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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最后的守卫-第92部分

小说: 最后的守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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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权杖刺入血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起,血溅到了他脸上,阿尔多终于失色。
  
  结界核突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蓝光,最后的修改和替换完成,那浩瀚的蓝光仿佛来自宇宙最深处,摧枯拉朽地横扫了整个墓室、地宫、圣殿乃至全世界。
  
  每个人都被那光芒刺得有那么一瞬间地失明。
  它像是能洗涤一切,所有不洁的东西都被扫荡干净,恶灵人顷刻间分崩离析,无数猎人的尸体从上面分解下来——包括古德先生。
  
  而黑暗权杖变成了一根人骨。
  ……从卡洛斯身上穿了过去。
  
  阿尔多接住他倒下来的身体,颤抖得就像一片风中的叶子,他徒劳地捂住卡洛斯的伤口,仿佛想用手止住那伤口源源不断流出来、好像永不止息的血。
  
  不……不!不是这样的!
  “卡尔!”
  
  卡洛斯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感觉自己对黑暗权杖穿身而过简直像是有经验了,竟然……和上次一样嘛。
  那来自深渊极端黑暗的能量和他的体质相冲,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架在火上烧。
  
  里奥似乎被吓坏了,卡洛斯想摸摸他,却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眼皮也慢慢地沉了下去——别怕亲爱的,说了保护你一辈子,就是保护你一辈子,出走也好,分手也好……那都只是插曲而已,我只是累了,有些伤心……我以为再怎么样,你也不会在意的。
  但是只要你还在看着我,只要你在意,只要你……
  最忠诚的骑士的誓言从来从一而终。
  一辈子只对一个人。
  
  阿尔多不知道那天治疗师们是怎么进来的,是怎么在想从他手里接过卡洛斯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之后,硬是打晕了他,然后把人拖了出来。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治疗部了,膝盖骨似乎骨折了,被严严实实地固定住了。
  
  埃文全身裹得像个木乃伊,坐在他旁边,伽尔在另一张病床上昏睡,路易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阿尔多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卡尔呢?”
  
  埃文轻声说:“还在抢救,不知道。”
  
  他以为阿尔多会有什么更激烈的表示,可是这个男人只是木然地盯着天花板,脸色如同他第一次从那个墓室里走出来,苍白得好像石头。
  过了一会,他慢慢地转过头,额头轻轻地碰在病床边上冰冷的铁栏杆上。
  
  “我已经……”埃文听见他说,“不想再一个人活下去了。”
  
  那个时候,埃文觉得这个一直以来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样的男人,只因为这一句话,就突然崩塌在自己面前了。
  埃文从不知道,他竟然可以这么脆弱。
  
  “那请把结界交给我吧。”门口的路易突然说。
  阿尔多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埃文却极惊愕地抬头看向路易。
  
  “如果卡洛斯有什么事,你可以自由地跟着他去死,如果他好好的,你可以跟他过完这一辈子。”路易以一种异常平静的口气对阿尔多说——即使对方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即使对方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路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
  活着的人才是被抛下的。
  
  走廊那一头的灯突然灭了,一个治疗师急匆匆地走进来,埃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
  
  阿尔多像诈尸一样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治疗师看着他的目光,突然觉得有点吓人,他诚惶诚恐地汇报说:“呃……病人的伤有些严重……”
  
  “但、但是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我想过不久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了……也许过两天他就会醒来,啊,等等,您现在不能站……”
  
  阿尔多已经摇摇晃晃地按着埃文的肩膀吃力地站了起来,一条腿悬着,一条腿不雅地跳着走,把埃文当成了一根人形拐杖。
  路易走过来,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玻璃窗外,阿尔多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默默地把双手放在了胸前,额头贴着玻璃,闭上眼睛,那姿势就像是卑微着感激着什么。
  
  路易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突然转身,大步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了天上的薄云,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男人的金发灿烂得惊人。
  没有人是无往不胜的,然而他们终于还是打败了最后一个敌人,在一千年以后,再次守住了那一道祖宗传到了他们手里的防线。
  用忠诚、尊严和生命。
  
  先辈们的羽翼终于力有不逮,难以再替幼崽们遮住全部的风雨,而新一代的力量,就在无可比拟的惨痛的代价下痛苦地成长起来。
  烽火将会通过他们,传到下一个一千年里。
  
  圣殿依然在萨拉州之巅,战斗,也仍将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这回真完了哈~
感谢诸位一路捧场~
番外会慢慢写~大概两三个吧
下一篇耽美坑依然是这种篇幅的长文,中间经过两次考试,我需要缓一缓,本月月底开坑~
新坑是言情坑,感兴趣的孩子可以去看^_^


番外合集

 

    集体葬礼是在两个多月以后举行的。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那天正好是十一月十六的祭典日,亚朵拉特的丧钟整整响了一天,这是头一年,祭典日不招待任何游客和记者,只有猎人们身着黑衣,每个人默默地把花放下站在一边,脱帽站了一排。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小岛的山壁,水鸟依旧悠闲。

    一切似乎又回归平静,直到转头想和身边的人说点什么的时候,惊觉换了一张面孔,才发现去年这时候在一起互相开玩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伽尔伤还没来得及养好的时候,就接替了古德先生的职务,这差不多是三百年之内圣殿最年轻的一个大主教继任者——不过阿尔多说得对,比起日渐沉默的路易,伽尔确实比他更适合这个需要和很多政客打交道的职位。

    可惜的是,短期之内他再也没有时间写完他的书了。

    伽尔站在往日祭台旁边的演讲桌后,拿着不知道是谁给他准备的演讲稿,沉默地从头看了一遍,然后把它卷成了一团塞进了兜里,终于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抬头看了看亚朵拉特小岛上漫山遍野的墓碑,最后鞠了个躬,放下花,转身下去了。

    卡洛斯来得比较晚,他看起来瘦了好大一圈,但是好在精神还不错,黑色的风衣里挂着他的重剑,从年迈的墓地看守人那里接过了一朵花。

    一直低着头的看守人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突然慢吞吞地说:“亚朵拉特已经等了您一千多年了,我真是幸运。”

    卡洛斯愣了愣:“您认识我?”

    看守人没有回答,只是吃力地弯下腰对他行了个礼,咳嗽了两声:“我的祖父告诉我,不管您流浪到多远的地方,总会在灾难降临的时候赶回来,看来是真的。”

    看守人已经太老了,他弯腰和不弯腰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满脸被褶子挤满,看不出他的表情,可卡洛斯莫名地就觉得,这个老看守人似乎知道很多事。

    还没等卡洛斯回答,他就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带着他的花篮去给下一个赶来的人递花了。

    “卡尔,”阿尔多急匆匆地走过来,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见鬼,我应该去接你的——我难道没和你说过,这种阴冷的天气里要多穿一点衣服?”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不顾卡洛斯的抗议,解下了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

    “我快变成个球了。”卡洛斯小声表达着不满。

    伽尔走过来,打量了一下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不大好,”卡洛斯艰难地抬了抬胳膊,“住在治疗部感觉像坐牢一样,四处都是药味,连……”

    后半句话在卡洛斯看见不远处向他颔首的路易时,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四处都是药味和消毒水味,连一点香水也闻不到……哪怕它真的有些刺鼻呢。

    伽尔叹了口气,带着他往前走去:“这边。”

    卡洛斯和阿尔多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卡洛斯放下花,看着那一排的墓碑——古德先生的,卢克斯的,詹姆斯的,很多很多他不认识的,以及……艾美?伯格。

    艾美本命是“艾米”,身份证和出生证明上都是这样写的,可是最后大家还是决定在墓碑上刻“艾美”,何必讨他不喜欢呢?反正……即使他再不喜欢,也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抗议了。

    “我应该给你抬棺材的。”卡洛斯抬起袖子,在墓碑上擦了擦,这样想着。艾美下葬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没能赶上。

    来这个世界以后,他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艾美——那家伙扒光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插了奇怪的针和管子,还一直口头调戏,占便宜没完,嘴又很坏……

    可他真是个很好的治疗师。

    卡洛斯退后一步,默默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路易背影,觉得他的背有一点弯。

    可是人已经落土为安了。

    治疗师从来不是一线战斗人员,即使在战争里,死亡率也是最低的一批人,卡洛斯看着坟茔上的新土,突然很想抓着这家伙的领子骂一句——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笨的治疗师呢?

    阿尔多放下花,轻轻地拍了拍路易的肩。

    路易的表情很平静——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再深的伤口也慢慢潜藏在了皮肤以下,活着的人再怎么歇斯底里形销骨立,死者也都看不见了。

    “您是怎么熬过去的?”路易突然开口问。

    阿尔多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满目疮痍,圣殿、萨拉州乃至整个大陆都陷在一片大灾过后的无序里,重建和安抚人们的心,已经占领了我全部的精力……而一切开始回归正轨之后,我又陷进了时间禁术的研究里,直到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正低声和伽尔说着什么的卡洛斯,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脆弱了不少,大概每个人对最疼痛的失去的承受能力只有一次,没有人承受得起失而复得后,再一次失去的痛苦。

    有时候没有希望,比起希望破碎在眼前,其实还更容易接受一点。

    “我很遗憾。”

    对你的损失——我都明白,鉴于……我们曾经走过同一条路。

    “那我该怎么做?”路易微微地抬起头来,他自愿替换了阿尔多守护结界,知道怎么样让自己和结界一起陷入沉眠,几次三番夜里睡不着,他都独自一人带好触发沉眠的法阵来到地宫里,可是每次都是独自坐一宿后再离开——他还是祭司,还有工作需要他完成。

    “问你自己。”阿尔多目光平视着海的方向,轻轻地说,“你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有的时候还会做傻事,然而你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

    “我并没有您那么伟大,阁下。”路易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来。

    “我们都不伟大,”阿尔多说,“只是有很多应该要做的事。”

    他最后看了路易一眼:“好好活着,孩子。”

    然后转过身向卡洛斯走去。

    等到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埃文磨磨蹭蹭地走到伽尔面前,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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