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蓦然推理事件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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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竹冷笑了一声,她的声音中充斥着轻蔑和不屑,更带着一份伤感:“不要对我发号施令了,我只是你的女佣吗?你永远怀念着死了的人,那为什么还娶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你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了吗?我空虚寂寞,你贪恋虚荣,我们只是各自取得自己想要的而已。类似的话,你还要说多久?出去!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你要我出去吗?”梅竹往后退了一步,扶住身后的墙壁,捂住额头,她低沉地笑了几声,在这偌大的房子里显得有些骇人,她突然抓起床头那个雕像,不假思索地往沈君慨的身上扔了过去,扯着嗓子嚎叫着:“你这个王八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梅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抚养他们,让你在事业上没有后顾之忧!你把我当做什么了?消遣品?”
那雕像在地上摔碎了,发出清脆的声音。沈君慨内心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刹那爆发了,他回过头,对准梅竹就是一耳光,打得她立刻站立不稳,倒在床上,一下感到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君慨就把她拉起来,双眼紧盯着她看,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要吃掉它的猎物一般。
“你这个疯女人!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你帮我生孩子,雅诗也可以帮我生孩子!你对我来说连消遣品也不如,我只是拿你来填补雅诗的空缺,你还感觉不出来吗?你居然还对我吼叫?仰慕死了,你也疯了吗?”
这时候,仰寒刚好回来,刚一打开门,就听到父亲那愤怒的吼声。他连忙跑到父亲的房间内,只见继母拼命捶打着父亲,嘴里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他连忙上去拉开继母,对她好心劝解:“梅姨(他从来都没叫过她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仰慕才刚去世,你们怎么就……”
“去问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爸爸!他糟蹋了我的青春,他从来没有忘记你那个死了还阴魂不散的妈妈!他心里一直有她,他不把我当一回事看待,他根本就是在戏弄我,折磨我,他该下地狱,我恨死了他,我恨……我恨……”
梅竹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迁怒仰寒,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仰寒的手臂上,因为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袖,因此很快就留下一道道血印,但梅竹似乎毫无感觉,她依然在那里破口大骂,终于忍无可忍的沈君慨猛拉住梅竹的手臂到墙角边,狠狠地把她按住,说:“你要发疯,等帮仰慕办好了丧事再说!不要再让他在天上也不安宁,好不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梅竹的眼睛睁得很大,她死死地盯着沈君慨,仿佛要把他完全看穿一般,说出一句话来:“我等着啊,我等着……”
暮色渐渐开始覆盖着上空,今天晚上,依然是那么地黑暗,连一丝月光也没有。
第三章 家族(2)
沈仰慕的死,对这个家来说,在这原本就充满灰色的家庭中,又涂抹上了黑色的一笔。
紫夜还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她悲伤吗?她一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下过眼泪,她也没有表现出无法承受的悲伤,即使是她儿子阿守也无法理解母亲的怪异举止。
她坐在床上,双手抚弄着那柔软的被褥,双眼空洞地直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敲击着双膝,似乎是在弹奏钢琴一般。这个房间阳光实在是不太充足,而紫夜又拉上了窗帘,因此房间显得很暗。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敏希。她尽量把脚步放得很轻,不惊扰到紫夜。这房间铺着红色的地毯,因此不会发出很响的声音,而紫夜一直一言不发,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敏希走进了她的房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可紫夜没有开灯,而且把窗帘也拉了起来。她似乎一直害怕着什么窥探着自己,因此也往往会锁门,敏希也很久没有进她的房间了。
她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书桌摆满了各种折纸,床头也放满了许多非常难懂的书籍。银色的水晶吊灯在阴暗的房间里也没有显现出任何出众的地方,而挂在墙东侧的那幅西洋水彩画,这时候也感觉若隐若现,像是蒙上了许多灰尘,就连色彩也看不大清楚了。书柜里的藏书,摆放的顺序都一如既往,这多半是仰慕整理的,他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非常刻板到了神经质的地步的人,紫夜也经常为这点和她抱怨过。而现在,这以后,紫夜也许也不会去动那些书了。它们会永远尘封在里面,就如同每个住在这里的人的心一般。
紫夜终于发现了敏希,懒散地问:“姐姐,你现在是来安慰我这个寡妇的吗?”
也许是为了顾及紫夜现在的心情,敏希没有和她计较,而是坐到她旁边,和颜悦色地对她说:“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够老是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面,你应该学习面对现实才行埃别多想了,一切我们都会帮你处理。你节哀顺便吧,我知道,对你说些坚强起来的话是很可笑的,你不是那种听得进这类话的人,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心态。”
“是啊,”紫夜把脸转向墙角,她的面容看起来似乎是被一块黑色的面纱罩住一般,不禁有些让人感觉恐怖,接着,她就对敏希爱理不理的。敏希似乎也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只轻轻地说了一句:“那么,你保重吧。”然后,她就出去了。
走在空旷的走廊上,踏着地毯,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寂静。过道的灯光非常微弱,这反而更衬托出一副诡异的气息。敏希嫁到这里已经过了十几年,在这个别墅内,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有着神秘的色彩,无论在哪里,似乎也没有办法让人安心。有时候侧耳倾听,似乎可以听见有人在叹息,又仿佛可以隐约地看见人影。每一个人,的确都在戴着面具生活,他们栖息在这别墅提供给他们的阴暗角落里,似乎也可以在这寂静中得到安详与满足。可是,这毕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感受到安宁的地方。
沿着楼梯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时候,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画室,就感觉似乎在走入另一个境界。敏希经常会走到这个画室来。事实上,在这个家庭里,家庭成员很少聚会,除了吃饭的时间以外,大家都不会去侵入其他人的领地,所以往往都不会去和对方见面,更不用说到对方的居住之地去。因此,这个画室,除了她和仰风,基本上都没人来过。每天晚上,到了这个时候,仰风就一定会来作画。
这个别墅到底有多少房间,是怎样的结构,敏希可以说一无所知。这个家里,包括佣人在内,都像机器一般,墨守成规地遵守着相同的生活方式,在某一天的某个点做哪些事情,几乎从来都不会改变。不会有人探究这个别墅本身,它太神秘,太黑暗,有时候就如同一个虚幻的境界,它是一个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坟墓,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人,都会变得和行尸走肉一样。
升起了壁炉,多少感觉暖活了一点。画室铺着深红色的地毯,放置着画架、颜料等各种画具,墙上虽然会挂上几张比较不错的画,可是过了几天就会被新的替换。仰风这个人实在很没有常性,他似乎从来不会对自己的画满意,不过,敏希也无所谓。再过一会儿,他大概就要来了。这里的柜子中,一定会放上一些美酒,敏希总会在他来以前,为他开一瓶红酒,然后倒好两杯。
时间到了,因为楼梯上也铺着地毯,所以敏希听不到走路的声音,但她可以肯定仰风一定走在楼梯上。他从来也不会迟到,他就像一只准确无比的钟,永远也不会延迟或早到一分一秒。
果然,他来了,还是穿着那件浅绿色的衬衫。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敏希的存在,而是直接就到了柜子旁,拿起了那杯红酒。
“处理仰慕的后事累吗?”敏希问他。
“没什么,反正他目前还需要在警察局待一段日子。看来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安息的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另外一杯红酒递给敏希,然后和她碰了杯。
“你刚才的话是在戏谑吗?或者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呢?”敏希稍稍让她的唇触到了红酒,几乎没有喝下去,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心虚?”仰风凝视着酒杯中那浑浊的液体,摇了几下,冷笑着说:“难道说是我杀了他吗?”
“这也只有你知道而已。”敏希轻描淡写地说着这句话,然后走到仰风面前,垂下她的头,问:“怎么了?今天没有心情画画?你自己也知道吧?一切都是你们家族本身的问题,不是吗?你们追求艺术的境界,封闭了自我,你们对现在或者未来都没有兴趣,你们只希望活在一个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的境界里,拥有着自己的‘王国’,不是吗?你们全是‘异类’。而我呢?我也和你们同化了,这个家族的一切,只有那么简单。”
“你让我晕眩了,敏希。别这样了,你知道的,我和这个家的所有人一样,我们渴望的是寻求一种永恒的境界,我们憎恶着‘平凡’。所以我们拒绝平凡人来到我们这个世界。可是,仰慕把紫夜带到了我们的生活中来。她那双眼睛,充斥着太多世俗的污浊的东西,她就代表着‘平凡’,她的到来,让仰慕似乎……”
“你清楚的,仰风。她和我不一样,她并不是特别适应这个家。在这个家族里,没有关怀,也没有温暖。我们所有人都只会顾及自己的生活,我们不会因为其他人而高兴,也不会为自己而悲伤。”
仰风的头比刚才更加低了。他挥了挥手,说:“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这里会出现一个幽灵之类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很适合写恐怖小说啊,不是吗?我最近正在酝酿要不要写部恐怖小说出来呢,希望可以深入人类的内心,真正窥探他们的黑暗部分。我所渴望的就是这样的意境,人类有太多自私丑恶的部分存在,每一天都在腐烂。而黑暗,正是人类的本质,这个别墅也正集中了人类的黑暗,是酝酿出这类构思的好地方埃不是吗?”
敏希突然感觉有些恶心,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另外一个人。眼前的他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是喝醉了吗?不会啊,敏希一边想着,感觉有些头晕,一边坐了下来,扶着额头,不让自己的脑袋垂下来。仰慕被杀害的时候,那鲜血淋漓的惨状仿佛又出现在她面前。
“是啊,你说得对,”敏希自言自语着,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把话说给谁听。
仰风没怎么注意敏希,他开始拿着颜料盒,作起画来。
他作画大多都是即兴的,他从不需要模特,也不会去写生。他可以在自己的头脑中浮现各种景象,他可以很容易得记住并把它们全画出来,就如同是打印图片一般。他似乎,只是一个电脑的输出工具而已。这个画室从来都不会缺乏灵感,即使它一成不变,也是如此。仰风很少向别人展览自己的画,也不会让它们接触阳光,而他不满意的画,就一定会烧毁,即使画得还不错,如果后来画出了更好的,他也会烧掉以前的画。他很少画人,更不会把风景和人一起画出来。他所画的大多是美得不真实的自然景观。他在作画的时候,表情一直都是僵硬的,不会有任何改变。
已经初步勾勒好,接下来开始上色。敏希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有时候会注意着他的笔,有时候会观察着画,她似乎要把这个古怪的男人看透,可她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突然她开始感觉到有点冷,可能是空调的温度调太低了。可她一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