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姻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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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人前来,提了我去见他,他告诉我,他与顾家早已一见钟情,互盟海誓,
本是要相伴终生,谁知我横刀夺爱,毁了他们两人一生姻缘。他已安排了人,代我
落崖身亡,皇上也信以为真,他余下要做的,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尝遍酷刑,来偿
还他们这两年来所受之苦。〃
我听到这里,就开始发抖。可他的语气,就象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他恨我至深,自然下手毒辣,想尽办法折磨凌辱我。你曾说我坚强活了下去,其实
我那时,刻刻求死而不得。我已经没有了尊严骄傲,甚至不再是个人,多少次我在
他面前桶到没有了声音……我清醒时只余些片断思绪,我为什么还在人间?为什
么要受这般的苦难?……直到我遇到了你,云起,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吓得一哆嗦,想是不是他脑子开始出问题,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只听他继续说:
〃你对李郎中说,与你相遇的机缘,千金难买。的确如此,我与你相遇的机缘,是要
用我受的苦来换的。如果我没有被设计,我会留在皇城,就永远不会在那里遇见你。
如果我不是受伤难行,你就不会背我跑出牢狱;如果我不是手足无力,你就不会帮
我砸去镣铐;如果我不是腿废了,你就不会把我绑在你背上;如果我没有饱受欺凌,
你就不会去见李郎中,去为我讲书挣来马车,若我,(他竟然一笑)当时容貌未毁,
你就不会那么放肆地与我肌肤相亲……我少受一分罪,就少了一分和你的亲近,
就少了一分你的关照!我才明白,这是命运给我安排的劫数啊,是福相依的天道
!我竟是如此幸运,所受的苦难给了我这样大的福报。这真是值得的。如果我必须,
受了那些磨难,才能与你在一起,有那样的一段时光,那些苦,我还可以,再受一
次。〃
我使劲抱住双膝,想止住我的颤抖。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我看到过他的苦痛!
他依然平平静静地,说:
〃那人的兄长是原定远将军,他自己也有从众。晋伯五十岁时成为我的武功师傅,他
教我七年,后退隐乡间。我知道只要我找到晋伯,他定拼死护我,你就不会与我同
历险境了。其实若只我自己,我并不在意。我那时觉得,即使再落到他手中,真的
让他如愿以偿把我弄死了,我也已经有了那段与你的时光,此生无憾矣。可我不能
让你再入险境,在马上时,我就明白,我宁愿死……也不愿你……〃
他停了好久,我依然颤抖不已。
〃为了护我回城,晋伯带了他所有的弟子,甚至他唯一的孙子,那还只是个少年。他
没有别人能去护送你。你不愿与我回去,我也不能强迫你。我原想,你如此智敏,
一直保护着我,我一到皇城就派人找你,料无大碍。可是当我在马车里,看着你远
了,那种痛……竟痛过我所受的一切苦刑!我不知那几日是怎么过的。一想到有
可能再也见不到你,我无寝无食,状似疯狂,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生不如死……后
来他们报我找到了你,我才开始延医用药……
我那时也才明白了那人心中的苦楚。无论他如何折磨羞辱我,实在都无法减轻他的
痛。他们何尝不是可怜。我至少有那段和你相处的时光,他们什么也没有……所
以我也就,原谅了他。〃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竟然原谅了那个毁了他的人。那个把他蹂躏的人,
那个让他无法再吹箫击剑,无法行走骑马,日后可能终要了他命的人!
〃顾家见了我,知道事情败露,变得十分颠狂恶毒。我知她是因为心痛难忍,就
求皇兄允我从此隐居山林,九王爷永不复活,让他的王堂堂正正地改嫁,了那人
和她长相守的愿望。我只要寻到你,与你相伴余生,不作它想。
皇兄看了我的伤势,又加上我那几日的失态,以为我心智失常,对我的请求不予理
睬(是,一般人都会觉得你疯了),他说这关乎皇家尊严,定要斩两家满门,我苦苦
阻拦,他才只斩主犯同谋,撤换了定远将军。顾家听到那人被斩,随即上吊自
尽……我背着皇兄让人合葬了他们,希望他们能从此相伴,不再仇恨怨伤。
我知你心高气傲,你见了晋伯众人,就已疏远了我,我若以真实身份来见你,你大
概都不会理我。我从简装来见你,你见了我的面目,就不愿再亲近我。我当时想,
也许我应该完全毁去容貌,你就会如以前那样对我。云起,你,为何这样不容我呢?〃
他的话直击入我心中,是我不容他吗?我心神混乱,无法细想。
〃我也知你在意我的两个室,我收她们是在以前。她们一个是从小服侍我的丫环,
我不收她,她无人能嫁。另一个,也确是个青楼子,我怜她才华出众,不忍让她
在那地方过一生。我回去之后,才知什么是真的两情相好,我竟不能再容任何人在
你我之间!可她们无依无靠,若无过而出,必会含辱而亡。我虽无法再如以前那样对
她们,却也不会休了她们。她们将为我终生所养。〃
他深叹了一口气:〃云起,我多愿能那样抱你在怀中,看你睡觉,永远不分离!我当时
已知,是奢望,只能抱着你流泪,不能自己……可无论我心中多么苦,云起,你
应知,你救了我的命,更救了我的心。我的身体虽残破不全了,可我的心还在,没
有碎,能一直念着你,直到我死之时……〃
我泪如泉涌,不敢回头,只把头停在膝上,柔水打湿我膝盖上的衣服。
他停了很久,慢慢地说:〃云起,你可以随时来看我,我吩咐下去了,无人会拦你。
我,也会,再来看你的。〃虽然语气平和如昔,但我就是知道他在哭泣,我甚至能
看到,他的泪水划过他的心,留下烙伤般的痕迹。我多想回身抱住他,让他不要再
伤心,可我的手是这样沉重,压满了世俗的负担!
他好象做了个手势,有人前来把他推走了。一会儿车辇声声,渐渐远去。
我在河边坐了一,哭了一,为我自己,也为了那颗我从未明白过的,至纯至善
的心灵!那个我背上的佑生,那个抱我在怀中的佑生,那个今在我身边头一次倾诉
了心意的佑生,从此将于我心中常在,不会和我分离,直到我死之时……
后边的一个月,我近乎疯狂。也正是从此时开始,我的〃骂〃名远扬。我不再曲意奉
承,见人只是嘻笑怒骂,怒骂更多些。淘气经常在一旁看着,吓得目瞪口呆,脸
泛白,因为我骂的人大多是达贵人,甚至皇亲国戚。结果我越骂,他们越善赶着
地来,简直是来找骂。我们的煤业作得越来越大,但我却越来越空虚。我天天等待
佑生再来,他始终没来。
一个微雪的早晨,我穿戴完毕,还未出门,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下马,猛
击我的大门,开门一看,是程远图,他满身泥浆,满脸胡子碴,看来是连赶路。
他不容我开口,拉了我就上了他牵的一匹马,匆匆说:〃九王爷腿毒发作,命在旦夕!〃
断腿 1
我们在马上狂奔,每两三个小时就换一次马。那些马都精良健壮,奔跑起来龙腾虎跃
一般,可真真苦煞我也。一开始尚能努力起伏,后来只能勉强夹住马鞍,强忍着两
腿的疼痛,好几次几乎被颠下马来。只有对佑生的担忧和思念支撑着我,让我没有
中途一头栽下来,磕死自己。
我们只在途中极短地停留了几次,可还是从清晨奔到天全黑了才进了皇城。我想起
佑生不能骑马,每次去见我,单程就必受两三日车上颠沛,他腿又不好,我心中好
难过,头一次觉得我是个混蛋。
进了城,马慢下来,我根本不辨东南西北,四周风物,只觉得头晕目眩,但心中又
有种莫名的欢畅,马上就要见到佑生了呀。
不知走了多远,程远图停了马,先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一个过来的军士模样的人,
走向我,扶我下马。我上身穿了羽绒服,可腿上牛仔裤外只是一件劣等棉裤,此时
已冻得两腿麻木,不能动作。程远图一把把我抱下马来,扯了我的胳膊匆匆往一处
大门奔去,我脚步踉跄,磕磕绊绊。只听他一边疾走一边说:〃传进去,任云起和程
远图到了。〃
一声声的,我们的名字喊了进去,远远地听不到了。我眼中只是一条昏暗火光掩映
的道路,根本抬不起头来。但感到周围兵甲重重,刀枪环立,我们好象从刀丛的一
条细缝中走了进去。
好象走了好一段路,兵甲不再,但人群拥挤,又一会,渐渐冷清下来。我还不及抬
头四望,程远图已到了一扇门前,门两边各站着数人,有人开了门,程远图几乎是
把我一把扔了进去。
我错了两步才站稳,抬头时瞥见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我是唯一站着的,我马上看
到了佑生。屋中,他半躺在一个湘椅上,身上穿着蓝的薄衫,上身和双臂
被条条白绫绑在他身后的躺椅背上,下边那条好腿,穿着同样颜的薄裤,也被绑
在椅子上,那条伤腿完全露出,摆在椅上,苍白又灰暗。这是要截肢啊。我看向他
的脸,他正侧脸看着我,那神情如此温和不舍。他脸白中透黄,嘴唇发灰,虚汗
满脸。我心中刀扎了一下,知道不好。但不动声地看着他,然后展示了一下我的
无敌微笑。
他几乎是象松了口气一样说:〃云起,太好了,你来了。我不让他们开始,一直在等
你。我只想临死前再看你一眼。〃
我咬着牙,心说此时可不能掉链子,就大声骂道:〃我只想打你一个耳光!真是白和
我处了一场!不知道什么是积极乐观向上嘛?!人挺白的,怎么一张嘴就成了乌鸦了
你?!〃
有人喝了一声:〃大胆……〃佑生扭了脸说:〃闭嘴!〃声音不高,可是充满威严。他再
转脸看我时,竟是满脸欢笑地说:〃云起,你终于又骂我了!〃你说这人怎么都这么贱
哪。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等着,我还远没有骂够你呢!〃
就听有人说:〃王爷不可再等了,否则毒发攻心……〃
佑生脸平淡下来,他刚要开口,我抬了一下手,转脸对着跪着的人说:〃谁是主刀的……要动手的?〃他们看向我身后,我喝道:〃别看他!我问你呢!〃
大概佑生表示了同意,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说:〃在下XXX……〃
我打断他:〃你是何方医生?〃
他答道:〃我本御医……〃
我又一摆手:〃你准备如何……动手?〃
他答到:〃锯除病腿,再敷草药疗伤。〃
〃锯子呢?〃他让我看了一把锯子,就那么大刺刺地摆在椅边的小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