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纳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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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懊恼打下头,然后她好像调戏了那翩翩男子来着。
正在此时,前雨敲门打水进来,见明月坐在床上,连忙上前为她穿衣。明月却按住了,“前雨,我怎么回来的?”
前雨一怔,“我背小姐回来的啊。”
“我没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没有,小姐出去呕吐时,我想小姐完事就会回来,可前雨等了半盏茶后就出去找小姐,见小姐已经坐在门外睡了,我便把小姐背回府。”前雨略有莫名其妙地望着失神的明月。
她难道是做梦吗?明月敲了敲脑,确实想不起是梦与现实了,也只能作罢。
洗漱穿衣,明月按照原来的规律去见父亲。当她敲门进屋之时,长久不下床的父亲已坐在案桌上看书,明月怔了一怔,走上前欠身,“父亲。”
卢兴祖抬头看向对面欠身的明月,随意“嗯”了一声,又专心看手中的书本。明月知父亲还在责怪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向父亲,走至背后,边为父亲捶背,边道:“父亲可是还生女儿的气?”
卢兴祖顿了一顿,摇头,“只是难以介怀当年所犯的贪念,现下回想起来,感觉失去了很多。”
明月抿嘴不语。贪念,父亲尚浅等到了飞黄腾达。她要不是为了将来那场劫数打好底子,也不会起贪念,与阎罗签上那变态的协议,铸成如今的局面。
她暗叹一口气,捶着卢兴祖的背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父亲还是看开点。明月知父亲担心妹妹,我已派人去找了。”
“不用找了,她定是找她那哥哥去了,她的性子,我甚知。”卢兴祖拍拍明月的手,示意不用捶了。明月放下手,站在卢兴祖旁道:“那去他府中找妹妹?”
“昨儿阎老板就出商了。”
这么快?明月着实吓了一跳,后又想起他最后一席话,不免胸闷,她把那件事做得太糟糕了。
卢兴祖咳嗽一声,扶住额头,“这病真是折腾人,不过也算是个推脱借口,希望皇上垂帘,把我调回京城。”转脸望向明月,“你也好与纳兰公子成亲。”
明月抿唇,“父亲……”
卢兴祖只叹,“虽这是政治婚姻,带有官场利益裙带关系,但我看得出,纳兰公子对你,自有一番情意。趁身体尚好,赶紧把你终身大事办了,也好了却心头之事。”
明月浅笑,“好。”
她这声“好”,真是来之不易。
一个月后,卢兴祖受到皇帝诏书,调回京城做兵部右侍郎,命一月之内上任。卢兴祖接到此消息甚欢,似乎不想在广州多留。
明月知晓此事,也颇为惊讶,回京城了吗?好快。她来广东还不及一年,又要回京城。
在他们赶忙收拾行李去京城之时,有段小插曲。父亲的身体愈加恢复,开始料理广东的一些公事,家里开始频频出现大小官员,甚至最后还出现了洋人。
洋人们之间说洋语,也就是英语,大清时期的中国人根本就不懂他们的语言,所以即使有人之际,洋人们也是畅所欲言。可明月懂英语,顺耳听他们说关于运输商品,开商人协会等。
那时明月不知大清律令,早在康熙三年早已海禁。
卢兴祖与这些洋人交涉多日,终于忙完公事,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回京城去。
当明月再次坐上马车,蓦然回首,这一年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可许多事让她懂得,时间是越洗越浑,人生也就愈加千山万水,难涉回头路。
到达京城的卢府路程用了近一个月,卢兴祖马不停蹄去皇宫接任官职,明月则打点搁置一年的府邸。当天回府屁股还未做热,就有人拜访了。
自是她的未婚夫,纳兰公子。
三月未见,他已经有着白皙通透的皮肤,眉目一如当初般清俊,见明月之时,眼神却比以前平静许多。他望了望明月,浅笑。
明月走至大厅,笑道:“你是第一位访客。”
容若此时坐在大厅的客椅上,将她望去,她已经梳着成人女子的发髻,眉目比当初成熟许多,三月未见,只叹时光变迁,人已变化。
“自然要第一。”容若笑着,梨涡显在脸上,煞是甜腻。
明月坐在他旁边,含笑而望,“最近安好?”
容若怔了一怔,脸色竟煞白起来,这是明月始料未及的。她本是随口问问,不想见他这般模样,竟自己也跟着慌了起来。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若恢复了常态,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切安好呢。”
明月也不再问,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好在前雨端水过来,明月才借题发挥,“公子,这是我从广东特意带来的凤凰单枞,你定要尝尝。”
容若接过杯子,呷了一口,“确实是好茶,回甘快,嗓子清凉。”
明月浅笑,“我只喝这茶。”
容若一怔,再呷一口,不说言语。
“公子,诗社现如今怎样了?”一年离京,也不知诗社会成什么模样。容若苦笑:“比以前衰败多了,我已甚长时间未去了。我天天在国子监学音乐,顾小三回江南娶媳妇,已无人支柱了。”
“那就暂且搁置了吧。”明月平静地道。容若身子一震,望向明月。
明月道:“诗社本是诗人交流之用,但也得台柱支撑,诗人才会慕名而来谈笑鸿儒,如今你与顾公子皆有事,无时打理,搁置个把个月无大碍的,待你们有空重新打理,又会熠熠生辉,毕竟你们二人的名望在此。”
容若颔首,认为明月说服力强,不禁笑起来,“你总是想得开。”
“还好吧。”明月笑着,正欲问其他事,门外忽然响来一女子的大吼大叫,“让我进去,我要去见纳兰公子。”
容若听到这声音,为之一振,望着明月,正想解释,那女子已经过了正堂门槛,兴高采烈地跑向容若身边,插着腰,一副悍妇模样,“原来你真在这里。”
明月打量此女子,梳着一字髻,着水蓝丝光棉旗袍,身带珠光琳琅不暇,尤其是那弹珠大的深蓝玛瑙,显得富贵荣华。一看便是满族的贵族小姐。
“玉格格。”容若站起来,翩翩有礼。
原是个格格,难怪闯进卢府,好不招摇啊,想必还是个得宠的格格。玉格格拉住容若,“走啦,我们再比一次骑射,我就不信我还赢不了你。”
容若稍有为难之色,望向被视为空气的明月。
玉格格似乎察觉到容若的眼神,歪头看向明月,“你就是纳兰的未婚妻?”
明月一怔,她怎知她是容若的未婚妻?这是两家私下商量的事,在外并无宣传,为何她知?玉格格上下打量她,摸下颔沉思状,“这姿色竟未过初选?”
她的疑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蹊跷,委实让明月心颤不已。
还是容若蹙眉嗔怪玉格格,“玉格格!”
玉格格冷哼,瞅了一眼明月,眼神看似甚是不屑,语气却有讨好之意,“卢姐姐,借你未婚夫一用,可好?”她虽放下架子,可她目光却盛气凌人。明月浅笑,端庄大方,淡淡道:“不好。”回答得干脆果断。
玉格格不想她给脸不要脸,变了脸色,怒瞪。
“玉格格借我未婚夫,我怎能答应?”明月瞄了一下她抓容若袖子的那只手,“玉格格实在太抬举我了,我没那么大方。”
玉格格本是个骄纵之人,从小无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却如此一遭,着实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反应。容若叹息,撇开玉格格,走至明月面前,温和道:“一起去看骑射?”
明月抬眼望去,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好笑,便知他心底一定在笑话她的小肚鸡肠。不过无碍,她本就不大方,尤其是这方面,她轻轻颔首了。
容若见她答应了,便拉着她的手走至玉格格面前,“走吧。”
玉格格瞄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怏怏不乐,狠狠瞪了一眼明月,便自个先行一步。他们在后跟着,明月不会骑马,便与容若同坐一匹马上。明月望着玉格格的背影,明月忍不住问起,“她到底是谁?”
这般跋涉,还真是少见。
容若顺着明月的目光望向骑马的玉格格,浅笑,“她是辅政大臣鳌拜之女,虽有些骄横,但为人还算可爱。”
“哦。”明月了然,原来是一大权臣的爱女,难怪性格火辣。“公子是怎认识她的?”
“她与和硕恭亲王深交,前几个到国子监找和硕恭亲王,我们便认识了。”
见容若答得小心谨慎,忍不住扑哧一笑,好似她捉奸在床,在质问他似的,而他也如犯错一般小媳妇模样。明月倚靠在他怀里,“这玉格格确实性格可爱。”
“可爱得让和硕恭亲王甚是无奈,总把这烂摊子让我摆平。早知当初骑射比赛就不该赢她。”说着此时,容若脸上已然无奈无比。明月想,这一个月,容若肯定被她纠缠到无语了吧。
“公子。”明月仰头,覆在容若耳旁絮叨些什么,容若听后眼睛一亮,“是个好主意。”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个猎场内。这个猎场是平时贵族们无聊消遣的地方,入了此地,一般都是比赛狩猎要不就是比赛骑射。
他们来到此地,已有许多贵族在等候,一些贵族公子见不是一人的容若来此,纷纷好奇打量他怀里的明月。明月面不改色,任凭他们观摩。容若先下马,再抱明月下来,道:“等下看我的表现。”
她点头,目光温熙。玉格格见他们二人如此“恩爱”,冷哼一番,驾马到比赛场地。容若重新上马,也驾马去了比赛场地。
明月此时站的位置乃绝佳位置,可以清楚明白望尽比赛场上的风吹草动。她舒心地坐下,等他们比赛开始。也不知,她那计策是否可有用?
赛场上,两人下马,玉格格睥睨望着一旁的容若,“这次不会再输给你了,我要让你在你女人面前丢脸。”
容若谦虚拱手,“我本就不厉害。”
玉格格冷哼怒目将他望着,“少来,总之今儿我要让你丢尽脸,好让我出气。”
“倘若这次我赢了,玉格格以后可别再找我比赛了,可好?。”容若淡然一笑,转头不去看她。玉格格气急败坏,哼着小嘴,心想,一定要赢他,以洗雪耻。
当裁判分别把箭壶递给二人,玉格格与容若分别站在一边,面前各有箭靶一个。玉格格方举起弓箭,正欲拉弓,容若却忽然叫道:“等等。”
玉格格眄视一眼,“怎了?”
“我觉得这样不够刺激。”容若道:“我们共用一个箭靶,手持个十把箭,看谁中靶心的次数多。一个小小靶心尚浅勉强能容纳十把箭,但二十把就有些困难了。不是吗?”
玉格格懂他意思,看谁即有速度,又有质量完成靶心十个名额的空缺。她一般立射十支箭皆能全中,但速度上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