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纳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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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他的幸福不是她的幸福。不要怪她薄情,只怪他没在她心里无人时,打动她。所以,她的幸福里,没有他。
回府以后,明月直接去见卢青田。她去别院找卢青田之时,卢青田真在绣女红。见难得来的明月来此,讶然将她望去,“姐姐?”
明月浅笑走来,“妹妹在做什么?”
卢青田望了眼自己绣织品,“不过是女儿家随意绣绣的东西。”
明月瞅了一眼,是戏水鸳鸯。她十拿九稳她这妹妹快有相思病了。
“妹妹这戏水鸳鸯固然是好,尤其适合用在喜帕上。”
卢青田的脸立马飞上两朵红晕,低眉道:“青田并未有那思想。”
“什么?妹妹有什么思想?”明月装出一副不知何意的模样,茫然地望向脸已有苍白的卢青田。明月见她这样子,忽而扑哧一笑,手帕捂住嘴轻声细语道:“其实阎老板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说着,自己站起来,对卢青田眨巴眼,略有调侃之意,“妹妹可喜欢?”
卢青田倏地睁大眼,不明她话中的用意。明月却神秘一笑,“明儿你就知道了。”
明月转身离去时,卢青田略有些发愣,木雕泥塑动了动手中的针线,一阵刺痛,她才回过神,吸着受伤的手指,目光盯着戏水鸳鸯。
脑海里不停地响起明月方才的话,妹妹可喜欢?
明月敲开了卢兴祖的房门。此时的卢兴祖坐在床上认真地看书,听到响动,抬头看去,见是明月道:“来了?”
明月点头,毫无预兆扑通跪下,“父亲,明月一事相求。”
卢兴祖见她正用盈盈若水的眼眸望着自己,就知她心里想什么。他叹息一声,“明月,从小到大,别人都知我宠你,冷落青田。可是他们看不穿,你性子招人喜爱,甚得我意。青田性子就较为偏激,一对你好,她便更逆我,惹我生气。”
明月低眉不语,等着父亲说完。只见卢兴祖接着道:“你是不是想让青田替你?”
“不。”明月凛然跪在地上。卢兴祖怔了一怔,看向明月。
“我是要她端端正正以卢青田的身份嫁出去。妹妹喜欢阎老板,父亲能看得出来。明月喜欢纳兰公子,毋庸置疑。倘若明月嫁与妹妹的心上人,试问,我们情何以堪?试问,纳兰家该怎么看待我们卢家?在明月与阎老板的那份协议中,明月的身份是两广总督之女,但总督府上可不只有一女。虽然明月这般请求自私居多,但还是请父亲接纳。”无论从任何方面考虑,青田嫁给阎罗是最好的安排。
卢兴祖半眯起眼望着明月,莫测注视她片刻,“这确实是十全十美的权益之计。可要是阎老板发现了悔婚怎办?青田以后何以立足?”
“不会。下聘礼成,想悔婚只有准新娘犯七出方能悔婚。青田循规蹈矩,怎会犯七出?”
卢兴祖低吟一声,“真是狠。”卢兴祖笑道:“你对阎老板真狠。”
明月不答,依旧跪在地上,安安静静。她也是无奈。原本她以为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与他详谈也许会有所转机,未料想他那般固执。实在无法,既然逼她,那么她就只能如此,反正问过,他不喜欢她,只是想找个适合的过日子。她明月尚浅可以,爱他如斯的青田更能胜任。
卢兴祖摆摆手,轻叹,“你先下去吧。”
明月颔首,站起退去。她方关上卢兴祖的房门,眼睑下垂,沉吟片刻。哎,她酿成的因要由别人来承担铸成的果。可这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法子。
阎罗不出三日便派媒婆下聘,那时明月本是担忧父亲不会采纳她的建议,不想去见媒婆的是卢青田。明月便知,父亲还是纵容了她一次。
卢青田是喜欢阎罗的,当得知他来提亲,她一改从前的冷然,如少女待嫁的模样。阎罗安排婚期甚早,下聘后第五日便选好“请期”,他速度之快,让明月愕然,他这般着急,是为何?
五日后,当大红花轿抬进卢府那刻,是她亲手为卢青田梳妆打扮,戴上凤冠,披上霞披。她尤记卢青田对她说得一句话,她说,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家,找一个疼她的人过生活。
明月不知阎罗到底有没有爱卢青田,但她知他会倍加呵护她。
卢府没有当家主母,扶她上花轿的自然是明月。她着嫩粉色礼服,腰间束京白绦子,搀扶卢青田上轿。她明显感到一道强烈的目光,不想也知是谁。她明媚将他望去,虽见他杀人般的目光,但她依然笑脸盈盈,“妹夫,妹妹就交给你了。”
阎罗身著大红袍礼服,在那日阳光灿烂的天气里,显得分外扎眼,他愤怒的目光好似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他别样的情绪只维持一会儿,立即冷笑起来。
明月是第一次见他阴森的模样,那犀利的眼眸向她射来,她顿感万箭穿心。他接下来的动作,简直出乎明月意料。她以为他会冷然继续完成“亲迎”,如平时一般淡然。
他此时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当场去解礼服的扣子。明月哑然,其他看客也惊在原地失了声。阎罗脱去新郎礼服,衣服狠狠甩在地上,自己下了马大步朝明月走来。
明月自是知她在劫难逃,当场掴耳光的打算亦有,大义凛然站在原地受一耳光。阎罗走至她面前,抬起手。明月眼一眨不眨等着去受那愤怒的耳光。
然,阎罗手中攥着一张纸展开给她看。是那张协议。阎罗冷笑,一点点在她面前撕掉;目光凛冽严肃。撕成碎片,洒在空中,如纷飞的绵雪,落在他们面前,每片纸片如锋利的刀子,划在身上,斑驳的千疮百孔,横亘在他们之间。
“卢明月,你厉害。但告诉你一件事,卢青田是我亲妹妹。”阎罗冷冷道。
明月怔在原地,甚至眼不敢眨一下……他方才说些什么?一旁轿子的幕帘被掀开,卢青田已揭开喜帕,用一种震愤的目光望着他们二人。
阎罗目光依旧望着她,“我的生母江浙张氏,名音。”
竟是二娘。明月脸色苍白,无言表达心中的震撼。卢青田癫狂抓住阎罗的胳膊,“阎老板,你方才说什么?”
他目光未移半厘,望着明月,“天荒地老,永无见期。”他决然转身。明月见他转身后那寒冷的脸庞,才知,她这般举措,把他一个男人的自尊伤了多深。向来,阎罗如斯桀骜。
她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永无见期……
真的永无见期?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明月的脸上。明月捂着脸,这巴掌扇得非常重,她一阵恍惚才把目光移向出手之人。卢青田怒目切齿,脖上的青筋突起,“我的好姐姐。”
明月立即用同样力度扇回她一耳光,“即使姐姐再错,也轮不到你打。我自会向父亲讨打,但由不得你动手。”
卢青田不敢置信望着她,忿然作色,“你记得。”她愤愤拔起发髻上插的珠钗,狠狠摔在地上,朝着阎罗离去的方向追去。
明月差点不支倒地。她万万未料到,事情发展成如此。她死死咬住牙,冷然扫视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立即被明月的急冻压成默然。
她在父亲的门口,足足跪了一下午。
管家从卢兴祖房门出来,上前扶起明月,“老爷唤你进去。”
“谢谢梁伯。”明月举步迈出一步,自膝盖传来的疼痛使她险些跌倒,还是梁伯稳住她,“没事吧?哎,老爷难得一次这么狠心,错又不怪你。”
她勉强一笑,“但事因我而起。”所以责任还是在她。
明月方一踏进房间,就闻到浓重的药味,里屋响起阵阵咳嗽声。她走了进去,见卢兴祖脸上并无想象中那般盛怒模样,他只是瞅了一眼明月,道:“坐下吧。”
于是,她从他父亲嘴里得知了真相。他娶得寡妇,就是阎罗的生母。卢青田是寡妇挺着肚子带过来的,顺理成章,自是他妹妹。
卢兴祖冷笑,“他的心机甚是城府啊。”
明月下耷眼睑,心中五味俱全,他定是怪他父亲夺了他母亲。认识她这个仇人之女,便将计就计了。哼,真是可笑。
“这广东是呆不了了,方才上书,让皇上另派个职遣我去其他的地方吧。”
闹出这般笑话,父亲的老脸自是搁不下。
“哎,那丫头可能再不会回来了。”见父亲这般怅然,却没有怪她这始作俑者,不禁心里一阵难受。她都做做了些什么啊!
无力地从父亲房门走出,望着下人们张罗着退去红罗,花球等一切喜庆的东西,不甚感慨,今日发生的事,还真多。
在露重时节的傍晚,明月邀前雨去河畔的茶人居。此次前去不是叹茶,而是喝酒。叹茶是享受生活,喝酒是一解千愁。
她本是酒量甚佳,来来回回用素勺舀了几大碗五加皮才初有微醺感。本想一醉解千愁,却不想“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多么糟糕,瞧她把事情搞得多糟糕。妹妹离去,父亲在广东无脸再呆,她把事情弄得糟糕透了。想起那阎罗,又恨恨不爽,又舀了几碗酒猛灌自己。
一旁前雨识相不去打扰小姐。一直以来,小姐心情好就来此叹茶,心情不好便来浇酒,第二天的到来,她的小姐又如初一般娴雅自得,把握甚度。
许是灌得猛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跑了出去,吐之。在河得岸边干呕了许久也吐不出半点,浑身燥热得难受,见河水清凉,竟任由自己向河里倒去。
凉快一下,尚可。
终究没倒下去,被一人拉住。她歪歪扭扭倒向那人怀里,滚烫的脸贴在那人冰凉的锁骨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忍不住手就伸进他的衣衫里。那人哆嗦一下,连忙推开她。
“莫怕,我只是想凉一凉。”她解开那人的玉带,手向里伸去。
那人哆嗦一下,手慢慢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我会稳稳定在下午5:00……6:00。日更或者隔日更(三日一更会说明原因)。
这章写得很欠扁,任君抽打,但竹子心脏负荷不好,轻则指点。
PS:不指望包养,但要花花,动力是源泉啊~~竹子发现前几章写得不好,有可能修改*有时间的前提下*
天上情一诺
今夜月如银盘,光亮的夜晚,即使秋风瑟瑟,也让人有种自心底的清爽。前雨望着这皎洁的夜色,吁了口气,转头瞅一眼掩蔽的房门,便离开了。
在那房门里,明月躺在床上呼呼睡着,偶尔翻动身子,但眉目看似甚是舒坦。
静静的夜里,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日晌午十分,明月才虚睁着眼,不胜体力地支撑身子坐了起来,望向周围。她居然在自家里?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茶人居里灌酒消愁,喝猛呕吐,本想倒向河里凉快一番,被人拉住,然后……
明月懊恼打下头,然后她好像调戏了那翩翩男子来着。
正在此时,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