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宝狂歌-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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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石墙。
柳儿事先已经发现了门窗是假形儿,同时她也清楚这坎面是自己踩弦子启动的,而不是对家杆子操动的,这些对于脱坎逃命都是极其重要的。门窗是假的,不要浪费时间做无谓的努力;自己踩的弦子,说明自己的站位是坎面中心,也是两个石碾的会合点。
而真正重要还有一点,就是柳儿曾经有过类似经历。就在坎面运行起来的瞬间,她脑海里仿佛出现了那件事情:六岁时,在无锡龙家湾,一辆马车辕马受惊发狂,从山坡上一路往下狂奔。最后车马都摔下,整个大架子车掼得支离破碎,一只包铁排钉的大车轮飞滚下山,直冲向正在山坡下玩耍的柳儿。柳儿发现了,她本能地后退,一直退靠到一颗大树上再也无处可退了。于是她再本能地蹲下蜷缩,紧贴住大树的根部。车轮不偏不倚撞倒大树,却没有撞到柳儿,因为当轮子的圆弧撞到树木时,轮子的前下方和树干间还留有一个弧线加直角的空隙,柳儿那时就蜷缩在这个空隙里,撞在树上的轮子与柳儿的前额刚好差了那么一寸。
今天也一样,两只石碾撞击后,在石碾的前下方有两个弧线与地面共同组成的空间。而柳儿身体此时正横着街道直直地趴在这个空间中。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二十四节 困空石
多路在前,不知是通是闭;
一道在前,不知是凶是吉。
困无逃缝,难料是生是死;
莫名得脱,不明是运是局。
撞击的巨响终于散去,柳儿的听觉也开始迅速恢复。但石碾却没有退去,像是要长贴在一起不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当路面由陷下重新恢复为平整,两只大石碾缓缓退去后,那石碾下的空间中已经没了鲁天柳蜷伏着的身体,那石路面上只留下两片小小的、柔嫩的,洁白中透着些许淡蓝的花瓣。
柳儿走了,只要有条道,谁都不愿意呆在两个巨大石轮的夹缝里。更何况谁都不知道“双碾槽”的坎面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变化,这时候只要那两只石碾再前后滚动下,照旧会压得柳儿粉身碎骨。
柳儿的面前神奇地出现了一条出坎的道儿。就在巨石撞在一起的瞬间,一侧的墙壁上露出个不大的圆洞,洞口正好对着柳儿存身的空隙。其实有洞口是很正常,鲁家设置“滚碾槽”时就会在两边的槽《奇》沿上开洞口或门,这是让慌不择路的《书》踩坎人躲入其中,而这些洞口和门其实《网》是下一步的困坎,也就是让这些人自入牢笼。
而这洞口与鲁家正常设置“石碾槽”时开的洞口相比显然要小许多,但是只要是身体不算肥硕或者多少练过缩骨的练家子,钻过这样的洞口应该不是难事。
柳儿虽然算不上真正的练家子,但她学的是鲁家六工中学“辟尘”一技,这一技中有种“钻格”之术,这和练家子们会的缩骨很是相似。是利用一呼一吸间身体的变化和肌肉骨骼运力后身体的变化,找到一个最佳的与需要通过的空隙吻合的身体状态,从而顺利通过狭窄的空间。这主要是用于找寻清除梁架、脊格等小空间的暗破和晦垢。柳儿是“辟尘”的好手,而且是仅有的学“辟尘”的女子,女性的身体结构柔软度更适合“钻格”之术。于是她轻松地扭动了几下柔软的身肢便从那小洞中间钻过去了。
还没完全进到洞里,鲁天柳就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腐臭味道,不知道其中藏着什么凶魂恶兽。但柳儿却没有选择,这是眼下这是唯一的出路。
从洞口进去其实是进到了一间屋子里,这倒是说明街道两边的房屋都不是虚件儿。只是这间房子却标准是一个暗室,没有门窗,除了从刚进来的洞口处,其他地方看不到一丝光亮。
柳儿还来不及取亮盏子好好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一阵奇怪的声响从脚底传来,吓得柳儿纵身靠到墙角,身体紧紧贴住墙壁。
随着那响声的移动,外面有东西移动,朝着她刚钻进来的洞口过来了。柳儿悄悄抬起了手臂,一对“飞絮帕”随时可以甩击出去。既能对钻进洞口的东西进行攻击,也可以挂上梁椽让她躲到上面去。
在外面时打眼就已经看清过这间房屋的外观矩规,这些足以让她推算出里面梁椽的位置排布。所以虽然里面漆黑看不见什么,她依旧自信可以使用“链臂”的技法将“飞絮帕”准确地挂上梁椽。
洞口那里没有东西进来,却有件东西把那洞口一下堵住,堵得抿丝合缝地,透不进一点光亮。屋里瞬间全黑了,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明。
随着黑暗的骤然来临,柳儿的心也一下沉到了底,她想都没想就甩出“飞絮帕”。想法是很正确的,黑暗中躲避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身体在半空中悬着,上不着顶,下不着地。
柳儿将“飞絮帕”的链条收了有一半,因为她清楚这房屋的高度不高,链条太长反而收不住。但是结果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帕子中藏的球头清脆地撞击到什么,在一个比意料中低得多的高度就被什么东西挡回来了。
帕子到屋顶了吗?怎么会这样矮?还有……这房子怎么没有梁椽?帕子里钢球发出的撞击声很明显是撞到什么很硬质的物体。
柳儿没敢第二次抛出帕子,自己没搞清的事情千万不要反复去试,好多坎子扣儿都把你第一次无意间接触作为启弦,暂时不会动作。而当你以为是安全的情况下,再次触碰,那么下面接触的将是真正的动弦。
柳儿果断地采用了另一种悬空的办法。刚才,她俏弱的肩背往墙角一靠,就已经感觉出墙面的质地是石头的、粗糙的,上面有许多棱角没有好好打磨处理过。这样的墙面可以轻松地使用“辟尘”一工中徒手登墙上壁的技法“撑角”,双臂在呈直角墙壁上同时一撑,然后双脚同时踩住两边的墙壁,然后上下肢交替用力,顺墙角爬上屋顶。
柳儿只往上提纵了两下身体,超常的触觉就已经告诉她,头顶上有东西。于是她停住身形,将头部轻轻地往上靠去。超常的触觉让她知道怎样控制碰触的力度,她能保证此时的轻柔碰触不会启动弦子,她也能保证这样的碰触可以让她了解上面是什么东西什么状况。
碰触后的感觉很单一,可以确切地做出判断——上面是石头。于是把身体再往上送了点,扩大了头部的碰触范围。都是石头质地,上面好像是个整面的石顶,而不是石梁之类的东西。
柳儿是谨慎的,她没有继续碰触感觉,而是将身体锁回墙角,四肢也贴壁使里,这种状态在江湖上有叫做“龟缩壁”。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好一会儿,柳儿通过清明三觉的细细搜索,发现这间暗室中确实没什么危险,也更不曾有东西从洞口追进来,只是坎面运转后用重新将洞口堵住了。于是她重新悄没声息地滑下地面,然后从腰囊里掏出一颗绿莹莹珠子出来。这珠子真的很明亮,刚一掏出,一捧绿光便将暗室照的很是清楚。
这珠子不是夜明珠,也不是萤光石。它的上面可以看出明显眼纹,样子像猫眼却也不是猫眼。这是一颗真正的蛇眼,是柳儿和五候在紫金石井杀披鳞白蛇后挖出来的。白蛇眼不仅能发出范围很大的光毫,而且带在身上后蛇蝎毒虫不会袭击。当时柳儿只来得及挖出一颗眼珠,另一颗则随着死去的蛇身迅速化作黄水。
拿着蛇眼,柳儿把暗室中仔细查看了一下,原来这暗室是整个一块空石,是把整块的大石中间凿空为屋。也就是说,外面的墨瓦白墙的房屋完全是这空石的掩饰。
石室中虽然味道很龌龊难闻,血腥与腐臭充斥整个空间,但在查看后却发现这空石之中还算干净,没有污秽之物。可能散发这些味道的东西已经完全渗入到石头中去了,所以只能闻到却看不到。
石室范围不大,但柳儿却没有找到其他的出路。难道这是紧接在“双碾槽”后面的闷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还是从进来的洞口想法子出去。
原来的洞口已经没有办法打开,从刚才开启和关闭的情况来看,柳儿已经估计到这一点了。开启时未曾有动栅(闷坎、牢坎和部分困坎开关口子的闸门)出来,关闭时动栅却是由外往里,这是标准的循环运转单向弦扣,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柳儿没有死心,她继续细细研究那洞口的机栝,却意外发现动栅与洞口是倒口塞,六边入眼锁。这是一种标准的鲁家技法,也是一种古老的鲁家技法。但这种技法现在已经改良简化,虽然没有这样精巧了,但设置制作却是更方便实用。像这里洞口的做法,只有千年之前的老祖们才会这样不畏繁琐、精工细作。
结果让鲁天柳更加确定,洞口是无法从里面打开的,就算是当年制作的老祖们来了,也一样没招儿。但这个结果又让她放下些心来,因为鲁家的老祖们都匠心仁厚,是不会设绝断坎面儿,总会在什么地方设下生路。
但是刚才外面的“双碾槽”坎面却怎么有违鲁家常规?还有将空石藏砌在其中的那些矮小房屋,从木石材料的老化程度看,应该在三百年以下,更不可能是鲁家老祖所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把此处坎面改动过了。
谁会这样做?有两种人,鲁家在此处留下护宝的后代,或者是已经破了坎面的对家。鲁家的后代觉得老祖们的仁厚坎面护不住宝贝,把坎子改毒了是有可能的。可是对家为什么要改坎子?他们闯进去取宝走人就是了,干嘛还要改动坎面守住这里,莫非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还是他们封闭此处,是要暗中育养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柳儿心中一阵发毛。“兔丝藤”、“百婴壁”、“附骨蛆”、“聚瘴魂魄”等等,这些她见过的或者听过的怪异物种一下子都闯入她的脑海。
没等柳儿从毛慌发憷的心情调整过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顿时响起,让她不止是心中发毛,霎那间仿佛全身都长满了毛。
柳儿迅速将蛇眼收入暗囊,因为亮盏子会让自己更明显地成为下手的目标。
空石中再次变得漆黑,人却没有再次退到墙角。刚才的亮盏子可能已经让对家杆子看清自己的位置,灭了亮盏子,自己还站在原地不动,这做法是能够出乎对手意料的。
黑暗中可以更加仔细地辨听那些奇怪声音。那声音有些像流水声,奇怪的是这流水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是你不知道这水是在怎么流,往哪里流。这让她想起老爹说过的水下“百婴壁”布坎时百婴爬壁发出的声响……
周天师带着大伙儿直奔江郎笔头峰,虽然这次人多,却没有全散开了走。因为老天师觉得人散了反会让对家有机可趁,将自己这些人分块击破。大家在一起堂皇地讲可以相互援手照应。其实这样做还考虑到他们之间的信任度,相互间总在视线范围内,这样就可以相互监督,防止已经获取的信息泄露出去。
但他们此行还是非常谨慎小心的。首先除了柳儿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然后每天前行的路段都临时安排,每段路都先派人踩点,安全后再放信儿让后面的人跟进。最后还留人扫尾,观察背后有没有坠子,同时将众人过去后留下的明显痕迹去除。
踩点的是五候,这恐怕是这群人中除柳儿和鲁承宗外最值得信任的了。扫尾的是周天师的两个童儿,这两个人年纪小,不容易被注意,做事也细心,而且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丝毫内情,也与要了的大事没任何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