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述情深(纳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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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兴祖却摇头,用尽力气握住明月的双手,“我是担心你啊。”
明月一怔。
“要是我这么去了,纳兰家还会要你吗?本是一场官场上受益的联姻,我要是去,你可怎是好啊?”卢兴祖用沙哑的声音担忧道时,已是老泪纵横。
明月的心狠狠绞一下,脸上却安慰式报以微笑,“父亲好了便是。”
卢兴祖重重咳嗽起来,捂住胸口,甚是气闷。明月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脸上却凝重不已。
安顿好卢兴祖,明月委实有些力不从心拖拉着步伐望外走。当走到卢府花园,却见阎罗立在池亭旁负手望着水里的红色鲤鱼。明月准备绕道走时,阎罗却叫住她,“明月。”
既然被他叫住了,她已无退路,朝他走去,甚是牵强挂着微笑,“阎老板。”
阎罗俯视看着池中的鲤鱼道:“令尊,现今怎样?”
明月眼神一暗,“还好,只是放心不下太多事而已。”
阎罗顿了下,“是你与你妹妹的事吧。”
明月牵强扯个微笑,岔开话题,“阎老板在此做什么?”
“你妹妹找我,我便在这等候。”
明月点头,欠个身,“那明月告辞了。”说罢,正欲离开,却被阎罗拉住,“明月。”她略吃惊转身望向他,他目光灼灼,方欲翕动嘴唇,远处传来卢青田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啊。”
明月望去,卢青田已走进,瞄了一眼阎罗拽住明月胳膊的那只手,淡笑,“姐姐跟阎老板可有什么事?”明月甩开阎罗的手,大方一笑,“并无其他事,你们聊吧。”明月向阎罗再一欠身,抬首瞅了一眼,他已恢复到淡然的样子。
独自回房,脑袋嗡嗡地倒在床上,捂住被子,心烦意乱。门吱嘎响,被打开了。前雨走进来,站在明月床旁,不声不吭。明月刚露出脑袋,见快要哭出的前雨,一愣,“怎么了?”
前雨反倒扑到明月身上嚎啕大哭,“小姐,老爷真的好不了吗?”
明月顺了顺她的发丝,不吭声。不是好不了,只是几率太小,小到已然是绝望。明月为了缓解情绪,在入夜之时,令前雨招了马车,去河畔的茶居缓解一番。
那夜月色皎洁,白月光映照在河畔,折射出更明亮的光芒,俨然无需灯光亦能看个通透。波光粼粼的湖水泛起涟漪,轻轻飘飘,河边的柳絮迎风柔软迎风飞舞。阵阵清风拂面舒爽不已,明月原本打算去茶居的打算被突然而至的景色打断。她沿着河畔慢慢踱步。前雨却不是一个心境,毕竟已是入夜,女孩家难免有些危险。
远处迎面而来几个醉汉歪歪斜斜朝她们走来。明月蹙眉,拉着前雨转身回去。即使扫兴了,但得自我保护,醉汉有时神经不正常调戏良家妇女比比皆是。她们步子走得甚快,甚至是埋头狂走。领走的明月因未看清前方毫无预兆撞到一个穿白衣长袍的男人怀里。明月怔了一怔,那身上的特有馨香,独一无二,为何……她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容若已然站在她面前,语带含笑,“怎么反回来了?”
明月见她的公子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先前的崩溃,先前的软弱一股脑全决堤了,她扑到怀里痛哭起来,“冬郎,冬郎……”
容若一怔,对一旁已脸红不已的前雨略略抱歉,复而轻轻抱住明月,语气参杂太多的怜惜,“我都知道了。”
明月抬头将他望着。容若见她哭花了脸,温柔为她擦去泪水,“以后再心情不好,也不要只带一名好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在身边逛人际稀少的地方,很危险知道不?”
明月愣了。想起方才他的话,原来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保护她,怕惊扰她,在后面暗暗保护她。明月心一暖又抱住他,然脸上已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容若无奈看着怀里的人,亦抱着她。但见被晾在一边的前雨,十分抱歉地对她一笑。前雨一愣,尴尬转身。
明月与容若独自在河畔岸坐下,明月头枕在容若的肩上,“你怎从京城来此?”她还是控制不住好奇。
“阿玛告诉我卢大人生病了,便来看看。”
明月眼神一暗,端正坐着,“大夫说治不好,挨不过今年。”
容若倒吸一口气,转脸望向一脸失魂的明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不言不语。明月凝望着被他用力握住的手,想起父亲的话,他们是官场上利益的联姻。如果不幸的话,这双手还是自己的吗?
如果不可以,她亦是舍不得放下这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唉,米有人包养瓦,瓦遁鸟~~~竹子努力更新,下章有亲密戏( ⊙ o ⊙ )啊!
话说前面的伏笔终于快要派上用场了!
PS:瓦继续打滚求花花~~来,给我撒个花吧~~
无意下香尘
波光粼粼,湖畔在月色的笼罩下,分外宁静。江湖的泛舟撑着渔火停泊在岸边,笼着一丝微微的弱光。岸边上的两人坐在河岸旁,执手相看无言。
“啊!”上面的前雨忽然大叫一声,惊扰了原本宁静的二人。明月吓一跳转头望去,“出了什么事吗?”
容若看了她一眼,拉住她朝前雨那方向跑去。
前雨被方才那群醉汉包围住,他们各个眼神色咪咪,打着饱嗝,猥琐戏谑摸了把前雨的下颔,前雨嫌恶地死命推开他,“走开。”不想,醉汉们反而是受到鼓舞一般伸手再朝她摸来。前雨方一缩身,容若已横亘在她面前,稳稳当当握住那醉汉不规矩的手,淡淡的目光,“还请规矩点。”前雨立即跑向一旁的明月抱着她哭,明月安慰拍拍她的肩,“不哭。”
醉汉似被容若握疼了,嗷嗷叫了起来。同伙面面相觑,一拥而上来帮忙。容若却一手握住醉汉,一手接住他们的攻击。
容若的身手不错,不过一手抵挡五个壮汉,只能以防治攻。这时另一手的醉汉反而狗急跳墙,用最粗俗的方法去用嘴咬,容若吃痛的蹙眉。明月见此情况,立马跑到一边抓起一个大石头,朝容若一手制约的那醉汉砸去,不过她很有分寸的只砸他的肩膀,力度却是十足,只听见“吱嘎”一声和醉汉的鬼哭狼嚎,明月便知他的断了。容若一愣,随即立马放开对那醉汉的制约,专心反攻。
前雨被小姐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只见明月睥睨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醉汉,踹了一脚,抓一把泥沙往他嘴里塞,“看你还敢用你的臭嘴咬。”
小姐的狠劲,还真是独一无二啊。前雨顿时大大敬佩她的小姐。目光转移到容若那边,此时醉汉的同伙已都倒在地上打滚,叫痛。前雨扑哧一笑,小姐与姑爷还真是最默契最般配的侠侣。
明月望见容若完胜,小跑到容若的身边,挽起他的袖子,见白皙的皮肤上一块紫色的牙印,心疼不已。容若却轻轻敲打她的头,“下次可不能那般鲁莽,要是其中一人转移攻击,那种架势,我是断保护不了你。”
明月讪讪而笑,“知道了。”
那时,她眼里只见到有人伤害他,根本未思及到自己。也许……这就是奋不顾身的另一种诠释吧。为了他,忘记自己。
容若本想送她回府,然后随便找个客栈住下,来日拜访卢兴祖。然明月却执意让他到卢府住,一来方便,二来卢府不缺客房。容若想了想,便应承去了。
那夜明月睡得甚不踏实,辗转难眠,腾地还是起床,烦躁碎步出了房。她走到父亲的房,迟疑推开门,忽房内传来瓷碗砸碎的声响。明月着急跑去,见父亲半悬着身子想去端床边的茶水,父亲的眼神黯淡着,一阵挫败。她的父亲还未到而立之年啊,已是这般模样了。明月咬咬牙,走过去倒杯水,递给发愣的父亲。
卢兴祖呆呆凝望着唾手可及的茶,盯了许久,看着杯里平静如镜的水下,轮廓出他憔悴不人的模样,终究是泄愤扫去,砸在地上。杯子落地,清脆无比。明月复倒了一杯,依旧放在父亲的面前,他再次扫去。她没有任何抱怨,再去倒递给他。当第三杯茶水在他面前时,终是老泪纵横,依依呀呀的如个孩子。明月坐在床边,安静望着再次在她面前嚎啕大哭的父亲。第一次,是在母亲的灵堂之上,她初见他这个父亲之时。再次时隔四年,是在濒临死亡之时。
父亲终喝了这杯水,润了润脱皮的嘴唇,翕动嘴唇,“明月。”
“嗯?父亲。”
“我曾答应过你母亲,一生一世待她好,娶她一妻,免她流离四方。可当我们韶华过后,曾经的海誓山盟总是赊,归于平淡。但长年无升职迹象,我便纳了一位江浙的富家寡妇,利用钱财打通人脉,一路顺通无障。我自是知对不起你母亲,却不想你母亲性子烈到令我休了她,原来的平淡都不复存。我以为我与你母亲恩情已尽,专宠你二娘。”父亲潸然泪下,紧紧握住手中的杯子,杯里的水惊起层层涟漪,感受到他心的波动。
“可每当感冒受风,在夜深人静之时,能推开门来照顾我的也只有你母亲啊。”父亲凝望着明月,“我辜负了她对我的至情至爱。”
明月安稳好父亲便出去了。她脑海里总是想起后面的解释。为何知晓半夜照看的是母亲而还冷落她?父亲告诉她,她的母亲依旧冷冷清清,不领情。所以作罢了。
明月抬头看向深蓝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她的母亲不是不领情,而是父亲违背誓言后,拿片刻的温情去补回当初的身心受伤?母亲爱父亲有自己的方式,她要尊严。倘若父亲坚持,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毕竟母亲是爱父亲的。不是不领情,而是等在适当的时候,去原谅。可惜,父亲没有坚持,放弃这段感情,只能说父亲爱得没母亲多罢了。
她不知不觉走到容若的房外。她深深凝望一眼,心中五味俱全。她与他的缘分尚浅,奈何她情已浓。试问,她那般执着,对不对?她性子烈,她怕受伤害,她怕她到了遍体鳞伤,还那般执迷不悟,那该堪称痴狂吗?胸闷地叹息一声,迷茫正欲离去,转身却已见容若傻傻站在门外,呆呆凝望着她。他目光清澈却带着如此刻天上繁星一般闪烁,他白衣胜雪,负手立在她面前,微微一笑,润润的磁音呢喃,“明月。”
明月,短短二字,却让她瞬间崩溃。受伤何妨?至少眼前这个男人,会用最温柔的声音,唤她。如果这就是爱情,本就不公平,爱得多,本就受伤得多。
明月奔向他,走上前搂住他,“冬郎,我爱你。”她愿伤得多的是自己。
容若瞬间僵硬,嗫嚅道:“明月,你说什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闭上眼,豁出去了。她等了许久,未听见他有一句回应,心一下冷了。早就预料的结果,何须难过?可是她那铁打的心,还是被这无言的气氛灼伤得脆弱不堪。
她推开容若,讪讪而笑,抬头看向他。此时他目光呆滞一会儿,似乎丢了魂似的。明月咬咬唇,不想她把他吓成这样,急忙欠身,“冒昧了,我先告辞。”
她方一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