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泸破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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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壮烈些。”
这一回她头也不抬的夺门而出。
雪衣人勉力弯腰拾起那朵残花,指尖刚刚碰到花瓣,花瓣就飘然而落。
“果然是勉强不来啊。”他苦笑着摇摇头。
轻击三掌,招来了贴身侍从。
“将战图拿给我。”
偌大的战图要两人合力才能展开。推动着轮椅,他从画卷的这头走到那头,将战图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微阖双目,陷入沉思。
※※※※※※※
“公主!”一个官员从战舰的一头匆匆跑来,满头大汗。
“龙舰刚刚下水就触了礁,无法入海。”
东野雪哼了一声,“废物。”
她骑马来到码头,这里是建造东野战船的船厂,和她说话的人是督造战船建造的监军。
监军硬着头皮听她喝斥,不敢多话。
在东野国,因为东野国主身体不好,负责掌管国事的其实是摄政王东野兰和这位天杀公主东野雪。和东野兰深沉的运兵心机,老辣的施政手腕相比,东野雪的喜怒皆形于色,比较容易猜测其心意,好索图行事。但东野雪的辣手无情却绝非市井传言的玩笑,一旦她翻了脸,无论是谁亲口说情都绝无转圜。
上个月,因为督造弓箭的一位副监军懈怠职责,狎妓作乐,被东野雪发现后立刻处以极刑,并将尸体挂在城墙上示众三十天,直到尸体被暴晒成肉干。
直到现在谈起这件事,面将领们都心有余悸,懈怠之事再也不曾发生。不过在众人心中,东野雪也并非恶魔。她的美艳、她的魔力、她的军事能力令她成为东野国,乃至东海四国中最艳丽的一道风景。她早已被看作是东野的镇国三宝之一。百姓盛传她是战神,恨不得顶礼膜拜,如神祇一般供奉。
此时,东野雪走到海边,看着那些工人吃力的拖动捆绑在船上的绳索,企图将大船拉开礁石群。她沉声命令,“让他们走开。”
这样拖下去,即使把力气耗尽也不可能挪动船身分毫。
她的纤纤十指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然后合掌于鼻翼之前,双眸轻锁,眉宇间的那一点朱红焕发出夺目的亮丽光彩,殷红如血。但见她的白发被一阵飓风骤然吹起,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狂风袭来,吹得他们东倒西歪。
而东野雪屹立于大风之中丝毫不动,双掌一推,轻叱一声,便将风力推向数十丈外的船身,这时船身竟然在海湾中一点点的晃动着,不一会儿,偌大的船身猛然跃起,平移地飞出数十丈,落在海面上。
狂风随着溅落的浪花在倾刻之间倾退,一切又归于刚才的平静。
第一次见到公主使用魔力的工人都吃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野雪摸着凌乱的发鬓,蹙眉自语道:“刚结好的头发又乱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多留一刻吗?”
一个俊朗的年轻文官乘轿而来,在她身后停住。
“参见公主。”
东野雪转过身,看向东野国的户部尚书长孙平。
“你来做什么?”她向来不与文官打交道。
长孙平将一卷书函递给她,“我来巡视造船的开销用度,王爷托我顺路把这份公函带给您。”
提到“王爷”,东野雪好像故意似的板起面孔,“你刚从摄政王那里来?”
“是的。”
“他又在忙政务?”她怕被人发现她的关心太刻意,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今早我见到他时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些,那些御医是怎么调理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长孙平笑笑,“我听御医说,王爷身体虚弱的主因是下半身血脉阻塞所致,只有打通他的筋脉,让血液游走全身,才可以根除他的宿疾。”
东野雪咬住下唇,“所以,我一定要打下西凉。”
“什么?”
他没听清楚,东野雪也无意多作解释,转而提起国事。
“对了,我听说这个月拨到军费的款项较上个月少了许多,为什么?”
见她黑眸一冷,长孙平浑身冒出冷汗,“这是摄政王的意思,他说东野国军力已强,当务之急是要发展农业,很多小农户现在没钱买地,无法耕种,吃饭都成问题,应该先考虑他们的需求。”
“胡扯!”东野雪勃然怒道:“我东野以军事建国,以军事强国,没有军队何来你们的安逸日子?我找他说理去!”
她跃上马背,一路挥鞭,直奔皇城。
※※※※※※※※
摄政王东野兰此时正在和诸位谋臣商议国事。
“前日南黎派人送来黄金五千两,丝绸千匹,说是上半年的岁贡,诸位大人可从中看出点什么?”
东野兰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却清俊秀朗得如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人。就是他,一手操持着|奇+_+书*_*网|东野国,将东野一步步从四国之中的战国变成如今的第一国。如果说东野国因为有东野雪而可保边疆无虑,国土扩张,那东野兰就是那撑起全国的中流砥柱。
东野兰不仅是东野国的第一臣,也被称做海外第一臣。没有他,便没有现在的东野。因此在东野,他扮演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很多时候,他说出的话比国主的圣旨还具威信,举国上下没有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惊才绝艳东的野兰,乃是东野镇国三宝中最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今天他的提问才刚出口,身边的诸位大臣立刻争论成一片。
“南黎去年一年进贡才黄金八千两,这次带来五千两,倒是比去年多了许多,可见南黎是真心臣服。”
“南黎丝绸质地一直是四国之首,一千匹只怕太少,应该加到两千。”
“南黎国主上月不是曾经送信说要向我们讨教耕种夏稻之法吗?不如让他们以丝绸黄金作为交换。”
臣子们讨论得越热烈,东野兰的眉心便蹙得越紧。
他轻咳了声,四周立即安静下来。
“南黎区区一点黄金丝绸竟然让你们的贪欲暴露得如此彻底,和南黎国主相比,我真是为你们脸红。”
淡然的斥责声依旧如水一般平稳,在座的群臣却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告罪。
此时门外传来兵士禀报,“雪公主求见!”
“叫她稍候,”东野兰刚说完,又改口道:“算了,反正她肯定也等不得,请公主进来吧。”
黑色劲衣挟着黑色的风走进大殿,东野雪的白色长发在大殿上不羁的舞动着,如她的态度一样张狂。
“摄政王为何削减我军费开支?你要讲出能让我信服的道理我才肯从。”
东野兰平静的看着她,说道:“东野军费每年花掉黄金三万两,妳可知这三万两能开垦多少亩农田耕地?能救活多少百姓?”
东野雪针锋相对,“那你可知若削减军费,我要打多少败仗?不久后我将出兵西凉,你想让我东野军败于西凉海上吗?”
他淡淡道:“若妳没有十足的胜算,倒不如不战。”
东野雪眸黑如墨,声音一沉,“你说什么?你认为我胜不了?王爷此话我是否应视作侮辱?”
周围的群臣早已吓得不敢多话,东野兰一摆手,示意让众人退下。
待大殿上所有人都走得干净,他才低声轻叹,“不想让妳去打这场仗,这才是我的心里话。”
东野雪闻言一震,眸中怒火消退许多。“你……说什么?”
“妳年年作战,难道没发现自己的皮肤粗糙了许多,哪还有女孩子花朵般的样子?我会心疼。”
东野雪再一颤,睫毛闪动,声音低了下来,“你就是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没用。削减军费不仅我不会答应,东野上下数十万大军都不会答应的。”
“妳过来。”东野兰右手向她勾起,她不由自主的随之走了过去,东野兰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指着那些奏折对她说:“我每天要看这么多的奏折,看的是整个东野,而妳的眼中只有军队,很多事情妳不懂。”
见她似乎要发怒,东野兰按住她的手,继续说道:“南黎国上半年岁贡黄金五千两,丝绸千匹,妳怎么看?”
面对着他幽沉的双眸,东野雪微一沉吟,答道:“南黎国虽然以丝绸闻名天下,但如今它最强的是冶铁。他们以黄金丝绸掩人耳目,上贡又比往年多了这么多,只怕另有图谋。”
东野兰露出满意的笑容,“北陵之所以被赤多族攻占,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赤多族掌握了冶铁技术,而这技术便是由南黎传过去的。”
她立刻醒悟,“南黎人想靠赤多族来牵制东野?”
“不错。”
东野雪不禁冷笑,“想不到南黎王这么老奸巨猾。”
“老奸巨猾的人不是南黎国主,而另有其人。”他笑道:“还记得我和妳提过那个向妳提亲的人吗?”
她皱起眉,“南习文?”
东野兰笑得古怪,“妳若嫁过去,就可以反牵制。”
“你想都别想。”东野雪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军费的事情我不会罢休,但现在要对付南黎那条狡猾的狐狸,我不和你多争。与西凉一战你必须保证我的后勤供应,其他的我可以暂且依你。”
东野兰一直淡淡的笑看着她发号施令,等她说完才开口问道:“妳今天见过长孙平了吗?”
“见过,怎么?”东野雪一愣,怎么又扯上长孙平了?
“我让他带给妳的公函妳还没来得及看吧?”
她这才将公函拆开弥封,里面原来是一道调拨军费的手谕--
摄政王代国主行旨:
与西凉之战,国库调拨白银两万两补给。一万两充作军饷,一万两做其他用度,可由东野雪任意发放。
东野雪此时才嫣然笑,“人人都说你手眼通天,一个人生八个心眼,什么事情都被你想在前头了,早知道就不来和你吵。”
东野兰还是那沉静的样子,说道:“我若非如此,又怎么支撑东野?妳来也不算错,早上妳匆匆离开,我还有话没和妳说,正想等这里忙完就叫人请妳过来坐坐。”
她妩媚的笑问:“这么快就想我了?那若是我真被嫁出去,看你怎么办?”
东野兰闭口不答,转动轮椅拉开身后一道帷帘,宽大的战图立刻展现于两人眼前。
“关于克制水玲珑水阵的方法,这次妳出征时要带上一样东西。”
不喜欢他这样随意转换话题,但又拿他没有办法,东野雪叹着气问:“什么东西?”
“玉洁冰清。”
她眨眨眼,“是传说中能将水冻成冰的那面玉牌?我只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还以为只是传说而已。”
“玉牌一直由国主收藏,外人当然见不着。我动用了点私权,将它自国库中找来,有它妳就不用惧怕西凉的水阵了。”东野兰将桌上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递到她手上。“到时候用玉洁冰清牌,水面就可成冰。”
东野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静静躺着一面漆黑如夜的玉,玉上隐隐约约刻着“玉洁冰清”四个字。
她偶然回眸,见东野兰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说了这么多话,是不是累了?”
他急促吸了几口气,拿过卓案几上的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和水吞下。
东野雪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为他调理气息,温热的香气缭绕在东野兰的鼻前。
他回头笑道:“妳小时候若病了,我就是这样照顾妳,现在换妳来照顾我了。”
东野雪低声道:“你若不再赶我走,我可以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又说傻话。”东野兰抽起一本奏折,刚要批阅,就被东野雪夺了过去。
“每次说到这你就回避,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白色的长发将她的绯脸映衬得更加美艳,连东野兰都不能直视。
“雪儿,妳不要忘记了,论辈分,我是妳的皇叔。”
他抚着她的