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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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儿头一回当爹,难免紧张些。”季后柔声劝解了一句,看着五皇子岔话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五皇子一听呆了,眼睛眨的飞快,好一会儿才心虚低声道:“我还不知道,忘了问了。”官家被他一句话闷的眼睛都睁大了,季后愕然了片刻,‘噗’的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起身拿过提篮翻了翻:“恭喜五哥儿,是个儿子!”
“你看看你!”官家忍不住训斥道:“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能经事?这算什么大事,就把你乱成这样,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大哥教训得是。”五皇子低声下气态度极好,季后爱怜的看着五皇子,笑劝官家道:“五哥儿哪经过什么大事?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门关,恬姐儿又素来 ,别说五哥儿,我这几天也是心神不宁,如今顺顺当当闯过来就好了。”官家听季后如此说,瞪了五皇子一眼,‘哼’了一声没再往下训,只严令他明天一早不能不朝,就挥手放他回去了。
离北安城一天路程的瑞安城是转运使蒋鸿和新任北路军节度使武思慎的驻地,蒋鸿住进了官邸,武思慎携家带眷,这一任又是十年,就另置了宅院居住。
武思慎一阵风卷进正院,一把扯下披风甩到椅子上,吼声连连:“蒋九这厮到底想干什么!?他是撞了邪了还是失心疯了?这都七天了!七天了!这是八月底!兵马要过冬!要调配要安置!我一天恨不能当三天用!他竟跟个王八一样缩进那座破庙里不出来了!要不是……爷连那破庙带他一把火全烧了!”
“喝杯茶消消火。”俞瑶芳倒了杯茶递给他劝道:“蒋九爷脾气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误过事?他到寺里闭关,必定有非闭关不可的事儿,兵马过冬是要紧,蒋九爷的事肯定比这事更要紧,你先别急。”武思慎接过茶一口喝了,将杯子递到俞瑶芳手里:“我是替他急!黄按察急着寻他,都放话儿要参劾他了!昨天京城又来了天使,传了上谕,指明要我和他一起回兵马避冬的事,还有学政那边,他答应了要给学子们上课,你看看,这一堆的事!”武思慎说的又急的火冒三丈。
“这也真是。”俞瑶芳听武思慎如此说,微蹙眉头也忧虑起来,武思慎重重捶了下几案,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婆子恭慎的回话声:“夫人,签儿请回来了。”
“快拿来我瞧瞧!请师太解了没有?”俞瑶芳忙丢下武思慎吩咐道,门帘掀起,小丫头捧着根红头签进来,曲膝呈上禀道:“回夫人,是枝上上签,明空师太说了,抽了这根签,不拘求什么,都是大吉大利。”
“阿弥陀佛!”俞瑶芳将签合在手心里念了句佛:“恬恬这一关必定能顺顺当当过来,大吉大利!”
“谁?福安王妃?”
“还能有谁,自然是她,算着日子,这几天她也该生了,我阿娘说过,女人生孩子,一只脚就在鬼门关里站着,从入了八月,我就牵挂的不行,阿弥陀佛,这签必定灵验!正好跟你说一声,我和明空师太说好了,明天起我到她那庵里跟她念两天平安经替恬姐儿祈福去。”俞瑶芳捏着那支签,又是欢喜又是忧虑。武思慎呆了呆,眼睛渐渐睁大,突然猛一巴掌拍在几上叫道:“我知道这蒋九为什么闭关了!必定是这样!”俞瑶芳一怔之后反应极快:“你是说……他这是……也是给她祈福?”
“必定是这样!我糊涂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唉!蒋九这真是……真是……唉!”武思慎一下接一下不停的拍着几案,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三五二章 睿哥儿
新皇登基过了第七个年头,福宁亲王府大爷睿哥儿,大名秦迈,已经六岁了。
初夏的轻风吹过京城,一路吹到工部衙门口,正对着衙门的巷子口,福宁亲王府大爷睿哥儿坐在马扎上,从巷子口探出头,撑着两只藕节一般的胳膊托着腮,眼巴巴的看着工部衙门。
一直等到睿哥儿的脸都快皱成一把了,才看到他爹福宁亲王从衙门里出来,睿哥儿‘噌’的窜起来,挪着两条胖胖小短腿跑的飞快,直奔他爹扑上去。
福宁亲王一把抱起儿子,用力亲了一口:“你下了学怎么不回家?又闯祸了?”
“没有!”睿哥儿声音软软的一点底气也没有,一边说一边用两支胖胳膊搂住他爹,凑过去亲完这边再亲那边,亲的福宁亲王哈哈大笑,睿哥儿将福宁亲王一张脸亲满了口水,才松开他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阿娘今天脾气不好,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等会儿回去,咱们俩都得小心点儿!”
“真是我的乖儿子!你娘怎么脾气不好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儿的。”
“谁知道呢!”睿哥儿蹙着小眉头:“我觉得阿娘最近脾气越来越不好,你说呢?”
“嗯,那还……也是。”那还不是被你这个整天闯祸的臭小子气的!可这话,对着儿子那张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小脸,福宁亲王舌头打了个转,到底没忍心说出口,孩子么,哪有不淘的,他家儿子其实也不算太淘。
“还是阿爹好,阿爹,我最喜欢你最最喜欢你了!”睿哥儿又趴在福宁亲王脸上亲了一口,福宁亲王被他这么满嘴米汤再一发嗲,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伸手将睿哥儿放到马,自己翻身上马搂着他哈哈笑道:“乖儿子,你这是又闯祸了吧?怕你娘罚你,到我这儿撞木钟来了?”
“没有啊!”睿哥儿一脸天真无辜乖宝宝相:“阿娘一生气,阿爹也害怕的!”
“哪有!我那是让着你阿娘,女人家,咱不跟她计较。”福宁亲王强辩了一句赶紧转话题:“今天在学里没淘气吧?黄大学士是年长大儒,当年阿爹还跟他学过诗,你一定要打心底尊敬他!”
“我很尊敬他的!”睿哥儿用力强调道:“他说天圆地方,我都没跟他辩。”
“好孩子!”福宁亲王忙捏捏儿子 的腮帮夸赞道,睿哥儿昂头看着他,细声细气接着道:“后来七哥儿写字,也不知道他怎么写的,把墨汁儿写到嘴里了,黄先生说没事儿,说吃墨是雅事,儿子就想,黄先生肯定喜欢吃墨汁儿。”福宁亲王听到这里,心里升起股不祥的预感:“你往先生的杯子里倒墨汁儿了?”
“嗯,就倒了半杯,砚里没墨了。”睿哥儿声音软软,福宁亲王用力 额头:“先生发现了?先生没喝吧?罚你默书了?”
“黄先生就喝了一口,吐了一桌子。阿爹,我觉得黄先生就是那叶公好龙、言行不一,他既然说吃墨是雅事,那他为什么不吃?阿爹你说对不对?”
“这雅事和吃墨是两回事……咱们先不说这个,你怎么又捉弄先生?你娘不是告诉过你,再敢捉弄先生,她就……”
“阿爹!这回不怪我!是先生自己要吃的!你不是说孝就是行事做人顺从父母的心意,对先生也要孝啊,先生说吃墨是雅事,又说他最爱此等雅事,我是顺着他的心意啊,我这是孝!就是孝顺了一下下。”睿哥儿在歪辩这一条上本领高强,福宁亲王连吸了几口气,黄大学士这口墨是喝下去就喝下去了,还是要找人倒出来?他那脾气,估计不会就那么喝下去算了,这事……真是,头痛!
“阿爹,这不能怪我,你说是吧?要是阿娘……”
“不怪你怪谁?”福宁亲王的声音忍不住高了,睿哥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爹:“是他叶公好龙,他都说了吃墨是雅事,凭什么七哥儿吃墨是雅事,他吃墨就得发脾气?就是先生也不能这样,阿爹,我最喜欢最喜欢你,最疼最疼你……”
“好了好了!”福宁亲王被儿子几句米汤灌的一如既往的开始一路退让和稀泥到没原则:“阿爹也最疼你,可这事……黄大学士性子梗,好了好了,你别哭,听阿爹说……好了好了,要是你阿娘发脾气,阿爹肯定替你说好话……别哭别哭,阿爹跟你一起受罚好了吧?养不教父之过么,就怕你大伯……别哭,乖儿子,有阿爹呢,别哭。”福宁亲王好不容易把儿子汪了两眼的眼泪哄回去。
睿哥儿有了阿爹的担保,心放下一半,跟在满腹忐忑的福宁亲王进了上房,却发现满屋风和日丽,福宁亲王小心的探了几句话,一颗心就安安稳稳的落定,黄大学士还不错,真把那口墨汁喝进去了,明天一定要寻他好好陪个礼再道个谢!
吃了饭打发睿哥儿回去歇下,李恬上上下下瞄了一遍福宁亲王问道:“睿哥儿又在外头闯祸了?”“没!”福宁亲王脱口否认,李恬只瞄着他不说话,福宁亲王目光躲来闪去,片刻功夫就防线溃败:“也不是什么大事……”福宁亲王将睿哥儿给黄大学士喝墨汁的事轻描淡写说了:“小孩子家玩笑,黄大学士哪会放心上,实在不算事,我就没跟你说……”
“你太惯着他了,从他到禁中上学这小半年,生了多少事?孙大学士教了一年多都好好儿的,他去了没半个月,就把孙大学士气的告了病……”
“孙大学士年纪也大了,身子骨又不好,告病是早晚的事,这不能怪咱们睿哥儿。”福宁亲王陪笑解释了一句,李恬横了他一眼:“那孙大学士怎么独独不见你?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还是留着自己说给自己听吧,就算孙大学士是因为年老多病,那乔翰林和李翰林呢?若是这回再把黄大学士气走,我没什么说的,你怎么跟官家交待?”
“说到这个,我正要跟你商量。”福宁亲王紧抓住话缝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现在有个机会,今天早上议事,官家说要遣人巡查漕运河道河工,这算是工部的差使,我立即就开口求了这差使,正好带你沿运河走一圈。”
“这是公务,能带家眷?”李恬双眼顿时亮了,却又疑惑道,福宁亲王伸手搂了李恬,语调懒散:“谁说公务就不能带家眷?再说了,官家也知道,我离不了你!”李恬回头看着他很无语,这几年,他这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别瞪我,我说的是正事,满京城谁不知道,你治家有道,做生意更有道,前儿姜六又过来寻我,说要学你记帐管帐那一套东西,我没应,想学哪那么容易?不难为够他,再让他孝敬个够,我能吐口?我是说,谁不知道你是我的贤内助,这查河工,最要紧的就是查帐,你要是不去,官家能放心我这查帐的本事?反正你放心,我肯定能带你去,你要不去,我也不去!”福宁亲王得意洋洋,李恬被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又气又笑,抬手点着他道:“你在官家面前也这么疲赖相?”
“他哪有这福气?!这是咱们闺房之乐,我这真 只给你看。恬恬,我越来越发现,我能娶到你,才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嗯,我也这么觉得!”李恬笑吟吟毫不客气:“嫁给你,也没嫁错人。”
“那是!咱们趣味相投,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福宁亲王笑的得意:“这一趟出去咱们慢慢逛,”福宁亲王搂着李恬,语调旖旎:“这一回咱们俩个一定要好好乐一乐,你说咱们是一路坐船?还是一半坐船一半坐车?你想去哪些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多了,”李恬歪在福宁亲王怀里,和他细细盘算起要去哪些地方,那些地方有什么好东西,两人挤在一处直盘算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