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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白羊与狮子-第7部分

小说: 白羊与狮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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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顾君仪给子默做的造型果然很简单,摘下黑框眼镜换上隐形的,短发用发卷做了几个弯度,脸上是淡而精致的妆,做完所有这些,才只用了一小时而已。

“过来挑鞋吧,”顾君仪手指上勾了几只不同颜色的高跟鞋,在她面前晃了晃,“银色的怎么样,会很耀眼。”

“太耀眼了……”

“黑色镶闪片的呢?”

“也太……夸张了。”

“白色?可是白色今年一点也不流行——”

“——就这双吧。”子默光着脚走到角落里,拿了一双没有任何装饰物的黑色鱼嘴平底鞋,穿在脚上,忽然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镜子里的施子默,跟平常的她很不一样,也许漂亮了许多,却让她想起项屿的那些女孩——所以她至少,想要跟她们有一点不同。

顾君仪看着她,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歪着头,俏皮地说:“也好,太多的改变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

“对了!还有一件事一定要做。”

“?”

顾君仪从桌上拿起指甲油,说:“露在外面的脚趾一定也要好看才行。”

子默安心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心存疑惑:究竟,自己要不要这样出现在项屿面前?

酒店门口站着许多人,都是来喝喜酒的,新郎新娘是一对很别出心裁的人物,把婚宴安排成了西式的自助餐形式,来宾也一律自觉地把自己打扮得很西式,项屿站在门口的人群之中,抬手看了看表,轻蹙起眉头,摸出电话想要打去骂人,可是才按下通话键,就看到子默的那辆黑色小车缓缓驶进酒店门口的停车场。

尽管七月底的上海非常闷热,但他今天还是穿了衬衫和西装礼服,新郎看到他的时候一脸的不爽,悄悄把他拉到墙角,问他是不是特地来砸场子的。他笑而不答,他只是觉得,这身打扮很配子默的那件蓝色连衣裙罢了。

木讷的脑袋从车里钻出来,看不清她的身影,不过远远看过去,她像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他不禁笑起来,其实,小怪物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然而,当她锁了车,缓缓向他走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冻结了,愤怒与失望倏地被从潘多拉魔盒里释放出来,蔓延在闷热的空气里。

她并没有穿他送的那件蓝色裙子,依然我行我素地白衬衫配黑色西裤,还很洒脱地加了两根背带——就像顽劣的小男孩。

她看到他,加快脚步走过来,眼里有些不安,却不愿意表现在脸上。

“你这么早就到了……”

“嗯……”他蹙着眉头,用眼神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她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说:“那个……能进去了吗?”

“为什么不穿我买的裙子?”他的声音有点冷。

“嗯……来、来不及了,今天收工晚了……”她垂下眼睛,嘟起嘴,没有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都只是她的借口罢了,她只是不想穿那条裙子而已——既然连妆也化了,就不会没时间。

子默被项屿盯得心虚,恰巧新娘看到了她,老远就招呼她过去,于是连忙逃也似地走了,留下一脸不满的他,在原地咬牙切齿。

进了会场,她远远跟在他旁边,他没有跟她说话,像是真的在生气,幸好婚宴是自助餐会,不然他们就那么尴尬地比邻而坐,气氛一定冷到极点。

“喂,”项屿忽然回过头,隔着人群对她说,“去帮我拿杯橙汁来。”

子默怔怔地点了点头,连忙转身去找橙汁。

在临要出发来会场的一霎那,她还是退缩了,尽管镜子里穿着蓝色连身裙的自己很好看,但她心头却始终有一片阴霾,好像这样的她,就会变得像他身边的其他女孩一样——他还能分辨得出,哪一个是她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衫和黑色条纹西裤,这样的施子默,项屿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取了一杯橙汁,她连忙小跑着回去,在人群之中,把杯子递到他手上。

“只拿了一杯?”他瞪她。

“……”她皱起眉头,他并没有说要两杯啊。

“你不渴吗?”他问。

她恍然大悟地看着他,怔怔地摇头。

“笨蛋……”项屿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没有笑,也没有表现出偶尔的那种温柔,尽管如此,她还是从他的手指上感到他不再生气了。

“项屿!”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两只镶满了闪片的高跟鞋,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鞋跟有9公分那么高。

“于丽娜。”项屿的口吻平静而淡定。

“你还认得我?!”一头卷发的女孩吃惊地瞪着眼睛,银色的眼线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很抢眼。

“我只记得你的名字,但是长相完全没印象了。”他诚实地回答。

“啊?”

他微笑地指了指下面:“会穿这么高的高跟鞋的人,也只有你了吧。”

于丽娜瞪大眼睛,过了几秒钟,终于笑起来,笑得很大声,却也很好看。

“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项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还好吧。”

“我爸说你最近几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是的,”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谢谢他坦白的评价。”

“你还是那么霸道,一点也听不得别人说你不好。”于丽娜直白地说。

“你还是那么泼辣,脑子一点也转不了弯。”

“也许吧,”她又笑起来,“对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项屿愣了愣,直觉地回头去找那个木讷的家伙,可是却只看到她远远地站着,一脸悲伤地看着他们。

他忽然很想大喊一声:“施子默,你给我过来!”

可是他才张口想要说什么,她就别过头去走开了,他皱了皱眉,回过头,说:“算是……一个人吧。”

“那这里结束之后去喝一杯吗?”于丽娜的眼睛很漂亮,即使没有那银色的眼线也很漂亮。

他想说“好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吧。”

“也好……这是我的名片。”

他接过来,随手塞在外套口袋里。

“你的呢?”于丽娜摊开掌心,伸到他面前。

“嗯?”他的眼睛不自觉地搜索着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名片啊!”

“哦,我没带。”

“那么手机号码总有吧?”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嗯……”项屿按下自己的号码,然后敷衍地把手机塞了回去,转身想走。

“喂!”于丽娜拉住他,“记得有空打给我哦,当然我有空也会打给你的。”

他点了个头,就匆忙离开了。

新郎和新娘开始宣誓,人们都聚集到舞台前,项屿仔细地在人群中搜索着子默的影子,但是却一无所获。他走出会场,拿起手机开始拨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一段悠扬的钢琴声在大堂的另一头响起,那是子默的手机铃声。

他连忙快步走过去,一边喊着:“狮子!”

她跑进了花园,像是在躲他,脚步声很乱,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他心上。

“狮子!”他冲过去,没几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可是手臂却用力地挣脱,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女孩。

“施子默!”他用空出的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吧。”

她抿着嘴,眼眶里有什么在闪烁着,眼神是不容抗拒的倔强。

他看着她,忽然被她逗笑了:“喂,你这算是在闹什么别扭?”

“……”她倔强地不看他。

“人家只是跟我说几句话而已,我本来打算告诉她我是跟你一起来的,谁知道你一下子就没影了。”

“……”

“好吧,”他投降,“她是给了我一张名片,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扔了。”

说完,他放开她的下巴,从外套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纸片,随手丢在旁边的垃圾箱里。

她还是不看他,好像这个木讷的脑袋里正在积蓄着什么。

“狮子?”他低下头,把脸凑到她面前。

她别过头去。

“小怪物?”他又凑过来。

她还是别过头去。

“你这家伙!”他终于大吼起来。

“……根本就不是、不是她的问题。”过了很久,她细小的声音传来。

他借着月光看她的脸,有一行泪水悄悄从她木讷的脸颊上滑落:“?”

“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

“……”

“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

然而,她只是倔强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揉着她被发卷烫得有些翘的发丝,说:

“好了,我们回家吧,好吗?”

那场婚礼,他们不告而别,回去的路上,项屿开着她的车,谁都没有说话。

子默不禁想,也许项屿消失了,会有很多人问,他去了哪里?可是她呢,她消失了的话,会有谁在乎呢?

没有人吧……

“所以……”蒋柏烈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为了发泄昨天晚上的不满,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把我挖起来,好让我体会你当时郁闷的心情吗?”

“医生,”子默一脸不满,“作为医生,你不是应该随时准备为病人服务的吗?”

蒋柏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又打了个哈欠:“可是服务时间是周末早晨9点以后,现在只有6点,病人小姐……”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是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吧。”

“偶尔一次,也没什么关系啦。”

蒋柏烈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手中的邮购杂志,神情专注。

“医生?”

“……”

“医生!”她忍不住大喊起来。

“啊?”蒋柏烈抬头看她,像是很不情愿。

“那是什么?”

“哦,邮购杂志,我跟你说,上面有一款小冰箱很不错哦,体积不大可是容积量大,制冷效果也很好,我已经想过了,就放在这里——”

“——蒋柏烈!”

“好吧,你说吧,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他倏地丢开杂志,双手抱胸,又是一副心理医生的样子。

“我……我想说的是,难道怪咖不可以有简单平凡的爱情吗?”子默双手抱膝坐在皮椅上,一脸黯然。

“那么,你以为的简单平凡的爱情是什么?”

“就是……跟喜欢的人结婚、生小孩,永远在一起。”

蒋柏烈抓了抓鼻子:“比如?”

“比如……”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涂上了深咔色甲油的脚趾,“顾君仪和陈潜。”

“?”

她顿了顿,才说:“医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怎么会做摄影这一行?”

“没有。”

“其实是……因为我很羡慕小顾姐,一直都,很羡慕。”

“啊,这点我能理解,人有时候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一生。”

“陈潜……你知道吗?”子默抬起头,看着蒋柏烈。

“哪个陈潜?……不会是那个陈潜吧?”他瞪大眼睛。

“嗯,”她点头,“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围棋选手,他是……项屿的师兄。”

“啊……”他恍然大悟。

“我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天在电视里看到陈潜的采访,那时候他跟小顾姐才刚结婚,他们牵着手站在一起,|Qī…shū…ωǎng|脸上的笑容是……”

“?”

“好像时时刻刻都觉得很幸福……于是我想,如果我能够成为那样的人,该有多好。”

“她是摄影师吗?”

“那个时候,是的。可是后来,就像医生你和那个老师一样,等到我好不容易当上了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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