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第36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守这个秘密,一切等到你解毒之后再说。”银翼沉声解释。他从来不是多嘴之人,就算李一舟不说,他也没打算逮住这个话题喋喋不休。
“所以,你守口如瓶,还下令让你的手下对他也装作不识。”难怪那些暗夜门旧部看到他,会露出那样奇怪的神情,原来是银翼有令在先。
每一个人都是为她的身体着想,为她的性命着想,他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她,终是抵挡不住他温柔的攻势,又一次傻傻跳进去。
“哈哈哈……”她轻笑出声,唇边的笑纹越来越深,眉眼弯弯,迸出了眼泪,竟是冰凉。
她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明所有人都在警告她,要警惕萧焰,远离萧焰,可她就是听不进去,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了他甘愿放弃复仇,与家人反目,与朋友背离,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又一个外表娇美光鲜实则腐朽残酷的幻梦。
喉咙干涩,胸口那团火还在旺盛燃烧,背上初愈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的失败,爱情的失败,做人的失败。
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我觉得,燕主他也许是有苦衷的……”
杨峥刚嚅嗫这一句,就被她恨声打断:“住嘴!从今往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什么道理,什么缘由,她都不要听,绕绕不要听,不管是萧焰,还是燕秀朝,跟她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一刀两断,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一左一右搭上那两人的肩,她淡淡开口:“来,陪我喝酒,我们今日一醉方休——”
“喝就喝,有什么大不了的。”银翼率先捧起一坛酒来。
杨峥看看她,又看看银翼,虽是一脸无奈,却也慢吞吞去抱酒坛子。
白天过去,黑夜来临。
满屋都是浓烈的酒气,和横七竖八的空酒坛。
杨峥素来文弱,又不胜酒力,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而银翼一直陪着她,一边喝一边含糊说话,他们都是越喝越迷蒙,她却是越喝越清醒。
银翼喝醉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絮絮叨叨说话,说他在西烈的帝王生活,大夏的难忘回忆,说了很多很多,时而淡漠,时而温和,时而赧然,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她压根没听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唯独有两件新近发生的事,她却记住了。
一件是她收到的那份影部情报,如今又有了新进展,那南越皇子萧焰已经进入天京地界,很快就会碰面;另一件便是本该在她外公穆青那里休养的雷牧歌,不听劝阻偷跑出来,正在满城找她。
雷牧歌……
清明如镜的心里颤了一颤。
她怎能忘了,这个对她一心一意不弃不离的男人?
既然真相大白,她便不会再犯第三次错误,再去伤害那些真正爱她的人。
唤来门下弟子留了口讯,秦惊羽回头看了看那两名沉睡不醒的男子,毅然转身,准备打道回府。
走到门口,身旁的弟子跟着走出几步,小心询问:“庄外有人来找门主,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她没太在意,摆手道:“我不想见客,不论是谁,都推了。”
那名尚是新人的弟子轻声道:“他说他姓萧,叫做萧焰……”
秦惊羽脚步一顿,有些虚浮。
萧焰?
他来找她了……竟还好意思来找她!
心里一阵热,又一阵冷,胸腔里似是火焰熊熊,又似是冰雪覆盖。
她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当初决绝跳下悬崖的举动,令得他终于有了一丝歉疚,这才巴巴跑到她身边来,大献殷勤,企图挽回?是不是在经历了那一场无爱无性的政治婚姻,在看清了叶容容自私虚伪的正面目之后,才觉出她的率真在这世上难能可贵,无人能及?是不是在知道她重伤失忆之后,觉得又有了新的可以接近她利用她的机会,来为他的国家谋求利益,所以又自编自演出这无数场柔肠似水深情无限的剧集?
她想问他,那石梁上奋不顾身随她跃下的举动,是本能,还是做戏?
她想问他,那雪洞中互为依靠相濡以沫的岁月,是假意,还是真情?
她想问他,那石室里甜腻火热抵死缠绵的欢爱,是由身,还是由心?
她还想问他,不论他是明华宫的小太监,或是暗夜门的燕主,还是南越的二皇子,在他心目中,到底把她当做是什么……
想问,却不会问,也不用问。
因为,没有必要,再也没有必要。
马车悠悠起步,出了山庄正门,一路朝着皇城的方向前行。
夜风清凉,吹得车帘轻柔飞舞,不时现出窗外景致。
只一眼,已经认出是他。
皎洁的月色下,那道温润如玉的人影,一袭素白,正静静立在松岗上,面对着墓碑丛中一座单独耸立的石碑,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出神。
是那座燕秀朝的衣冠冢。
秦惊羽冷然一笑,闭目养神。
马车从岗下奔驰而过,惊醒了那陷入沉思的男子,抬眼,凝眸,望着那车尾扬起的尘土,仿若心有灵犀般的,低喃:“三儿?”
秦惊羽端坐着,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隔着座矮矮的山岗,他在上,她在下,错身而过,彼此远离。
“三儿,停车,我知道是你!”车后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骑追了上来。
“主子?”驾车的弟子不明情况,侧头低声询问,随行的侍卫已经拔剑在手,蓄势待发。
面无表情,她扬声道:“不用理他,我们走。”
蹄声得得响起,马车猛烈颠簸了下,随即放缓速度,哗的一声停住。
那驾车弟子微惊道:“主子,那人将马车拦住了。”
秦惊羽应了一声,现在银翼在山庄醉倒未醒,身边的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看来这场碰面是躲不掉了。
推开车门,她轻巧跳下,与他冷颜相对:“萧焰,你来晚了。”
一语双关。
他说他顶多一个半月就来天京找他,现在已经迟了两天。
如果他两天之前赶到,她定会欣喜扑上前去,抱住他,可惜,短短两日,已经世事变幻,沧海桑田。
萧焰的脸色发白,风尘仆仆,看起来很是憔悴,那双如水的眼眸却依然温情脉脉,但天晓得,她是恨透了这样的温情!
“三儿,你去哪里?”他柔声问道。
“滚开!”她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萧焰愣了下,温言含笑:“气我来晚了么,苍岐那里耽误了几日,我已经在拼命赶路了,看在我又累又饿几宿没合眼的份上,别计较了好不好?”
“别跟我来这套,没用了知道吗,没用了。”秦惊羽看着他白净的俊脸,似笑非笑,轻轻吐出一声,“燕儿,别来无恙?”
那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他唇边噙着的笑容慢慢开裂,僵在脸上。
“你……都知道了?”
“呵呵,老天开眼,总算没再顺着你的心意,倒教我自个儿想起来了。”秦惊羽斜睨他一眼,指甲掐在掌心,生生抑制住胸口的怒气,那意欲一剑劈了他的冲动。
杀了他,又有何用?
闭了闭眼,她漠然道:“你走吧,现在回去南越,还可以赶在我出兵之前……”
“不!”萧焰上前一步,急促道,“我不是存心瞒你,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记起了。”
永远不会记起,这就是他再一次欺辱她的理由?
秦惊羽不由得冷哼:“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记起,一辈子都是这样浑浑噩噩,所以就可以再次欺骗我,把我当做傻子一样随意愚弄,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萧焰蹙起眉,眸光莹莹,眼露忧伤,“我爱你,我只是想好好爱你,跟你重新开始。”
“爱我?”秦惊羽冷笑耸肩,“以爱之名,行卑劣无耻之事,这样的爱,我要不起。”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拦住:“三儿,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从认识到现在,每一件事,我都好好跟你解释,你听完之后,再来判我的罪,好不好?”
“我不听!”秦惊羽曲膝撞向他。
萧焰身躯微晃,避开她的攻击,谁想竟是个虚招,精光一闪,她拔出靴底的匕首,一刀削去被他拉住的一截衣袖。
“滚开,否则刀剑无情!”一挥手,马车周围的侍卫绕绕围拢过来。
萧焰淡淡一笑,挺胸朝着她的匕首迎上来:“我不会走的,要么你听我解释,要么你杀了我。”
秦惊羽手指微颤,厉声道:“萧焰,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似听得异样之声,她动作稍顿,站住不动。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临死之前听我把话说明白,好么?”萧焰盯着她的眼,慢吞吞挪动着,又凑近了些,想去牵她的手。
近了,更近了……
“放开她!”雷鸣般的怒喝,响彻四野。
面前忽然间掠过一道黑影,硬生生将她扯去一边,还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萧焰的手悬在半空,似是凝住了。
高伟的身形,醇厚的嗓音,除了雷牧歌,还能是谁?
“牧歌,你怎么来了?”秦惊羽心底有些不安,外公不是说他须得休养几日吗,他身上受损不少,怕是不宜动武。
“我来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雷牧歌话没说完,忽觉得掌心一软,被她反手握住:“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萧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脸色愈发青白,继续伸着手,沉声道:“三儿,你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萧二殿下?”秦惊羽瞥他一眼,转头对着雷牧歌微微一笑,“牧歌,我们走吧。”
当当几声,雷牧歌脚下寸许插着几柄柳叶刀。
好快的身手!
她只看到他衣袖微动,就已如此。
秦惊羽眼神一凛,怒目相对:“你这是要逼我出手吗?”
萧焰轻轻摇头,突然从腰间拔出剑来,铮的一声抖得笔直,直指雷牧歌:“当年在明华宫那一架打得没分胜负,或许今日能有个最终的结果。”
“是,我也早等着这一天。”雷牧歌神情自若,长刀横在胸前。
大战,一触即发。
一时心头大震,她也不知是为了谁,下意识急急去挡:“住手,都给我住手!”
她是见识过萧焰使的软剑,昔日就曾与雷牧歌战成平手,还曾大破密云岛上的十八尸人阵,要是平时还好,但如今雷牧歌强行压制那催情药的药效,受损未复,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略一恍惚,才发现自己正是张开双臂,如母鸡护崽般挡在雷牧歌身前,直直对上萧焰那双不敢置信的黑眸。
“你敢伤他,我会杀了你!”
萧焰似被她的动作惊得呆住,处在失神当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护他……为了他竟要杀我?”
秦惊羽冷笑作答:“因为他是我的……”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仅是他们三人才能听清,“未——婚——夫。”
此话一出,连同雷牧歌也是一并呆了:“羽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惊羽镇定点头:“自然是真的,回宫之后我就禀明父皇母妃,筹备大婚之事。”
“不,这不是真的!”萧焰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站立不住。
“欢迎萧二殿下届时前往观礼。”秦惊羽嫣然一笑,牵了雷牧歌的手转身就走。
“三儿,别跟我赌气……”他在身后低喃,尽是恳求的语气。
“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