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冲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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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报写的一篇文章么?那次还是教导主任亲自找的他,让他在沉闷之中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这篇文章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卧室里的陈设,分明就是十年前的样子,想到真切的地方,陈东不经出了一头冷汗,赶紧跑到了镜子前面,天啊,自己的脸居然变了样,年轻了不少,也稚气了不少。
陈东由不得去打量自己的身体,身体也变小了,自己好像是矮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全然是自己高一时候的样子。
陈东渐渐想到了不可思议的事,那就是自己重生了,就在刚才车祸中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是十年前的自己,没想到这种荒诞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东记得自己曾经在一篇文章里写过,宇宙是博大的,凡事皆有可能,那重生也不是没可能。
过去的那一次人生对陈东来说显然是失败的,可是冷不丁让他回到了十年前,还是很难接受的。
陈东木木的坐到了椅子上,茫然的看着墙壁,神情紧张,嘴唇都在发抖,自己到底该怎么样去生活?
卧室门开了,一身素色裙子的刘玉欣走到了陈东的身边,面带微笑抓起了写字台上的稿子,认真的看着:“小东,你写的真好,可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高中生了,马上就是高二,面临的是考大学,不能全把自己的时间花在写作上,等你考上了大学有的是时间。”
陈东只是朝年轻了很多的刘玉欣看了一眼,目光马上就回避开了,低落道:“妈,我知道了。”
陈东的声音很小,但刘玉欣已经很满足了,如果是以前她跟陈东说这些,陈东必然会给她摆出一些大道理,什么特长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到了社会很多人都是靠特长吃饭的。
这一次宝贝儿子已经算乖了。
刘玉欣温柔的手放到了陈东的肩膀上:“小东,晚上妈给你捏饺子。”
陈东挤出一丝微笑:“妈,你真好。”
刘玉欣感觉儿子的表情和口气很古怪,皱了皱眉头:“小东,你不舒服么?哪里难受,告诉妈!”
自己总是这么呆呆的样子会把父母都吓坏的,既然已经是这样还能怎样?重新再来必然是多了一次成功的机会,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弥补。
想到了这里,陈东开心了一些:“妈,没有啊,我很开心,因为……因为我刚才把教导主任委托我的稿子完成了。”
刘玉欣放下了心,走出了陈东的卧室,现在的她还是天源纺织厂的女工,今天是周末休息。
卧室又成了陈东的天地,在这里陈东做过很多只有自己知道的事,他把那些事当成秘密。
躺到床上,陈东悠悠的感叹了一声,他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这个家的命运。
晚上六点多,饭桌旁边,陈东和刘玉欣坐了下来,陈东夹了一个饺子放到了嘴里:“妈,我就喜欢吃你包的饺子。”
刘玉欣笑道:“妈的手艺再好也赶不上你爸,他包的饺子才叫好吃,可惜他的空闲时间少。”
陈东道:“是啊,爸每天都很忙。”
此时的陈珍贵是一家饭馆里的厨师,这才是1996年,陈珍贵一个月能拿到400左右,刘玉欣一个月连200也没有。
这顿饭陈东吃得很香,吃过饭陪妈妈一起看电视,这台14寸的彩电看上去是那么小,陈东记得自己家是1998年换上的21寸的彩电,后来一直是那个。
10点多陈珍贵回来了,看着爸爸的脸庞,陈东浑身都在颤抖,但他自己却感觉不到,此时的爸爸看上去还很阳光,他的心里还有梦,那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当老板。
刘玉欣看到陈东在发抖,扶住了陈东的胳膊,笑道:“小东,你怎么了?看到你爸吓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是老虎。”
陈东愕然道:“没有啊,我才不怕我爸呢!”
陈珍贵坐到了陈东的身边,朝他的头摸了一把:“你小子如果真怕我就好了。”心里道,如果是那样,我对你说的话也管用了,你小子早就一心去学习了。
刘玉欣道:“珍贵,饺子还在锅里,你吃点吧。”
陈珍贵起身去洗脸:“等会儿吃。”相比较饭馆里的东西,他更爱吃老婆包的饺子。
这一夜对陈东来说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脑子里时而乱糟糟的,时而又清晰的可怕,如同是一台电视,一会儿是雪花,一会儿是清晰的图像。
天亮了就要去上学了,他已经仔细的翻看过了日历,现在距离期末考试不足一个月了,可是他已经放下书本很多年,高一的内容估计也忘的差不多了。
本来成绩就不好,不知道这一次会考成什么样子。
虽说自己拥有了太多的记忆,那些记忆足以让自己,让这个家辉煌起来,但陈东并没想着辍学。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学生时代都是美好的。
当人真正步入社会之后才能体会到学生时代的珍贵,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那一件件有趣的往事,那一切都是珍贵的影集。
陈东想到了一个人,他不知道那个人算不算是他的一道伤疤,总之过去的那一次,他伤的很深,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淡忘了。
那个他曾经三次对她表白过的女孩叫孙雪莉,一个聪明伶俐的漂亮丫头,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虽然她活得并不比别人好多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猛然之间想到孙雪莉,陈东竟然是有一种陌生感,心里已经没有了对她深深的眷恋,只是一层浅浅的遗憾,陈东相信,当他看到孙雪莉那一刻,浅浅的遗憾会忽然之间深刻起来,并会让他动容。
自己还需要清醒的认识自己,此时是十年前!自己已经不再失落,陈东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
陈东高中就读的是天云第三中学,和市一中、二中一样,都是重点中学,高考升学率向来不错,但陈东并不是自己考上的,是自费去的。
陈珍贵和刘玉欣生活很节俭,但在培养儿子上是很舍得投资的。
由于就读的学生离家远近不同,三中没有让走读生上早自习的习惯,但晚自习是一定要上的,一般是从7点到9点,9点之后走读生回家也不是很晚。
在陈东上高中的三年里,三中并没有实行封闭式管理,到后来就变了。
陈珍贵早饭一般都在工作的饭馆里吃,很早就出了门,刘玉欣早晨8点半就开始上班,一般和陈东一起出门,然后乘坐不同的公共汽车去不同的地方。
今天早晨也是一样,一起吃过早饭,陈东和刘玉欣一起出了家门,刘玉欣笑道:“小东,今天教导主任要夸你了。”
陈东正在想去了学校所面对的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刘玉欣说了什么,愕然道:“妈,你刚才说什么?”
刘玉欣道:“妈说教导主任要夸你了!”
陈东微笑道:“那是,他也该夸我一次了,以前总是骂我,现在让他没收的几本书还没还我。”
刘玉欣轻轻的朝陈东的后背拍了一下:“那还不怨你?谁让你上晚自习总是看小说的?”
陈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年少轻狂中含带着稚气,那是失去已久的容颜,失去已久的感觉,现在居然神奇般的回来了……
第3章 熟悉
陈东坐上了309路公共汽车,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市三中的校门口,此时的校门还没经过翻新,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市三中这个名字还是很响亮的。
走进校园,看着前后错开的两座暗红色教学楼,陈东感慨良深,想大喊一声,兄弟姐妹们我又回来了,可总觉得很突然,即使自己喊出来了,能有人听得懂么?
初中部在靠后的教学楼,高中部在靠前的教学楼,越是接近教学楼,陈东的步子越慢,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是128班的,高二分班以后还是128班——四个理科班中的一个。
当时陈东是想报文科班的,可是历年来文科的升学率远远没有理科高,因为报班的事,陈东和父母狠狠闹了一场,父母一直都不妥协,那陈东只能妥协,因为他看到父母太伤心了。
那时候陈东想,也许父母是对了,优秀的小说家未必是文科的,理科的逻辑思维更强,于是就上了理科。
高中部教学楼有四层,长而宽,128班在第二层,陈东走到了教室的门口,班里已经有很多人,都是似曾相识的样子,可是猛然之间有一些人已经叫不上名字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损失。
陈东的目光落到孙雪莉身上时也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因为自己就坐在她的后面,同桌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叫吴刚。
陈东慢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像是怕人发现了他的秘密,但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自然,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坐到了吴刚身边,陈东朝他略微显长总是那么苍白像是营养不良的脸看了一眼:“吴刚,你早来了?”
吴刚笑道:“我哪天不比你早?”
过去的高中生活里,陈东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是吴刚和130班的朱海江了。
分班后陈东和吴刚都在128班,而且还是同桌,三年的同桌,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只不过后来吴刚考上了大学,他没考上,往事不堪回首。
马上就要上课,陈东不愿意多想,越想越乱,该发生的事还要发生,是阻止还是去坦然面对就看自己了,陈东的心放宽了很多,目光落到了孙雪莉的后背上。
就在这一刻,陈东对孙雪莉又熟悉了起来,仿佛之间过去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这是一个娇小爱笑的女孩,一笑一对酒窝,她的瓜子脸蛋儿,杏仁大眼还有她娇小匀称的身材,吸引了三中很多男孩,其中不乏一些有钱有势的。
因为长得太漂亮,孙雪莉也多次苦恼过,总有人追可她又不想谈恋爱,这就是矛盾。陈东记得,高中的时候孙雪莉就是没搞对象,至于麻烦是遇到不少,考上大学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杳无音讯。
第一节课是数学,女老师刘玉梅长着一颗黑痣的脸看上去有点怪异,讲起课来铿锵有力,看到谁在开小差,一个粉笔头就飞了过去,几乎是百发百中,得了个外号叫老刘飞笔。
陈东底子本来就薄,加上多年没接触,听的昏昏沉沉的,但目光一直都没离开黑板,这好像是他最认真的一次听讲了。
课间刘玉梅刚走出教室,孙雪莉就扭身面向陈东,灿烂的笑脸:“陈东,你给校报写的文章好了么?给我看看。”
陈东不好意思盯着这张美丽的脸死看,只是看了两秒就移开了,手伸进了桌堂里:“写好了,不过不是很长。”
吴刚朝陈东的大腿捏了一把,没好气道:“还想着你的长篇呢?我看你就是一个长篇!”
如果是以前让吴刚这么刺激一句,陈东会跟他吵上几句的,但两个人从不脸红,这一次陈东比过去有底气多了,一边把稿子递给孙雪莉,一边笑看着吴刚道:“我是不是长篇关你屁事?”
吴刚嘿嘿笑了起来,把还没来得及收到桌堂里的数学书当扇子用。
下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刘海东很变态的,在他的课上学生的桌子面上不能有其他科目的东西,否则就罚站,还可能挨上两脚。不过到了高中之后,老师体罚学生的情况大幅度减少,这就让一些学生越发嚣张了起来。
孙雪莉面带微笑,一直在看陈东的稿子,看到精彩的地方樱桃小口就会轻微的翕动,用很小的声音朗读,对于陈东的文采,她向来都是很钦佩的。
看完之后孙雪莉把稿子放到了陈东的桌子上,笑道:“写的真好!”
陈东道:“马马虎虎。”
孙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