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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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收回视线,“满朝文武,又怎么会没有可用之材,皇上,您不觉得将这天下安危交付于一个人,是一件危险的事吗?”
秦子蓉叹气,“丰临尚文,武将本就稀缺,如今的几人,终是难成大器。长歌,你回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长歌举起箫来,暮霭沉沉中,箫声如泣,滴滴是泪。
一曲毕,长歌回头,迎风而笑,“我要甘南道下二十四州。”
“长歌,你?”秦子蓉惊异,甘南道下多为大漠荒原,物产不丰,当地的百姓年年都要靠朝廷的救济,而且当地乱民暴动频发,实在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长歌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诧异,“用甘南道下荒凉之地,换丰临大好河山,实在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不是吗?我驻守甘南道,护住北通要塞,至于其他三个方向,就不在我的范围之内了。我封将于甘南道,封地内所有事务,都由我负责,朝廷不得干涉。”
秦子蓉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点头,“我答应你。”
长歌微微一笑,起身离去。
“皇姐,您为何要答应她这种荒谬的请求?”秦子霜忿忿不平的嚷道。
秦子蓉翻开桌上的奏折,“如果不答应她,这锦绣河山说不定就要落入他国之手。甘南道这不毛之地,我们留着又何用?”
“更何况……。”她的眼神渐渐飘远,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那一晚,长歌吹了一曲又一曲,从开始的晦涩,到后来,慢慢变得平和。
她吹了多久,房门外的人,便站了多久。
直到箫声停止,一人才推了门进去,而另一人,拖着鞭子,回房睡觉去了。
长歌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头来,“子期,你还没睡?”
“嗯!”秦子期将一碗参汤端了过来,“喝碗汤吧,安神的。”
长歌接过,放于一旁,“好,我等会喝,谢谢。”
秦子期默默的收回手去,长歌将箫收回袖中,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瞟,又倏地顿住。她飞快的抓过秦子期的双手,那手背上,有明显的红点。
视线掠过那碗汤,“你熬的?”
秦子期想要缩回手,却被她牢牢的握住挣脱不开,只觉得她手心的热气沿着手背传到身体里,蒸得两颊发烫,只得低了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狠狈,“我说我会学会的。”
“你不用学这些!”
“我想学,我要学。”他睁圆了双眼,与她对视。
长歌看了他半响,嘴角微勾,伸出一只手,轻轻擦去了他脸上的一抹黑痕,他的皮肤很薄很细,只不过轻轻的擦拭,已经隐见红色。
“长歌!”他愣愣的看着她,亲密的举动来得太突然,他反而手足无措。
长歌站起身来,他一慌,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襟,“长歌,不要。”
每次她一对他好,他就觉得,她是在准备离开。
长歌轻笑,“我去拿药。”
只是去拿药,不是要走吗?
秦子期慢慢的松开手指,两只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粘在她身上,看着她取了药,又回到桌边。
直到手背上清凉清凉的感觉传来,他才眨眨眼,看着她低着头,给他的手背上药。
眼泪“啪嗒”的掉在手背上,长歌抬起头来,“很疼?”
“不疼,”他咧开嘴笑,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
长歌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将药细细的抹匀。烛火劈啪作响,一对璧人,两样心情。
秦子期走后,长歌才端起了那碗汤,看了半响之后,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下去。
她喝得很慢,慢得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已经有了凉意。
“将军!”逢单起得很早,中气十足的站在房门口,声音再响亮不过。
长歌披了外衫出来,抚额;“逢单,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
逢单挺起胸膛,“我心情很好,睡不着。”
问题是,大爷你睡不着,我睡得着啊!长歌揉了揉额头,勉强睁开了眼睛,“说吧,你为什么心情好?”
逢单抽出了鞭子,“将军,我们来练功吧,我们都好久没有在一起晨练了。”
“好,不过你要先做完一件事。”长歌面无表情。
“什么事?”
“沿着大街跑十个来回再来找我。”话音刚落,长歌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逢单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随即眉开眼笑,将门拍得啪啪作响,“将军,那你等我啊!”
屋内,长歌痛苦的将被子整个盖到了头上。
人生如戏
长歌走出去的时候,张逢单还拖着鞭子,挥汗如雨。
天色很早,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张逢单专心致志的跑着,路旁有店家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阴影,一跃一跃。
他的头发高高绑起,一根白色丝带在黑发映衬下格外显目。
长歌举起箫来,短短的吹了一声。
张逢单远远的听见了,回过头朝她跑来,嘴角的笑容,放肆的绽开,如三月的烟花,再无遮拦。
“将军,你看!”他的快乐显而易见,连带着眉眼里都似乎蕴藏着欢笑。手心摊开来,是一枚深红色的山楂,“今早来卖水果的人送给我的,给你吃。”
长歌含笑看着他,“人家给你你就要了?”
“我帮她推了车的。”逢单有些不满,把手又往伸了伸,“将军你吃啊,很新鲜很好吃的。”
长歌接了过来,放到嘴里,逢单期待的望着她,有点酸,长歌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逢单笑开了,“好吃吧好吃吧?”
等那阵酸味过去,长歌才咂咂嘴道,“逢单,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心情好了。”
“将军,你现在可以和我练功了吗?”如果现在有镜子,长歌真想让他自己看看,他这样有多么像街边饿了几天的那只小黑狗望着香喷喷的馒头的样子。
碧玉箫在空气中划过小小的弧度,“如果能跟上,就跟你一起练。”
话音一落,人影已经在半空之中,素衣如雪,宛若翩鸿。
“将军,你耍赖!”长鞭凌空而起,直追那人而去。
客栈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三个人,径自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默然无语。
秦子期收回视线,刚好碰上了秦子蓉怜惜的眼神,微微一愣后,偏头就走。
“子期!”秦子蓉拉住他,“还不肯理皇姐么?”
秦子期将头偏向一侧,不肯看她。
秦子蓉摇摇头,将他拉近了几步,“皇姐都是为了你好。”
“你哪里为了我好?”秦子期猛地甩开她,后退了几步,眼睛发红似乎要滴出血来,“你明知道长蓝对她有多么重要,你骗我说是只是要软禁长蓝,我才挡了将军府的消息的。结果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她!”
一激动,秦子期剧烈的咳嗽起来,秦子霜连忙扶住他,“子期,你别太激动。”
秦子期靠到她身上,慢慢的平复了气息,才闭了眼睛,“四皇姐,她会恨我一辈子的。”
秦子霜心疼的拍拍他的背,一边恨声道,“你以为孟长歌是吃素的?要是她没收到消息,怎么可能从边关赶回来。她是故意让你愧疚,然后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冷落你。”
秦子期摇摇头,“她只是晚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已经足够让人万劫不复。”
秦子蓉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
秦子期缓缓的站直了身子,侧开了几步,“我已嫁她为夫,从今以后,只听她的只信她的。再也与皇室无关了。”
“你个傻瓜!”秦子霜气极,“她孟长歌何曾将你当作过她的夫?”
秦子期嘴唇微勾,目光灿然,“只要我把我自己当成他的夫就够了。”然后,再也不肯看秦子蓉一眼,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子期,你早晚会知道,皇姐是为了你好!”秦子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微的黯然。
秦子期不为所动,他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风,吹过他的发丝,一缕一缕飘动。
将军,从今往后,子期就只有你了!
只有你啊!秦子期想着,眼里的柔光倾泻而出,只有你,只有你,这是多么甜美的字眼。
“将军,不带您这样的。”张逢单把鞭子一丢,气喘吁吁的插着腰。
“我这样怎么了?”长歌停在不远处,转回头来笑他。
张逢单恨恨的盯了她半响,然后一声不吭的弯下腰去捡起鞭子就走。
“咦,逢单你不练功了啊?”长歌在后面叫他。
张逢单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往回走。
“逢单,逢单!”她迅速掠了过来,“怎么,这样就生气了?”
张逢单斜眼看她,“我最讨厌你这样有话不说的样子,不想和我练功就直说。”
“我哪里不想和你练了,我不是说只要你追上我就可以了吗?”长歌笑眯眯的说。
“那问题是你轻功那么好我怎么追得上?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张逢单气极,一鞭子挥去,长歌倒吸一口冷气,险险避过,“逢单,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往人身上挥了?”
“活该!”张逢单收了鞭子,终于觉得心里的一口气顺了,施施然远去。
长歌擦了一把汗,看着某人远去的背影,“这真的是我教出来的?”
街上的人已经多起来,长歌停在一个卖拨浪鼓的小摊前,略略驻足。
“将军!”却是不知道何时出来的逢单一把拉住她,往另外一边拖去,“你看,今晚要唱大戏呢,我们来看吧?”
清亮的眼睛里不见一丝杂质,映着她有些茫然的脸。
长歌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看着墙上贴的戏文介绍,“什么样的大戏?”
“嗯,就是说一个上京赶考的女子,路途中遭遇大雨,不慎滑倒摔断了腿。一个路过的男子心有不忍,扶她回了家,细心照料。临行前,那女子回头,看见了男子明亮的一笑,自此,念念不忘,认定那笑就是定情之意,决心等金榜提名时定要来男子家中提亲。却不想由于路上这一段耽搁,她错过了大考,直到三年之后,她才衣锦还乡,却不想到了男子家中之时,家人说他已经于两年前嫁于他人。”
“哦!那还真是个悲剧!”
“是啊,可是还有更悲的,那男子原来所遇非人,在妻家受尽欺凌而亡,女子痛不欲生,后悔没有早来,才害了那男子。”
长歌转过眼来看他,“后来呢?”
“后来,那女子一直生活在后悔伤痛之中,终于郁郁而终。”
“后来呢?”
“全都死光光了,没有后来了。”
“这么一出悲剧,逢单你还看得下去?”
张逢单抚着腰间的鞭子,“不过是一出戏而已,我有什么看不下去的。可是将军,你连戏都看不下去吗?”
长歌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路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长歌才突然问,“逢单,怎么你讲的故事和我在墙上看到的介绍不一样?”
“哦,是吗?”张逢单很是惊奇的样子,“可能将军眼花了没看明白吧!”
快步进了门,大喊,“主君,我们可以吃饭了吧,很饿了。”
秦子期迎了上来,张逢单便大步流星,目不斜视的往饭厅走去。
吃过饭,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空一碧如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长歌在窗边看了半响,“逢单!”
“是,将军!”张逢单已经快速的跑了过来,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也不由得正了神色。
长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张逢单略略有些紧张不说,连一旁正在倒茶的秦子期都受了感染,放下手中茶壶,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长歌沉痛的看看他们两人,“很抱歉,逢单,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不能答应什么?”心提到嗓子眼,有些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