有,她只是稍作沉默,然后说到,“领导相信,她这个程度的敲诈和压迫,远远小于她给予的利益对你的吸引,你也不会因此撂挑子不干,即便再狠点儿,你也得忍着,她有这个自信!这么多年了,屡试不爽。”
“还是那句老话,有招你使去,没招你死去!年轻人,别太计较了。”高哥在事中监督的办公桌上蹦出这么一句。
对于这些,我早就清楚明白,而且,已然接受。我觉得自己也没太大的本事,现在的条件也算不错,再多不如意,至少保证了我衣食无忧。我不计较,因为计较不起。我不过是随口抱怨几句,以表示我仍然是那个既‘贫’且‘贱’的安然。
我把颈上的玉豆角叼在嘴里,不想再参与这个话题。这不是个让人开心的话题,他只是不断不断地提醒着我和其他所有人,我们都在为了生存而妥协,有时是无奈,有时是惰性。我显然是后者,我甚至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打破我这种惰性。
还是暮雨好,至少他在努力谋求一种他想要的生活。
所有的话题都能让我想到他,翻来覆去,不厌其烦。
因为休息了一周,夜班都是别人替的,所以白天一天忙过,晚上还要值夜班。从旅游回来我就没见过他,要说也才三天,可是,恋爱中的人时间不是按天计的,是按秒计的,我从不知道时间这么难熬。
趁着上厕所,我拨通了暮雨的电话。一般我不太在他上班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是在工地里,不知道高空还是地面,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那个工作有时候也挺危险的,全是大型机器,一个分神,磕着、碰着、摔着都不是小事。基本上我上班的时间他也不会联系我,因为知道我手里的活虽然没有伤筋动骨的危险,但是万一指头一抖,可能就是负担不起的损失。
只不过,我实在是太想他。
电话很快接通了,混在巨大的机器轰鸣声里的‘安然’俩字落进耳朵,醉心的温柔透过信号漫到手指上,我不自觉傻笑起来。
“恩。”说什么呢?昨晚抱着电话说了那么久。
“今天不忙啊?”低缓清朗的调子像是夹在和风里的细雨,丝丝凉甜。
我很无耻地决定跟他腻歪一下儿,故意拉长了音调,“忙——”
“……今晚还值班吗?”
“值——”继续腻歪。
“那我中午去看你。”那边儿的声音说道。
“真的啊!”我立马精神起来,我想见他都想疯了,可是,“你能有时间吗?”
“有。”他的话就像一只手,柔柔地拂过我心尖。
于是当我从厕所出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神采飞扬了。
什么压迫不压迫,敲诈不敲诈,算个屁啊?有种喜悦可以盖过一切的不如意,让人觉得活着的美好足以抵消任何辛苦,让人对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爱上一个人,世界就成了的陪衬。
暮雨过来时,正好一堆人等着办业务,我瞄到他进门,规规矩矩地去拿了号,然后捡了个可以看到我的位置坐下。他身上还穿着灰色的工地服,脖子里汗津津的,逆光的角度现出金灿灿的色彩。
他看向我时,我不由地低了头,带着种自己都解释不了的胆怯。
就是太期待了,真到眼前,反而不知所措。
“请1153号客户到7号柜台办理业务!”
“请1154号客户到7号柜台办理业务!”
“请1155号客户到7号柜台办理业务!”
……
叫号机一个个的按次序叫下去,直到……
“安然。”暮雨的声音。
我抬头,傻笑,说了句二啦吧唧的话:“你好!”
以前没说什么的时候,该吵吵该闹闹,倒是不拘束,现在说清楚了,反而别扭起来。连‘你好’这样的客套话都上了,可见我有多恍惚。
暮雨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把钱和卡给我,问我:“吃过午饭没?”
我自觉失言,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边给他存钱边回答,“没有,没时间。你呢?”
“我也没吃。”
我想也是,他们中午有一个半钟头吃饭休息的时间,他要跑过来看我,肯定是没空吃饭的。有些不好意思,却觉得很开心。
存款单打印出来,我在回单部分刷刷刷写了三个字:“想我没?”然后若无其事的递出去给暮雨签字。
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我心里感叹,暮雨,你得习惯啊,我就是这么幼稚。
一会儿单子递回来,看着暮雨写在“想我没?”之后的四个字,我忽然笑不出,抬手挡住了额头。暖流带着酸涩淌过心里,是的,当想念成瘾,正如他写的:“每时每刻。”
我把回单撕下来,一声不吭地揣进衬衣口袋里。
暮雨没说什么,便是默许了我。
“我给你换张卡吧?”我说。他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总不能呆两分钟不到就走。暮雨显然也愿意多留一会儿,他说,好。
我手头有好几张号码不错的卡,有尾号四个8的,四个6的,四个9的,不过,我给暮雨换的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张,后七位是5211314。
遇到暮雨之前我就有这张卡了,当时有同事跟我要,我死活没给,我说这是我给我媳妇儿留的。给暮雨,正合适。
卡换好了,我去拿暮雨签好的单子,手伸出去,手指却被轻轻拉住,我呆了一下。暮雨拇指上的薄茧轻轻滑过我的每个指腹,他问,“有没有后四位是3344的?”清澈的眼光,认真的语气,我晃了下神儿,脸很不争气的发起烧来,“等我跟重空管理员找找。”
暮雨恩了一声却没松手,他仍是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耐着性子却又满怀需索,温柔的力道足以让我意乱神迷。指头上清晰地酥麻感传遍全身,让我忆起那只手曾经在我身上游走的感觉,力气就像被抽空了,我不能也不愿把自己的手缩回来,即便那根本毫不费劲儿。
大庭广众,监控之下,并不起眼却暧昧至极的动作,提心吊胆却按捺不住的欣喜,虽然只是拉拉手,却像经了一场声色无边的亲昵。
“要不,”我开口,声音带点可疑的沙哑,“我再给你开个网银吧!”
暮雨点点头,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的指尖。
他可能觉得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跟他多待会儿,当然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给他订的生日礼物这两天也该到货了。虽然他生日时只要了我一句话,但我却不能真的就给他一句话了事。我用手机在网上订了一联想的乐PAD,本来想买苹果的挨拍两下鉴于我们这里wifi上网太不方便,还是选择了支持3G网的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