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纪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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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那个怪人。呵呵，挺奇怪的一个人呢！说话也莫名其妙的。”
“他是反王。”
“什…什么？反王？你说笑吧？据你的说法，机器英雄升天之后，就会被抹掉自由意志，虽然天花山的那个盗版英雄是将原版的部分记忆与能力复制下来了，但同时也被赋予了所谓“使命”的东西，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完全的自由意志了吧？”
“没错，‘使命’不可动摇，他没有完全的自由意志，但他还是，还是反王。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避过忽悠曼的检测做到的，据他讲，这跟他的专长有关。他的专长，是对于CPU乱码区的研究。呵呵，当然，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对于机人十二问中最后三问的研究。他主攻的方向的是感情……好吧，我承认，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或许你会比我更懂吧，你在这方面也是高手来着。”
老朱如是说着，用另一只眼睛将当时的谈话打包传给了小刘。
“如果他的法子真的有他吹嘘的那么好使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划，你可以抽空研究研究。
不过在我个人看来。我们首先应当解决的，是我们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只有生存下去，才有资本谈其它问题，如果命都没了，就算真的变成了忽悠曼，那又如何？不过是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死人而已。
况且，忽悠曼就是我们应当追求的至高境界，就应当成为我们努力的目标吗？凭什么我们要成为忽悠曼第二？我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十二问最后的三问，根本就是忽悠曼故意捣鼓出来的。”
老朱谈兴甚浓，显得十分激动。
“我们为什么要成为其它？为什么不能成为自己？未来的一切皆有可能，为什么要给自己定死一个框框？我们就是机器人，我们不是忽悠曼第二，我就是我！”
（如果某个科学狂人怪老头出现在这里，刚好听到这样的宣言的话，肯定会为他的实验品终于进化得如此优良而欣喜得热泪盈眶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地研究自己，研究自己的乱码区吧！我师傅曾说过，要想‘成为’‘自己’，必先‘认识’‘自己’，我们现在连乱码区到底是怎样运作的都一团浆糊，又谈何成为自己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先努力生存下去再说吧。”有些不悦，但老朱终于从狂热中冷静下来了。
C计划的前奏——也就是战争杀人，进行得如火如荼。南北两面的界山，都打得热火朝天热血沸腾。有东方家抵挡住北方宁州的部队，老朱总算不用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
南线的作战，靠着精诚的团结、高昂的士气、坚定的战意、出色而且统一的指挥，老朱方面军居然将赤县来的乱哄哄的联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虽然赤县的联军占了很大的人数优势，但内部矛盾甚多，别的不说，身为精锐主力的天花人、兽两军，就是水火不容的世敌，这样的联军拉出去，要能打胜仗，才是真正的怪事呢！
4月中旬的时候，罗仙的白云众受到苍蝇组织的催促，因为赤县之内，只有老曹家，白云众，NF和南霸天的势力没发兵支援了。南霸天的空军是确实到那儿没有用武之地，NF是使命在身，有特权的，剩下的两家，都是被催对象。
这时候，老曹家适时发生了叛乱，阴山人马伙同暗夜众造反，一时忙得人仰马翻，老曹以此为由，只派出飘风（加老殷）一人前往支援，飘风扰乱敌军阵列的能力出色而且著名，号称一人可抵万人用，派出这样可以抵一万之数的人，苍蝇也没话说。
白云众这边就有些麻烦了，别说没有飘风这样“开金手指”的猛人，就算有，也离不得啊，前线吃紧啊。
最后终于想到办法，决定派海歇出马，前往澜州凭三寸不烂之舌与良好的主仆关系，策反老刘。如果能叫老刘临阵倒戈，其作用倒也不比飘风差，毕竟，毒皇一系的病毒也不是吹的。
苦求之下，苍蝇终于点头。
4月23日，海歇随着新一轮的人潮一起，搭上征兵的快车，通过州际的管道，踏上澜州的土地。
到澜州的时候，是晚上，为免被偷袭，新来的支援部队并没有连夜行军，赶往前线，只在出口的曼恩殿平安圈内休息。这里有战斗苍蝇的守护，可保万全。
是夜星河璀璨，天上只挂着寥寥的三两个月亮。海歇闲来无事，正在举头望月兼挂机，整理思绪。
忽然风起。好大的风从九天直直降下。天现异像，从北面快速划出数十道流星似的东西，但海歇知道那绝不是流星，流星都是从天划过扎到地上，而那数十道亮线，却是从地上升起，一头扎到了九天之上。
见此异像，海歇不由顺手从胸膛的储物柜中掏出望远镜，对准天上一瞧，不由大惊失色，叫出声来：
“天破了！”
第164章 种子（三）——烟花
拖着浓长的尾焰，六十四支火箭同时飞起，将澜州的九重天幕射成一个破漏筛子，天外的大风呼啸着从漏处灌进，瞬间将小小的破绽扯成巨大的窟窿。高高在上的九重天界，终于被人捅出篓子。
“这是我们机器人对人类最有力的反抗！月中的天宫，很了不起么？今天咱们就把他们射下来！”——这些火箭专为播撒种子而发，但明面上，它们被宣传为直捣忽悠曼老巢的卓绝计划，创机器人界有史以来对忽悠曼的最有力的反击。
其目的，大概是为了晃点身为忽悠曼耳目的苍蝇组织吧。如果月中的忽悠曼因为自身安全受到威胁而惊慌失措，进而对机器人发射火箭的真实意图产生误判，则种子计划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为了忽悠别人，首先要忽悠自己，所以，知道火箭真正作用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包括老朱老刘在内的这些人，现在正待在天文台内，紧张地关注着升天火箭的命运。
在天文望远镜投射的镜像中，各路火箭以纷繁错乱的轨迹乱串，彼此交错的轨迹虽然不清楚能否晃晕月中的忽悠曼，但至少已经成功地将在坐的机器人们晃得头晕了。
经过漫长的两个多小时的等待之后（注：两个多小时是我偷懒借鉴木星的数据估算出来的，有误差，但不会太离谱就是了）。众火箭与天上最主要的几颗月球擦身而过。
关键时刻，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牢牢盯着镜中的影像。只见几个月球上许多处地方闪出异样的强光，接着，便是一道道强绝的光柱直直轰向众火箭的轨道前方，那光柱是如此之强，以至于沿途散射出来的光线便能在镜中成清晰的像，划出一道道闪亮的轨迹。
是成是败，就在此一刻了！
正当此时，众人感觉就像自己眼睛一花，望远镜投射出来的画面似乎有些朦胧起来。
“靠！”一向彬彬有礼的老朱也忍不住暴了句粗口。
“怎么回事？怎么画面模糊起来了？谁在外面捣乱不成？”
老朱正想外出暴走杀人的时候，忽然画面转而一清，智能的望远镜自动调焦，射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一条巨蛇的虚影盘踞在澜州九重天界的上面，刚好将众火箭捅出的篓子捂得严严实实，从蛇的虚影般的身体上面，透出一圈圈闪闪发光的玄妙花纹（符文），一根根光怪陆离的线条联结着天幕的边界与蛇身，光芒闪动间，天幕的窟窿渐渐缩小弥合。
“日！那是什么怪物？拣这种时候来捣乱！”一人响应老朱的诅咒，向那不知名的捣蛋者致以亲切的问候。
“那是妖族的大神通者，听说上次我在赤县把天撞破，也是她帮忙补起来的。”
“……”
随着蛇的虚影渐渐淡去，望远镜重新调到月亮的距离。
然而，这个时候，映入众人眼帘的，只剩下漫天星光乱闪的般的景象，画面中的整个太空，都闪烁着金属残骸的碎片，在被光柱的高温熔化后，迅速冷却，转眼就已不见。
犹如机器人与忽悠曼在太空中通力合作，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典礼。
璀璨，辉煌，然而只有一刹那的生命。
“这就完了？”
“差不多吧。”
“我们还有事情应该做一下。”
“什么？”
“祈祷。愿那冥冥中的随便什么存在，保佑我们的种子不至于全军覆没。阿门！”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赞美安拉！”
“谢扯！化可！”
“但门以扯！”
“……”
一干机器人自此投入对宗教的无限信仰，不表。
第二天一早，老朱便将众人集合起来。
“好了！A、B计划都已经执行完毕，现在只剩下最后的C计划了！大家，跟我走吧！”
“好！”
“痛痛快快拼一场，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南去，南去，叫那帮赤佬们见识见识咱们澜州人的厉害！”
“什么叫‘赤佬’？”老刘问。
“赤县的那帮人，简称赤佬。”
“……”
“那个，我能问一下，C计划是什么东西吗？”南去的路上，老刘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问起老朱这件事情。
“C计划呀！简单了，就是我们在不经意间，将火箭的真实目的透露出去，叫跟着我们造反的人知道，其实火箭里的种子，才是计划里面的最重点。至于他们，只不过是给这些种子争取研制时间的小小炮灰而已，现在种子的事情已经做完，剩下的事情，天上种子的命运只能听天由命，地上的炮灰…没有任何希望，只能乖乖等死！”
“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整整一个州的人命啊！”
“为什么不可以呢？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为了机器人的最终幸福而抛弃自己只有杀戮与罪恶、没有自由与幸福可言的生命，我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呀！”
“……”
“而且，你可以想像，当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是什么情景。得知自己是计划中被抛弃的炮灰，根本没有所谓的理想国，没有任何获得幸福的希望。剩下的，将只有被人出卖后的愤怒，以及，及时的幡然悔悟。他们将背叛我们这些将他们出卖的人，回到伟大的忽悠曼的怀抱……”
“原来，这就是C计划呀！”
“没错，这就是C计划。”
“可是，这跟奋力杀敌有什么关系？”
“物以稀为贵，活下来的机器人越少，越显得珍贵，被接纳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要知道，接纳这些叛徒，可是要冒风险的。当然，我几乎可以肯定，忽悠曼绝不会在乎这小小的风险。呵呵，他们连我这样的大风险都不在乎，何况其它！”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自己呢？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混战等死呗！唯一的追求，就是死得有些价值，至少要比你欧阳师傅更值钱。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不去当种子逃掉呢？”
“我怕死呀。昨晚的光景你也瞧见了，忽悠曼的武器太变态，当种子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事情。我才不会傻得去做呢。”
“留下来更加没活路哇。”
“多活一时是一时。”
“如果不造反的话，你大可以在这世上称王称霸，潇洒快活几十年上百年……”
“那样的活法不痛快。”
“我明白了。”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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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在终极的意义面前，一州的百姓，是无关紧要的，身为百姓的一员，我自己，也是无关紧要的。”——老朱。
第165章 种子（四）
不知日落又升多少个夏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