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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哈尔罗杰历险记-第13部分

小说: 哈尔罗杰历险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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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可以相信,这是一种最阴沉最乖僻最凶猛的猴子。要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吼猴会疯狂地向人扑去,狠咬一口。它的上下颌有力得令人吃惊。博物学家厄普·德·格拉夫曾试图用枪口挡住一只吼猴,被激怒了的畜生用铁钳似的口咬住枪口,这一口咬得真够厉害,枪管都被它咬扁了。

亿万青蛙和癞蛤蟆的齐鸣同样令人毛发倒竖。它们的叫声一会儿像雷声轰隆,一会儿像呜咽呻吟,一会儿又尖锐刺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河岸边显然有无数鳄鱼在嘶哑地呱呱叫,貘在低缓地嘶鸣,一种叫做角叫鸭的鸟儿在热切地呼唤,西■发出尖细的呼噜声。还有许许多多哈尔辨别不清的声音,所有这些声音几乎全部淹没在一片蛙鸣之中。

但是,有一种声音哈尔早就学会辨认——美洲虎的类似咳嗽的吼声。这吼声不大,却能使整个林莽沉寂下来,好像动物们被突然击哑了一样。“呜嗡——呜嗡——呜嗡——呜嗡!”它叫着。

起风了。两条船都竖起了桅杆,哈尔下令扬帆。

班科又一次反对——天黑,河里的礁石、沙洲和漂浮的圆木全都看不清,开快船是不安全的。哈尔知道他说得对,但他急于拉开他们和那个跟踪的家伙的距离,这逼得他挺而走险。

两条船都鼓起了风帆,划手们合力划桨,船就像两只受惊的猫飞快地顺流而下。有几次,只差几英尺,船就要撞上河里的小岛,但最后还是躲开了。船两次冲上沙洲,两次都挣扎着划回深水中。有一次,随着喑哑不祥的一声“砰”,船撞上了一根浮木,浮木漂开了。

月亮显得很累,月光比星光还幽暗。在冷冷的夜空中,南十字星座寒光闪烁。半夜,林莽的喧哗沉寂了;到拂晓,它又骚动起来。这喧闹声的起落就像时钟一样准确。当喧哗达到顶点,你就知道,差半个钟头就要天亮了。冉冉上升的朝阳照到鲜花盛开的树梢,林莽所有的声音都消逝了,只剩下亚马孙河水淌过船底的汩汩声。远方传来鸟叫声,一群篦鹭正往北飞,玫瑰红的羽毛灿若云霞。

小船行驶在两个小岛当中。小岛茂密的树木筑成两堵林墙,形成一道绿色的峡谷。太阳越升越高,一直照到谷底。在绿谷的温馨中,船上的人歇了手吃早饭。他们有滋有味地品着咖啡,嚼着饼子和干肉。

动物们也饿了。右边有个一英里长的岛,那是给动物乘客筹粮备料的好地方。哈尔命令船队驶进一个幽静的小河湾,河湾边耸立着高大的巴西坚果树。

船向河滩靠拢,一条巨大的鳄鱼给船让出好几英尺地方,但因为太瞌睡,它没有游走。它把下巴搁在河岸下面的水底,只有眼睛像电灯泡似地露在水面。

劳累了一夜,能歇一下,人人都很高兴。除了班科和三个印第安人摊开手脚躺在独木舟的底舱外,其他人都躺在岸上。班科他们怕蚂蚁和扁虱。

大家都在睡午觉,只有罗杰没睡。

14、惊马似的鳄鱼

罗杰曾赌咒发誓保证不再淘气了,但他已经把自己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鳄鱼的鼻子与短吻鳄粗钝的鼻子正好相反,它又尖又利。鳄鱼腾跃起来的时候,短吻鳄跟它就好比一条独木舟和一艘快艇一样无法相比。这熟睡在船边的鳄鱼把罗杰逗得忍不住要恶作剧了。

他侧着身子悄悄地向独木舟的缆绳靠近。缆绳的一头系着独木舟的船头,另一头绑在岸上的一根木桩上。

罗杰偷偷把木桩上的缆绳解开,用绳头打了个活结,然后,蹑手蹑脚地向那条睡得正香的蜥蝎类动物走去。

突然,他飞快地把活结向鳄鱼的尖鼻子猛掷过去,接着飞身一跳,躲一边儿去了。

突然惊醒的鳄鱼向罗杰冲去,扑了个空,尾巴使劲儿一摆,翻身跃出水面,跳入河湾。

缆绳猛地被扯紧,把独木舟上的四个人统统震醒了,他们像鬼似地尖叫起来。狂怒的鳄鱼拽着独木舟到处乱窜,每次转向都几乎把船掀翻。

有一阵,鳄鱼流星似地掠过河湾,独木舟上的人坐上了免费的快艇。

接着,它回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向小船冲去。巨大的双颌夹住船舷边,嘎吱嘎吱地啮咬起来。硕大的牙齿磨着船边,木屑纷飞。好险啊,几秒钟前,班科的胳膊还倚在那地方呢。

鳄鱼改变战术。它松开口,改用尾巴进攻。它对准小船,把尾巴转得像打桩机似地,小船从头到尾都颤抖起来。

这时,罗杰止住了笑,他后悔了。但像以往一样,有点儿悔之晚矣。哈尔和其他人都被叫声惊醒。他们跳上小快艇,罗杰也跟着跳了上去,快艇向独木舟划去。可是,独木舟发狂似地到处乱窜,他们也只能跟着它打转转。

罗杰仍然觉得这有点儿好玩。独木舟上的人不会受到伤害吧?班科正拿着刀子去割缆绳,这样,鳄鱼就会游走,大家都会说这玩笑开得妙。

他正用这些想法安慰着自己,突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罗杰吓得魂飞魄散。鳄鱼突然笔直地潜入深水,独木舟也跟着沉了下去。船头被水淹没了,船尾高高地翘出水面,船上的四个人统统被倒进水中,胳膊腿连枷似地扑腾着,绝望恐怖的叫声惊动了鸟儿和猴子,森林爆发出一阵怜悯的喧哗。

扑嗵!——四个人都沉下河底,四个睡眼惺忪的人和一条狂怒的鳄鱼!

罗杰伸手掏枪。

“不行!”哈尔大声制止,“一枪打不死它,反而会使它更凶恶。”

“怎么办?”

“砍断缆绳。它只是受了惊。如果我们砍断了缆绳,它也许会离开这儿。”

哈尔正想往水里跳,罗杰已抢先跳下去了。他知道,这事儿该由他去干。他跳进沸腾的河水,水里已经开始泛起血迹。他找到了独木舟的船头,缆绳系着那只上下翻腾劈波斩浪的怪物,罗杰举起猎刀向缆绳猛砍过去。鳄鱼猛地跃出水面,像匹狂蹦乱跳的野马,然后窜入水中。

水里的人把独木舟扶正,爬上船。罗杰回到快艇上,怀着一颗沉甸甸的心,望着独木舟。他在水里看见了血,以为独木舟上肯定有人受了重伤。

但他们看起来全都安然无恙。一个印第安人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原来,负伤的是鳄鱼。

突然,河湾又翻腾起来。鳄鱼又扑腾开了,不过,这一次是因为它受到一种亚马孙的残害同类的动物的袭击——这是一种生性贪婪凶残的鱼,叫做锯齿鲑。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只要在水里擦破点儿皮,锯齿鲑嗅到血腥味儿,马上就会扑过去,这种鱼身长仅一英尺,闭着嘴时,样子像河鲈一样温良驯顺;一旦张开嘴,便露出两排半圆形的牙齿,齿尖像剃刀口一样锋利。

亚马孙河里所有的生物最怕的是锯齿鲑,鳄鱼也不例外。锯齿鲑成群结队,每群有成百上千条。一嗅到血腥,它们就跟踪而至,贪婪地冲上去,几分钟之内就把骨头上的肉啃个精光。

有时,也不一定要有血腥气儿,不止一个独木舟划手,把锯齿鲑从水里捞出来时,被它们把手指齐嚓嚓地咬掉。只需要咬一口,切割手指的手术就完成了,锯齿鲑上下颌的力量之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美国全国地理协会的一次考察发现,捕捉锯齿鲑必须在索绳和鱼钩之间用铜线。用来固定飞机上的松紧螺旋扣的那种铜线,用两股还不够,得用三股。

河水被大发雷霆的鱼搅得白沫翻飞,白沫中现出深红的波纹。

独木舟里的印第安人在兴奋地说着哈尔兄弟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他们把船划到鳄鲑相斗的现场。一个印第安人手里拿着鱼叉,开始准备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鱼宴。等他干完后,船底舱上摊着20多条鱼。谁都不敢走过去,因为锯齿鲑即使离开了水,仍然是非常凶猛的。

独木舟搁浅在不远的一个沙洲上。沙滩上摊满锯齿鲑,鱼头已经剁掉了。罗杰捡起一个剁下足有一分钟的鱼头观察那张开的鱼嘴。鱼嘴啪地一声,突然像钢弹簧似地合拢,把罗杰吓了一跳。他只好决定等鱼死透了再观察。

看见罗杰吃惊的模样,一个印第安人笑了。他把他的猎刀的刀刃放进一个剁下来的鱼头口里。鱼的上下颌啪地合上,闭合的力量太大,鱼牙都碰碎了。印第安人把刀取出来——刀口两边坚硬的钢刃上刻下了锯齿鲑半月形的齿痕。

“在纽约水族馆,”哈尔回忆道,“锯齿鲑甚至能在外科手术钳上咬出齿痕,那些手术钳可是用上好的钢材制造的。它们甚至互相残杀。在那个水族馆,每个鱼池最多只能养一条锯齿鲑。要是养两条,大的那条就会把小的那条当饭吃掉。”

一些锯齿鲑身上的肉已被整齐地扯成一条一条。班科解释说,只要有锯齿鲑被鱼叉叉中,无力自卫,它的伙伴们就会一齐向它进攻。如果不赶紧把鱼叉抽出来,到头来就只能叉到一副鱼骨架子了。

“说到骨架子,你们看,”哈尔指着水里说。锯齿鲑群已经散去,河面上风平浪静,一副长长的白骨架子沉在水底,活像史前怪兽的骨胳。

“它们就是这样咬我们的牛的,”班科说,“夜里,牛被魑蝙咬出血,它们一蹚进水,锯齿鲑嗅到血腥气,就来咬牛。”

整个上午,罗杰都在给船上的动物找吃的。中饭摆上桌后,锯齿鲑的所有罪孽都得到了宽恕,罗杰的过错也彼原谅了,因为鲑鱼肉实在太鲜美了。

哈尔甚至屈尊对罗杰说:“你这个坏小子,要是你每回恶作剧都能给我们带来一顿这样的美餐,你天天淘气我也不管了。”

但罗杰却在心底里下定决心,用把独木舟系在鳄鱼鼻子上的方法弄来的鱼餐,他可再也不想吃了。

15、绞蟒

哈尔一直监视着上游,看是不是有“鳄鱼头”和可能跟随他的那帮匪徒的踪影。

除了偶尔有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划过,上游没有别的动静。

也许,“鳄鱼头”还没来到这儿,但也许,他已经过去了,现在,正藏在那些小岛里面。如果他已经走到前头,保不住还会回转头来再仔细搜索一番。

如果必要,哈尔随时可以和匪徒们干一场。不过,如果能避免,他还是想尽力避免。他的任务是收集动物并把它们运出去,不是打斗。形势可能会对他十分不利。“鳄鱼头”匪帮是由全副武装的暴徒组成的;而哈尔的伙计们却纯粹是水手。他们有捕鱼的弓箭,有打鸟的飞镖筒枪——却没有杀人的枪支。

再说,哈尔既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同伴中的任何人的双手沾上血污。杀人就得被抓起来,然后长时间地呆在牢里等候审判。最后,才是在巴西某法庭上接受严峻的裁决。这种事情有时能拖一年甚至更久。这么一来,探险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他父亲也就完全破产了。

所以,哈尔决心躲开“鳄鱼头”匪帮,能躲开多久就躲开多久。除非一场流血的恶斗不可避免,否则,他绝不主动招惹他们。他情愿潜伏在这河湾里直呆到天黑,然后,趁着夜色继续行船。

他的伙伴们饱餐了一顿吃人鱼,都躺在地上睡着了。哈尔和罗杰也躺下睡了。

当一位俊俏的女士来访时,没有受到迎宾委员会的欢迎。真可惜啊,谁也没看到她,她可真是仪态万千呢。她光滑的皮肤,呈一种柔和的浅褐色,上面点缀着中心闪光的深褐色的斑点。她的头像狗,很端庄,她正用头来支撑着她的比一个高大男人还要高一倍的身躯,她那美丽的红黑相间的尾巴卷着一根树枝,那树枝离地面足足有12英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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