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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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苏丹,一个高大的沙特人正控制着阿富汗境内的两万阿拉伯人,他观察着,等待着。
伊兹马特汗加入了一支由他们楠哥哈尔省人组成的“拉什克”。他很快赢得了尊重,因为他成熟老道,也因为他跟俄国人打过仗,还受过伤。
塔利班的武装并不是真正的军队;它没有将军司令,没有参谋部,没有军官团,没有军衔,也没有基层组织。每个“拉什克”就是以半独立的状态由自己的部落首领率领着,这些首领多靠自己的个人魅力和战斗中的勇气——再加上对宗教的虔诚——来控制自己的部队。就像最早期哈里发的原始穆斯林战士一样,他们靠狂热横扫前敌,这种狂热为他们增添了不败之名,威名之盛常令对手不战而降。而当他们最终遇到真正的军人——那位天才领导者塔吉克人沙尔·马苏德的部队——时,他们付出了难以言表的损失。他们没有医疗部门,伤员只能放在路边等死。但尽管如此,他们仍在继续推进。
当兵临喀布尔城下,他们和马苏德谈判了,但马苏德拒绝听从他们的命令,撤往了自己的北部山区——当年他就是在那里挑战俄国人并与俄国人战斗。又一场内战就这样开始了,战争一方是塔利班,另一方是马苏德、塔吉克人、阿卜杜尔·拉希德·杜斯塔姆和乌兹别克人组成的北方联盟。当时是1996年。世界上承认这个古怪荒谬的阿富汗新政府的只有一手把它组织起来的巴基斯坦和为它出钱的沙特阿拉伯。
对伊兹马特汗来说,木已成舟——他曾经的盟友沙尔·马苏德现在成了他的敌人。而在遥远的南方,一架飞机着陆。飞机带回了八年前在加吉山洞里跟他说话的高达沙特人,还有那个从他腿里取出苏联弹片的圆胖医生。两人立即向奥马尔毛拉施礼致敬,并献上巨额的金钱、装备,以及对他毕生不渝的忠诚。
喀布尔一战后,战争暂时停顿了下来。塔利班在喀布尔干的差不多头一件事就是把被推翻的前总统从住所里拖出来——逮捕他,拷打他、残戕他、处死他,把他的尸体挂在路灯上。这定下了未来专制的趋势。幸运的是伊兹马特汗并没尝到那野蛮的味道。他在开国之战里英勇战斗,从志愿者被提拔到所在“拉什克”的指挥官,随着他有领导之才的名声传播,队伍又不断壮大,最终成了塔利班的四个师之一。然后他请求把自己派回故乡楠哥哈尔省作地方官。他驻节在贾拉拉巴德,以后就可以去看望自己的家庭、妻子和孩子。
他从未听说过内罗毕或达累斯萨拉姆。他也从未听说过有个什么威廉·杰斐逊·克林顿。但他对以他国家为基地的一个叫“基地”的组织却所知不少,他还知道这个组织的追随者对所有的不信教者发动了全面的圣战,尤其是对西方,更尤其是针对一个叫美国的地方。可这不是他的圣战。
他在和北方联盟打仗,试图统一他的祖国以求一劳永逸,而北方联盟已经被打退压缩在两小块互不相连的偏远飞地。一伙是蜷缩在达拉…伊…苏甫的哈扎拉抵抗组织,另一部分是马苏德本身,他的队伍据守在固若金汤的潘杰希尔谷地和被称为巴达赫尚的东北部角落。
八月7日,美国在两个非洲国家首都的大使馆发生了爆炸。伊兹马特汗对此一无所知。收听外国广播是被禁止的,他不违令。八月21日,美国向阿富汗发射了七十枚战斧式巡航导弹。这些导弹发射自红海上的两艘巡洋舰“考本斯号”和“夏洛号”,以及游弋在巴基斯坦以南阿拉伯湾的驱逐舰“布里斯科号”、“埃利奥特号”、“海勒号”、“米利厄斯号”和潜艇“哥伦比亚号”。
导弹瞄准的是基地组织的训练营和托拉博拉山的洞穴。迷航的那些导弹中,有一颗钻进了Malokazai村上方山体的一个天然空洞。洞穴深处的爆炸撕裂了山体,整面山都剥落下来。千万吨岩石冲入下方的山谷。
当伊兹马特汗赶到山里时,已是面目全非。整个山谷都被埋掉了。不再有溪流、农田、果园、畜栏、马厩,不再有院落,不再有清真寺。他的全家和他所有的邻居都不在了。他的父亲、叔伯、姑婶、姐妹、妻子、孩子都埋在千百万吨花岗岩碎砾下。无从挖起,也无可去挖。他忽然成了一个没有根的人,没有了亲旧,没有了氏族。
八月致命的毒日下,他跪在让全家葬身的页岩上,面向西方的麦加,叩头祈祷。但这次是不一样的祈祷,这是沉重的血誓,这是永世的诅咒,这是他个人至死方休的圣战,这是对作下这些的一切人的圣战。他向美国宣战。
(狐狸:呃,米帝的导弹还是很擅长意外的……)
一周后,他辞去政府的职务回到前线。他和北方联盟打了两年仗。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卓越的战术家马苏德发动了反击并再次给那些不称职的塔利班以重创。在马扎里沙里夫发生了一起屠杀,先是土生土长的哈扎拉人发动叛乱杀了六百塔利班,然后是塔利班又杀回来报仇,屠戮平民逾两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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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顿协议》已签署,理论上,波希尼亚战争结束了。但剩下的事情是恶梦般的。尽管波斯尼亚人、塞族人和克罗地亚人都卷了进来,战争的主战场却是在波斯尼亚穆族地区。这是欧洲二战以来最血腥的冲突。
克罗地亚人和塞族人在装备方面远远胜出,他们实施了大部分的暴行。被彻底羞辱的欧洲在荷兰海牙设立了战犯法庭等着审判开庭。问题是,那些有罪的人可不愿踊跃地举手响应。米洛舍维奇根本不会配合,事实上,他正在为另一个穆斯林省份科索沃筹备新的惨案。
波斯尼亚三分之一塞族人已宣布自己为塞尔维亚共和国,而绝大多数战犯就躲在那里。现在的任务是:找出他们、认准他们、抓住他们并把他们弄出来上庭受审。于是1997年的SAS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田野和森林里追捕那些被控为战犯的人。
1998年,马丁回到英国,回到伞兵部队,成为坎伯威尔参谋学院的一名中校教官。第二年,他被授命为人称“伞一营”的一营指挥官。北约盟国再次干涉巴尔干事务,这次比上次更快,并再次阻止了一场被媒体高估到使用了“种族灭绝”一次的大屠杀。(狐狸:中国有个词叫文过饰非,还有个说法叫辩能饰非,从作者这里又学到了一推二六五大法,上次是导弹“意外”,这次是媒体高估,做了就做了,有个担当好不啦,“你又不是西西里人”,默…_…!)
情报使英国和美国政府都相信:米洛舍维奇旨在“净化”叛乱的科索沃省并干个干干净净。方法是将180万当地人的大部分驱逐到西邻阿尔巴尼亚。盟国打着北约的旗号向米洛舍维奇发出了通牒。而他置若罔闻,一队队哭泣的科索沃穷人被驱赶着通过山口进入阿尔巴尼亚。
北约的回应不是地面进攻而代之以持续七十八天的空袭,空袭摧毁了科索沃和南联盟塞族本身。随着自己的国家化为灰墟,米洛舍维奇最终让步了,北约开进科索沃来接管这残破的局面。负责人是位终身伞兵,麦克·杰克逊将军,随他同来的伞一营。
如果没有“西部小子”们,也许这本该是迈克·马丁的最后一次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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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九月九日,消息在塔利班军中迅速传遍,士兵们大呼“Allahu…akhbar”,安拉至大,呼声一遍又一遍。巴米扬外伊兹马特汗的营地上空噼噼啪啪,尽是狂欢者在开枪庆祝。有人刺杀了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他们的敌人死了。他非凡的领导力曾将拉巴尼这个废物造成的局面重新团结起来,他机智的游击战曾得到苏联人的敬畏,他的将才曾让塔利班的军队溃不成军,现在,这个人一去不返了。
实际上他是被两名自杀人弹暗杀的,是两名极端狂热的摩洛哥人,他们持着偷出来的比利时护照假扮成旅行者,同时他们也是乌萨马·本·拉登向他的朋友奥马尔毛拉献上的一份大礼。注意并不这个沙特人想出来的,而是远比他聪明的埃及人阿伊曼·阿尔·扎瓦西里,埃及人意识到如果基地组织向奥马尔献上这份大礼,那么无论下一步发生什么,这位独眼毛拉都绝不会将他们驱逐。
11日,美国东海岸上空,四架航班被劫持。九十分钟后,两架飞机摧毁了曼哈顿的世贸中心,一架破坏了五角大楼,而第四架由于机上反抗的乘客攻入驾驶舱与劫机者搏斗而失控坠毁在野外。
几天后,十九名劫机者的身份和指使者弄清了,又过了几天,美国的新总统给奥马尔毛拉发出干脆利落的最后通牒:要么引渡元凶,要么自食其果。由于马苏德,奥马尔不能投降。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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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非,塞拉利昂那个鬼地方,多年的内战和暴行让这个一度富庶的故不列颠殖民地前路渺茫,放眼过去,只剩下混乱、匪患、肮脏、疾病、贫穷和残缺的肢体。几年前,英国决定予以干预,联合国已被说服,运了一万五千人的部队过去,但他们只是驻扎在首都弗里敦的兵营里。至于城市以外的丛林地带则被简单地视为太危险。但联合国部队里有一支英国军队,至少还有他们在边远地区巡逻。
八月底,皇家爱尔兰游骑兵一支十一人的巡逻队被引离大道沿小径追踪到一座村子,那里是一支自称“西部小子”的叛军的司令部所在。这些家伙实际上是一堆失控的反社会人格者。他们毫无节制地喝纯酒精似的本地劣酒,嚼含可卡因的口香糖,或者割开手臂擦毒品以求High得更快。他们给一大片地区上的农民带来了无可言喻的恐怖,但他们有四百人,而且武装到牙齿。那队游骑兵很快被抓并被扣为人质。
迈克·马丁在科索沃干完活,带着伞一营去了弗里敦,驻扎在滑铁卢营地。经过复杂的谈判,五名游骑兵被赎出,但是剩下六个看来注定要大卸八块了。在伦敦,国防参谋长查尔斯·格斯利下令:武力进入救他们出来。
执行任务的部队是SAS四十四人,SBS二十四人,伞一营九十人。十名身着丛林伪装的SAS在攻击前一周就潜进去,隐身在那匪巢村周围的丛林里监视、监听,并向后方报告情况。西部小子的一切言行都受到几码外灌木丛里的SAS监听并被发走。英国正是由此得知——以和平方式救人出来已然无望。
迈克·马丁是跟随第二波部队进去的,当时叛匪一门丧气的迫击炮伤了包括第一波指挥官在内的六个人——那位指挥官不得不立刻转移了出去。
那个村子——或者说,实际上是Gberi Bana和Magbeni两个毗邻村——跨在一条黏糊糊、名叫罗尔克溪的臭水河上。七十名SAS拿下了人质所在的Gberi Bana,人都救了出来,并打退了一连串疯狂的反击。九十名伞兵拿下了Magbeni。当黎明时分,两边各有约两百名“西部小子”。
有六名俘虏被逮住,绑起来,带回弗里敦。还有些人跑进了丛林。没人打算去数尸体,甭管是去两座村子的废墟里还是去周围的丛林里,但无人对三百人死亡这个数目表示异议。
SAS和伞兵有12人受伤,一名SAS队员勃雷德·蒂尼昂伤重不治。迈克·马丁,在第一波失去了指挥官的情况下,跟第二架支奴干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